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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亲爱的姑姑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一楼客厅,金有钱瘫坐在沙发上怔怔地发着呆。

    我叫金有钱,我在姑姑家,姑姑出门了我要等她回来。

    啊……对了,是这么回事。

    金有钱那发散的瞳孔渐渐回收,微微一转,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客厅。

    首先他看见的是挂了蜘蛛网的落灰电视机,而后是同样落了灰的茶几和染了一块块污渍的灰白的墙,枯死的盆栽,以及屁股下坐的发了霉的沙发。

    “……”

    “姑姑一定很久没有打扫卫生了。”

    这么一想,金有钱仿佛都能看到姑姑像尸体一样每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了,唉,自从变得孤寡之后姑姑的生活看来是越来越懒散堕落了,作为一个孝顺的侄子,他觉得此刻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比方说把房子给打扫了,再给她做一份美味的晚餐,等她回来的时候大叫一声‘惊喜,姑姑!’

    然后姑姑就会被他的孝心给打动,明白生活还是有值得期待的地方,从此下定决心好好的生活。

    完美,太完美了。

    金有钱渐渐恢复了元气,他下定决心,当即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这个别墅的面积不小,房间不多,大厅非常地宽敞,角落那边附着一个卫生间,楼梯在另一边,楼梯下还有一个杂物间,楼梯过去是另一边的厨房和餐厅,楼上还有一间浴室,房子外面贴着一间车库。

    他首先从电视机后面拿出被扯了一半毛的鸡毛毯子,接着开始在客厅弹灰和清理蜘蛛网。

    房子里大多数的地方都落了灰,但也有些地方没有,主要是从门口到楼梯,再从楼梯到姑姑卧室的一整段路,除此之外像是厨房厕所客厅书房等地方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副常年无人活动的模样。

    金有钱先将物件上的灰弹下来,再用厕所里找到的不断“吱吱”叫唤着的好像质量不行的吸尘器,把地上的灰全都吸走,地上没有垃圾,这大大地方便了金有钱的工作。

    弄完灰之后金有钱又把地给里里外外拖了一遍,拖完地之后他用抹布仔仔细细地给栏杆、墙和家具去污,卧室里也没有错过,终于,经过一番漫长而彻底的清理之后,房子看起来变得更脏了。

    此刻已经是晚上六点,金有钱在洗手台上费力地拧了拧抹布,把满满的血水拧进下水道,而后把通红的抹布剪碎扔进马桶里,在“咕咚咚”的冲水声中,一身血腥的金有钱擦了擦额头上勤劳的汗水,把额头都给擦红了一片。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私人手工定制的纯金腕表,发现表盘有点看不清了,不过勉强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辛勤的劳动耗时比他想象的要更久一点,姑姑回来的也比他想象的要更晚一点。

    金有钱差点以为姑姑回不来了。

    “晚餐应该来不及做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金有钱站在一地血污里平静地看了过去。

    会是谁在敲门呢。

    “咚咚咚。”机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那音调节奏好似与上一次一般无二。

    金有钱在搞卫生的时候一直没有开灯,他先是走进厨房,把卡在分解过后的食材骨头上的菜刀拔下来,再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前,凑到猫眼上一看。

    “咚咚咚。”

    门外是金有钱的姑姑。

    她带着恬静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上还穿着名牌首饰挎着名牌包包,路灯的灯光从后面照过来,在姑姑的身上打出了大片的阴影。

    “我就说,果然是姑姑回来啦!”金有钱一下亢奋起来,他一把拉开了大门,张开双臂一脸热情地大喊:“欢迎回家!”

    姑姑保持着恬静的微笑,她看着金有钱欣喜的笑脸和满身的血污,还有左手上微微有些卷刃的菜刀,不由歪了歪头,而后马上又正了回来,笑道:“我回来了。”

    “姑姑已经很久没打扫过房子了吧,我帮你打扫了一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金有钱啪地打开客厅的灯,侧开身子对姑姑做了个请的手势,向她展示着布满血污的房子,一脸得意好像是在邀功。

    姑姑带着笑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像金有钱想的一样变得惊喜,那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这让他不由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姑姑扭过头来,笑着问道:“你这是打扫过我的卧室了吗?”

