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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促膝夜话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父亲脸上重新挂起豪迈笑容,家里恢复往日的平静。小镇这几天越来越热闹了,年关已至,大量外出的人群,纷纷归来。虽然没有年假这个说法,但大家都放下手头的工作,享受一家团圆的温馨。

    转眼八年过去,在蓝星大陆八岁已经是成人了,可以上网查阅信息,可以报名武科学院等等,这些对于李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八岁是个分割点,代表两个不同世界。

    李强按耐住越来越激动的心情,完成每日训练。虽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习武天赋,但他还是希望凭毅力走上不一样的道路。蓝星大陆并不是如眼前这般平和宁静,在不知道的角落存在波涛汹涌。他迫切想走出这座小镇,然后成为一名武者,体验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可能是因为武者的身份,父亲在邻居之间有些名气。往日大家有什么喜事,都会邀请他。

    今年家里格外热闹,邻居一个个串门,连一些远亲也有来走动。父亲乐不可支地陪着他们闲聊,母亲则在准备一些茶水。

    一个身材瘦小、肤色暗黄的中年男人问道:“李哥,小强是准备习武还是学文?他脾气太内向了,习武可能好些。如果去统一学院,估计会更加内向,怕是以后媳妇都找不到了。”

    李实回道:“小强应该会选择武科,他毅力还行,能吃苦。娶媳妇还早,现在操什么心!”

    一位邻居也说道:“李哥的孩子,自然是上武科。龙生龙凤生凤,不像你打了这么多年洞,一个鼠儿子都没生出来!”一阵哄堂大笑,那人却也不恼,他们应该是关系很好,开惯了玩笑。

    李强锻炼体魄回来,看见满屋子人群,热闹如集市,有些奇怪:“这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多人来到家里。”在他印象中,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大家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一脸青春洋溢,任由满头大汗不断滴落,倒有几分不羁潇洒。都觉得惊讶。“这难道就是李哥的儿子,不是听说挺内向孤僻?”起码从这精神样貌,他们看不出李强是这种性格,都觉得眼前这般少年应该是待人温和,从善如流。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赞赏道:“小强一看就是练武的料,这个时间还在练体魄。我家那臭小子就不争气,这会都不知道躲哪里玩!”音如钟声,面有凶煞,能将小孩吓哭。他就住在李强家对面,见面次数多了,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

    李强温和地调笑道:“温大叔,你家小子估计是给你吓着,才跑出去了。”客厅内众人脸上都有一丝笑意,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语。

    李实装着一副凶样道:“还不向你温大叔道歉,没礼貌的小家伙!”

    李强一脸黑线,父亲在人多的时候就爱装!

    温姓壮汉毫不在意,操着那口破锣嗓音说道:“这小子就爱揭我短,李哥,我等你教训他,哈哈哈!”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李实一脸无语,他不就是装下老子的威严,教训下儿子,竟然还被拆台了。

    其他人也算看懂这三人是啥情况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强看着忙碌的母亲,便上前搭了把手,这下才知道家中为何如此热闹。蓝星大陆没有过多繁琐的礼节,但成年礼大家都非常重视。哪个亲朋好友家里只要有人快要成年,那大家肯定都会备上一份薄礼,带上祝福去走动一番,也有一丝联络感情的意味。

    李强马上就八岁了,所以大家这才来串门,恭喜他马上成人,从此天高任鸟飞。联盟居民秉性质朴,没有太多攀比的心思,所以成年礼都是简单操办。而父母也没告诉或通知过他,所以李强才不知道有这回事情。

    这天父亲极为开心,笑声不绝于耳,和这些叔伯喝到尽兴,还招呼李强敬了一圈酒。快成年了,是可以喝点酒。他酒量只能算是一般,几杯下肚,脸上就有些火辣辣,在众人调笑声中退了出去。“呼”,他深呼出一口浓烈的酒精气味,然后贪婪地吸着有些冷冽的新鲜空气,这才清醒一些。

    这里的成年礼,有点像地球上十六周岁的礼节,这几年他都快忘记那颗蓝色星球上的一切了,觉得越来越不真实。清风拂面,如梦初醒。李强随手接住从树上飘落的枯黄叶片,思绪渐远,徜徉在这安静的夜空中。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李强回过神,将房门打开。李实送完亲朋好友后,就带着林慧来到李强的卧室外,有些事情现在也能和他聊聊,毕竟成人之后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李实有些唏嘘,小不点一样的婴儿,眨眼之间竟然已经和他一般高大了!

