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雷雨山庄”杀人事件 （12）
“啊，来自日本的大叔！”
“那个......是，好久不见。”
或许从三十多年前的午后开始，上帝就已经拨动了悲剧的齿轮......
罗杰和崔叔站在餐厅门外，稍稍打开了一条缝。幸亏刚刚的小风波只是惊扰了美梦，夜晚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这点毋庸置疑。
“崔叔，你对社长应该是很了解吧？在你看来，社长之前立下的遗嘱内容应该是怎样的呢？”罗杰压低了声音，遮挡着嘴巴在崔叔的耳边问。
“诶？之前的吗？我想应该将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阳树少爷和林夫人了吧。阳树少爷是社长钦点的接班人，林夫人又一直负责社长的生活起居，再加上社长和静夫先生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以社长的个性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财产给静夫先生的。”
竖着耳朵听完崔叔的猜测后，罗杰马上点点头，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么崔叔我再问你个问题，杀害社长的凶手为什么要特意伪造一份遗书呢？”
“当然是为了获得社长的遗产啊，所以当时你才觉得詹云天和静夫先生有嫌疑吧？”崔叔如此说道，“这样一来，在原遗嘱中获利最多的林夫人与阳树少爷应该嫌疑最小咯？”
“如果按你所说，那的确是这样。可是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与其一个一个干掉能在假遗嘱中获利的其他人，一开始就将自己列为唯一继承人不是简单得多？而当我们看穿凶手伪造现场的手法后，为什么会去杀害静夫先生呢？”
崔叔听完眉头已经扭成了一团，他面露难色地说道：“你能解释解释吗？我连你的问题都没有理解。”
“我的意思是，凶手目前的行为有很多相悖的地方。假设我们认为社长是自杀，那就算遗嘱多离谱我们都不会怀疑，凶手大可以只写自己的名字。而如果我们认为社长是被杀的，那凶手伪造的遗嘱就是无效的。为了获得遗产，他要杀掉的应该是原遗嘱中获得遗产最多的阳树和林夫人才对，而不是一直与社长交恶的三和静夫先生。”
“这样啊......”崔叔闭起眼，仔细想了想刚刚罗杰的话，“那凶手为什么要做自相矛盾的事情？”
“不，凶手应该并没有做任何矛盾的事。”罗杰微微一笑，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凶手的目的。所以崔叔，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要向你打听一件事。”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那好。”开口之前，罗杰往餐厅里瞧了一眼，看大家还在熟睡，他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崔叔，能请你跟我好好讲讲阳树先生出生时的状况吗？”
“阳树少爷吗？他出生时的情况我倒是不甚了解，因为惠子小姐并非是在社长的身边备孕生产的。我记得......是二十五年前，也是明先生去世的第三年。当时社长因为丧子之痛而开始对惠子小姐施压，让她尽快为三和家传宗接代。可是天性爱好自由的惠子小姐又怎么会服从社长的安排呢？为了躲避社长安排的相亲，她逃回过日本，甚至还去过几回美国，不过最后都被社长找人给抓回来了。
“就是在这一次次的逃跑中，此前一直不愿相亲的惠子小姐终于妥协。然而她的妥协与社长想的并不一样，是有条件的退让。惠子小姐愿意为三和家传宗接代，但是只能到此为止。她不会接受由父亲安排好的婚姻，为此她可以抛弃自己的姓氏。总而言之，就是拿一个孩子来换自由吧。
“社长清楚女儿的脾气，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一笔不亏的买卖吧，答应得非常爽快。于是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惠子小姐就被查出怀孕了。”
“稍等一下。”罗杰打断道，“阳树的父亲呢？”
崔叔晃了晃脑袋，说：“惠子小姐当时并没有交往的对象，社长肯定也不愿意她怀上随便哪个男人的野种，于是他便在精子库里众多优良人才中替惠子小姐做出了选择，让惠子小姐做了试管婴儿。”
“那么惠子小姐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有任何的异样吗？”罗杰问。
