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

    下楼的时候，路口围满了人，警察用蓝色的警戒线圈起了巷子尽头的那片空地。人声、车声嘈杂得很，大婶们围成一圈交头接耳，“这城中村尽出怪事，上次不也是在这楼上，哎呀，太邪了。”

    “可不是，邪得很，你看那年轻警察吓得，吓死了。”

    “这都不是深更半夜，怎么这么邪乎……”

    说的对，今天真是邪门透顶，我他妈睡了一天一夜醒不来，醒来了家门口出了事，小莉也出了事。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龙，刺眼的红色尾灯，显得整座城市更加灰蒙蒙，南方天气回暖很快，一回暖湿气就上来了。整个城市，像水泥森林，潮湿憋闷，喘不过气。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打电话给眼镜问在哪个病房，眼镜说在ICU。

    难道是什么突发疾病，眼镜的一言不发，让我心里发毛。至少也要跟我讲一下大致情况啊。

    这家医院的ICU和电视里的ICU实在差距太大了，并不是那种隔着玻璃看病人的画风，大家只用穿个普通白大褂，带个卫生帽都能进进出出。一间病房里，也是好几张病床，小莉在最里面，胖子目光痛苦呆滞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莉。

    小莉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各种管子，头部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能见到隐隐的一点血迹。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胖子，只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合适，转过头来还是一张木讷的脸。

    我在小莉病床前默默站了会儿，眼镜终于拉我出去了，一出病房门，我感觉自己要憋炸了：“怎么回事？一天不见，怎么成这样了？”

    眼镜沉重地叹了口气，似乎不知从何讲起。

    “你昨晚从医院回去后，胖子和我一天没联系上你，很担心。一开始本来是想我跟他下班后去看你，结果那天晚上老板死活要加班，胖子怕你出事，就让小莉下班后去看看你。然后小莉就在你住得那栋楼楼下出事了。”

    我像被铁锤锤了胸口一样，闷得说不出话，脑子蒙的嗡嗡直响。

    “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人那么残忍，那巷子口不是有一个小岔路口吗？小莉在那个路口被人袭击了，路过的人发现的时候，她手紧紧扣着头，全是血。手指甲都扣破了。警察来了后，把小莉送到了医院，我和胖子直接赶到医院的。”

    “医生很快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因为头部伤的很重，就转到了ICU。说看能不能挨过今晚，如果挨不过……哎。”

    我站不住了，扶着旁边座椅的把手，跌坐了下去。如果小莉走了，我该怎么面对胖子，他们两个小孩还那么小……我的头剧烈的疼痛着，一天一夜的诡异梦境又出现在我眼前，我第一次对这个真实世界产生了怀疑了，我不信小莉的事发生在了现实世界里，它一定只会出现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