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毒灵丹
程夕搓着自己红透的耳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眼前的药师，被药师凶狠的瞪了回去。
小白狐站在程夕肩上，用自己的小爪子帮程夕搓耳朵。
“咳咳……前辈，之前跟你借的书我刚都让凯哥搬来了，总共十六本对吧？”程夕果断转移话题。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我最后问你一次，想好了？真要这样做？”药师没好气，明知道答案，还是想问多一次。
程夕想也没想，回答简短而坚定：“是。”
药师唇角动了动，最后却没说什么。
她想起玄金换骨那晚，把程夕叫醒后的对话。
“小夕，你的腿骨粉碎，几乎没救了。”酝酿一番，药师开口。
程夕对练功有多固执，药师看在眼里，此时说他的腿废了，无异于宣判死刑。
果然，病床上，原本因虚弱过度而迷迷糊糊的程夕瞬间清醒，露出一脸不可置信。他的双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犹豫片刻，用虚弱无比的声音，颤抖的问道：“几乎没救……是什么意思？”
药师的心揪了揪，她很不愿为程夕做玄金换骨，太痛苦了，完全没必要。反正……反正这孩子也是天赋不及格，何必呢？
不能练武就不能练武，还是可以开开心心的长大，何必这般折腾自己？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有一半机会可以救回你的腿……”即便不愿，药师还是说出唯一的方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袖口。
“前辈……我不要，我不要残废……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
那一晚，她见识到了自己这辈子之中所见到过的，最坚强的灵魂。
药师看着程夕，眼前这个明明还只是七岁的孩子，却完全不肯听大人的话。向来很有自己的主见和意见，不知不觉间，自己对待对方的方式犹如对待一个少年甚至一个成年人，会询问他的意见，会让他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管是她，还是铁匠，又或是赵家夫妇，每个人都会让这个明明只有七岁的孩子为自己的事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药师轻叹，手腕一翻，一个小玉瓶出现在掌心。
“这个吃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把小玉瓶轻轻放在程夕前方，药师说道。
程夕看着眼前的玉瓶，面容平静心里却是激动不已。半年了，这半年来，大半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左手受损严重，肌肉无力，左腿更是无法支撑他正常行走。
筑基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练了，更别说拳法和腿法。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每天看书，看书，还是看书。
他伤得这么重，几乎残废，赵老爹怕他想不开变得颓废，对他有求必应。于是有一天，他对赵老爹说：“爹，药师前辈有一个办法可以修复我全身多处受损的经脉，还可以恢复我的左手和左腿，我要去试。”
那时赵匡看着眼前的小子，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开口，“要付出的是什么？”
程夕低下脑袋，刚才还坚定不移的双眼此时避开了赵匡的视线。
“……会很辛苦。”
他说得很小声。
赵匡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严厉了起来，“说实话。”
程夕肩膀僵了僵，才开口说道：“会有生命危险。”
回答他的是赵匡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定要试吗？”
程夕原本低垂的脑袋又抬了起来，还是那个黑白分明清澈无比的眼神。
“嗯！”
于是那天之后，程夕开始了他的疗程第一阶段——补。
怎么补怎么吃，百年血参、小还丹、冬阳草、灵藤花、九味灵……等等，在药师的精准计算下，踩在临界点上不要命的补，补魂补神补身。人家凡级修炼者用来恢复、滋养自身的各种材料丹药，却被他这个七岁的小小武者当成补品吃。
原本只是经脉和左手左腿受损的身体，硬生生被他和药师补得虚弱不堪，药性囤积在体内各处消化不了，人不见长胖，反倒还消瘦了下去，整日面色苍白，动不动就流鼻血、头晕眼花。
持续了补了四个月，他从虚弱变成更虚弱，最终为的，就是今天。
此时程夕体内全身上下的经脉脉壁变得厚实无比，别的武者时时催动心法功法，为的就是要锻炼自己的经脉，让经脉时刻保持弹性活跃，脉壁越薄越好，这样修为晋级时，柔软活跃的脉壁才能够被轻易撑大，从而让真气流淌得更为顺畅，更好的催动修为。
