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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逃出生天

    他们一行四人排成一列,打头里走的是钱先生。他对这密道当中的机关消息都很熟悉,若是无他在前领路,一行人若是不想用暴力手段破去密道,一时半会儿可走不出去。

    紧随在钱先生身后的是李桐光。手里拎着一杆长枪,尖冲下,还有血从上面滴下来呢。

    再之后是周贤,周贤身后,缀着朱载堉。

    这条修在京城地下的通道,即便狭窄逼仄,仅容一人通行,也不难想象这是个很艰辛的工程。

    道理很简单。这个密道的入口距离西四牌楼不过三条街,虽然在一个死胡同里,瞧着还算隐蔽,可终归是在闹市之中。白天修,来回运土要怎么解释?晚上修,那响动必然会惊扰四邻。真有那个好事的告到官府去,又该如何?

    更何况这条密道足够长,走了许久还没有到尽头。七拐八绕不说,还有许多真真假假的岔路,有些地方修着机关,有翻版转板梅花板,三尺多长铁钉根根上竖,就安在坑里。寻常人失足落下,必死无疑。

    这条密道是谁修的?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周贤心中好些疑惑,但是不便开口。他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这条密道有多长。

    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周贤平时心跳是每分钟七十六下,他把手搭在脉搏上,就可以计时了。心思不用完全放在这个上面,查数耗不了多少脑力,分神无妨。

    这个计时实际上也可有可无,只是周贤想找一个参照。李桐光是个体修,身高体健步伐扎实。他练的轻身功法就决定了,他每迈一步都是等距。周贤以前好事与李桐光开玩笑,拿尺子量过,是一尺单八,不长不短。

    越是这么算,周贤越是心惊,心说这密道是好大个工程。

    若不是他们跳下来的时候还不深,周贤都要怀疑这密道要穿过城墙了。不过这是断然不能的。城墙在地面下的基础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皇城附近还有护城河,这密道怎么挖,终归得避开水脉。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不见尽,后无有门,钱先生却是一敲墙壁:“咱们到了。”

    说完也不理,口中念诵法决,伸手在墙面上一推。这墙面骤然反转,露出一道门来,门后是向上攀登的阶梯。

    周贤心里有了计较,这是在京城展开了地道战呐。这迷宫一样的秘道,出入口一定不止一个。长公主真是好本事。到这时周贤心里头也有点犯嘀咕了,长公主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莫非当真如周穆宣所言一样,她有称帝之心吗?

    李桐光面上也是惊异之色,想来他先前也不知道将会来在何处。周贤回过头去瞧了瞧朱载堉,见朱载堉还是那副平静的神色,两只手都收在袖子里背在身后,闲适得好似饭后遛弯儿一样。

    钱先生道了一声“随我来”,迈步向前,几人紧随其后。出了密道,别有洞天。

    密道的出口修在一个凉亭里,凉亭就在一座花园之中。这花园不大,却是十分雅致。曲径通幽移步易景,好生精巧,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四下无人,家奴院工不见半个,周贤心中疑惑,便是开口问道:“钱先生,此乃何处?莫非是长公主阁下的歇馆别邸不成?”

    钱先生未曾开口,朱载堉却是轻笑了几声:“非也非也,这地方我曾来过的,印象颇为深刻。”

    这话里有话。周贤眉头一挑:“朱前辈,可是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朱载堉捏了一枚铁算珠在两指之间,伸到了钱先生面前,“这位钱先生,还得劳烦您解释一下,为何把我们带到忠文王府来?”

    “啊?”周贤和李桐光一同惊呼一声,血都凉了。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这真是再凶险不过。忠文王魏康说起来是周贤的杀父仇人,世上容不得他的可不仅仅是当今的皇上,还有这位忠文王呢。

    李桐光性子急了一些,长枪一转,已经抵在了钱先生的咽喉上:“钱先生,长公主平素对你不薄,我也拿你当朋友。我来问你,朱前辈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真,你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认得你,我手里的大枪不认得你。”

    钱先生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来轻压下长枪的枪尖,沉声道:“诸位,我明白各位即便修为不俗,此时却仍若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但还请细作思量。鄙人如若有心加害于世子爷,那么在离开法场之后,寻见桐光兄弟你之前,是最恰当的动手时机。当时世子爷手中没有兵刃,对我又不设提放。为何我要舍近求远,来在此处呢?”

