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苏醒
一阵阵的鸟叫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声音和阳光一起穿透窗户，笼罩房内。
床铺上，程夕缓缓张开双眼，一阵刺眼光芒从窗外直射而下，刺得他双眼生疼，花了好一会儿时间他才终于适应过来。
首先入目的是陌生的床帘，他眨了眨双眼，缓缓转动脖子，想要看看房里其他摆设，推断自己在哪里，但是才一牵动颈部肌肉，连锁反应似的全身跟着剧痛。
手也疼，脚也疼，肚子背后肩膀脑子，反正没有哪儿不疼。他痛得直抽气，咬紧牙关缓缓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甚至，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死后世界吗？
他全身剧痛，动弹不得，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他做了很多梦，梦里有生身父母浑身是血的叫他快走；有不屑的黄色竖瞳；有左手虎纹的黑衣人在追逐他；有持刀少年李少杰对他连续斩出三十六刀刀气；有赵胤的声音跟他说，我走了；有赵叔赵婶默默无言看着他；有铁匠抓着大锤凶巴巴的盯着他；连药师也狠狠的威胁他，说他要是敢砸了自己的招牌绝对要让他好看；最后还有一个留着短碎发的英俊青年，青年手持短棍，戴着一条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项链，对他微微一笑。
程夕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这时，眼角突然瞄到某个毛茸茸的物体动了动。
啥玩意儿？
那毛茸茸的白色物体爬到他身上，吓得他差点岔气，他动一动浑身都痛成那样，这白色物体虽小，但爬到自己身上自己还不得被活生生痛死？
正这样想着，白色物体已经爬到他胸前。
程夕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
程夕眼珠子动来动去，只见那毛茸茸一路爬到了他下巴，趴在了他脸上，两颗黑黝黝的小眼珠子盯着他看。
“……”
这是一只小白狐，趴在他脸上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重量。想到这里，程夕突然心里一慌，我特么神经坏死了？！为什么没有触觉？也没有感觉到重量？
正惊慌，只见小白狐竟然在他脸上借力，跳了开去，几个呼吸之后，小白狐拖着一卷玉简，吃力的移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白狐这个举动，程夕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仿佛印证他的预感般，小白狐抱着厚厚的玉简，朝着他的胸口奋力一跳——
“啊————！！”
药铺里，铁铺里，铁匠和药师同时站起身，两个人身影一晃，下一刻齐齐出现在程夕床前，只见白狐抓着玉简趴在程夕胸口，一脸无辜又不知所措，而程夕整个人痛得直抽筋。
铁匠向前大手一抓，把小白狐抓在手里，程夕才得以喘过气来，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原来他的神经没有坏死。
药师在一旁点在他身上几个穴道之上，渡入一丝纯净的真气，理顺他浑身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气息和经脉。
“一醒来情绪不要这样大起大伏，很伤身。”药师没好气的说道。
一丝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入四肢百脉，程夕逐渐平静下来，看到药师和铁匠，醒来到现在一直悬着的心也这才终于安下来。
他想开口说话，却只是一阵干咳。
“别说话，自己伤得有多重没点谱吗，你这身伤都够格被我放入医师宗卷当成教材用了。”药师瞟了程夕一眼。
程夕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药师，在等对方说些什么。
“你昏迷已经三个月了。”药师没好气的又瞪了程夕一眼，这两个月她都操碎心了，她招谁惹谁了？程夕伤重怎么就关她事了？弄得她心神不宁的，好几次都想着把人扔了算了，好歹扔回赵家，让赵家夫妇自己去烦，不过转念一想，程夕这么重的伤，外面那些庸医能治得好了？
要是把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教材弄坏了她找谁说理去？
不行不行，还是必须得自己亲自看着。
于是药师就在这来回纠结操心的情绪中，渡过了两个月。此时看到这个让自己烦了两个月的罪魁祸首醒了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能给得了好脸色才有鬼。
而程夕此时瞪大了双眼，全身上下他就眼睛不疼，瞪得老大。
这都三个月了？！
一想到时间竟然过了三个月，心里就有很多问题要问。
赵胤呢？过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已经过年了，那赵胤已经离开去中都了？
小狮小虎怎样了？
三宗有没有来找麻烦？
那个李少杰呢？是死是活？
赵老爹呢？
还有这只小白狐哪儿来的？它手里的玉简是不是他在石室里拾的那卷？还有那颗能量石呢？哪里去了？
脑海里十几个问题一跃而出，这时药师一个弹指弾在程夕脑门上，引得程夕嘶嘶叫唤。
“再这样心神动荡信不信我多弹两下？？”药师威胁道。
听到这，程夕赶紧抿紧双唇，以前就觉得铁匠师父凶巴巴，药师前辈温柔似水，这次才知道药师前辈凶起来也不遑多让。