而程夕现在的情况却恰好相反，他的脉壁因为变得厚实而僵硬不灵活，尤其多处受损的经脉节点，因为曾受损原就已经特别窄，经过这几个月的大补后，那些消化不了的药力囤积在受损经脉的四周，把原本就窄的经脉通道几乎堵塞。
要是其他医师看到程夕此时的身体状况，一定会觉得程夕和药师两个人都是疯子。
如此疯狂地滋补自身，无异于自杀。
“我让你不能修炼筑基决或任何其他心法，有照做吗？”药师走到药柜前，开始拾药。
“嗯，这半年来，从未运过功。你让我冥想的灵气流淌经脉路线，我也已经完全背熟。”这半年来，除了读书，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冥想，想象自己体内的灵气，想象自己控制它们流淌于体内灵脉。
药师说过，心窍是武者最开始储存灵气的地方，也是最开始和灵气建立亲和度的地方，而他因为没有心窍，所以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和灵气建立连接从而做到内视，窥探体内灵气的流动。
灵气不管看不看得见，它就在体内，就算程夕没有心窍无法储存灵气，但是灵气依然在他体内流走。而既然无法内视，那他只能用冥想这样的方法，来控制自己的经脉，让经脉引导灵气流淌。
就像看得见的情况下写字，和看不见的情况下写字一样，写字靠的是手，就算眼睛看不见，靠着多练习依然能够写出一手字一样。
药柜前，药师已经挑了十多种药材，她头也不回的往药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准备好了就过来吧，记得带上你面前的玉瓶。”
程夕看着眼前的玉瓶，咽了口口水，然后又看向玉瓶旁的狐灵儿，“成败就看今天了！”
狐灵儿也露出一脸坚定的表情，对程夕用力的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再张开眼时，紧张的情绪已经被彻底压制。程夕拿起玉瓶，拄着拐杖走进药室。
药室里，药师已经调好一缸的药浴，让程夕整个人浸入药浴里。
药师坐在一旁，身边摆着一个小柜，上面摆着各种银针和药材。
一切准备就绪，她拿起玉瓶，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丹药，丹药一出，一股绿色的气体环绕在丹药周边，无色无味，就是看起来有些诡异。
把丹药放在程夕的掌心上，药师说道：“按照冥想路线运行灵力。”
程夕点点头。
“知道服下毒灵丹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程夕再次点头，说道：“毒性会一瞬间爆发，然后感染体内的灵气，三个呼吸时间，我全身的灵气就会被悉数感染变成毒气，然后彻底暴动。到时我就会陷入走火入魔，一身毒气疯狂暴走。”
毒灵丹，大陆最让人色变的毒丹之一，能够把灵气感染成毒气，并且彻底暴走。
药师接着问，“这个时候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任由毒气暴走，我的经脉脉壁厚实，毒气就算再狂暴也无法冲破我的经脉。我只需要守住本心，拼命运行前辈教我的灵气路线图，引导毒气前进的路线便是。”
即将发生在体内的对抗程夕在心里已经观想了无数次。自己的身体将会成为毒气和经脉之间的战场，这些日子拼了命的疯狂滋补，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能够扛下体内狂暴毒气的肆虐。
药师点点头，“随时可以开始了。”
话一说完，程夕根本没给药师反应的时间，手掌一抬，掌心中的毒灵丹被他直接吞入口中。
只一瞬间，程夕双唇发紫，脸色苍白至极，脖子以下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绿，紫色的经脉和血管在皮肤上狰狞蔓延，一路从脖子往下延伸，三个呼吸之后，绿色和紫色遍布程夕整个身体。
此时程夕只剩脖子以上还算颜色正常，但是就在下一刻，紫色经脉如同蚯蚓般开始往他的颈项爬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一旁的药师在程夕吞下毒灵丹的时候，右手就已经拍在身边小柜上，桌上的银针被震得高高飞起，药师调动真气屈指连弹三下，三根银针随即弹出，准准落在程夕后颈两侧及锁骨上方共三处穴道上。
时机被药师掌握得分秒不差，三根银针落在脖子穴位上时，准确无误的扎在刚蔓延上来的紫色毒气上，瞬间，毒气停止往上蔓延。
而程夕此时泡在药浴里，整个人犹如陷入了火焰地狱。浑身的经脉、血管、穴道、五脏、六腑……整个肉身犹如被火焰烧烤，毒气被限制在脖子之下的位置，见上方无路，立刻调头回攻，浑身经脉里此时犹如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程夕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冷汗，疗程第一阶段，补，持续了近五个月，而服下毒灵丹开始，这自残般的疗程第二阶段，也是最后阶段——通，终于开始！
