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究竟什么才是君子之道?
当林梦兮抱着浮生琴冲出去时,众人正在商议如何处置林梦兮。
“师尊,找出如何处置弟子的方法了吗?”大殿中,林梦兮看到熟悉的人,胸腔之中的恨意一瞬间到达顶峰。
“你是怎么出来的?”沉慕看到她,眉头深深的蹙起“你入魔了!”
“对呀,这样师尊不就不用为难了吗?”林梦兮说着眸子转了转,看向了一边的画雪和青年“也就不会,挡你们的路了,不是吗?”
“你!孽徒!还不快停手!”沉慕闻言飞身而起,一剑就向她刺去。
林梦兮不闪不避,原本就血迹斑斑的白衣被鲜血彻底染红。
“啊哈哈哈......师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只是今日。”林梦兮说着,直接拔出胸口的剑,一字一句道“是神是魔,我说了算!”
说完这句话,林梦兮直接把手中的剑掷向一边的画雪,画雪堪堪躲过这一下,下一刻不等她反应过来,林梦兮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在绝对的修为压制面前,画雪根本毫无任何还手的能力。
林梦兮一手把她的双手扭到身后,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蓝色的眸子完全被一片黑雾笼罩
“扮成我的样子杀人,好玩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画雪眼中慌乱一闪而过。
“不知道吗?”林梦兮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去把玩她的头发,语气不紧不慢的道“知不知道的,搜过魂不就清楚了。”
“不、不要、不可以!”画雪闻言使劲摇头。
强行搜魂会损坏神识,这样她以后就废了。
“为什么不可以!”林梦兮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质问“画雪,我待你不薄,从前你耍的那些小心思我怜你孤苦不予理会,所以你今日就在我的底限上蹦跶了吗!”
其实就算没有青年的话,林梦兮也早就猜到和画雪脱不了关系。
毕竟对自己的习惯举动如此知悉的,除了沉慕也就只剩下一个画雪。
青年的到来,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对画雪彻底断了怜惜之心。
果然啊,能伤到自己的,只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没、我没有!”画雪还想装可怜,哭求林梦兮放过她。
可惜此时的林梦兮,已经对她毫无一点怜惜。
林梦兮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时间,就直接对她强行搜魂,并把她神识里的记忆公之于众。
本来还想阻止的众人看到画面里画雪变成林梦兮的样子去杀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只见在画雪的记忆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一开始她只是变成林梦兮的样子打伤弟子,后来盗取东西,到最近,就是直接变成林梦兮的样子杀人。
众人看的不寒而栗,所有人都知道,画雪原本什么也不是,是被林梦兮所救带回宗门,才有机会拜师修仙的。
可以说,她有今日,没少被林梦兮帮助。
没想到就是这样,她却做出这样的事。
画面消散,林梦兮嫌弃的把画雪推到地上,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能让你有今日的地位,也能亲手废了你。”
“啊--”话落众人只听一声惨叫,画雪的内府已经被废了。
“梦兮,人你已经废了,该放下了。”沉慕蹙眉道。
“师尊不信我,我没有资格责怪,但我想报仇,师尊也不要拦我。”林梦兮说完,一手抓住画雪就飞走了。
带着画雪来到山下的一个乞丐窝,林梦兮一把把画雪扔进了乞丐们中间“今天,我便送你回你该待的地方。”
“林梦兮,我是乞丐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演技如此漏洞百出,为什么就没有人怀疑!还不是因为人们内心深处,都认为你就是个妖怪!啊哈哈哈哈哈......”
画雪被摔在地上,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人嘶吼。
吼完又开始癫狂大笑,笑过了又开始哭“什么对我好,林梦兮,你只是可怜我,凭什么你拥有这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
林梦兮,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我才不要!”
林梦兮冷眼看着她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嘶吼,俯身一字一句道“我是可怜你,明明可以努力却偏要嫉妒,一边觉得自己可怜又一边憎恨帮助自己的人。
画雪,若我是个妖怪,那你就是个笑话!”
