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C5神殿守护者三（王权禁）
当少年们回到古路的时候，云画已经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和宁月英挨在一起，正在吃野菜，倒不是饿了，她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你们终于回来了。”田宇浩说。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
“云画好像很饿的样子。”堂风说。在听见云画的尖叫之前，他也有些收获，现在他从包里把东西倒了出来，顿时晚餐就丰富了很多。
六个人围着篝火坐在一起。
“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宁月英问。
“没干什么。”
“跟我说。”云画沉声说，嗓子里声音有点不对。
“把骷髅烧了，然后立了个碑。”王权禁说。同时虞堂风捣弄着储存火象星灵力的星灵石上方的铁盒里烤熟的野菜和鸟蛋，他插嘴道：
“那些骷髅应该是三十年前龙星国灭亡时死去的民众。”
云画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和平时大庭相近，让人很是担心。
“队长，”她开口了：“明天我想去看看那里。我想那会让我好一点。你们立了碑吗？”
王权禁点头说：“可以。明天大家一起去。”
林乂阳手法生疏地掰下烤熟了的山鸡的一只腿，先给了田宇浩。虞堂风剥了一个鸟蛋，看见里面熟得恰好，露出满意的笑容，紧张的心也略微松弛了。他把鸟蛋拿到云画面前，想让她也放松一点，没想到云画不但没有伸手接下来，还向月英那边缩了缩，然后突然又开始啜泣。宁月英轻轻抱住她拍拍后背，然后向堂风摇了摇头。
“她可能不想吃动物的。”
虞堂风看向乂阳，两个人面面相觑。可怜的云画。
也正是如此。云画的心里累计了很多念头，其中一个刚刚出现，在她脑中回荡。
它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了。
是可以这样的吗？
红红的眼睛带着泪水，眼神空洞又疑惑。宁月英放开她，她低头看着。
王权禁心里响起一种无声的警兆。云画的处境很危险，一定要阻止她。他现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危险，但是他肯定曾听过一些言论，是什么言论？
不怎么愉快的气氛中，六人结束了晚餐。
云画哭停了，表示她想先去睡觉，乂阳则陪她钻进帐篷。虞堂风原本想提议晚上一起冥想整晚的，但云画已经做出决定，他最终就没说。今天下午的事情需要时间消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也有隐隐的担心自己要做噩梦，所以他已经打算好不睡觉了。
过了一个小时，王权禁一如既往地练起武器技巧来，田宇浩受他影响也练习起战技——好像叫“流沙炮”吧？这个战技貌似是投掷然后爆炸的，宇浩在练它的第一个步骤“凝聚”。
夜渐渐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
王权禁安排了守夜。现在的地方比之前危险，所以守夜更改成两人一组，宁月英和宇浩守第一组——这是考虑到守完可以睡觉；中间是他自己，然后林乂阳和虞堂风。王权禁本人的打算也是冥想一晚上，对他来说这不是很特别的事，不得不说在队伍里当着队长修为最高武艺也最强有很大部分归功于他本人的努力，还有就是家族教育实在厉害。
心里的警笛响个不停让他不得安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躁动到在冥想中沉不下心。于是他起身外出，让宁月英和宇浩提前结束，打算一边守夜一边想清楚这个问题。
“金象，极乾斗印记的要义是：警觉、正直、秉持正义，使用武器时要做到兵器一出，锋芒毕露，首先在气势上压倒敌手；对战时要用一往无前的精神面貌坚持到最后……”霍石洲长老曾不厌其烦地多次强调极乾斗的奥秘，如今他已经背得烂熟铭记于心。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他，而是云画。
可惜他对其他五个印记所知甚少。即使很努力的回想也架不住本来知道的就少啊？
“木象林罗印与生命和生机紧密联系。”
突然一句话跃入他的脑海。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师傅说的，而是母亲。那时候母亲在校考他，她问：“你可记得金象极乾斗印的要义？”
他一字不差的回答了她。母亲在对待他时很容易满足，于是让他一起在某一个庭院的石台阶上坐下，与他聊起一些无关修炼的事情，就她自己所说——扩展见识。
“无论是哪个印记，最重要的都是坚强的活下去，切不能有寻死之念，否则未来你在修炼之路上将寸步难进，印记也会放弃你，知道吗，禁儿？”
母亲的语气很平和，但在王权禁听来这是十分严肃的教诲。因为他的身边有太多人——宗门里的老师同学、家族里的长辈和平辈，他们让他以为极乾斗印就是他的一切，这个印记的意义首先是提醒他他是为了完成那个使命而生的。
“知道了，母亲，”那时他还是母亲眼里的小男孩，而且是很听话小男孩：“禁儿记住了。”
“别太紧张了，记住就好。你太在意你的印记了，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你时刻谨记印记的要求并外化于行，极乾斗印就会认可你、帮助你。”
“母亲，”她是他最喜欢也是最相信的人，他向她倾诉自己的担忧：“极乾斗印真的可能放弃我吗？”
“是。任何印记都只对符合它标准的人起正面作用。”母亲没有向小孩子说一堆听不懂的道理，只是简单地解释印记对修炼者的指导和矫正作用，然后说到印记的变异。
变异……
