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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进军高冈山谷

    清晨的天空刚刚升起一丝曙光,聚集在山林里的雾气也还未完全散去,亚力克和巴努罕联合军队的营地就开始活动了起来。他们已经赶了三天路,总算是在赶在黑暗生灵们有所举动之前赶到了高冈山谷。

    营地的一处帐篷里,艾莉西娅正在为那名尤乌提塔女奴梳理头发。尽管艾莉西娅已经用茶油无数次搓拭在她头发上,但是她的黑色头发仿佛是中了诅咒一般,无论艾莉西娅用尽什么办法都依旧粗糙、卷曲。无奈之下,艾莉西娅只能帮她扎成辫子,虽然繁琐了点,但也总比让她每天顶着一把炸开的扫把头四处走动要强得多。这些天来她们一直都相处得不错,艾莉西娅将她看成是自己妹妹一样对待,处处关爱有加,尽管两人任然无法解决交流上的障碍,但艾莉西娅也大致知道了她的名字是钨玛。

    但是两人在一件事情上确有了争执的地方,原本这次的出征艾莉西娅为了安全起见就没打算让钨玛跟过来的因为到时双方混战,万一出现意外,艾莉西娅自然是无法顾全到她的人身安全的。而且有钨玛在,艾莉西娅自然是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之中,这对本就缺乏人手的他们是致命的打击。所以,艾莉西娅一直在说服钨玛和补给部队一同留在后方,但钨玛不知是因为语言不通还是故意为之,她一直都紧跟艾莉西娅的身后,完全不理会艾莉西娅苦口婆心地劝说。

    焦头烂额的艾莉西娅无奈之下只能找到亚力克来为自己出出主意。

    “亚力克,你也快来帮我说一说钨玛,战场上可不是儿戏的地方。”艾莉西娅怒气冲冲地走进营帐时,亚力克正和其他部下在吃早饭。

    “我看这小婊子身手倒也相当了得,不妨把她带上也算是增添了一名战力。”一个体格消瘦,留着金色长发的男子边啃着干面包边说道。

    “维克,我不允许你用那下贱的词语这样叫他,要是下次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当着会长的面把你的牙齿打烂。”艾莉西娅怒瞪着她说。

    见到艾莉西娅如生气的样子,钨玛也在一旁朝着男子发出“嘶嘶”的低吼声。

    “好的,好的,我的大小姐,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男子诚恳地向艾莉西娅道歉。他一向是这么口无遮拦,三言两语之间离不开小黄句的人,虽然这让他在其他女人那很吃香,但是在艾莉西娅这里却行不通。

    “我觉得维克说的也不全无道理,这黑色女人确实是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倒不如说用野兽来形容她更为贴切一些。”亚力克看着钨玛说道。

    艾莉西娅原本是希望亚力克能帮自己一起说服钨玛的,但没想到现在大家竟都反过来劝说她让钨玛跟着上战场。她紧咬着嘴唇看着钨玛,确实,她在之前是向大家展现过她过人的战斗力,但是这一次可不是两个人打斗那么轻松,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所面对的可不单单是人类这么简单的生物。

    “钨玛她还没有接受过任何战斗训练,就让她这么上去跟山鬼们厮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艾莉西娅,你是不是对她有些保护过头了。”亚力克打断了艾莉西娅的话,“在场的这些人中哪一个是准备充分了才上战场的,你要知道,过度被保护的雏鸟可无法在凛风中展翅翱翔的。而且你是无法一辈子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会她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对,这一次都是些等级不是很高的魔物,拿来给新人们练练手正适合。如果你实在是放心不下,到时我也会帮忙盯住钨玛妹子的,绝对不会让她受伤的。”大胡子在一旁帮腔道。

    “谢谢你,阿尔夫。”

    “再说了,比起在自己能够看到的眼皮子底下,你更愿意让她待在后方跟巴努罕那家伙在一起吗?”亚力克补充说。

    “哈?那家伙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我们一起奋战杀敌的吗,怎么这会却当起了缩头乌龟来了?”艾莉西娅惊讶地说。

    “他一大早就差人来说昨夜偶感风寒,今天无法跟我们一同上阵了。”亚力克说。

    吃完早饭的哈格罗夫听了,抹了抹嘴说:“那软脚虾王子我一早就没看好他了,能跟着我们在这山林野谷里走到这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还想着让他一起冲锋陷阵?还是说你想让他跟在屁股后面帮你提剑,或是在你口渴的时候为你递上水壶?”