林梦兮说完,不管她的目眦欲裂,直接转身离开。
笑话,她所得来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她拼了命夺来的。
若自己像她那样日日诉说自己有多可怜而不去争取,恐怕早就死在了世人的口诛笔伐之中了。
做完这一切,林梦兮回了宗门。
找到青年并杀了他之后,便去了大殿。
大殿上众人还在,只是气氛很沉闷。
看到林梦兮去而复返,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怕她报复。
而林梦兮只是看向沉慕,一挥手,浮生琴瞬间出现在面前。
“你想做什么!”立刻有人站了起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浮生琴是沉慕之前的法器,乃是上古神器,其他人轻易无法触碰。
但浮生琴威力却是惊人的,逆天改命,所向披靡。
林梦兮没有回答那人,而是一挥手用灵力把浮生琴送到了沉慕面前。
胸口的血迹早已经干枯,林梦兮一撩衣摆对着沉慕就跪了下来。
“浮生琴乃师尊所赐,还请师尊收回。”
“你现在内府破碎,一身修为全靠浮生琴支撑,没了它,结果你可想而知。”
林梦兮点头,即使是跪着,脊背也依旧笔直“一身修为乃师尊所授,如今还回去,也是应该。”
“你要走?”沉慕语气颤了颤,却还是依旧冷冷清清“今日之事并不怪你,本尊不会让宗门处罚你。
而你若是离开,一身修为荡然无存,还随时可能丧命,你可考虑清楚了。”
“是。”林梦兮毫不犹豫回答,然后俯身弯腰叩首“一叩首,拜谢师尊当年的救命之恩。”
林梦兮直起腰,然后接着叩首“二叩首,拜谢师尊多年教导之恩。”
第三次叩首,林梦兮久久没有直起身“三叩首,拜别多年的师徒相处之情,往后天高海阔,梦兮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林梦兮才从地上起身。
看着大殿中的众人,林梦兮亲手切断了自己与浮生琴之间的联系。
过后,林梦兮扫过殿中诸人,取下自己贴身的乾坤袋放在地上。
女子清晰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大殿中,一时间震惊了所有人
“今日我林梦兮,一身所有还给宗门,一身修为还给沉慕神尊,从此天高海阔,与剑宗(林梦兮这个时空所在的宗门)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这些,林梦兮转身走出大殿。
剑宗上山时有三千阶梯,林梦兮第一次是被沉慕带过去的,从那之后皆是飞过去。
而今日,却是带着一身的伤一步一个阶梯走了下去。
干净的来,干净的去。
无人敢拦,也无人会拦。
所有人都渐渐落于身后,之前叫嚣着让自己杀了所有人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人人说林梦兮长了一颗妖心,迟早会失去控制乱杀无辜。
之前妖心蛊惑,林梦兮短暂迷失,却并未被控制。
妖心控制不了林梦兮,能控制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剑宗的景色淡去,一梦霜雪殿也彻底成了一场梦幻。
林梦兮一步一步,血落在三千阶梯,留下斑驳印记。
终于是走下了最后一个阶梯。
林梦兮回首去看剑宗,已经彻底看不见踪迹。
过往的无数悲欢怨怼,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
手上的铃铛手镯突然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无数画面在眼前纷踏而过,眼前红光一闪,人已经到了之前那个荒废的大殿。
七弦古琴近在咫尺,旁边落了灰的骷髅骸骨很是醒目。
所有的记忆回归,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所谓的大梦一场影响,林梦兮还有些回不过神。
“一、梦、霜、雪,沉、慕、神、尊?”林梦兮一字一顿喃喃出口,下意识的就想叫师尊。
随着她的话落,手腕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梦兮低头,便看到梦中的铃铛手镯出现在了自己腕上。
七弦古琴似乎和铃声发出呼应,也在这时自己漂浮了起来,风吹去上面蒙了的灰尘。
“浮生”两个字,在半空中发出淡淡的光泽。
是浮生琴,而伴随着的,还有梦中她已致合体期的修为。
林梦兮对着骸骨跪下,恭敬道“师尊,那不是梦,对吗?至少,不完全是梦是吗?”
一梦浮生,是梦亦非梦。
红尘万千,谁又能彻底分清,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呢。
梦,不过是现实中被放大的贪嗔痴怨罢了。
随着林梦兮的话落,院子里刮起了风,风带来的,是梦里沉慕神尊清清冷冷的声音“梦兮,你很好,但也过于执拗。”
“弟子知道。”林梦兮垂眼,应答。
“浮生琴和红枫玲已经认你为主,现在,你可以带着他们进殿了,殿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那师尊呢?”林梦兮深呼吸了口气,问出去了这句话。
“师尊已仙逝多年,留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一缕残魂。
至于你,已经修了君子之道,接下来所走的道路,还要看你自己了。”
“君...子之道?可弟子自认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甚至什么?甚至一直处在污秽肮脏之地。
如何配的上那一个君子之道?
