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进的方向
人在失去一种感知能力后，其余的感知能力往往会变得更强。
譬如说，盲人的听觉普遍比常人更为敏锐，聋哑人的观察能力一般也比常人要更胜一筹。
这主要是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人们在活动时，往往习惯于将精力按照一个适合的比例，置于各种感官之上。当一种感官失去其机能之后，原本分配给它的精力，就会被其他感官所占有。
司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视觉，只凭借对周围魔力的感知能力，本能般进行削砍，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
既然骷髅兵们杀不死、削不完，就不能再局限于眼前的战场，而应采取能够破局的根本办法——找出召唤和驭使骷髅兵的人。
然而，这位召唤者将自己的行踪藏得非常严实，虽然司剑对自己周围很大范围内魔力和生物反应的感知极为敏锐，但仍难以直接确定对方的位置。
当然，这和他此刻置身于“时之静流”的时间结界中，四处都存在着来自于结界的魔力干扰，也有不小的关系。
尽管如此，在之前的战斗中，司剑还是注意到，骷髅兵们在被击破到重组完成之前的这段时间内，与召唤者之间的魔力联系会有所增强。
也就是说，想要确定召唤者的位置，就必须利用骷髅兵们自行重组的短暂空隙，逆向追踪那微薄飘忽的魔力联系。
为此，他必须在魔力感知这项工作上，投入更多的精力。
这就是他放弃视觉的原因。
在失明状态下继续了两轮骷髅兵的击破与重组之后，司剑的灵感终于有所触动。
直觉告诉他，他找到了敌人的所在。
他没有犯错的余地，假如判断错误，在自己离开的片刻时间内，皎月和她所乘坐的龙车就势必被骷髅大军所吞没。
没有任何犹豫，司剑霍然睁开双眼，纵身而出。
下一瞬，他的身影已出现在两条街外，一间狭窄逼仄、脏乱不堪的单身公寓里。
没有声响，没有剑光，甚至没有丝毫杀气，他手中的剑就这样悄悄穿透了房间里那男人的胸膛。
这一击命中的瞬间，龙车周围潮水般用来的骷髅兵们就如同卡壳的机械一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行动。
它们的身躯崩落瓦解，很快便溶入地面、消失无踪。
方才那场令人神驰目眩的激烈交锋，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
两只爆破骷髅兵爆炸的威力虽然相当惊人，但由于“时之静流”对“静止态”事物的保护作用，它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孩子居然……战胜了‘术士之王’？”
莫斯看着重归清冷的街道，八字胡下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然而，身处狭小公寓中的司剑，心情却不像莫斯那样欣然。
因为他已意识到，自己那一剑所刺中的，只不过是一具人偶。
这并不代表他判断失误——自始至终，确实都是这具人偶，在担负着那些骷髅兵的魔力供给。在人偶被破坏后，骷髅兵们的存在也再难维续。
只是，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具人偶？
正当司剑满心疑惑时，那具人偶突然开口，用略显嘶哑、带着杂响的声音说道：
“‘解离剑’……你是克洛妮的后人吗？”
克洛妮，是那位叛离了冒险者协会的末代“剑士之王”的名字。
她离开西大陆，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但她的资料和事迹，却作为保密等级最高的资料，在冒险者协会总部的档案馆里，被详尽地留存了下来。
“这不是真正的‘解离剑’，它并没能解离掉你那些召唤物的再生能力。”
司剑缓缓摇了摇头，回答道。
听了司剑的话，那人偶“呵呵”笑了起来：
“你上当了啊，小子。不必怀疑，你的‘解离剑’是货真价实的。被你斩中的骷髅兵，也确确实实都被彻底毁灭了。我只是使了个小心眼，确定好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数量，再重新召唤了一批而已。果然，这给你留下了它们没被彻底解离掉的错觉啊。”
司剑怔了怔，才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偶回答道：“我的魔力是有限的，就算是骷髅兵，也没法一直这么大规模召唤下去。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误认为自己的攻击是没有意义的，转而采取其他行动。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趁机攻击那辆龙车。这办法确实奏效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直接找到这里……”
一时间，司剑心里五味杂陈。他既有些钦佩这位人偶操纵者的智计，同时又为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剑招的缺陷而深感遗憾。
“你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剑士都要强，”那人偶继续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站在一边？如果你真的是克洛妮的后人，那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她的意愿或许并不一致。”
“我并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边，也无心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承诺……只是想找到自己剑术的缺陷。”司剑道出了实情。
那人偶沉默片刻，才道：“小子，你最大的缺陷或许不在剑上，而在心里。”
“……”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认为能力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财富、权力、地位等一切，便都能手到擒来。
“可在追求能力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迷失了方向，忘记了究竟为什么要不断提升自己。他们当然也就意识不到，有能力而方向错误的人，比没有能力而方向正确的人，更难抵达自己的目标。
“前进的方向很重要，你自己在做的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同样也很重要。
“我可以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甚至愿意同你交个朋友，但前提是，你必须确定自己正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正确还是错误，不能靠别人来评判，你必须好好问清楚你自己。”
司剑似懂非懂地听完了这些话，皱了皱眉，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余烬，是个术士。”
说完，那具人偶便失去了生机，陷入了损坏的状态当中。
