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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庄周梦蝶

    晌午,最近天气异常闷热,李强打起一瓶子山泉,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真爽!

    大学毕业后,李强没有随大流赶往大城市,而是回村种起水果树,当起了农场主。生活倒也自在,就是累了点。父母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病逝,李强回村里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叶落归根。虽然没到叶落的年纪,但是这里毕竟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他眼角微微湿润。收拾了下心情,李强拿起水瓶子,又喝了好几口。

    一阵困意涌来,李强靠在大树旁,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打鼾声。

    都说年少不知愁滋味,可谁也要经历这么一回。

    风中带着一丝微凉。起伏的山峰,蜿蜒盘旋;喧嚣的盛世,在这里独留宁静。远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虽细小,却大气,这是人间自由。天边出现一缕紫色的光束,洒下七彩霞光,将李强笼罩其中。仿佛是祥瑞之气游动,最后没入他的身体中……

    眼角抖动,李强睁开迷蒙双眼,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好像还没睡够。不对劲啊!自己这手臂怎么这么小?如两岁孩童一般,肉嘟嘟的,和他原本因经常劳作而强壮健硕的手臂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强终于想起来,他在摘种果树的时候,由于太热太累靠在大树旁就睡着了。他自语道:“这么说我还在梦境之中?”于是他不断开始扭动身体,手足挥舞,偶尔还在肥嘟嘟的脸上掐了下。

    若有旁人看见,指不定会笑晕过去。

    只见一个全身白净的小孩,在床上蹦蹦跳跳。满是胶原蛋白的小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蛋,憨态可掬,做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动作。

    李强折腾了半天,肚子却是咕咕地叫了起来。他这是消耗了太多体力,饿了!李强大声喊道:“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可传出的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是地球上的语言,或许也算不上什么语言,只是一个孩童正在牙牙学语。

    老天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李强一脸生无可恋,他彻底懵了,无力地躺在床上。

    这时,一个面容精致的妇人,被吵闹声音惊动走了进来。李强看着这个和他母亲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妇人,眼中闪过惊喜,而后却是有些怀念起来。自己的父母早已经病逝,眼前的妇人绝对和他无关,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生母!

    妇人看着他明亮而又渴望的双眼,心想:“孩子估计是饿了。”就拿着装满的奶瓶,温柔地喂到他嘴里。

    一副被喂奶的姿势,李强无力抵抗,他的双手都被按住了。一股奶腥味冲到口鼻之中,他差点被呛晕过去!他剧烈地挣扎但还是喝下了几口,剩下的都从嘴里喷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那妇人赶紧擦拭,还低声地说了些什么。像是在责怪他不懂事浪费奶粉,又像是在安慰他这只是一件小事。

    李强什么都听不懂,只能看着妇人唇齿轻动,面露温柔之色。他欲哭无泪,这是怎样令人心酸的遭遇……一个成年人居然被强制喂奶!

    如此真实,简直就是噩梦!

    妇人收拾好一切后,抚摸了下他的脸蛋,带着笑意便出去了。

    李强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场真实一些的梦境而已。又折腾了一番,依旧不见转醒。他还是那个两岁孩童,整个人都觉得生无可恋!李强快速冷静下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开始观察身边的情况。

    身下铺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皮毛,柔软细腻。像是上好的绸缎,还散发着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家具摆件,简易整齐,李强没看出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这就是一个简单温馨的屋子。

    他接受过高等教育,听闻过穿越的事情。心中一跳:“难道我穿越了?”

    孩童的大脑本来就没有发育完全,加上他这么不断折腾,心潮剧烈波动。他早已困的不行,来不及思考就沉睡了过去。

    也许一觉起来,他还是靠在那株果树旁。山风徐徐,炊烟袅袅。他还是和往日一样,收拾疲累的身躯,一个人回家煮饭,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的日子。

    一觉睡到天黑,李强期待地睁开眼睛。一位中年男人正微笑地看着他,手中拿着奶瓶。李强一脸惊恐,呐喊道:“干什么都行,别喂奶了好不好!”想起那股奶腥味,他腹中翻涌,居然吐了。

    中年男人一阵紧张,不知从何下手,这孩子又哭又吐,他急得满头大汗。面容精致的妇人,闻讯急忙跑进来,将李强背过身然后轻轻地拍着。过了一会他终于不吐了,大半天没吃东西他肚子里哪里还有存货……

    这对夫妇发现自家孩子脸色苍白,焦急万分。两人快速地说着什么,那个中年男子摇晃了下手中的奶瓶,像是在解释:“是这孩子不肯吃,不是我没去喂。”

    李强看着中年男子还在摇晃奶瓶,再次干呕起来。他这真的是怕了,整个人都有些蜷缩起来。中年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飞奔出去,然后弄了点糊状的水果进来。李强发现换了食物,这才大口吃起来。他实在饿坏了,而且这水果味道还行。中年男子眉飞色舞,极为得意,连续不断地喂着。

    李强精神好了不少,这才发现这中年男人和他父亲年轻时竟也有几分相似。心中愕然!