    “打扫过了,”金有钱抱怨道,“那里实在太脏了,整栋房子打扫起来最麻烦的就是那里了。”

    说完他提着菜刀向厨房走去,仍旧一脸热情和亢奋地说道:“对了姑姑,你还没吃晚饭吧,我正要做呢,也不知道你这还有什么食材……你想吃点什么?我单身多年,一手厨艺已是惊天地泣鬼神,等一定会让你好吃地哭出来啊哈哈哈哈。”

    在他背后,姑姑脸上仍带着恬静的笑容,但与恬静无关的是,她的右手突兀地扭曲、胀大,好像一个麻袋一样肿成一团,皮肤在张到极限之后无声地撕裂,露出下面一根根有如活物般不断扭动的肌肉,五根骨刺破皮而出,血管纷纷断裂,像被卡住脖子的蛇一样四下挥舞,大量的鲜血喷洒一地。

    她对着金有钱举起了已经变得比躯体还大的不成样子的右手,那肿胀的肌肉将她的脖子都顶地歪曲,喷出的鲜血将她身上的裙子和那恬静的笑脸染得鲜红。

    像拍蚊子一样,姑姑挥了一下手。

    刹那间,金有钱胸膛到胯部全部爆裂,内脏骨头像是被拍了一巴掌的沙雕一样顺着姑姑挥击的方向抛射出去,在墙上溅出一副优美的艺术画。

    “!!!”

    金有钱猛地在厕所里惊醒,提着抹布迷蒙地盯着厕所镜子看。

    镜子里的金有钱平静地与他对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地上的一只虫子。

    ……咦?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

    啊。

    别墅后门,金有钱拼命地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后院被几堵墙围着,但没有大碍,只见金有钱猛地一跳,将手搭在了墙头上,双脚再在墙面上用力一蹬,顺畅而熟练地翻了出去。

    没有狗叫,没有虫鸣,没有风,没有行人,外面的夜色完完全全一片寂静,小区的街上,黑压压的房子一栋接一栋地排开,一根根路灯伫立在道路两旁,散发出淡淡的黄光,房里能看到一个个朦胧的黑影趴在窗后,随着金有钱跑过慢慢转动头颅。

    金有钱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奔跑,直到他跑到一段围墙栏杆边上,给它拦住了去路。

    “呼……呼……呼……呼……·”他扶着墙角喘着粗气,这附近没有房子,也没看到姑姑,他大概也许是安全了。

    他一下瘫坐到地上,觉得自己真是累坏了,像他这样又有钱又懒的人很少像这样运动,这一下的运动量简直比他一年加起来都多,出的汗把名贵的西装都给浸透了。

    这西装不能要了。

    但是等一下,它好像早就脏了。

    休息了一会,金有钱习惯性的观察自身所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小区的一个角落,他的屁股下坐着绿化带,正对着之前那片小树林,视角较为有限,现在他靠着的墙则属于一间厕所。

    嗯,匿于溷藩以免。

    说到厕所,金有钱突然觉得有些尿急,仔细想想,他好像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上过厕所了。

    金有钱决定上个厕所。

    抬起有些虚软的身体,金有钱迈着有些虚浮的王八步走进了男厕。

    如同所有的男厕一样,这间厕所右边是一排站口,左边是一排隔间,但因为夜晚的关系,具体的样子看不清。

    “呼……”

    作为一个有格调的人,金有钱当然要上隔间了,他挑中倒数第二个隔间,将那门一拉。

    蹲坑上的人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嘣!”

    金有钱摔上了门。

    下一刻那隔间门自己又撬开了,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藏在门缝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金有钱。

    金有钱不由有些畏缩,柔柔弱弱地问道:“你、你想干嘛?”。

    那人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金有钱的问题,他一把抓住金有钱的衣领将他扯进了隔间里。

    “啊!等一下,不要!”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