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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惊才绝艳的许延年

    “娘娘——”

    殿门被打开的时候,姜卿言迎面便撞上徐遥礼那双幽邃的瞳仁,她忽而唇角勾着笑容,向徐遥礼浅浅俯首,“谢过徐公公。”

    “娘娘……是怎么了?”

    徐遥礼常年跟在谢珩身边,察言观色本就是他练就的本事,他看得出来姜卿言的狼狈,那种落寞感,让他忍不住的关心,“是皇上又……?”

    姜卿言明白徐遥礼误会了,这宫里都觉得谢珩待她不好,她生怕谣言继续,免得让谢珩觉得她乱嚼舌根,果断的摇了摇头,笑得温婉:“公公,你可别告诉皇上……本宫今晚来过!”

    断不能给谢珩胡思乱想的机会!

    “嗯。”

    徐遥礼点点脑袋。

    姜卿言又抬起眸光与其对视,唇角勾扯得平柔:“公公,本宫愈发觉得你好是亲切!像极了本家的一位远房,看着你……忽然勾起了一些旧事!”

    徐遥礼听着姜卿言的话,心口忽而顿了一拍,目光怔住半晌,倒是姜卿言先声唤醒他,“公公是怎么了?”

    “奴才身份卑贱,怎会与娘娘的父家有关系?”

    徐遥礼言语时,虽然面色冷静,但是竟给人一种莫名的忧伤。

    “父家?”

    姜卿言并没有提及徐遥礼像谁?

    而这“父家”一词竟被他脱口的这么直接,姜卿言的视线饶有兴趣的看向徐遥礼,缓缓笑道:“徐公公,祖籍哪里?”

    “奴才自幼丧亲,没有家乡。”

    姜卿言笑意平淡,点了点头后,没有将这个问题深究,“许是本宫认错了人吧!那位故人许是早就不在了……”

    “那位故人,于娘娘而言很重要?”

    徐遥礼的面色平整无波,让人甄别不出情绪,姜卿言也生怕败露出周国的往事,便转移话题的道:“陛下近日的公务,可是很繁重?”

    “嗯。”

    徐遥礼缓道:“听闻是京城近日里出了些贼匪乱子,不过陛下这人总是不贪清闲,喜欢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故而劳累……不过是正常事罢了!”

    姜卿言听着徐遥礼的轻描淡写,不忘官方的客套:“公公在旁,可是要劝着些陛下,让他多顾着身子!”

    “那是自然……”

    姜卿言背转过身,准备离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回眸看向徐遥礼,指着自己的眼睛道:“陛下……是不是这里不太好?”

    “这……”

    姜卿言见徐遥礼面露尴尬,她忍不住的用手指顺了顺耳边碎发,笑靥温暖如醉,“本宫瞧他方才说了些呓语……似乎将本宫与赵妃她们给弄混了?”

    徐遥礼点了点头,“陛下在夜里眼神不太好,尤其是有些盲脸!”

    姜卿言将赵妃等人都梳成厚重的平刘海,故让谢珩愈加犯了糊涂。

    谢珩昨日还端着一脸茫然问徐遥礼:“皇后近日怎么这么得闲?来朕这里,既是抚琴弄舞,又下棋吃肘子的……每夜都不需睡的吗?朕都给她熬困倦了。”

    并不像是她往日的作风。

    姜卿言听着徐遥礼的解释,恍然明白方才的“阿卿”是唤的谁了?

    “果然是本宫想多了。”

    姜卿言浅浅笑着,幸好方才没有酿成大错,看向徐遥礼时,淡道:“徐公公倘若得闲,可否来扶风殿坐坐?”

    “啊?”

    “公公无需紧张,本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思念故人罢了!”

    姜卿言尽量表现得像个正经人,当然她承认是有因徐遥礼貌美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徐遥礼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太让她熟悉了。

    昔日在周国,她也曾有自幼被许下的姻缘。

    那人得朝中大臣们的满意。

    城中百姓都盛传周国日后的“凤君”,将是出在“女君”的父家,是年幼女君八岁的“江阴县主”许延年。

    许延年在出生那日起,便被接引进宫中秘密培养,他生有一张桃花醉人的面庞,身上养得翩翩俊逸的儒雅之姿,甚讨皇室中人欢喜。

    姜卿言也非常怜爱那在面前总低着眉眼微笑的表弟,许延年虽然温良,但是他的气质里又自带纤尘不凡,让人瞧的见他骨子里的矜傲之质。

    只是——

    那般惊才绝艳的许延年,并不是姜卿言的欢喜。

    姜卿言偏偏相中那战场上捡来的“哑夫奴”,朝堂、宫中的议论声不断,均在为江阴县主抱屈,姜卿言也时常对许延年歉疚,一度劝着许延年,想为他寻桩好姻亲!

    只是别看那许延年在平日里柔弱,可是面对这件事,他怎么都不同意!

    甚至闹上不吃不喝的脾气!

    许延年眸光楚楚的看向姜卿言,声音委屈,但是又自傲不凡,“臣自幼便是笃信要嫁给皇长姐的!现在……皇长姐要赶臣出宫,那外人将会怎般笑话臣?”

    姜卿言面露难色,对着这张柔弱的脸庞,她做不到冷心冷情,毕竟许延年于她而言,可是有着诸多的故事。

    许延年来至宫里的那天,姜卿言忽而觉得那本无趣与不幸的日子开始有了颜色,是他让那孤清的宫殿温暖了好多年。

    姜卿言在心里由衷的感谢许延年。

    甚至一度认为她会喜欢上他的。

    只是,后来这期盼并没有如愿。

    姜卿言至今都能想到,许延年坚韧的忍耐他眼眶里酸涩的泪水,让其不落出来,眉头拧得很紧,笑容依旧很美好,“臣只求皇长姐,能让臣老死宫中!”

    “若是有朝一日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姜卿言是与许延年这般的道,后来缓缓的步出许延年的宫殿,心头迟久不散的难受。那日过后,她不再去探望许延年……

    而最后知晓许延年的事,是她死后的翌日。

    宫人为她举行大丧时,有人悄然惋惜江阴县主的“薨逝”,她们伏低脑袋,轻声苦语:“县主在殿中只吊着一口气独活,如今没有了念想,也便追随女君去了……”

    姜卿言在那日才知道原来许延年一直在殿中等她!

    可是那么骄傲的他,只能允自己低一次头颅,做不到再上赶着烦姜卿言。

    姜卿言在死后静静的守在许延年的棺椁身边,看着那张冰凉染霜的脸庞,抑制不住的开始难受,可是没有心被揪着了,但是她知道她真的好痛。

    当年许延年初入宫时,一曲翩若游龙的舞蹈,柔而不弱、娇而不媚,满是风骨的清冷里,又散漫桃花笑,不同于满朝男子崇尚阴柔的娇美,他的举止总给人一种儒雅的清流。

    姜卿言看过不少男子献媚,在堂中都忍不住的抚掌耳鸣,身边的人都觉得那般的许延年与她最是般配。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

    姜卿言觉得她定会爱上那般举世无双的许延年。

    因为后来的他寡言少语,眉头冷淡,淡漠疏离的都让人忘了他笑时能与春争色,光风霁月都比拟不了他的翘楚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