小白狐站在程夕肩上，用自己的小爪子帮程夕搓耳朵。
“咳咳……前辈，之前跟你借的书我刚都让凯哥搬来了，总共十六本对吧？”程夕果断转移话题。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我最后问你一次，想好了？真要这样做？”药师没好气，明知道答案，还是想问多一次。
程夕想也没想，回答简短而坚定：“是。”
药师唇角动了动，最后却没说什么。
她想起玄金换骨那晚，把程夕叫醒后的对话。
“小夕，你的腿骨粉碎，几乎没救了。”酝酿一番，药师开口。
程夕对练功有多固执，药师看在眼里，此时说他的腿废了，无异于宣判死刑。
果然，病床上，原本因虚弱过度而迷迷糊糊的程夕瞬间清醒，露出一脸不可置信。他的双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犹豫片刻，用虚弱无比的声音，颤抖的问道：“几乎没救……是什么意思？”
药师的心揪了揪，她很不愿为程夕做玄金换骨，太痛苦了，完全没必要。反正……反正这孩子也是天赋不及格，何必呢？
不能练武就不能练武，还是可以开开心心的长大，何必这般折腾自己？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有一半机会可以救回你的腿……”即便不愿，药师还是说出唯一的方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袖口。
“前辈……我不要，我不要残废……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
那一晚，她见识到了自己这辈子之中所见到过的，最坚强的灵魂。
药师看着程夕，眼前这个明明还只是七岁的孩子，却完全不肯听大人的话。向来很有自己的主见和意见，不知不觉间，自己对待对方的方式犹如对待一个少年甚至一个成年人，会询问他的意见，会让他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管是她，还是铁匠，又或是赵家夫妇，每个人都会让这个明明只有七岁的孩子为自己的事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药师轻叹，手腕一翻，一个小玉瓶出现在掌心。
“这个吃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把小玉瓶轻轻放在程夕前方，药师说道。
程夕看着眼前的玉瓶，面容平静心里却是激动不已。半年了，这半年来，大半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左手受损严重，肌肉无力，左腿更是无法支撑他正常行走。
筑基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练了，更别说拳法和腿法。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每天看书，看书，还是看书。
他伤得这么重，几乎残废，赵老爹怕他想不开变得颓废，对他有求必应。于是有一天，他对赵老爹说：“爹，药师前辈有一个办法可以修复我全身多处受损的经脉，还可以恢复我的左手和左腿，我要去试。”
那时赵匡看着眼前的小子，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开口，“要付出的是什么？”
程夕低下脑袋，刚才还坚定不移的双眼此时避开了赵匡的视线。
“……会很辛苦。”
他说得很小声。
赵匡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严厉了起来，“说实话。”
程夕肩膀僵了僵，才开口说道：“会有生命危险。”
回答他的是赵匡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定要试吗？”
程夕原本低垂的脑袋又抬了起来，还是那个黑白分明清澈无比的眼神。
“嗯！”
于是那天之后，程夕开始了他的疗程第一阶段——补。
怎么补怎么吃，百年血参、小还丹、冬阳草、灵藤花、九味灵……等等，在药师的精准计算下，踩在临界点上不要命的补，补魂补神补身。人家凡级修炼者用来恢复、滋养自身的各种材料丹药，却被他这个七岁的小小武者当成补品吃。
原本只是经脉和左手左腿受损的身体，硬生生被他和药师补得虚弱不堪，药性囤积在体内各处消化不了，人不见长胖，反倒还消瘦了下去，整日面色苍白，动不动就流鼻血、头晕眼花。
持续了补了四个月，他从虚弱变成更虚弱，最终为的，就是今天。
此时程夕体内全身上下的经脉脉壁变得厚实无比，别的武者时时催动心法功法，为的就是要锻炼自己的经脉，让经脉时刻保持弹性活跃，脉壁越薄越好，这样修为晋级时，柔软活跃的脉壁才能够被轻易撑大，从而让真气流淌得更为顺畅，更好的催动修为。
而程夕现在的情况却恰好相反，他的脉壁因为变得厚实而僵硬不灵活，尤其多处受损的经脉节点，因为曾受损原就已经特别窄，经过这几个月的大补后，那些消化不了的药力囤积在受损经脉的四周，把原本就窄的经脉通道几乎堵塞。