“君子之道并非一味的伪善和退让,真正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以自己之念要求别人,不舍己身,只一身清白干净。
而你灵魂干净透彻,当是值得。”
“.......”林梦兮闭上眼,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去吧,去找寻你想要的,离开这里。”
“是。”林梦兮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对着沉慕的骸骨拜了拜,就进去了。
进到殿里,里面的一切陈设和梦中的一梦霜雪一模一样。
只是很多地方多了灰尘和破损,有的还结了蛛网。
林梦兮找东西清扫了灰尘。
然后便来到藏书的地方开始翻看,只一眼,林梦兮就看到了那本醒目的肉身重塑的书。
旁边放的,还有檀木盒子上笔锋有力的四个大字“赠吾弟子”
林梦兮打开,便看到里面是一块血红色的石头。
是引灵石,沉慕给她说过使用方法。
原来,能帮自己重塑肉身的就是它。
林梦兮按照记忆中的方法使用,找了个地方便开始重塑身躯。
殿里不知外面年月,林梦兮这一闭眼,外面就已经过了一百年。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灵力汇聚成旋涡飞向一梦霜雪殿。
在灵力旋涡的中心,一个少女的形体渐渐出现。
死于十八,生于十八,往后无数的岁月,林梦兮的面貌都将永远停留在十八。
重塑身躯结束,林梦兮缓缓睁开眼,一手拿过殿中早就准备好的的衣服穿上。
林梦兮低头,看了看自己新得来的身躯。
化神初期,修为退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林梦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走出大殿在沉慕的遗体面前再次跪了下来
“师尊,弟子这次是来告别的,还请师尊保重。”
没有人再回答,想来沉慕的残魂已经彻底散了。
林梦兮的眼睛有些干涩,但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一挥手,桌上的浮生琴便收回了内府。
林梦兮虽然修为退到了化神初期,但灵魂的力量依旧是合体期修士。
而万神祭给她留下的创伤虽然还在,但已经小了很多。
这一切,还都是多亏了沉慕神尊。
林梦兮出了一梦霜雪殿,进来时还围着要抓她的光团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
全都自发退开了。
看到被封的入口,林梦兮拿出随手在别处捡的剑,一手附上灵力,直接一剑劈开了结界。
出了结界,林梦兮抬手,再次封印了结界。
南山顶上,林梦兮看了眼外面的世界,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一道灵力附上,剑柄上就多了两个字。
“随心,随心而为,肆意洒脱,从今以后,你就叫随心了。”
重新见到外面的世界,林梦兮被阳光照的眯起了眼。
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林梦兮抬脚,向着山下走去。
一百年前的是非,还有答应原主的公道,都该了解了。
“师尊,找出如何处置弟子的方法了吗?”大殿中,林梦兮看到熟悉的人,胸腔之中的恨意一瞬间到达顶峰。
“你是怎么出来的?”沉慕看到她,眉头深深的蹙起“你入魔了!”
“对呀,这样师尊不就不用为难了吗?”林梦兮说着眸子转了转,看向了一边的画雪和青年“也就不会,挡你们的路了,不是吗?”
“你!孽徒!还不快停手!”沉慕闻言飞身而起,一剑就向她刺去。
林梦兮不闪不避,原本就血迹斑斑的白衣被鲜血彻底染红。
“啊哈哈哈......师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只是今日。”林梦兮说着,直接拔出胸口的剑,一字一句道“是神是魔,我说了算!”
说完这句话,林梦兮直接把手中的剑掷向一边的画雪,画雪堪堪躲过这一下,下一刻不等她反应过来,林梦兮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在绝对的修为压制面前,画雪根本毫无任何还手的能力。
林梦兮一手把她的双手扭到身后,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蓝色的眸子完全被一片黑雾笼罩
“扮成我的样子杀人,好玩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画雪眼中慌乱一闪而过。
“不知道吗?”林梦兮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去把玩她的头发,语气不紧不慢的道“知不知道的,搜过魂不就清楚了。”
“不、不要、不可以!”画雪闻言使劲摇头。
强行搜魂会损坏神识,这样她以后就废了。
“为什么不可以!”林梦兮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质问“画雪,我待你不薄,从前你耍的那些小心思我怜你孤苦不予理会,所以你今日就在我的底限上蹦跶了吗!”