    瞬间,哈格罗夫的一番话惹得在座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巴努罕虽然表面上是顺从了他父王的旨意不再对钨玛有所纠缠,但暗地里却依旧对此事心生怨恨,这一路上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针对她。让钨玛在后方跟这种卑鄙小人在一起实在无法令人安心。

    “决定了,钨玛,我同意你跟我一起上战场了。不过,首先得先帮你挑选一样称手的兵器才行。”说着,早饭也没吃便拉着钨玛走出了营帐......

    正午,亚力克率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感到了高冈山谷。

    “这就是被称为‘地狱之门’的高冈山谷。”艾莉西娅拉住缰绳让马儿停在了山谷口外。

    连绵数万里的山峦在这里如同被一把巨大无比的刀斧给拦腰截断了,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道犹如伤疤一般,深不见尾的峡谷。因为这里是魔物——夜魅的巢穴,所以周围很少会有飞禽野兽的踪影,所以这里略显得有些荒凉。而且明明是在一年如夏的象南郡国境内,这里确有冰冷的山风不断地从山谷里面吹来,还发出了呼啸的叫声。

    坐在马上的巴努罕听了不禁颤抖,“这里真的会有生命吗?怎么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还只是站在深渊边上小窥一眼而已,当您的一只脚踏入其中时,才是正在体会到死亡的时候,我尊贵的王子殿下。”亚力克吓唬道。

    巴努罕听了之后更是坐立不安了,他环视着四周说:“这周围群山环绕,我们全部都进到这峡谷里边尤为不妥,要是有‘夜魅’埋伏在四周,当它们从山顶之上对我们发起进攻时,我们完完全全就如同是瓮中之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如我和补给部队另外找条路上山,到时候也好跟你们有个照应。”

    “如您所愿。另外你们把松柏脂油都带上,务必要赶在天黑之前埋在山谷上方。”亚力克看着眼前静如死水一般的山谷,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得到亚力克的应允后,巴努罕带着三分之一的士兵和亚力克他们在此分离。看着满脸欢喜离去的巴努罕,艾莉西娅气愤地说:

    “为什么要同意让他离开,你没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就这么躲在高处享受胜利的果实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是好是坏还说不定呢。”亚力克盯着山谷上方说道,“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山顶是绝佳的埋伏地点,万一我们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走进了‘夜魅’们的包围圈,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是数百万计的‘夜魅’军团围击,到时候在山顶的他们就能很好地从外围支援我们了。而且,这一次的战斗很可能会拖至夜晚,到时我们就会需要火光了,所以也必须要有人事先到山顶上布好光源,这份苦差事交给他正好。”

    “那这么说确实没白让他休息着,不过,听你这么说,这个任务还挺重要的,确定能交给他这样的人去办吗?”艾莉西娅认真地听着,同时内心又有这样的疑惑。

    亚力克看着巴努罕远去的背影,笑笑说:“虽然他的为人我不敢保证,但我相信他是热爱自己国家的。”说着,便率领着余下部队向山谷里进发。

    一路上士兵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格外的小心。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自己虚惊了,这一路上别说是‘夜魅’的身影,就连其他的生物都没有看到,整座峡谷静得宛如一座孤坟。人们大肆得在洞穴口外小解,敲打着堆积成山的动物尸骨,甚至有一名士兵拿起石块就往洞穴深处丢去。

    亚力克还没来得及制止,这场完全没有准备的战争就伴随着石块滚动的声音打响了。

    被这颗愚蠢的石块惊醒的“夜魅”亮着血红的双眼,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尖牙利爪地从洞穴深处奔袭而来。人们起初都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黑暗深处朝他们逼近,只是听到里面怪物传来的嘶吼声,直到站在前方的几名士兵被“夜魅”袭击后,他们才惊慌失措地拉响了警报。