要是其他医师看到程夕此时的身体状况，一定会觉得程夕和药师两个人都是疯子。
如此疯狂地滋补自身，无异于自杀。
“我让你不能修炼筑基决或任何其他心法，有照做吗？”药师走到药柜前，开始拾药。
“嗯，这半年来，从未运过功。你让我冥想的灵气流淌经脉路线，我也已经完全背熟。”这半年来，除了读书，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冥想，想象自己体内的灵气，想象自己控制它们流淌于体内灵脉。
药师说过，心窍是武者最开始储存灵气的地方，也是最开始和灵气建立亲和度的地方，而他因为没有心窍，所以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和灵气建立连接从而做到内视，窥探体内灵气的流动。
灵气不管看不看得见，它就在体内，就算程夕没有心窍无法储存灵气，但是灵气依然在他体内流走。而既然无法内视，那他只能用冥想这样的方法，来控制自己的经脉，让经脉引导灵气流淌。
就像看得见的情况下写字，和看不见的情况下写字一样，写字靠的是手，就算眼睛看不见，靠着多练习依然能够写出一手字一样。
药柜前，药师已经挑了十多种药材，她头也不回的往药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准备好了就过来吧，记得带上你面前的玉瓶。”
程夕看着眼前的玉瓶，咽了口口水，然后又看向玉瓶旁的狐灵儿，“成败就看今天了！”
狐灵儿也露出一脸坚定的表情，对程夕用力的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再张开眼时，紧张的情绪已经被彻底压制。程夕拿起玉瓶，拄着拐杖走进药室。
药室里，药师已经调好一缸的药浴，让程夕整个人浸入药浴里。
药师坐在一旁，身边摆着一个小柜，上面摆着各种银针和药材。
一切准备就绪，她拿起玉瓶，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丹药，丹药一出，一股绿色的气体环绕在丹药周边，无色无味，就是看起来有些诡异。
把丹药放在程夕的掌心上，药师说道：“按照冥想路线运行灵力。”
程夕点点头。
“知道服下毒灵丹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程夕再次点头，说道：“毒性会一瞬间爆发，然后感染体内的灵气，三个呼吸时间，我全身的灵气就会被悉数感染变成毒气，然后彻底暴动。到时我就会陷入走火入魔，一身毒气疯狂暴走。”
毒灵丹，大陆最让人色变的毒丹之一，能够把灵气感染成毒气，并且彻底暴走。
药师接着问，“这个时候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任由毒气暴走，我的经脉脉壁厚实，毒气就算再狂暴也无法冲破我的经脉。我只需要守住本心，拼命运行前辈教我的灵气路线图，引导毒气前进的路线便是。”
即将发生在体内的对抗程夕在心里已经观想了无数次。自己的身体将会成为毒气和经脉之间的战场，这些日子拼了命的疯狂滋补，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能够扛下体内狂暴毒气的肆虐。
药师点点头，“随时可以开始了。”
话一说完，程夕根本没给药师反应的时间，手掌一抬，掌心中的毒灵丹被他直接吞入口中。
只一瞬间，程夕双唇发紫，脸色苍白至极，脖子以下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绿，紫色的经脉和血管在皮肤上狰狞蔓延，一路从脖子往下延伸，三个呼吸之后，绿色和紫色遍布程夕整个身体。
此时程夕只剩脖子以上还算颜色正常，但是就在下一刻，紫色经脉如同蚯蚓般开始往他的颈项爬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一旁的药师在程夕吞下毒灵丹的时候，右手就已经拍在身边小柜上，桌上的银针被震得高高飞起，药师调动真气屈指连弹三下，三根银针随即弹出，准准落在程夕后颈两侧及锁骨上方共三处穴道上。
时机被药师掌握得分秒不差，三根银针落在脖子穴位上时，准确无误的扎在刚蔓延上来的紫色毒气上，瞬间，毒气停止往上蔓延。
而程夕此时泡在药浴里，整个人犹如陷入了火焰地狱。浑身的经脉、血管、穴道、五脏、六腑……整个肉身犹如被火焰烧烤，毒气被限制在脖子之下的位置，见上方无路，立刻调头回攻，浑身经脉里此时犹如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程夕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冷汗，疗程第一阶段，补，持续了近五个月，而服下毒灵丹开始，这自残般的疗程第二阶段，也是最后阶段——通，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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