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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㈡

    第六次了…

    “左清酒左先生是吗?你说你有过俩年半的部门主管经验,那么假如有一名员工甚至多名不服从你的管理,你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身先士卒做带头人,以自身积极的劳动形象让底层不服从管理的员工感到内心的万分愧疚,从而兵不血刃、间接控制员工的心态。惭愧,会让人便于管理。”

    左清酒应答如流。

    “很…很棒的回答!!但是……据我公司财务刚得到的消息,左清酒你深陷巨大的债务中吧?”

    又来了…

    左清酒牙关轻轻开合,“是,没有错,因为某些家庭原因,我确实欠了一些钱。”

    “很抱歉…虽然左先生您的履历非常适合我公司,但我公司不能录用有巨额债务的职员,万分抱歉,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唉……

    左清酒从第六家公司里走了出来,望着车龙水马灯红酒绿,他的内心只有淡淡的失望。

    一天,一整天的时间。

    他一直没有闲着,顶着饥饿和口渴,左清酒面试了一家又一家公司,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方才那个回答。

    “没有办法了...先去救济处申请吧...”左清酒苦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向着救济处的方向步行过去。

    救济处是专门为没有任何居所和储蓄的有能力劳动的人士设立的。

    主要作用便是解决这些有能力劳动的人员在未就业前的窘迫环境。

    最长可以凭借身份序号暂住救济处一个月,时间最短也能住一周,救济处一经推出便受到了广大失业准备再就业者的好评。

    由官方直接管理的救济处可谓是广大失业准备再就业者的福音。

    左清酒打定目标准备在一周之内找好工作。不过现在看来,可能非常艰难。

    当前最重要的,便是先去救济处领口饭,占个床位。在湖景公园睡的那一晚可不太美妙。

    救济处的点位在本市开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小点位,只能领口饭的那种,像有床位的只有两三个。左清酒找的是有床位的大点位。

    “你要申请救济?”

    顺着铁门进了接待处,左清酒经过漫长地排队后终于走到了工作人员面前。

    “是,我的身份序号是X236——…”左清酒念了一大堆数字等待工作人员的查询。

    “最近失业?”工作人员一边看着电脑上左清酒的信息一边与左清酒本人作着对比。

    “对,前不久失业。”左清酒点头。

    “你的评估是一周时间,休息屋夜间十二点以后到凌晨六点前可以进入,过时视为自动放弃使用。给,这是你的临时房卡。”工作人员正要把房卡递给左清酒,却被一只大手拦下了。

    “小哥!我看你长的又帅、衣服料子又不赖~干嘛住这种猪窝啊~!”

    这话让左清酒身后排队听到的不少失业者面色都非常难看。

    身材过于圆润的一位女士冒了出来,挡住了左清酒的视野。

    “不好意思麻烦让下,我拿房卡”左清酒选择无视那位女士。

    啪!

    左清酒伸出去的手被那个女士抓住了。

    “小哥~陪我一晚~不需要你住这种猪窝!我家里比这好上万倍!什么都有哦~”身材过于圆润的女士向左清酒抛了个媚眼。

    异常直接的邀请!

    左清酒被这么邀请差点干呕。

    良好的教养让他克制住了肠胃的不适。

    “不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猪窝的,应该比你家挺干净。”

    左清酒作为部门主管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应对的套路,像这样的一看就是仗着钱多欺负人的女流氓。

    呛她准没错。

    女流氓的圆脸瞬间挤成了一团,“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左清酒以当初初识维迪奥一样的眼神看着女流氓。

    你是人造智障吧?

    左清酒的眼神鄙视太过直接,不、大概是左清酒的容貌在女流氓眼里确实算的上好看的原因,女流氓的自尊真的被伤到了。

    “你!嘁嘁~你欺负人!呜呜呜~”女流氓穿着“朴素”的大衣哭着跑开了。

    左清酒望着远去的女士,淡然地挑了挑眉。

    “那个,左清酒?”

    工作人员突然发话了。

    “在”左清酒连忙回应。

    “不好意思你的临时房卡可能要取消了,刚才那位是我们部门主任的女儿……你…换个其他地方去申请吧……”