    庄周梦蝶,到底是地球上的自己在做梦?还是现在的自己在梦里经历了地球上的一切?看着这对中年夫妇,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他是庄周还是那只蝴蝶?

    春来暑往,时光飞逝。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李强认命了。不管他是庄周还是那只蝴蝶,都已经没法回到地球上了。“反正在那里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念想。”他劝说自己接受事实。

    很快他就熟悉了这里的语言。当知道他父亲,也就是那个中年男人,给他取名李强的时候,他有些惊愕。这会不会太巧合了?而后却有些激动,像是找到了证据。证明他真实存在过这里,不是镜花水月。

    也许这里才是他的真我,只是梦中经历了在地球上的一切。而那个梦非常真实,他记忆犹新而已……

    这种神奇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但他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总不能自怨自艾绝食吧?这种蠢事他才不干。

    李强经常会看着天空发呆,感叹世界奇妙,人生变化无常。就像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死还是活呢?没有确切的答案。

    李强的父母非常担心他精神和智商方面是不是有些问题。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性格有些孤僻,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耍,经常呆呆地看着天空好几个小时。有时靠在房前的果树下,有时跑到麦田中。这些情况都很像一些呆傻儿童,天生智力低下。他们想了许多办法,给他买了很多玩具。希望他和同龄孩子一样,活泼开朗一些,就算吵闹一点也没关系。

    但李强毫无反应,不吵也不闹。

    李强的父亲面有愁容,开口说道:“我觉得他不是智商有问题。你买的那本脑筋急转弯,我一下子都没找到解题方式,但我发现他看了一眼那个正确答案。种种行为表示这孩子应该比常人要聪慧一些,但确实有些孤僻了。”

    李强的母亲点点头,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也没任何办法。最后他们只能希望孩子长大后会改变一些,变得开朗一点。

    由于年龄太小,李强基本都得跟随父母才能外出,但他发现很多让他惊叹而又有趣的事情。

    比如这里的果树有几十米高,稻谷也有两米多长,而且长的非常壮硕。地球上的果树小麦和这里的一对比,就显得病殃殃,像是发育不好被遗弃的种类。他第一次吃的水果糊糊,是一个比成人手掌还大上许多,像是桃子一样的水果制作出来的。香甜可口,水分很多。

    李强长得飞快,周围的孩童也一样,像是吃了生长素一般。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天好像都高了一些。

    也许是环境的缘故,这里气候温和,空气湿润。起码在他接触的几个月内是这样的,非常适合人类生活以及作物生长。这里的太阳很圆,抬眼望去如大个的脸盆一般。有日出日落,也有明亮的星月,但一天的时间非常漫长。李强大概换算了下,一天有24个时辰左右,是地球上的两倍。

    李强对全新的生活环境非常好奇,也在努力适应这样的昼夜交替,调整着自己的作息。刚开始的时候,他经常夜里醒来,或者白天就睡着了。现在终于正常了一些,倒时差顺利成功。白天不打瞌睡,夜里也能沉稳地睡着。

    习惯有种可怕的魔力,竟然让他觉得一天时间就该这么长。

    这几天外面热闹许多,有些喜气洋洋。原来这里也有年节,相当于地球上的春节。一年也是365天,只是这里的一天是24个时辰……李强腹诽:“那过个年就涨两岁?”他有些哭笑不得。入乡随俗,这里一年一岁,一年能当地球两年用,能活的长一点也是好事,他没去计较计算这么多。

    李强通过周围邻居和他这边父母的聊天中得知:马上就是创世历299年。

    这是他来到这神奇大陆的第一个春节。

    外面烟花鞭炮齐鸣,各种不知名的食材跟水果被父母端上桌来。他们脸上洋溢着温和喜悦的笑容,并且给李强倒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灯光摇曳,满桌佳肴,杯影交错。

    李强有些愣神。也许庄周是他,那只碟也是他。而他是李强,是这个大陆上出生不算太久的孩童。只是这个孩童有些早慧,在梦境中经历了一个名叫“地球”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