    李桐光又把枪尖挑回去一些:“找你的说法,陛下当初也可以在青要山就要了我师兄的命,为什么要把他留到今日,在法场上斩首呢?谁知道你与魏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件事,就让贫道来解释吧。”一道声音远远飘来。

    朱载堉毫不迟疑,抬手便射,一十三枚铁算珠在半空凝成阵势,呼啸而过,袭向花园东南角。却只见来人一杆拂尘轻摇,将那阵势随手破去,把一十三枚算珠卷在一处,收在掌中。

    看清来人相貌,周贤和李桐光具是一惊,齐声唤道:“师公!”

    岑秋风满面含笑:“呵呵呵,正是。钱小兄弟,辛苦您了,我这边还要多谢。朱堂主,自青要山一别,你我二十多年没见了,仍旧是翩翩如玉,好生潇洒。”

    钱先生哪敢在岑秋风面前托大,连忙下拜:“不过是分内之事,应尽之义不敢让岑道长谢。”

    朱载堉眉目舒张,轻叹一声:“原来是岑前辈,晚生这厢有礼了。岑道长见我,似乎不怎么惊讶。”

    “我早就知道你要来,长公主要劫法场的消息,都是我透露给你的。”岑秋风笑道,“我让你见一个人,丫头,你过来。”

    随着岑秋风话音一落,一个相貌奇丑无比的老太太颤巍巍踱步上前来,绕过月亮门,来在了众人面前。

    这张脸,这个身材,着实吓人。老得都不行了,岑秋风仍然管她叫丫头。也对,岑秋风如今什么寿数?七老八十的人在他面前,那就是小丫头。

    朱载堉见了这老妇人长出一口气,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可这又与魏康何干?”

    岑秋风想了想,一伸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朱堂主随我来,咱们细聊。钱先生与我这两个孙儿如今是疲累得紧了,丫头,你带他们去沐浴歇息。”

    “师公!”李桐光又唤了一声。他这个意思很明白,他想要知道多一些事情,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

    该做什么,怎么做,都是长公主安排下来的。他并不了解其中关窍,在看到岑秋风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岑秋风不只是岑秋风,他的一言一行代表这青要山的态度。这件事他们这些弟子掺和进来无所谓,岑秋风在中策划,那就不一样了。

    然而周贤却是拦住了李桐光,想着被岑秋风叫丫头的那个老妇人一笑,转而对李桐光讲:“你这满身血污,又腥又臭,走在人家的花园里都嫌你脏了风景。我也是好久没有洗澡了,在监牢中也不过换了一次衣裳,身上都要馊了。前去沐浴更衣正合我意。”

    周贤的想法很简单,岑秋风不会害他。岑秋风若是害他,那这世上就再没有值得周贤相信的人了。有些事情不让他知道,那是为了他好。不是什么事情都弄懂了才爽利,难得糊涂。

    以前周贤不明白为什么难得糊涂,现在又经过了一次生死一关,他巴不得糊涂。

    眼瞧着岑秋风带着朱载堉走远了,那老妇人上前来。一开口声音就好似用钝钜剌木头:“呵呵呵,世子爷当真是个好俊俏的后生,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好象个馒头一样,不愧是皇室子孙。”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情况?这老妇人倚老卖老,过分了吧?且不说周贤与她不熟,但就说周贤好歹是位大修,这老妇人怎么瞧都不像是炼虚合道的高人,就不怕周贤翻脸吗?

    没等周贤说什么,钱先生先出言提醒:“这位夫人,世子爷好歹是先帝的孙儿,还请您注意一下言辞。”

    “哦,钱先生,老身还要谢过你冒死带着世子逃脱。”老妇人嘿嘿一笑,“但是我跟这小家伙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余地?”

    李桐光拱手抱拳:“前辈不要玩笑了。我师兄如今疲累得紧,还请您安排我们沐浴更衣吧。”

    老妇人盯着周贤,目光没游弋一下:“世子爷,也是好大的威风,以后我也要称呼你为世子爷吗?”

    周贤笑了一声,抬手便是把这老妇人的手攥在手里:“你要叫我什么都行。世子也罢,周江远也好,周贤也不错,便是叫我白面馒头又有何妨呢?”

    周贤这般举动,倒是让钱先生和李桐光看不分明了。那老妇人却是抿着嘴一笑,再开口声音已不似先前,如同双十年华的姑娘家一样:“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与你每日通信足有大半年,你玩笑几句别人不识得,我识得。”周贤点点头,“郭师兄,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