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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战略

    司徒清杨随便应付了元玄桉几句,就跑回了自己的营帐,看到风茗没有在门口,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将军。”门口的亲兵整齐划一地行礼,他的副手清茗低声道,“风茗在里面抓到了三个穿着黑衣的刺客,还有一个女子。原本我们想把那女子抓起来,但是风茗阻止了我,现在风茗在里面。”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都不许多言,明白吗?”司徒清杨下令,他的眼风扫过,清茗恭恭敬敬地应诺,“守在这里,不要让别人进来。”

    司徒清杨掀开了帐帘,快步走了进去。看到地上跪着几个黑衣人,他的脸色一沉,仿佛有雷霆万钧凝聚在了帐篷里。看到他的脸色,风茗知道他是生气了,赶忙跪倒在地。颜央却是镇定的微笑,在火堆上的水壶里加进了花瓣,模样温柔恬静,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她。司徒清杨走到她的身边,脸上带着七分的焦灼。

    “怎么样,你没事吧?”颜央轻轻摇头,脸上带着微笑。司徒清杨再三确认她没有任何的意外,这才微微放下新来。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守着军帐,不要让人进来吗?怎么还有这些不入流的小杂种跑到这里来?”

    “请公子恕罪。”风茗低下头不敢有任何的辩驳。颜央微微笑着倒了热茶给他,“不用生气,他们也算是机敏,听到有声音就进来了。再说了,我身边有云影和云魂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危险的。”

    “哼,如果你不在,这些人跑进来偷东西怎么办?这里可是我的军帐。我看他们就是玩忽职守。”

    “哪能呢,风茗是从小就跟在你身边的,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要再为了这些小时发脾气了,喝杯茶早点休息吧。”颜央摆摆手示意风茗离开,风茗小心翼翼地看了司徒清杨一眼,行了礼离开了。军帐里只留下了颜央和他,“你的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我们打输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赢回来呢。”司徒清杨很是苦恼,坐在座位上发呆,“颜儿,你帮我想想,要怎么办才能打赢呢?”

    “我哪里知道打仗的事情?”颜央哑然失笑,当年她在子叙身边,最不喜欢的就是行军打仗的功课,每次她都胡搅蛮缠的混过去。子叙看她实在不喜欢,后来也就没有强行要求她去学了。而子叙自己是天族的战神,自然是懂得这些的。怎么来了人间,反而都不懂了呢?看着他苦恼的样子,颜央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们是因为什么,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呢?”

    “还不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荒漠,咱们缺水,太阳又大。我们的士兵本来就水土不服,再加上他们一个个的箭术好的不得了,用箭射咱们,箭上又有他们特制的毒药,我们很多士兵都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擒贼先擒王咯,这个有什么难的?”颜央一脸的不以为意,“暗杀了他们的首领不就好了。连首领都死了,他们还打什么仗?要么就派一支精兵,出兵后方端了他们的总兵营,再来一个里应外合,也能端了他们。”

    “没想到,你还有那么一点点领兵打仗的天赋。”听到她的话,司徒清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左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烛火之下,他的容貌格外的俊美,“颜儿,你怎么懂得打仗的事情的?”

    “当初在师父身边学艺的时候,学了一点,可是师傅教我战法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好好听。师傅看我实在不喜欢,也就没有强求,让我学别的东西了。你可别以为我能给你当军师。”

    “说到这个,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怎么呢?”

    “军营里到处都有受伤的兵将,他们没有解药,很快就会死。这里到处都在燃烧尸体,防止瘟疫。你的医术很好,能不能帮我看看,能不能救救他们。毕竟,一个军人不怕战死,怕的是窝窝囊囊的死法。”

    “我可以让离渊大人帮你,离渊大人是最好的医师,医术远在我之上。”颜央看看外面浓浓的夜色,微笑道,“好了,你先休息吧,已经接近黎明时分,再不休息,明天可怎么打仗,怎么去商量你们的战法呢?”

    “你要走了吗?”

