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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恨(下)

    后院之中,一时骚乱,各房中潜藏的家眷奴仆,自房中而出,四处逃窜。见着院落之中的诸多游云门堂众,一时惊慌,慌忙向后院后门逃去。

     未及后门,又一队人马自后院冲杀而来,阻拦下逃窜的众人。只见这一队人马手握大刀,为首者手执铜锏,阻拦下逃窜的一众家眷奴仆,而后将这些家眷奴仆押解回后院。

     手执铜锏者上前,来到唐少橙跟前,躬身行礼,“属下北信堂堂主谢兰长,奉掌门令,率我堂中五十余弟兄前来助阵。”这手执铜锏的男子,体格瘦小,却是虎步生威,铜锏在手,煞是威风。

     “起来罢,”唐少橙说道,“可有漏网之鱼?”

     “云川堂中搏杀之时,确有数鬼兵及东川府卫流窜后门,欲从后门而出,皆被我等拿下。”谢兰长回禀。

     “找到他了么?”唐少橙追问。

     “未曾,属下查点云川堂中所有逃窜之人,也未能将其找到。”谢兰长说道。

     “哦?”唐少橙将陆陵安置一旁,缓缓起身,向谢兰长走来,“如此说来,他便还是在这里了。”她看着谢兰长身后的一众家眷奴仆,一时来了兴致。

     她绕着这一众家眷奴仆缓步转了一圈,对场上众人说道:“这些家眷长得还真是标致。”她俯身,伸手捏了一下身旁一位女子的脸蛋,不怀好意地说道:“瞧瞧,这脸蛋,这身材,真是世间少有。”

     那女子一身紫衣,身材曼妙,腰若蒲柳,弯月眉动,楚楚动人。她见这帮江湖中人凶神恶煞,不像好人,急忙求饶,眼中含泪,哭哭啼啼,“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本是蜀中女子,被掳掠至此,日日卖唱,这才苟活至今。还请女侠仁义,放我一条生路。”

     唐少橙见她哭啼凄婉,楚楚可怜,一时冷笑:“姑娘,就你这般身段与身材,若说你只是卖艺不卖身,谁人会信?”听得此言,那女子脸色一变,似是一眼已被看穿。

     “收容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罢。我是女子,对你没有半点兴致。若换作我游云门其它人过问,见你楚楚可怜,哭哭啼啼,再见你眉眼传情,言语间凄婉,想必会放过于你。可你,很是不巧,遇见的是我。你在这家眷中如此特别,倒是难逃我法眼。还是老实交代罢,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唐少橙示意游云门众,搬了张木椅,在女子跟前坐了下来。

     “我……我……”,女子一时吞吐,紧接着说道:“不知女侠方才所言,是何用意?小女愚钝,不解内中含义。”女子一时收起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我且与你说道说道。你身着华衣,在众人中最为显贵,一看便知你颇受恩宠。再听你言语,未及多问便是涕泪两行,足见你平日讨好卖乖之能。你这般女子,断不是卖艺女子这般简单。”唐少橙冷冷一笑。

     “见得我等,言语间你也未有多少害怕恐惧。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下人也是不同。足见你身份不凡。你便别再装了。只怕你是他的枕边人,心头肉罢。”唐少橙继续说道。

     听得此言,女子神色一变。诡计被唐少橙识破,她一时哑言,不知该如何言语。

     唐少橙抬眼,看着场上伏跪的众人。她见一名奴仆也是特别,他虽是身着粗布麻衣,一副壮年男子的打扮,却是手部粗糙衰老,好似一名长者。

     唐少橙手指了那一名奴仆,厉声说道:“好歹你也是阎罗鬼殿的贺老,躲藏在这群下人里面,就不怕失了身份么?”

