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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下楼时,我想起胖子跟我说的事,想干脆再跟钟伯打听打听。别看钟伯对我们挺和善热情的,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冷的,有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刻意跟你保持距离。但流浪汉的事儿,没人比他知道得更多了。

    短短几天时间,堂萍士多店已经收拾利索了,外墙已经粉刷一新,大门也重新换过了,完全看不出被火烧过。我站在门口,好奇地窥探了一会儿,里面放着的货架大而宽,看起来不太像要开便利店。有几个工人在里面光着膀子搞装修,一边干活一边抱怨:

    “这货架太重了,也不知道拿来干嘛,抬这么重的东西就应该加钱。”

    旁边一个边干活边抽烟地小年青,淡定地说:“做梦吧你,这老板那么抠,连水都不给备,你还想加工钱。”

    看不出啊,钟伯对我和眼镜倒是挺大方的。

    我走到档口的时候,钟伯正在门口卸货,一看到我来有点惊讶,随即又高兴起来,笑着说:“我昨晚正好做梦梦到你呢。”

    “哦?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跟我说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我,我问你是什么,你只说是关于堂萍士多店的事情。”

    “咳,那能有什么秘密。”

    “是啊,所以我在梦里就一直追问你,但你还是不肯说。”钟伯笑眯眯地看着我。

    “您别乱想,我什么秘密也没有。”我轻描淡写地说。

    “年轻人哪有没秘密的。”钟伯低着头理货,没有看我,声音却分明是在试探。他到底想问我什么,我突然察觉出来。但他就此打住了,并没有再多说,只问我今天找他什么事。

    我一时还没想好怎么措辞跟他打听这事,便只能说最近在村西头看见流浪汉了。钟伯很惊讶,停下了手上的活,非常认真地我:“在哪里看到的?”

    我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他废楼的事情,便谎说不记得了,只是那天散步的时候,晃到一眼。

    “哦,那不奇怪。”钟伯不以为然地说,“他脑子有病,长期在村里乱窜很正常。”

    “可我听别人说,还有保镖护着他,您以前不也说他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儿子吗?”

    “他的确是啊,他们家的背景啊,不说在市里通了天,至少在这个区是通了天的。这整条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产业是他们家的。有没有保镖,我不知道,但有也不出奇吧。”钟伯正在把一台古旧的电视机放在一张黑漆嘛唔的木桌上,放完端详了一番,又补充,“你可千万别学着别人乱传话,他们家在村里耳目多,不要被别人利用了。”

    最后半句话我似懂非懂,但我知道,我再问钟伯只会用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我。

    不敢相信,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居然有这么硬的靠山,要是我在广州也有这么好的家世背景,怕是早就平步青云,上天了。只能说上帝是公平的,开一扇门,就关一扇窗。

    回去的路上,我有被假和尚拦截住了。他非说要跟我去新房子那里再看看风水,一再坚持一定是上次给我的符没贴对,才一点作用也没有。

    到最后,我都被他缠得有点不耐烦了:“大师,我回去就把你给我的骨头放挂门口行不行啊?!”

    “施主啊,骨头是护身的,要贴身戴,最好挂在脖子上。符必须得贴,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那你倒是讲清楚,我哪里不行啊,我没病没灾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唉,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施主,我真心是为你好,你一定要贴我这个符啊。”

    “行行行,你把符给我,我回去就贴上。”

    我正伸手去拿符,假和尚的手立马就缩了回去,支支吾吾地说:“这……这符画起来不容易的……”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这简直是强买强卖啊。

    “施主,我也不容易,你体谅一下,这骨头都免费送你了……”

    “那骨头您收好,卖给有缘人啊,我买不起。”我气得一把从兜里掏出骨头,可尴尬的是,那浸血的骨头没掏出来,真掏出来了一个鸡骨头。

    我俩都愣住了,假和尚的脸在路灯下红一阵,白一阵,委屈地说道:“施主,你不会把法器搞丢了吧?”

    “没丢,没丢,我肯定是收藏起来了。大师,别急别急!我保证找着。”

    我在身上一通瞎摸,急得汗都出来了,那骨头一点影都没有。这太不合常理了,我明明放口袋里了,怎么掏出来就成鸡骨头了!

    假和尚真的伤心了,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掉头走了。我在后面叫他,也根本不搭理我。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怎么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掏个鸡骨头出来算怎么回事。

    这么折腾一转下来,已经晚上9点了,一天的时间越来越不经过,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要是不用加班,这个点洗洗弄弄,还能看个球赛、打个游戏,可要死的是,回去还要加班。

    说是闲职,除了工资“闲”,工作量一点没闲。任务已经排到十月份了,项目组的头天天催,实在怀念以前跟着胖子干活的神仙日子。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想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要起来就头痛。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我焦躁得在床上翻来翻去。

    “咣当”一声,手机被我大手一挥,掉到地板上了。我的小心肝,这才刚买几个月啊。我连忙爬起来,伸手去捡。结果一通摸黑乱抓之中,手机居然被弄到了床底下。

    我忙起身开灯,猫着腰去床底下捡。这一捡才发现,床底下塞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这明显不是我的,多半是房东落下的。好奇心驱使我赶紧找来晾衣杆,把那油纸包从床底刨了出来。

    包裹上落满了薄薄的一层灰,奇怪的是,有谁最近碰过这个包裹,上面有一个手指纤细的五指印。不知道是不是房东搬家时,他太太故意落的。

    管他呢,拆开看看再说,没什么问题给他塞回去就是了。包裹上既没有用胶水,也没有用胶带,只是将油纸包裹在一起。我拆开了一层,发现还有一层,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足足包了五层。

    当最后一层油纸拆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可能?!今天晚上是真他么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