    李强奇怪地看着门口的两人,父母这次竟然是一起来的,好像是特意来找他。

    “没睡觉吧?”父亲带着一些醉意,脸上挤满了微笑。

    李强心中暗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还开着灯,怎么会这么快睡着?又不是猪,这么快就睡觉。”李强懒洋洋说道:“现在还早,哪有这么快!”

    “那你收拾下出来,陪我喝一杯。”父亲说道。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转头就朝着饭桌走去。

    看来父亲是要和他说些什么,连忙收拾下就跟了出去。李强刚坐下,父亲就给他倒了一杯酒,鼻子微动闻了下,还好是果酒!烈酒的那股冲劲,自己还是有些受不了。

    李实看着他如获大赦的模样,叹道:“烈酒的那股上头冲劲,才是男人最爱的滋味,等以后你就会明白。”想当年他也不爱喝高度酒,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需要酒精麻醉,慢慢地就喜欢上这种滋味。烈酒最解烦忧,现在每天不喝两杯,他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

    李强瞟了父亲一眼:“这是暗讽我不是男人?”

    母亲也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问题,帮他数落道:“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那你意思不会喝烈酒的都不是男人吗实哥?”

    李实怅怅不说话,最近出师不利,装下深沉,感叹下人生丰富、经历颇多,又被字眼里挑骨头,被怼的都没脾气了,他在家中顶梁柱地位有些不保。连忙转移话题,正色道:“年过完你就八岁了,决定好练武还是习文了吗?”

    这么简单明白的问题,李强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问,坚定地回道:“练武!”

    李实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李强刚说完,他立马再次说道:“武道艰难,不是轻易之事,过程枯燥,受皮肉之苦,没有毅力根本支撑不住!还会出现一些危险,甚至死亡,那你还选不选武科?”说完猛地盯着李强的双眼,像一只噬人的野兽,只要猎物有一丝退后的举动,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李强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铺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压趴下,这是来自精神上的威压。李强双眸坚定,不愿退后一丝,大声地喝道:“这武科我上定了!”整个人“砰”的一声,站立起来,宛若笔挺的松树,再大的狂风,也不能让它弯曲一丝腰枝。

    李实眼睛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才收敛气势,痛饮杯中酒,带着些激动,豪迈说道:“干得好!不愧是我李家的种,名字没给你白取,自强不息,武者应当有直面一切危险的勇气。”

    李强可不信这种心灵鸡汤,故意试探性地问道:“爸,如果你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还会直面而上吗?”

    “咳咳”,李实像是被烈酒呛到,咳嗽几声,眼神有些幽怨地看着李强:“又拆台!这日子不好过啊。”但依旧训斥说道:“武者又不是傻子,明知必死,就应该赶紧跑路,连这都不懂?叫你平时不好好上课。”

    李强啼笑皆非,父亲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没谁了!强忍住差点脱口的笑声。母亲可没给面子,“噗嗤”一声,笑到胃疼。

    强大的武者李强还没见识过,不知道是怎样的神奇?但武者的厚脸皮,却从他父亲身上领教过了。

    李实从容镇定地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尴尬。喝着美酒,咂了几下嘴巴,他觉得自己没弄错,武者确实要有勇气,但勇气不能当命来花。

    林慧小口地喝着果酒,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她心中无比幸福。孩子长大了,即将远行,她不免也有些担忧,倒不是吃饱穿暖这些小事,而是武者真的很危险,李实就死里逃生几回了,也就是在这小镇安家后,情况才好些,过上了这么多年平安的日子,她很知足。

    李强在母亲满是宠溺的眼里,发现一缕忧愁,儿行千里母担忧,但他早晚也要走出这个小镇。他握住母亲的手,丝丝温暖,像是要融化这一缕忧愁。

    父亲也安慰道:“武者虽难,但也不用担忧,只是皮肉之苦,小强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你就放心吧。”

    强者辈出,联盟疆域内早已经是一片盛世景象,很少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而疆域外,虽然危险,但离李强现在还很远,起码要服役以后才有可能碰到。很多事情李实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淬体三层确实弱了些。

    雏鹰振翅,注定翱翔万里,没到筋疲力尽,怎会停下脚步!他们也只是希望李强这一路能走得顺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