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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中)

    唐少橙寿辰之后,便是兰月初七七夕佳节。唐少橙与诸位堂主主殿中议事完毕,有意挽留诸位堂主,让他们继续留在山门之中,共度佳节乞巧。

    众堂主之中,身为男子者,甚为为难。这乞巧之节,本是少女、妇人之事,男子在场,多有不便。他们思忖良久,万重林终是带头。他领了一众男子,详陈缘由,便是与唐少橙拜辞,独留其它几位女堂主,继续待在门中。

    唐少橙传令青山,令其妥善安置留下的几名堂主,而后,她与离山的十数名堂主一一作别,送至山门石碑之处。十二名账房先生所运金银,尚有盈余。众堂主离山之时,唐少橙予各堂都拨了些许金银,以犒劳各堂堂中兄弟。山门之中的美酒,余下的,唐少橙命酒使也给各位堂主装了几坛子。各堂所在,远近不一,都是江湖爷们,归途有些美酒,自可解些困乏,增添几分洒然、快意。

    送别了诸位离山的堂主,唐少橙再回主殿。铁由新造了留下各堂堂主及属下的名册,予唐少橙过目,“掌门,余下的几堂堂主,分别是离影堂、泫鹤堂、赤悯堂、白涧堂、吟柳堂、沁露堂、祁风堂、月湖堂、碧柏堂、林青堂。先前各堂所带的人马弟兄,酒席后,也有些许先行离山,回了堂口。这是留下的各堂堂众名册,请掌门过目。”

    唐少橙点头,接过名册细看,将各堂堂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名册上留下的,大多是女子。乞巧佳节,男子在场,也是不便。唐少橙看罢,将名册还给铁由,“好好安置这些留下的堂众,另给名册上的堂主都发请柬,邀约诸位堂主七夕佳节之夜,闲云坛中乞巧。其它诸事,你告知陆堂主,让他与青山师叔一块商议筹备罢。”

    铁由躬身应声,“是,属下谨遵掌门之命。”言罢,他轻功飞燕施展,便是身影在山道一晃而过,前去三守堂找寻陆陵,回禀实情。

    三日后夜晚,闲云坛中,早早摆了香案。许多瓜果、点心,摆在香案旁。众堂主接了请柬,带了堂中几位弟子,便是齐齐来到闲云坛。七夕之夜,天际月圆。无尽白洁月光,朗照闲云坛四周。众堂主在闲云坛中窃窃私语,闲话堂中各事。

    月光之下,有女子身着红衣,领了数人而来。众人眼尖,齐齐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身红衣华丽,披肩散发,也是闲散。再细看这人,脸颊抹了些脂粉,再映衬月光,也是楚楚动人,甚是美艳。众人躬身,道了一声,“掌门。”

    唐少橙轻笑点头,她眼睛扫过众人,独是不见夏依依。她回身,向身旁的余小帘问道:“师娘呢?七夕佳节可有知会于她,邀她前来?”

    余小帘手提竹篮在旁,点头应声,“早早便是请她了。她说是身子不适,今夜不便前来,还望姐姐你不要怪罪。”

    唐少橙听罢,一时嗔怪,“你怎不早与我说?”

    余小帘低声唯诺,“我……我……以为这小事,便是不用与姐姐你说。”

    唐少橙叹息一声,收了责难的眼神,“罢了,回头你传我之命,让伙房给师娘备些七夕的糕点,给她送去罢。”

    余小帘听罢,连连点头应诺。

    唐少橙脚穿绣花鞋,缓步来到众堂主跟前,与众堂主一一致意,而后来到香案前。众堂主簇拥,跟在唐少橙身后。余小帘揭开了竹篮上的红布,自篮中取了香火,递了三枝予唐少橙,又是给各位在场的堂主各分派三枝。唐少橙上前,借着香案上的烛火,将檀香点燃。众人纷纷上前,也将手中的檀香点燃。

    唐少橙看着远处的圆月,手持檀香,向明月躬身三拜。众堂主亦跟随掌门,对着圆月三拜。闲云坛中众人,各念祝祷之词,而后陆续将檀香插入香炉。

    拜月祈福完毕,余小帘早早安排侍女托着木托,将乞巧的针引及一碗清水端来。众堂主见状,自知规矩,相互谦让,皆是不愿先行乞巧。最后,众人只得抓阄,排定次序。林锦枫抓到了个第一,率先乞巧。她自托盘中取了一枚针引,在碗中沉沉一放,针引立时沉入水中。林锦枫叹息一声,“这乞巧就是为难于我,我一个江湖水匪,哪里来的什么巧?”