“别和我装，你全身上下就眼珠子眼帘子和脑门没受伤，我不就轻轻弹一下有这么疼？”药师白了程夕一眼，接着道：“赵程夕你了不起啊，能把自己这样从头伤到脚，从里伤到外伤得这么彻底的，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我还说你脑门怎么就没伤呢，还特意检查了两次，还真没伤。你放心，回头我让铁头教你他最擅长的铁头功，下次你再遇敌就可以用铁头功招架了，到时争取打破这次的记录，啊？”
程夕眼神闪缩，收服狮虎兽那天，下午离开药铺前他才答应过药师，会照顾好自己身体，不会随意糟蹋，结果晚上就伤成了那样，此时别说他有多心虚了。
而在一边的铁匠此时心里也纳闷不已，我啥时候就擅长铁头功了……怎么就关我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程夕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了门口走来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赵家夫妇。他重重眨了眨眼睛，一股委屈气势汹汹的涌上心头，一瞬间就熏红了双眼，鼻子也酸酸的，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赵家的孩子。
他抿了抿双唇，看着走过来的赵匡和赵夫人，清了清嗓子，忍着疼痛，用沙哑的声音喊出了声：“爹！娘！”
赵匡和夫人一收到药师的消息，知道程夕醒过来，立刻就赶了过来，此时在房门口听到程夕唤自己爹娘，两个人愣了愣，赵夫人瞬间就泪眼婆娑，越过赵匡跑到床前。
程夕看到近在眼前的赵匡夫妇，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哇哇大哭。
“终于醒来了，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娘都担心死了。”赵夫人手足无措，不敢随意触碰程夕的身体，手忙脚乱的拿手帕给程夕擦泪。程夕这个孩子性子内敛又倔强，什么事都不肯轻易说出口，抱回赵家到现在，除了刚来那会子，从没有掉过一滴泪，可现在，那泪珠子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的拼命往外流，心疼死她了。
而赵匡背着手站在后方，死命绷着脸，五官扭曲的企图维持他一家之主的气度。他一直把程夕当成自己孩子，可，可这是程夕第一次叫自己爹啊！
药师在一旁，看着赵家一家人的互动，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她很多年没有出手救人了，也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大难不死，一家人相拥而泣的情感了。
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就是这份情感，驱使着她走上了医道巅峰，却也是因为这种情感，她放弃了医道。她转头看向铁匠，对上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
六十七年了，或许，真的应该释怀了。
床铺上，程夕缓缓张开双眼，一阵刺眼光芒从窗外直射而下，刺得他双眼生疼，花了好一会儿时间他才终于适应过来。
首先入目的是陌生的床帘，他眨了眨双眼，缓缓转动脖子，想要看看房里其他摆设，推断自己在哪里，但是才一牵动颈部肌肉，连锁反应似的全身跟着剧痛。
手也疼，脚也疼，肚子背后肩膀脑子，反正没有哪儿不疼。他痛得直抽气，咬紧牙关缓缓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甚至，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死后世界吗？
他全身剧痛，动弹不得，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他做了很多梦，梦里有生身父母浑身是血的叫他快走；有不屑的黄色竖瞳；有左手虎纹的黑衣人在追逐他；有持刀少年李少杰对他连续斩出三十六刀刀气；有赵胤的声音跟他说，我走了；有赵叔赵婶默默无言看着他；有铁匠抓着大锤凶巴巴的盯着他；连药师也狠狠的威胁他，说他要是敢砸了自己的招牌绝对要让他好看；最后还有一个留着短碎发的英俊青年，青年手持短棍，戴着一条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项链，对他微微一笑。
程夕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这时，眼角突然瞄到某个毛茸茸的物体动了动。
啥玩意儿？
那毛茸茸的白色物体爬到他身上，吓得他差点岔气，他动一动浑身都痛成那样，这白色物体虽小，但爬到自己身上自己还不得被活生生痛死？
正这样想着，白色物体已经爬到他胸前。
程夕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
程夕眼珠子动来动去，只见那毛茸茸一路爬到了他下巴，趴在了他脸上，两颗黑黝黝的小眼珠子盯着他看。
“……”
这是一只小白狐，趴在他脸上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重量。想到这里，程夕突然心里一慌，我特么神经坏死了？！为什么没有触觉？也没有感觉到重量？
正惊慌，只见小白狐竟然在他脸上借力，跳了开去，几个呼吸之后，小白狐拖着一卷玉简，吃力的移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白狐这个举动，程夕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仿佛印证他的预感般，小白狐抱着厚厚的玉简，朝着他的胸口奋力一跳——
“啊————！！”
药铺里，铁铺里，铁匠和药师同时站起身，两个人身影一晃，下一刻齐齐出现在程夕床前，只见白狐抓着玉简趴在程夕胸口，一脸无辜又不知所措，而程夕整个人痛得直抽筋。
