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蓬关旧事（3）

    龙庭教众人觉得李天翔口气怪怪的，以为墨门行事一向古怪，也没当回事。李天翔左手按在胸前，右手举剑向天，刘天远刚要示警，墨门弟子突然向左侧齐发暗器，原来为防不测，此行大家身上都带了机关连弩，左边的铁甲士兵霎时倒下一片，墨门众人一齐奔向缺口处突围。

    这一下龙庭教众人猝不及防，待要追上去，只见身后放出数枚烟弹，砰砰炸开，一时间院内浓雾重重，刺眼呛鼻，难分敌我。墨门众人与铁甲卫士短兵相接，杀倒一片，直奔侧门而去。

    李天翔感到身后奔来一人，他也不回头，甩剑刺去，那人侧身避过低声道：“师父！”李天翔回头一看，正是林秀。他初时见林秀在后排做手势，但隔得尚远，看不清容貌，此时师徒已阔别十年，如今林秀三十出头，年纪虽轻，面容却已沧桑。

    “秀儿你怎么来了？为师问那狗贼三件事，是要你日后告诉天青师弟，让他重振墨门。”李天翔道出自己心思。

    林秀却道：“弟子未能提前告知师父此处中埋伏，罪孽深重。”

    两人无暇闲谈，与众弟子冲到侧门，但门口守备森严，对方箭矢齐发，又倒下两名墨门弟子。李天翔见形势危急，一手拉起夏华，一手拽过林秀，掏出一块玄铁令牌说道：“林秀、夏华听令，速速出城报信，日后光复墨门。”

    两人知道这是钜子令，不可忤逆，林秀劝道：“弟子找到一条水路，师父一起走吧。”李天翔也不答话，只将钜子令交到夏华手中，厉声道：“快走！”，随即率众弟子猛攻侧门。两人无奈，夏华还想再劝师父，林秀知浓雾不久便会散去，见此刻卫生们都涌向这边，反而右侧院墙守备空疏，拉着夏华纵身飞上墙头，干掉几名卫兵，急匆匆逃了出去。

    院内浓烟渐渐消散，不一会儿，龙庭教众就已将墨门数人包围。陈天成虽身插半截短枪，仍舞动霹雳刀奋战，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西门月一掌拍碎胸骨，气绝身亡。李天翔独战兰拜天，感到对方刀法传神、内力深厚，每次刀剑相交都颇耗内力。那面四护法也打的墨门众弟子没有还手之力，众人且战且退，终于被逼到墙角。如今李天翔身边只剩下雷虎、齐鹰等四名弟子。兰拜天双手一栏，众教徒不再进击。道：“钜子武功超群，这五年间，能与兰某过上二十招全身而退，仅你一人而已。现在弃暗投明，还为时不晚。”

    李天翔环顾四周，见林秀、夏华逃离，心中了无牵挂，此时城外喊杀声起，李天翔知必是祖逖率军攻城。他回头看看几名弟子，大家会意一笑，五人放下兵刃，互相搀扶着围成圆圈盘膝而坐，手挽着手一齐念到：“摩顶放踵，以利天下，赴火蹈刃，死不旋踵，拯救万民，义无反顾，光耀中华，九死无悔，光耀中华，九死无悔……”

    龙庭教众虽然不解其意，但也为墨门视死如归的气势所折服。兰拜天听李天翔等人念道“光耀中华，九死无悔”，心中暗暗赞叹，原来汉人还有这样的硬骨头，难怪晋国不亡，道：“你总算是一代宗师，自己动手吧。”

    李天翔微微一笑，五人身后不知是什么装置，飕飕向上射出数枚红色烟弹，西门月反应甚快，扬手发出暗器击落，但还是有三枚烟弹射到天空。刘天远暗道不好，急忙喊道；“快趴下！”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巨响，五人盘坐之处碎片狼藉，炸出一处深坑。不少龙庭教众被火药砂石击中，痛得嗷嗷乱叫。这一声巨响，蕴含着多少的拳拳之心，蕴含着多少的不屈和遗憾，一切终究化为沉寂。但墨门的精神，却像那枚闪闪的红色烟弹，飞向天际，照亮大地，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