“不好意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崔叔说，“惠子小姐查出怀孕后没多久，她就提出要搬出去一个人住。社长自然是不答应，不过惠子小姐说她可以让社长派个人来看着她，她只是不想再看见自己父亲的那张脸。也不知是社长被这句话伤到了还是早就彻底放弃了惠子小姐，为了能让她安心生产社长竟然答应了这个条件，派了和惠子小姐关系不错的林夫人去照顾她。十个月后，阳树就出生了，接着惠子小姐也离开了家，音讯全无。”
听完这个故事，罗杰嘴角稍斜，眉毛抬起一边，满心疑惑。他再次确认了门内无人醒来后，向崔叔问道：“难道，社长从没怀疑过阳树可能只是惠子小姐从哪抱的或者买的吗？”
“那不可能啦。”崔叔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罗杰的荒唐，“且不说林夫人一直在看着惠子小姐，阳树出生时还有视频录像，当时接生的医生护士也都属于三和电子投资的医院，不可能会替惠子小姐撒谎吧？”
“不可能吗？倒不如说只有这种可能才对。崔叔，你认为社长叫我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在第一次见到社长时，我便对这一答案做出了推理，而此时的情况似乎更加佐证了我的推理。阳树先生，恐怕并不是惠子小姐的亲生儿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
崔叔的身体与心灵都在对这个事实表达着拒绝。退后的半步，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有因为震惊、怀疑而放大的瞳孔，都是内心挣扎的具象化。原以为，会为三和家“戎马一生”；原以为，会在社长离世后帮助阳树接管公司。然而到头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崔叔，听完你刚刚所说，我才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社长让我来这调查的事情，一定就是阳树的身世。”
“但是......”崔叔犹犹豫豫地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与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罗杰望向书房的方向，说，“虽然谜团还没有全部解开，但至少多了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径。”
随着一缕光辉穿透窗子，朝阳照亮了罗杰的脸。这一夜，罗杰终于找到了希望。
“那个......是，好久不见。”
或许从三十多年前的午后开始，上帝就已经拨动了悲剧的齿轮......
罗杰和崔叔站在餐厅门外，稍稍打开了一条缝。幸亏刚刚的小风波只是惊扰了美梦，夜晚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这点毋庸置疑。
“崔叔，你对社长应该是很了解吧？在你看来，社长之前立下的遗嘱内容应该是怎样的呢？”罗杰压低了声音，遮挡着嘴巴在崔叔的耳边问。
“诶？之前的吗？我想应该将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阳树少爷和林夫人了吧。阳树少爷是社长钦点的接班人，林夫人又一直负责社长的生活起居，再加上社长和静夫先生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以社长的个性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财产给静夫先生的。”
竖着耳朵听完崔叔的猜测后，罗杰马上点点头，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那么崔叔我再问你个问题，杀害社长的凶手为什么要特意伪造一份遗书呢？”
“当然是为了获得社长的遗产啊，所以当时你才觉得詹云天和静夫先生有嫌疑吧？”崔叔如此说道，“这样一来，在原遗嘱中获利最多的林夫人与阳树少爷应该嫌疑最小咯？”
“如果按你所说，那的确是这样。可是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与其一个一个干掉能在假遗嘱中获利的其他人，一开始就将自己列为唯一继承人不是简单得多？而当我们看穿凶手伪造现场的手法后，为什么会去杀害静夫先生呢？”
崔叔听完眉头已经扭成了一团，他面露难色地说道：“你能解释解释吗？我连你的问题都没有理解。”
“我的意思是，凶手目前的行为有很多相悖的地方。假设我们认为社长是自杀，那就算遗嘱多离谱我们都不会怀疑，凶手大可以只写自己的名字。而如果我们认为社长是被杀的，那凶手伪造的遗嘱就是无效的。为了获得遗产，他要杀掉的应该是原遗嘱中获得遗产最多的阳树和林夫人才对，而不是一直与社长交恶的三和静夫先生。”
“这样啊......”崔叔闭起眼，仔细想了想刚刚罗杰的话，“那凶手为什么要做自相矛盾的事情？”