其实就算没有青年的话,林梦兮也早就猜到和画雪脱不了关系。
毕竟对自己的习惯举动如此知悉的,除了沉慕也就只剩下一个画雪。
青年的到来,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对画雪彻底断了怜惜之心。
果然啊,能伤到自己的,只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没、我没有!”画雪还想装可怜,哭求林梦兮放过她。
可惜此时的林梦兮,已经对她毫无一点怜惜。
林梦兮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时间,就直接对她强行搜魂,并把她神识里的记忆公之于众。
本来还想阻止的众人看到画面里画雪变成林梦兮的样子去杀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只见在画雪的记忆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一开始她只是变成林梦兮的样子打伤弟子,后来盗取东西,到最近,就是直接变成林梦兮的样子杀人。
众人看的不寒而栗,所有人都知道,画雪原本什么也不是,是被林梦兮所救带回宗门,才有机会拜师修仙的。
可以说,她有今日,没少被林梦兮帮助。
没想到就是这样,她却做出这样的事。
画面消散,林梦兮嫌弃的把画雪推到地上,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能让你有今日的地位,也能亲手废了你。”
“啊--”话落众人只听一声惨叫,画雪的内府已经被废了。
“梦兮,人你已经废了,该放下了。”沉慕蹙眉道。
“师尊不信我,我没有资格责怪,但我想报仇,师尊也不要拦我。”林梦兮说完,一手抓住画雪就飞走了。
带着画雪来到山下的一个乞丐窝,林梦兮一把把画雪扔进了乞丐们中间“今天,我便送你回你该待的地方。”
“林梦兮,我是乞丐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演技如此漏洞百出,为什么就没有人怀疑!还不是因为人们内心深处,都认为你就是个妖怪!啊哈哈哈哈哈......”
画雪被摔在地上,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人嘶吼。
吼完又开始癫狂大笑,笑过了又开始哭“什么对我好,林梦兮,你只是可怜我,凭什么你拥有这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
林梦兮,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我才不要!”
林梦兮冷眼看着她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嘶吼,俯身一字一句道“我是可怜你,明明可以努力却偏要嫉妒,一边觉得自己可怜又一边憎恨帮助自己的人。
画雪,若我是个妖怪,那你就是个笑话!”
林梦兮说完,不管她的目眦欲裂,直接转身离开。
笑话,她所得来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她拼了命夺来的。
若自己像她那样日日诉说自己有多可怜而不去争取,恐怕早就死在了世人的口诛笔伐之中了。
做完这一切,林梦兮回了宗门。
找到青年并杀了他之后,便去了大殿。
大殿上众人还在,只是气氛很沉闷。
看到林梦兮去而复返,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怕她报复。
而林梦兮只是看向沉慕,一挥手,浮生琴瞬间出现在面前。
“你想做什么!”立刻有人站了起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
浮生琴是沉慕之前的法器,乃是上古神器,其他人轻易无法触碰。
但浮生琴威力却是惊人的,逆天改命,所向披靡。
林梦兮没有回答那人,而是一挥手用灵力把浮生琴送到了沉慕面前。
胸口的血迹早已经干枯,林梦兮一撩衣摆对着沉慕就跪了下来。
“浮生琴乃师尊所赐,还请师尊收回。”
“你现在内府破碎,一身修为全靠浮生琴支撑,没了它,结果你可想而知。”
林梦兮点头,即使是跪着,脊背也依旧笔直“一身修为乃师尊所授,如今还回去,也是应该。”
“你要走?”沉慕语气颤了颤,却还是依旧冷冷清清“今日之事并不怪你,本尊不会让宗门处罚你。
而你若是离开,一身修为荡然无存,还随时可能丧命,你可考虑清楚了。”
“是。”林梦兮毫不犹豫回答,然后俯身弯腰叩首“一叩首,拜谢师尊当年的救命之恩。”
林梦兮直起腰,然后接着叩首“二叩首,拜谢师尊多年教导之恩。”
第三次叩首,林梦兮久久没有直起身“三叩首,拜别多年的师徒相处之情,往后天高海阔,梦兮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林梦兮才从地上起身。
看着大殿中的众人,林梦兮亲手切断了自己与浮生琴之间的联系。
过后,林梦兮扫过殿中诸人,取下自己贴身的乾坤袋放在地上。
女子清晰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大殿中,一时间震惊了所有人
“今日我林梦兮,一身所有还给宗门,一身修为还给沉慕神尊,从此天高海阔,与剑宗(林梦兮这个时空所在的宗门)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这些,林梦兮转身走出大殿。
剑宗上山时有三千阶梯,林梦兮第一次是被沉慕带过去的,从那之后皆是飞过去。
而今日,却是带着一身的伤一步一个阶梯走了下去。
干净的来,干净的去。
无人敢拦,也无人会拦。
所有人都渐渐落于身后,之前叫嚣着让自己杀了所有人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人人说林梦兮长了一颗妖心,迟早会失去控制乱杀无辜。
之前妖心蛊惑,林梦兮短暂迷失,却并未被控制。
妖心控制不了林梦兮,能控制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剑宗的景色淡去,一梦霜雪殿也彻底成了一场梦幻。
林梦兮一步一步,血落在三千阶梯,留下斑驳印记。
终于是走下了最后一个阶梯。
林梦兮回首去看剑宗,已经彻底看不见踪迹。
过往的无数悲欢怨怼,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
手上的铃铛手镯突然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无数画面在眼前纷踏而过,眼前红光一闪,人已经到了之前那个荒废的大殿。
七弦古琴近在咫尺,旁边落了灰的骷髅骸骨很是醒目。
所有的记忆回归,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所谓的大梦一场影响,林梦兮还有些回不过神。
“一、梦、霜、雪,沉、慕、神、尊?”林梦兮一字一顿喃喃出口,下意识的就想叫师尊。
随着她的话落,手腕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梦兮低头,便看到梦中的铃铛手镯出现在了自己腕上。
七弦古琴似乎和铃声发出呼应,也在这时自己漂浮了起来,风吹去上面蒙了的灰尘。
“浮生”两个字,在半空中发出淡淡的光泽。
是浮生琴,而伴随着的,还有梦中她已致合体期的修为。
林梦兮对着骸骨跪下,恭敬道“师尊,那不是梦,对吗?至少,不完全是梦是吗?”