    在旁的众人窃笑,不觉笑出声响。叶舍心上前,宽慰林锦枫道:“姐姐不要气馁。非是你乞巧不成,而是你未有诚心。且看妹妹乞巧予你看看。”说罢,叶舍心上前,自托中取了针引,便是看着那明月,一时闭眼,内心诚心祈祷了几遍,这才睁眼,将针引轻轻丢入水中。

    针引浮荡水面,竟是真的不沉。罗青婉在旁窥看,惊叹道:“舍心妹妹果然心诚,竟真的乞巧成了。”

    “是么,我看看。”叶盏月上前,凑到清水前,只见那针引浮荡水面,确实未沉,叶盏月张嘴,正欲夸赞叶舍心,而后却莫名大笑起来,“舍心妹妹,许是你意志不坚,诚心不稳。这针引,竟是自个沉了。”

    叶盏月说罢,立时引来众人围观。众人凑前,只见那叶舍心投放的针引,确是沉入了水中。林锦枫见状,得意起来,“舍心妹妹,看来你与我也没多大差嘛。”

    叶舍心听罢,撅嘴不喜,“许是今夜织女仙君约会了牛郎,未得空闲,照抚我的诚心。你们要是能耐,只管再试。”

    罗青婉在旁,摇了摇头,本是下一个便是她乞巧,她却是直接放弃,“不了不了,我只想当我的女中豪杰,这乞巧之事,我做不来,便不丢人现眼了。”

    “别嘛,此等好玩之事,乞巧成与不成,都只是为了乐子。青婉姐姐就试试嘛。”白司影头戴面纱,在旁劝道。

    罗青婉摇头,坚决不从,“司影妹妹若是想了自家郎君,只管上前一试。”

    白司影在旁听罢,有些恼,“青婉姐姐你胡说些什么?我哪来的自家郎君?”

    “罢了,你们既是如此谦让,便让我先来吧。”魏崟上前,自托中取了针引,便是轻轻丢入水中。针引漂浮在碗里,奇迹般没有沉下去。

    罗青婉与上官澈见状,齐齐拍手称赞,“魏崟妹妹果然是一双巧手。竟是如此轻易,便乞巧成了。”

    魏崟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罢。”

    “魏崟既是乞了巧,我也不谦让了。”白司影说罢,自托中取了一枚针引,便是在水中随性一丢。针引浮荡水面,竟是不沉。

    众人赞叹,纷纷夸赞。上官澈也耐不住众人吆喝叫唤,也取了针引,投入碗中。针引浮荡在水中只是片刻,便是沉入水中,引来众人唏嘘。

    棠白玉与易菱自众人中挤上前来,取了针引乞巧,也是以针引沉水告终。叶盏月上前乞巧,也是针引沉水。最后乞巧的是袁雨欢,她取了针引后,便是对着织女天星的位置,遥遥再躬身拜了三拜,而后闭眼又是祈福一阵,这才将针引丢出。针引浮荡,飘飘然浮在水面。众人又是一叹。

    众人环顾,纷纷看向唐少橙。场上十人乞巧,只三人得巧。众人眼神投向唐少橙,只盼唐少橙能乞巧成,再给些意外。

    唐少橙一笑,从容淡定,便是上前取了针引,轻轻放入水中。盛装清水的白瓷碗有些小,唐少橙的针引撞击了魏崟与白司影的针引,将二人的击沉,它却格外奇迹地浮在水面。而后,袁雨欢投放的针引,也莫名地沉入了水中,独留了唐少橙的针引,浮在碗中。

    众人凑上前来,见此异状,又是惊讶又是叹息。掌门乞巧,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竟是如此霸道,便是唯独她乞巧成了。众人叹服,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唐少橙得意,“都别沮丧着脸了,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乞巧成与不成,都别坏了姐妹们的兴致。”

    众人躬身,应声道:“掌门说的是。”

    唐少橙看向天际的明月,“今夜月色也是极好,山门之中难得清净,今夜就让我们赏赏月,吃吃点心,也好不辜负这绝美景色。”唐少橙一拍手,一旁的侍女与侍卫早做了准备,一时间在闲云坛中罢了十一张桌案,每张桌案上均是摆了诸多瓜果点心。众人欢喜,作陪唐少橙,赏月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