“不，凶手应该并没有做任何矛盾的事。”罗杰微微一笑，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凶手的目的。所以崔叔，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要向你打听一件事。”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那好。”开口之前，罗杰往餐厅里瞧了一眼，看大家还在熟睡，他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崔叔，能请你跟我好好讲讲阳树先生出生时的状况吗？”
“阳树少爷吗？他出生时的情况我倒是不甚了解，因为惠子小姐并非是在社长的身边备孕生产的。我记得......是二十五年前，也是明先生去世的第三年。当时社长因为丧子之痛而开始对惠子小姐施压，让她尽快为三和家传宗接代。可是天性爱好自由的惠子小姐又怎么会服从社长的安排呢？为了躲避社长安排的相亲，她逃回过日本，甚至还去过几回美国，不过最后都被社长找人给抓回来了。
“就是在这一次次的逃跑中，此前一直不愿相亲的惠子小姐终于妥协。然而她的妥协与社长想的并不一样，是有条件的退让。惠子小姐愿意为三和家传宗接代，但是只能到此为止。她不会接受由父亲安排好的婚姻，为此她可以抛弃自己的姓氏。总而言之，就是拿一个孩子来换自由吧。
“社长清楚女儿的脾气，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一笔不亏的买卖吧，答应得非常爽快。于是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惠子小姐就被查出怀孕了。”
“稍等一下。”罗杰打断道，“阳树的父亲呢？”
崔叔晃了晃脑袋，说：“惠子小姐当时并没有交往的对象，社长肯定也不愿意她怀上随便哪个男人的野种，于是他便在精子库里众多优良人才中替惠子小姐做出了选择，让惠子小姐做了试管婴儿。”
“那么惠子小姐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有任何的异样吗？”罗杰问。
“不好意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崔叔说，“惠子小姐查出怀孕后没多久，她就提出要搬出去一个人住。社长自然是不答应，不过惠子小姐说她可以让社长派个人来看着她，她只是不想再看见自己父亲的那张脸。也不知是社长被这句话伤到了还是早就彻底放弃了惠子小姐，为了能让她安心生产社长竟然答应了这个条件，派了和惠子小姐关系不错的林夫人去照顾她。十个月后，阳树就出生了，接着惠子小姐也离开了家，音讯全无。”
听完这个故事，罗杰嘴角稍斜，眉毛抬起一边，满心疑惑。他再次确认了门内无人醒来后，向崔叔问道：“难道，社长从没怀疑过阳树可能只是惠子小姐从哪抱的或者买的吗？”
“那不可能啦。”崔叔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罗杰的荒唐，“且不说林夫人一直在看着惠子小姐，阳树出生时还有视频录像，当时接生的医生护士也都属于三和电子投资的医院，不可能会替惠子小姐撒谎吧？”
“不可能吗？倒不如说只有这种可能才对。崔叔，你认为社长叫我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在第一次见到社长时，我便对这一答案做出了推理，而此时的情况似乎更加佐证了我的推理。阳树先生，恐怕并不是惠子小姐的亲生儿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
崔叔的身体与心灵都在对这个事实表达着拒绝。退后的半步，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有因为震惊、怀疑而放大的瞳孔，都是内心挣扎的具象化。原以为，会为三和家“戎马一生”；原以为，会在社长离世后帮助阳树接管公司。然而到头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崔叔，听完你刚刚所说，我才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社长让我来这调查的事情，一定就是阳树的身世。”
“但是......”崔叔犹犹豫豫地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与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罗杰望向书房的方向，说，“虽然谜团还没有全部解开，但至少多了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径。”
随着一缕光辉穿透窗子，朝阳照亮了罗杰的脸。这一夜，罗杰终于找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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