铁匠向前大手一抓，把小白狐抓在手里，程夕才得以喘过气来，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原来他的神经没有坏死。
药师在一旁点在他身上几个穴道之上，渡入一丝纯净的真气，理顺他浑身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气息和经脉。
“一醒来情绪不要这样大起大伏，很伤身。”药师没好气的说道。
一丝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流入四肢百脉，程夕逐渐平静下来，看到药师和铁匠，醒来到现在一直悬着的心也这才终于安下来。
他想开口说话，却只是一阵干咳。
“别说话，自己伤得有多重没点谱吗，你这身伤都够格被我放入医师宗卷当成教材用了。”药师瞟了程夕一眼。
程夕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药师，在等对方说些什么。
“你昏迷已经三个月了。”药师没好气的又瞪了程夕一眼，这两个月她都操碎心了，她招谁惹谁了？程夕伤重怎么就关她事了？弄得她心神不宁的，好几次都想着把人扔了算了，好歹扔回赵家，让赵家夫妇自己去烦，不过转念一想，程夕这么重的伤，外面那些庸医能治得好了？
要是把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教材弄坏了她找谁说理去？
不行不行，还是必须得自己亲自看着。
于是药师就在这来回纠结操心的情绪中，渡过了两个月。此时看到这个让自己烦了两个月的罪魁祸首醒了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能给得了好脸色才有鬼。
而程夕此时瞪大了双眼，全身上下他就眼睛不疼，瞪得老大。
这都三个月了？！
一想到时间竟然过了三个月，心里就有很多问题要问。
赵胤呢？过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已经过年了，那赵胤已经离开去中都了？
小狮小虎怎样了？
三宗有没有来找麻烦？
那个李少杰呢？是死是活？
赵老爹呢？
还有这只小白狐哪儿来的？它手里的玉简是不是他在石室里拾的那卷？还有那颗能量石呢？哪里去了？
脑海里十几个问题一跃而出，这时药师一个弹指弾在程夕脑门上，引得程夕嘶嘶叫唤。
“再这样心神动荡信不信我多弹两下？？”药师威胁道。
听到这，程夕赶紧抿紧双唇，以前就觉得铁匠师父凶巴巴，药师前辈温柔似水，这次才知道药师前辈凶起来也不遑多让。
“别和我装，你全身上下就眼珠子眼帘子和脑门没受伤，我不就轻轻弹一下有这么疼？”药师白了程夕一眼，接着道：“赵程夕你了不起啊，能把自己这样从头伤到脚，从里伤到外伤得这么彻底的，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我还说你脑门怎么就没伤呢，还特意检查了两次，还真没伤。你放心，回头我让铁头教你他最擅长的铁头功，下次你再遇敌就可以用铁头功招架了，到时争取打破这次的记录，啊？”
程夕眼神闪缩，收服狮虎兽那天，下午离开药铺前他才答应过药师，会照顾好自己身体，不会随意糟蹋，结果晚上就伤成了那样，此时别说他有多心虚了。
而在一边的铁匠此时心里也纳闷不已，我啥时候就擅长铁头功了……怎么就关我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程夕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了门口走来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赵家夫妇。他重重眨了眨眼睛，一股委屈气势汹汹的涌上心头，一瞬间就熏红了双眼，鼻子也酸酸的，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赵家的孩子。
他抿了抿双唇，看着走过来的赵匡和赵夫人，清了清嗓子，忍着疼痛，用沙哑的声音喊出了声：“爹！娘！”
赵匡和夫人一收到药师的消息，知道程夕醒过来，立刻就赶了过来，此时在房门口听到程夕唤自己爹娘，两个人愣了愣，赵夫人瞬间就泪眼婆娑，越过赵匡跑到床前。
程夕看到近在眼前的赵匡夫妇，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哇哇大哭。
“终于醒来了，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娘都担心死了。”赵夫人手足无措，不敢随意触碰程夕的身体，手忙脚乱的拿手帕给程夕擦泪。程夕这个孩子性子内敛又倔强，什么事都不肯轻易说出口，抱回赵家到现在，除了刚来那会子，从没有掉过一滴泪，可现在，那泪珠子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的拼命往外流，心疼死她了。
而赵匡背着手站在后方，死命绷着脸，五官扭曲的企图维持他一家之主的气度。他一直把程夕当成自己孩子，可，可这是程夕第一次叫自己爹啊！
药师在一旁，看着赵家一家人的互动，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她很多年没有出手救人了，也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大难不死，一家人相拥而泣的情感了。
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就是这份情感，驱使着她走上了医道巅峰，却也是因为这种情感，她放弃了医道。她转头看向铁匠，对上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
六十七年了，或许，真的应该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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