譬如说，盲人的听觉普遍比常人更为敏锐，聋哑人的观察能力一般也比常人要更胜一筹。
这主要是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人们在活动时，往往习惯于将精力按照一个适合的比例，置于各种感官之上。当一种感官失去其机能之后，原本分配给它的精力，就会被其他感官所占有。
司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视觉，只凭借对周围魔力的感知能力，本能般进行削砍，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
既然骷髅兵们杀不死、削不完，就不能再局限于眼前的战场，而应采取能够破局的根本办法——找出召唤和驭使骷髅兵的人。
然而，这位召唤者将自己的行踪藏得非常严实，虽然司剑对自己周围很大范围内魔力和生物反应的感知极为敏锐，但仍难以直接确定对方的位置。
当然，这和他此刻置身于“时之静流”的时间结界中，四处都存在着来自于结界的魔力干扰，也有不小的关系。
尽管如此，在之前的战斗中，司剑还是注意到，骷髅兵们在被击破到重组完成之前的这段时间内，与召唤者之间的魔力联系会有所增强。
也就是说，想要确定召唤者的位置，就必须利用骷髅兵们自行重组的短暂空隙，逆向追踪那微薄飘忽的魔力联系。
为此，他必须在魔力感知这项工作上，投入更多的精力。
这就是他放弃视觉的原因。
在失明状态下继续了两轮骷髅兵的击破与重组之后，司剑的灵感终于有所触动。
直觉告诉他，他找到了敌人的所在。
他没有犯错的余地，假如判断错误，在自己离开的片刻时间内，皎月和她所乘坐的龙车就势必被骷髅大军所吞没。
没有任何犹豫，司剑霍然睁开双眼，纵身而出。
下一瞬，他的身影已出现在两条街外，一间狭窄逼仄、脏乱不堪的单身公寓里。
没有声响，没有剑光，甚至没有丝毫杀气，他手中的剑就这样悄悄穿透了房间里那男人的胸膛。
这一击命中的瞬间，龙车周围潮水般用来的骷髅兵们就如同卡壳的机械一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行动。
它们的身躯崩落瓦解，很快便溶入地面、消失无踪。
方才那场令人神驰目眩的激烈交锋，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
两只爆破骷髅兵爆炸的威力虽然相当惊人，但由于“时之静流”对“静止态”事物的保护作用，它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孩子居然……战胜了‘术士之王’？”
莫斯看着重归清冷的街道，八字胡下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然而，身处狭小公寓中的司剑，心情却不像莫斯那样欣然。
因为他已意识到，自己那一剑所刺中的，只不过是一具人偶。
这并不代表他判断失误——自始至终，确实都是这具人偶，在担负着那些骷髅兵的魔力供给。在人偶被破坏后，骷髅兵们的存在也再难维续。
只是，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具人偶？
正当司剑满心疑惑时，那具人偶突然开口，用略显嘶哑、带着杂响的声音说道：
“‘解离剑’……你是克洛妮的后人吗？”
克洛妮，是那位叛离了冒险者协会的末代“剑士之王”的名字。
她离开西大陆，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但她的资料和事迹，却作为保密等级最高的资料，在冒险者协会总部的档案馆里，被详尽地留存了下来。
“这不是真正的‘解离剑’，它并没能解离掉你那些召唤物的再生能力。”
司剑缓缓摇了摇头，回答道。
听了司剑的话，那人偶“呵呵”笑了起来：
“你上当了啊，小子。不必怀疑，你的‘解离剑’是货真价实的。被你斩中的骷髅兵，也确确实实都被彻底毁灭了。我只是使了个小心眼，确定好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数量，再重新召唤了一批而已。果然，这给你留下了它们没被彻底解离掉的错觉啊。”
司剑怔了怔，才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偶回答道：“我的魔力是有限的，就算是骷髅兵，也没法一直这么大规模召唤下去。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误认为自己的攻击是没有意义的，转而采取其他行动。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趁机攻击那辆龙车。这办法确实奏效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直接找到这里……”
一时间，司剑心里五味杂陈。他既有些钦佩这位人偶操纵者的智计，同时又为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剑招的缺陷而深感遗憾。
“你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剑士都要强，”那人偶继续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站在一边？如果你真的是克洛妮的后人，那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她的意愿或许并不一致。”
“我并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边，也无心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承诺……只是想找到自己剑术的缺陷。”司剑道出了实情。
那人偶沉默片刻，才道：“小子，你最大的缺陷或许不在剑上，而在心里。”
“……”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认为能力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财富、权力、地位等一切，便都能手到擒来。
“可在追求能力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迷失了方向，忘记了究竟为什么要不断提升自己。他们当然也就意识不到，有能力而方向错误的人，比没有能力而方向正确的人，更难抵达自己的目标。
“前进的方向很重要，你自己在做的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同样也很重要。
“我可以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甚至愿意同你交个朋友，但前提是，你必须确定自己正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正确还是错误，不能靠别人来评判，你必须好好问清楚你自己。”
司剑似懂非懂地听完了这些话，皱了皱眉，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余烬，是个术士。”
说完，那具人偶便失去了生机，陷入了损坏的状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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