    看到司徒清杨有些紧张不安的样子,颜央在心里轻声叹息。就算是知道他和师傅之间的联系,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师傅一直都是清冷的模样,什么时候都不会像司徒清杨一样这般温暖阳光。她贪恋师傅身上的安全感,也贪恋司徒清杨身上的温暖。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要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感情了。

    “我跑了一天才赶过来的,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我把床让给你,你留下来好不好?我会保护你,不让你有危险的。”

    “风茗可跟我说了,女子不能进军营,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可就要受罚了。”

    “这里是我的副将军营,除了玄桉谁都不能进来,谁能发现你?你别听风茗瞎说,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再说了,就算这件事情捅到了陛下那里,你也不会有事的。”

    “好了,你就别再胡说八道了,你这里血腥气太重,我不喜欢,我要出去透透气再回来。你让我帮忙的事情,我答应你就是了。”颜央冲他伸出手,“我的流苏耳坠呢?当初是怕云影他们不肯带你来才把耳坠给你的,你如今见到了我,怎么不还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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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清杨从怀里取出了颜央的流苏耳坠,那是用一方干净的手帕包着的,手帕上绣着一朵精致的冰娇花。轻轻打开,她的耳坠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在烛光下闪动着漂亮的银紫色光芒。

    “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颜央微笑,并不拒绝,坐在他的床沿上,摘掉了兜帽,露出了形状姣好的左耳。烛光之下,看着她柔美的侧脸,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站在那里不敢动,生怕自己亵渎了她。颜央看他半天都没有动作,侧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她笑道,“不是你自己说要给我戴的吗?怎么站着不动了?”

    “颜儿,你真好看。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半分改变呢?”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是怪物,不是普通人吗?”

    “你不是怪物,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司徒清杨急急忙忙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一脸的认真凝重,“颜儿,你不能这样说自己,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女孩。”

    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眸子,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神都被他眼睛里的星河吸引而去。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伴随着的不是温暖,反而是一阵阵地刺痛。她身上的冰娇花印记似乎也在隐隐发烫。心跳愈来愈剧烈,让她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她捂着心口,别开脸去。司徒清杨的心跳似乎也失去了他原本该有的节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隐隐的疼痛。他似乎看到自己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而颜央躺在自己的面前,双目紧闭,脸色却一点点地恢复。

    为什么又看到这些东西,这些究竟是什么?

    他来不及思索,颜央捂着心口,颤抖着蜷缩在他的床榻上。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她是知道的,子叙当年为了拔出她身上的蛊虫,不惜用匕首刺入他的胸口,将那操纵蛊虫钉死在心室隔膜之间。离渊前几天才说过她和清杨,和子叙之间存在着微妙的联系,难道就是这些刻入灵魂和身体里的记忆吗?

    “颜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军医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我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颜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却被司徒清杨拉到了怀里。他的双臂坚定而温暖,他身上的盔甲发出了坚硬的铿锵声。而他的声音却温柔的如同飞落的花瓣一般,“在我身上靠一靠吧,不要走了,你就这样离开。我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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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间,一个白衣少年突然出现,攻势凌厉地向司徒清杨打来,司徒清杨心底一惊,抱着颜央换了一个位置,将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的面前,生怕伤到颜央一点点。而颜央的动作比他更快,斗篷一挥,那白衣少年一个转身,掌风和他的后背堪堪错过。他上前一步想要护住颜央,而颜央却是不满道。

    “踏雪,你不要放肆,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吗?”

    “云魂说,他,做坏事,是坏人。”

    那少年认真执拗的看着颜央,眼睛湿漉漉地,仿佛是两颗浸在冰晶里的蓝色宝石。他一脸委屈的看着颜央,让人不忍心责备他,甚至会以为他是对的,自己才是错的。听到他这样说,颜央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脑袋。

    “云魂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呀。他是司徒清杨,你忘了?”

    “他,抱你,要做坏事,是坏人。”

    听到他的话,颜央哑然失笑,脸色虽然还苍白,但是她心口的疼痛似乎得到了缓解。“好了,我们该走了,以后不能这样对他,他是好人,知道吗?”

    “云魂说的。”

    “你不要听云魂的话,你只能听我的话,知道吗?”颜央微笑着摸摸他的头,眼神认真,用一种只有踏雪才能听的到的声音说:“他是司徒清杨,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你不能伤害他,要帮我保护他,知道吗?”

    “知道了。”踏雪眨巴着蓝色的狗眼认真的看着司徒清杨,在他的身边闻来闻去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他的身上,不好闻,血腥味儿。”

    听到他的话,颜央和司徒清杨两个相视一笑。司徒清杨走到她的身边,帮她戴好斗篷,将她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好了,我这里的确是不适合你待着,到处都是脏兮兮地,还有血腥味。连踏雪都接受不了,你和离渊大人他们一起回去吧。不用再来了。等战事结束,我一定去找你。你要等我。”

    “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身边所有异常的一切,都不感到惊奇害怕呢?你明明知道,踏雪是当初在我身边的海蓝兽,如今成了人型,还能说话。你从十年前见了我一面,到如今我的容貌没有半分变化,你也不感到惊讶。我身上时不时有花香和花瓣,你也不觉得诧异。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身上有那两句三十二字真言,他也知道,你是天命之女。你,并非寻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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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玄桉慢慢地走进来,他身上穿着暗金色的铠甲,头上的红翎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英姿飒爽。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说出口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的出现,云影,云魂,离渊,统统都突然出现在了军帐里,一群人都相互审视,如果对方有任何的动作,他们会随时群起而攻之。

    “元将军,这么些日子没见,你倒是更威风了。”颜央倒是很镇定,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大家就不用剑拔弩张的了,既然我来了,我就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就算你倾尽一整个军营的人围住这里,还是没有办法抓住我。倒不如我们几个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喝杯茶,不好么?”

