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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动

    一把弯刀搁置在炭火之中,贺千里手拉风箱,赤着上身,汗水自胸膛、后背,如溪泉般流淌而下。他用火钳将弯刀自炭火中取出,放入水中淬火。弯刀红光变暗,周身冒出一阵白烟。

    飞云堂弟子李彦,走到贺千里跟前,躬身回禀:“堂主,依你堂令,堂中弟子已集结完毕。”

    贺千里将弯刀取出,放在案台,挥舞了铁锤,砸在刀上,“知道了。”

    李彦神色有异,看向贺千里,“堂主,召集如此多的人马,可有不妥?”

    “你有何计策,能令我飞云堂飞黄腾达,成就万世功名?”贺千里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李彦摇了摇头,“属下无能,未有良策替堂主分忧。”

    贺千里抬眼看着头顶的万里晴空,长长叹息一声,“那便这般罢。准备妥当,出发罢。”

    李彦应诺,急忙下去准备。

    秋堂堂主宁秋,大刀横搁肩头,在大堂之中急不可耐,他厉声与堂中弟子问道:“情况如何?可有救下?”

    堂中弟子应声:“未曾,我秋堂已出动百余弟子,未能得手。”

    “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么?百号人手出动,竟还是不能将其拿下?”宁秋呵斥。

    “堂主息怒,对方武艺高强,我等绝非敌手。”弟子回禀。

    “折损了多少弟子?”宁秋问道。

    “启禀堂主,堂中弟子,重伤者三十余人,轻伤者五十余人。”弟子禀报。

    宁秋听罢,思忖良久,终是下了决心,“既是如此,那便如他们所愿,照他们的意思,去办吧。”

    堂中弟子应声:“是。”领命而去。

    佑雨堂堂主吴维长枪挥动,在堂口练武场耍了一套枪法。枪法精湛娴熟,气势雄浑,虎虎生威。汗水自他的脖颈流下,浸染了他的白衫。

    堂中弟子朝小鹤脚步匆匆,闯入练武场,跪在吴维跟前,口中急急说道:“报,堂主,门口有人送信,让我火速转呈,请堂主过目。”

    吴维听得,停下手中枪法,将霸王枪紧握右手,“把信拿来。”

    朝小鹤起身,毕恭毕敬,将信笺呈上。

    吴维接过,拆了信封,粗略一看,勃然大怒,“小鹤,小姐何在?”

    朝小鹤回禀:“启禀堂主,小姐今日骑马出了堂口,往北而去,说是会个朋友,晌午该是回来。但至今还未回堂。”

    吴维气恼,左手紧紧捏着信封,将其揉皱,右手紧握霸王枪,厉声说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朝小鹤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吴维,满是困惑。

    吴维将手中信笺揉成纸团,用力一丢,忿忿说道:“传我堂令,佑雨堂所有弟子,堂口集结。堂中外派弟子,一律召回,着令其三日内赶回堂口。”

    朝小鹤不解,问道:“堂主,召集如此多的人马,有何差遣?”

    吴维缓缓说道:“回山门。”

    怀霜堂中,万重林身着青衣,安坐椅中,闭目养神,长须轻动,身旁一把铁尺,泛烁寒光。

    堂口上下喧闹,堂中弟子领命收拾行囊,吆喝吵嚷。人声、马蹄声、兵刃撞击声、器皿碰撞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人马齐备,陆续有弟子进堂禀报。

    “报,一队人马已是齐备。”

    “报,二队人马已是齐备。”

    “报,三队人马已是齐备。”

    ……

    “报,七对人马已是齐备。”

    听得七队人马已是齐备,贺千里终是睁开了眼。他自身旁取了铁尺,出了大堂。堂中七名弟子,紧随其后,亦是出了大堂。

    堂外,只见七路人马整装待发,挤挤挨挨,气势汹汹,似有必死之心。

    贺千里看着众弟兄,高声道:“我怀霜堂堂规,你们还记得否?”

    众人异口同声:“刀光血影眼不眨,直教戎狄下鞍马。堂令如山阵前听,魂消身陨依令行。”

    “尔等没忘就好。”贺千里说道。

    “堂主教导,我等不敢忘。”众人应声。

    “动身罢。”贺千里吆喝一声,手握铁尺,快步出了堂口。众人紧紧跟随,亦是出了堂口。

    万重林带着怀霜堂众,向西北而去。数日后,万重林又带队,折道东路,行走数日,而后又绕道南路。众弟子诧异,原以为万堂主是要带着人马,击杀西境偏远处的戎狄,却不想竟是绕道东南。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嘈杂之声肆起。

    万重林挥手示意,让众人停下,回看众人,厉声说道:“诸位,自万某执掌怀霜堂,待诸位如何?”

    众人应声:“自是肝胆相照,亲如兄弟。”

    “既是如此,那诸位便收容猎奇之心,莫要非议多问。待到了地方,万某自会坦诚此行目的。”万重林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片刻,齐齐躬身:“悉听堂主之命,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好,有弟兄们这句话,万某也是心安。”万重林道。

    冯元昀在房中踱步,他白扇挥动,难以抑制心中焦躁情绪。只是须臾,陆续有弟子前来禀报,“堂主,堂中人马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离开。”“堂主,留守的弟子已经安排妥当。”“堂主,堂中机关也已布置启动,若有外敌,自可护卫堂中周全。”“堂主,路途之中所需的酒水、干粮、衣物,也已备好。”

    听得这些消息,冯元昀焦躁的步伐更是焦躁。真的非得如此么?冯元昀有些犹豫,拿捏不准。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数个时辰,思忖良久,终是下了决心。

    众弟子集合,候在门外,见得冯元昀,齐齐下跪,“堂主,是我等无能,无法为你分忧。我等一身残躯,但凭愿堂主差遣,愿为堂主效死。”

    冯元昀抬眼看着满天星斗,长长叹息一声,“罢了,我们启程。”

    言罢,众人举着火把,跟随冯元昀而去。

    游云门二十四堂,佑雨、松山、秋堂、怀霜、飞云五堂人马,陆续启程,向山门缓缓进发。

    数日后,漠北深处胡人骑兵,突然袭击北境关隘。离影堂堂主白司影,急急调遣堂中弟兄,与之共潜茫茫沙漠之中,协助隘口官军,击杀胡贼。

    西境之地,戎狄人马集结,强攻西境城塞阳城。阳城数万百姓性命,悬于一线。赤悯堂堂主魏崟、於己堂堂主张草际闻讯,带了人马,增援阳城。魏崟、张草际与阳城烈火将军孟浩有旧,昔年曾助守阳城数月。而今戎狄进犯,也不能例外。魏崟与张草际身披铠甲,率领堂众,助守城中。

    东陆之地,流夏堂及雙芷堂中,混入他门奸细。他们在流夏堂及雙芷堂中造谣生事,惹得众人不满山门,由是二堂叛逆尽出,揭竿而起,与堂口中原弟兄刀剑相向。流夏堂堂主游夏,雙芷堂堂主李寄秋,奔忙无暇,疲于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