    但是,这时候才来排兵布阵,恐怕还得花上一些时间。而且见到眼前数以千计的“夜魅”有如荒原野火一般迅速地吞噬了还未来得及撤回的人们,就算再勇敢的士兵,内心也会恐慌。他们拔出了剑,却呆站在原地上不知所措。

    亚力克意识到情势不妙,他也不是领兵打仗的料,他在慌乱的人群里找到了军队的一名士官,跑到他跟前抓着他胸甲说:“你知道怎么指挥军队不?”

    “知道......知道一些。”士官回答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一最快的速度集结这群受惊的士兵,并让他们做好战斗的准备!明白吗?士官!”亚力克直视着他的双眼,大喊道。

    “明白了!”士官点了点头回答道。

    接着,亚力克自己带领着公会的猎魔人率先冲向了洞穴里黑压压的一片“鬼”影。他们必须为其他士兵先争取足够的集结时间。

    “夜魅”是一种只生活在高冈山谷裂隙深处,大概和成年女子差不多大小的人形魔物。它们长着尖利的牙齿,全身上下覆盖着一层黑色鳞甲,而且四肢上都长有锋利且带有剧毒的利爪,这种毒素虽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却会慢慢麻痹你的神经,久而久之你就会失去行动力。而“夜魅”的可怕之处最主要在于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只要你与其中一只对战上时,往往需要盯防身边各个角落,稍不留神就会被潜藏在暗处的其他同伙偷袭。

    但是这在身经百战的猎魔人面前还谈不上是威胁,不一会就在洞穴口堆起了大量的尸体。利用这些高高堆起的尸体,亚力克他们站在上面围守着,他们彼此都站得很近,膝盖抵膝盖,互相充当对方的后盾。但这样还是不够,“夜魔”们也不断地从洞穴顶上向下扑向下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们给抓住。

    “向后方撤退!”亚力克一边大喊着,一边奋力地手中的黑剑劈向这些黑乎乎的恶心生物。

    听到命令后的猎魔人们都逐渐将战线往洞口外拉,但已经被激怒了的“夜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它们也都纷纷加快了速度蜂拥而上。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洞内涌出,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将所到之处染成了黑色。

    就在它们即将把亚力克等人围住的时候,后方的箭雨突然朝着“夜魅”大军的头上落下。箭矢从上空疾射而来,毫不留情地射穿了“夜魅”的头颅和身躯,顿时奔涌而来的“黑潮”倒下了大半。不过,它们并没有放弃进攻,还没等弓箭手发射第二波箭雨的时候,又一批“夜魅”从洞穴里怕了出来,它们就像是连绵不绝洪水,一波接着一波,永远看不见尽头。

    但是,这时候的猎魔人也都已经成功的和军队汇合上了。见前方已经没有了友方将士在场,指挥的士官便派出了他们的冲锋部队——象兵。

    那是象南郡国训练出的特有战象,全身上下都披着厚重的金色战甲,并有专门的训象师在头上指挥着它们前进的方向。体型庞大的战象有如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一般无情地碾压着脚下有如蝼蚁一般的“夜魅”,不一会儿便将场上黑压压的“夜魅”悉数踩成一滩烂泥。尽管它们奋力发起过反击,但是仅凭它们手中的利爪还是无法撕开战象身上的战甲,就算勉强爬上了战象的身上也会被守在上边的弓箭手给射下去。

    亚力克看着眼前的三头战象,绷紧的神经也终于稍微放松了些许,他隐约地听到了后方的士兵在高声欢呼。但他却望着山谷顶方又皱起眉头,巴努罕的队伍还没有赶到战场。再过两个轮时就要天黑了,要是到时巴努罕还如约没有抵达的话,那他们将要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着和敌人战斗,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如同是宣布自己的死刑一般。

    而且,就在人们都以为这场战斗的天平会这样一直倒向他们的时候,在洞穴深处传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瘆人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