一梦浮生,是梦亦非梦。
红尘万千,谁又能彻底分清,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呢。
梦,不过是现实中被放大的贪嗔痴怨罢了。
随着林梦兮的话落,院子里刮起了风,风带来的,是梦里沉慕神尊清清冷冷的声音“梦兮,你很好,但也过于执拗。”
“弟子知道。”林梦兮垂眼,应答。
“浮生琴和红枫玲已经认你为主,现在,你可以带着他们进殿了,殿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那师尊呢?”林梦兮深呼吸了口气,问出去了这句话。
“师尊已仙逝多年,留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一缕残魂。
至于你,已经修了君子之道,接下来所走的道路,还要看你自己了。”
“君...子之道?可弟子自认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甚至什么?甚至一直处在污秽肮脏之地。
如何配的上那一个君子之道?
“君子之道并非一味的伪善和退让,真正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以自己之念要求别人,不舍己身,只一身清白干净。
而你灵魂干净透彻,当是值得。”
“.......”林梦兮闭上眼,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去吧,去找寻你想要的,离开这里。”
“是。”林梦兮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对着沉慕的骸骨拜了拜,就进去了。
进到殿里,里面的一切陈设和梦中的一梦霜雪一模一样。
只是很多地方多了灰尘和破损,有的还结了蛛网。
林梦兮找东西清扫了灰尘。
然后便来到藏书的地方开始翻看,只一眼,林梦兮就看到了那本醒目的肉身重塑的书。
旁边放的,还有檀木盒子上笔锋有力的四个大字“赠吾弟子”
林梦兮打开,便看到里面是一块血红色的石头。
是引灵石,沉慕给她说过使用方法。
原来,能帮自己重塑肉身的就是它。
林梦兮按照记忆中的方法使用,找了个地方便开始重塑身躯。
殿里不知外面年月,林梦兮这一闭眼,外面就已经过了一百年。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灵力汇聚成旋涡飞向一梦霜雪殿。
在灵力旋涡的中心,一个少女的形体渐渐出现。
死于十八,生于十八,往后无数的岁月,林梦兮的面貌都将永远停留在十八。
重塑身躯结束,林梦兮缓缓睁开眼,一手拿过殿中早就准备好的的衣服穿上。
林梦兮低头,看了看自己新得来的身躯。
化神初期,修为退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林梦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走出大殿在沉慕的遗体面前再次跪了下来
“师尊,弟子这次是来告别的,还请师尊保重。”
没有人再回答,想来沉慕的残魂已经彻底散了。
林梦兮的眼睛有些干涩,但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一挥手,桌上的浮生琴便收回了内府。
林梦兮虽然修为退到了化神初期,但灵魂的力量依旧是合体期修士。
而万神祭给她留下的创伤虽然还在,但已经小了很多。
这一切,还都是多亏了沉慕神尊。
林梦兮出了一梦霜雪殿,进来时还围着要抓她的光团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
全都自发退开了。
看到被封的入口,林梦兮拿出随手在别处捡的剑,一手附上灵力,直接一剑劈开了结界。
出了结界,林梦兮抬手,再次封印了结界。
南山顶上,林梦兮看了眼外面的世界,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泛着寒光的宝剑,一道灵力附上,剑柄上就多了两个字。
“随心,随心而为,肆意洒脱,从今以后,你就叫随心了。”
重新见到外面的世界,林梦兮被阳光照的眯起了眼。
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林梦兮抬脚,向着山下走去。
一百年前的是非,还有答应原主的公道,都该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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