    左清酒的脸,绿了。

    ……

    ……

    经历了足足三个小时后的波折,左清酒精疲力竭地躺在了硬邦邦的墙面合金吊床上。

    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左清酒才成功在第三个大点位申请成功。

    只能说那女流氓的本事是真的大。

    左清酒按了按梆硬的合金床,思考了一下把上衣脱下叠成方块做成了临时的薄枕头。

    左清酒看了看表,01:18。

    又到深夜了。

    以前他可是习惯在十点之前入睡的啊…

    生活真是不可捉摸。

    左清酒从口袋里捏出一根“木棒”。

    这是救济处经常会派发的压缩食品棒。口感嘛…压缩食品的口感基本都那样,说不上难吃,但跟好吃也不挂边。

    左清酒咬了几口食品棒,静静咀嚼着。

    休息屋很小,狭窄的不可思议,除了一个马桶,一张挂在墙上随时可以放下来的合金床便什么都没有了。

    俩米多长宽的地方一个稍微壮点的成年人都要蜷缩着身体。

    条件艰巨,但这已经是官方能给的最大帮助了。

    左清酒继续嚼了几口,珍惜地把剩下的食品棒小心的塞进口袋。

    这东西虽然不好吃,但胜在能保存很久。

    又喝了一口跟食品棒一块给小瓶饮用水,左清酒枕着上衣沉沉睡去。

    又是那个梦……

    玫红的光河依旧在流淌着,不知来自何方,不知去向何处…

    左清酒拍打着河面,在这条光河中,他找不到任何方向感。

    “你喜欢乐器吗?”

    动人的嗓音响起。

    左清酒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乐器,是灵魂的寄托,演奏者,通过音乐来释放自己的灵魂之音…”

    那声音明明是在正常说话,但让人听着感觉就像是在唱歌般好听。

    左清酒望着那美人,雍容的紫色短袖束腰百褶长裙在她那略显稚嫩凝重的脸庞搭配下并没有显得很突兀,相反,有种不可触碰的威严。

    那酒红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左清酒。

    “你喜欢什么乐器?”她问。

    左清酒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琴,吧…?”

    左清酒对音乐不甚了解,但他挺喜欢听各种琴声的,不管是钢琴口风琴小提琴还是什么大提琴管风琴,他都挺喜欢听一听。

    毕竟以前工作压力大时除了能够听听音乐放松一下也没有其他节约工作时间的休息方式了。

    “琴…吗?”

    好似错觉,左清酒看到了那酒红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烈焰。

    溪水潺潺的声音嘈杂了一瞬。

    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从河里冒出来。

    左清酒心中一动,顺着感觉看去。

    一把小提琴静静地悬浮在河面上。

    “帕格尼尼,这是它的名字”

    她踏在光河之上,踩着无声的旋律来到了小提琴旁,轻轻拿起了它。

    无比标准的准备动作。

    左清酒屏息以待,他感觉自己可能要听到天籁!

    CHI——

    像是锯木头一样的噪音猛然响起!

    堪比九十公斤拳击手对左清酒的耳朵挥出了重拳!

    左清酒感觉自己要死了…

    怎么拉的这么难听!简直像——

    一百只懒猫伸出爪子一块疯狂挠玻璃一样!

    魔音穿脑!魔音穿脑!

    左清酒猛的捂住了双耳,沉入河中。

    一阵忘我的演奏过后,她满意的睁开双眼。

    光河上面竟然出现了不少漂浮着的小动物…

    无一例外的翻着白肚子…

    “……”她看到左清酒也翻着个白肚子跟死鱼一样飘在河上。

    “有这么难听嘛…”她的脸颊上静静的浮现出两朵粉云,宛如静静的她。

    梦醒了……

    左清酒按着脑门痛苦的醒了过来。

    他好像做了个噩梦。

    那个噩梦太过吓人以至于是什么内容他都忘了。

    “嘶——脑袋好疼…”

    左清酒低估了噩梦带给他的影响。

    忍着脑仁一抽一抽的剧烈痛感,左清酒穿好了衣服,从墙上拔出临时房卡离开了救济处。

    “怎么会这么疼?”

    左清酒离开救济处没有坚持走多远便在大街的公共长椅上坐下了。

    脑袋里实在是太疼了,完全无法去思考其他事情。

    “啊...我的脑袋...”

    左清酒此刻恨不得把脑子拿出来按摩一番,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吱呀——

    像是腐朽的门扉被风吹动的声音响起。

    左清酒在疼痛的恍惚中下意识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里是街角,有一个便利超市。

    超市的门前不可思议的空荡,有丝丝灰暗的雾气悬浮在附近的地面之上凝而不散。

    在超市门口,入口处的旋转门被一扇怪异的半截门所取代。

    “……”左清酒在看到那一扇门时,脑袋里的阵痛便瞬间消失了。

    马路上的鸣笛声变得无比遥远,路上的行人不知何时也一一消失。

    只有寂静的街角...与那半截门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说…”

    左清酒的心跳开始加快!

    手心也开始冒汗。

    外星人的大门可能马上要为他敞开!

    左清酒有些激动的跑到超市前,望着那熟悉的半截门,迈着期待的步伐准备踏进去。

    Bang!

    左清酒一头撞在了超市的旋转门上。

    非常、非常、用力的撞在了旋转门上!

    “啊——…”左清酒捂着剧痛的脑门,不顾从超市里进出的顾客们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万分不解的喊到:“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