     那奴仆一愣,见唐少橙已是将他认出,只得起身,大笑道:“江湖传闻游云门唐掌门,资质聪慧,有纵横天地之才,颇有谋略。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那奴仆伸手,一时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容。只见他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竟是一名老叟。

     见得此人,唐少橙秋刀直指,“你发难我云川堂,将我这云川堂众屠戮殆尽,今日也该做个了断罢。”

     “你该知我的身份,今日你若是杀我,他日东川王府必将率领铁骑踏平你游云门。识相的,便是放过老叟,老叟或可与王爷说情,自此饶过你游云门,不再与你们为难,予你们游云门一条活路。”贺老言辞凿凿,威逼利诱。

     “收起你这副虚情假意的神态,你看看我这游云门众,杀入这云川堂时,心上可是有半分畏惧?我游云门人,非是胆小鼠辈。我唐少橙也非畏惧权势之人。要杀便是杀,要打便是打。命虽只有一条,但若是让我向你东川王低头,办不到。”唐少橙厉声。

     “如此,你可莫要后悔。”贺老也不示弱。

     “后悔?”唐少橙怒目而视,轻功施展,秋刀袭来,一时架在贺老脖颈,“你派人偷袭我云川堂时,可曾后悔?你示意阎罗鬼殿,杀我游云门人时,可有后悔?我游云门到底何处招你惹你,你要痛下杀手,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贺老被唐少橙以秋刀一吓,一时惊慌,唯恐性命有忧,先前的盛气凌人顿时荡然无存。他急忙伏跪于地,哀声说道:“唐掌门饶命。你且放过于我,我愿为你游云门效犬马之劳。”

     “方才的盛气凌人呢?这便求饶了?我留你又有何用途?”唐少橙冷笑追问。

     “只要能活,卑躬屈膝又有何妨?唐掌门,我在阎罗鬼殿中藏了数箱珠宝,我愿将其献出,换我一条性命。”贺老说着,一阵慌乱,自怀中掏出了一份藏宝图。藏宝图中,将阎罗鬼殿的机关密室描绘的详详细细。

     见得此图,唐少橙眼神中满是不屑,“看来你背着东川王也干了不少坏事。东川王若是知道他养了你这样的一条老狗,只怕你活得过今日,也活不过明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放不放过的,不重要。能苟延残喘片刻,也是好的。还有,这是东川王留予我的空白信笺,上面盖有东川王府印鉴,可发东川王命令一道。我也愿将其献出。只求能活我一命。”贺老自衣袖中翻找一通,将一封信笺取出。

     有此信函,纵是千万人马杀上山门,也可一息化解。唐少橙见此,冷冷一哼,自觉无趣,她收了秋刀,将秋刀插回刀鞘,而后转身,缓步离开。临走前,她交代谢兰长,“谢堂主,将那珠宝藏宝图还有信笺都收下。”

     听罢,贺老欢喜,毕恭毕敬地将藏宝图与信笺呈上。他以为唐少橙便是饶过于他,急忙叩头。贺老的脑袋沉沉地叩在地上,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响声。地上有凌乱碎石,伤及贺老额头,他顾不得头皮擦破,“谢唐掌门不杀之恩,谢唐掌门……”

     唐少橙停下脚步,继续说道:“人就不要留了。把他还有那女子,都杀了。此等临阵倒戈之徒,背信弃义之辈,看着着实让人恶心。其它人等,探查清楚各自的底细,若与东川王府并无牵扯,便放了他们。”

     谢兰长躬身行礼,一声“属下遵命”,便是领命而去。

     贺老听罢,顿时一愣,急忙争辩:“我已献上珠宝和东川王府印信,这还不够?不够我还有,我在秋城之中还有几座宅院,百余亩田产,我也愿将其献出。还有,我还有……唐掌门,可否放过老叟,可否放过老叟……”

     女子也一时叫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与这老叟我素不相识。你要杀便杀他,为何还要取我性命?为何?”

     唐少橙轻笑,转身回答女子,“满嘴胡话,你真当我好欺?你是这老叟的相好,他每每出行,马车之中皆会带你,你以为我不知?想来你在他枕边,也说了不少风言风语,伤了不少人命,你且认命罢。少了你,世间自会少几分罪恶,少几人冤死。”

     “你……”女子听罢,忽而变脸,“你这该杀的游云门人,早知今日,我便是要让这东川卫队,将你云川一众,施以剐刑法。剐你个三千六百刀,如此方才有趣。只是以长剑七剑刺死,着实太过便宜。”

     唐少橙听罢,脸色一变,“看来这云川堂屠戮,也有你的一份。”她神情肃穆,将秋刀缓缓拔出刀鞘,而后身法袭来,秋刀挥过女子的脖颈,一道血痕骤然而生。

     那女子,只怪自己多嘴,暴露了自己的蛇蝎心肠,须臾间便被唐少橙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