    “元玄桉,颜儿是来看我的,你不要为难她,也不要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我喜欢颜儿,和她是谁没有关系。”司徒清杨挡在了颜央的面前,眼神清冷,仿佛是山顶的寒雪,“元玄桉,你要怎么处置我,我没有怨言,颜儿是我藏在军帐里的。只是你不能找颜儿的麻烦。”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找她的麻烦了?”元玄桉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看到颜央仍旧镇定自若地煮水,他不在意地将目光转到了司徒清杨的脸上,笑道,“你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她留在了你的军帐里,传出去了,就算是陛下帮着你,那些文官也会对你口诛笔伐的,你不怕吗?”

    “在这里生生死死都看过了,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些文官?你别忘了,我的父亲是丞相。如果我的父亲没有开口,又有陛下,谁能拿我怎么样?”司徒清杨骄傲而张狂地笑,简直就是比太阳还要耀眼,“好了,我们就不要研究颜儿的事情了,你就不能赶紧回去休息,咱们明天去讨论讨论怎么样攻破敌军,如何?”

    “我才来,你就赶我走?无论如何,你都得看在我帮你瞒着她来了的事情,对我好点啊。”

    “颜儿有我罩着,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说了,颜儿大老远地跑来了,人家不累啊。走走走,你赶紧回去。要商量攻破敌军的事情,我去你的军帐,就别吵着颜儿了。”

    元玄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说话。看到司徒清杨都不好意思了,他忍不住扭头看看颜央。他不想离开,他就想守在颜央身边。

    “你们去忙事情吧,这里血腥气太重了,我要出去走走。”颜央微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又将一个小药瓶交给他,“这个是你要的解药,你把这些倒进病患饮用的水里就好了,过几天就可以恢复。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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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央带着云影和云魂他们离开了。司徒清杨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移开目光。元玄桉看了他半晌,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别看了,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你就赶紧把这场战役打赢,那你就可以和她双宿双飞去了。”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双宿双飞啊。我只想让她好好的。”司徒清杨白了他一眼,但是眼睛里却流转出了月光一般的温柔,“好了,就不要再说了。你今天究竟是来抓颜儿的,还是来跟我讨论战术的?”

    “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组织大部分兵力牵制敌军,边战边退,再安排一只精锐,穿插到敌军后方,灭了他的老巢。”

    “这是一个办法。但是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和敌人两败俱伤。”

    “牵制敌军的这部分兵力,我们可以将他们引到有流沙的地方,利用流沙将他们掩埋。”

    “流沙移动不定,你怎么知道往哪里引,能够将他们引到流沙里去?”

    “流沙的发生是因为地基不稳定,那我们只要制造一个不稳定的沙漠地基,这样就可以了。你以为,我们的炸药是白带来的啊。”司徒清杨拽着他来到了沙地模型跟前,指着上面的某个沙堆笑道,“你看看,这个地方,我们将他们引到这里,底下埋炸药而且得在下面弄上合适的水罐······”

    “你说的这些是什么呀,真的能实现吗?流沙这种东西可是具有很强的随机性,人为的,真的可以制造吃流沙方阵吗?”

    “只要能弄明白流沙的原理,咱们就能做出流沙方阵。”司徒清杨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你啊,来这荒漠打仗,总得把这里的功课做足了才行。”

    “那就请司徒先生请教一二吧。”

    “流沙的形成是因为地下水的上涌,减小了沙粒之间的摩擦,让沙子开始流动。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动静,可是当混合了适量的水和沙子遇到了表面压力,那下面被水打湿的沙子就会失去稳定性和支撑能力,导致地面上的物体发生下沉。”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我们必须精准计算我们要设计的范围,还有水量的多少。更要算好,如果这个方法不能成功,那我们又要怎么补救,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那自然得是你来统筹。这个我不太懂,你就全权负责吧。”

    “元玄桉,不带你这样的。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我这是第一次上战场,你不帮着我就算了,你还要甩担子是吧?”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斗嘴,但是最后一刻却是相视一笑。

    “好了,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吧。至于兵力要怎么安排,这是你的事情。”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