印记中流传最广的一个例子来自林罗广属地南方的南山家族——一位已经拥有四重三阶修为的大巫师烙印的林罗印在他的爱妻死去、极度悲愁之下变异。印记变异后的几年他修为的增长反而加快了，这位大巫师在那段时期闭门不出专心已有技能的改造，创作了不少书籍，其中以精神系技能最为出众。但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此人的精神状态诡异起来。他好像疯了。
说来，历史上林罗印因“死亡”而变异的例子可不少啊！
王权禁这下想清楚了。云画在“走火入魔”，如果不制止她，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木象林罗印与生命，生机相联系，而生命的反面是死亡……
他冥思苦想，接近暴躁，感觉这篝火怎么这么热呢？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研究理论了，不管是法术理论还是星灵力概述什么的。他喜欢的是武攻、枪法这些活动起来、发泄体力精力的活动；冥想这种被放在中间，还有控制情绪的修行什么的。这是另一种修炼。
他听见掀帐篷布的声音，心里疑惑时间怎么过去那么快，然后又烦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耗时耗精神，一转头，看见是云画。
她走到篝火边上坐下。
“你怎么醒了？”
云画没有回答，看着跃动不停的篝火，只把王权禁当做背景。
“吃点东西吗？”晚餐还有剩下的东西，被收进他的储物空间了。储物空间对保存食物具有独特的作用——因为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同调”，所以熟食也可以很久不变质。他们手中的储物结界内的时间速度差不多是外面的六分之一。
“你去睡吧。我醒着守夜。”
“你的状态可不能好好守夜。我不能拿队伍的安全开玩笑。”他淡淡地说。
云画不满地看了他一下，然后又开始观赏起火焰的幻影，和平时与队长顶嘴的云画判若两人。她呆呆地坐了一会，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竹筒喝水。王权禁也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放置食物的盒子，打开，走到云画身边去，坐下来。
云画把已经没有水的竹筒收回储物空间，然后默默地看着他。
王权禁取出食盒最上面的山鸡腿。原本就是给云画的，她不肯吃，所以就留在这里。
“不要这个。”再吃点东西是个好主意，但为什么拿这个给她？
“就得是这个。”
云画扭过头，颇像生气不吃饭的小孩。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睛又热起来，眼泪已经在打转。讨厌的家伙，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自己吃还是我帮你？”他威胁：“不听指示我可会向你动手。”
她嘟起嘴巴，心里特别难受。
于是他用力扳住她的肩膀再用力一拉，迫使女孩看着自己。她的手指微微活动起来……
“不许瞬间转移。”他警告，同时用了力气，云画吃痛地呲了呲牙。
“你一定得吃。”
云画扭过头不看他，紧闭着嘴。王权禁一气之下放开他的肩膀用右手抬起她的下巴：
“听到没有！”
女孩泪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让他又冷静下来了。王权禁开始紧急思索补救方法。
“这只山鸡已经死掉了，是我杀的它，林乂阳把它弄熟了。它现在是我们的食物，这只鸡腿是分给你的，你得把它吃了知道吗？”
触碰她的手放松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为他不出众的口才而尴尬。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但还得板着脸说下去。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不要胡思乱想。去睡觉。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那些受害者的墓碑，我已经答应你了。你现在是走火入魔，你得立刻停下来。你的情况对自己很危险。”
他收回了手，这一次云画看着他了，眼神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怕做噩梦。”这是第一句话。王权禁觉得自己给了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哎，不过吃不吃无所谓啦，过几天她好一点的时候再找到好吃的给她换换心情也可以。
“我刚才没有睡着。”云画又说，然后出乎意料地，她看向他，“我想要那个鸡腿。”
王权禁点头，然后把山鸡的鸡腿拿到篝火上再热一热。
“可以去问问月英有什么助眠的法术。”他回过头对她说。宁月英不知道有没有醒着——在冥想修炼。或者把林乂阳叫醒让他来帮云画？林乂阳应该很愿意帮忙。看着山鸡腿开始冒油，王权禁走过去，把鸡腿交到她手上。
“不怎么样。”品尝后云画评价：“但肉比菜好吃。”
王权禁耸耸肩。
“谢谢你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走火入魔？”
“林罗印因为‘死亡’产生变异是六大印记的变异中最常见的一种。”他说。
云画对他说的可能性感到很惊讶，她没有想到印记变异。
“那我可真危险啊。”她告诉他：“我父亲的林罗印好像就是变异，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死亡’有关。或许我也差点变异了。
似乎有一条线索被串联了起来。王权禁突然想起了那个问题。
在龙翎阳金殿点名的时候，云画排在最后面。在第一个名字不是自己之后，王权禁就下意识的任务这个顺序是随便排的。现在他也记不得顺序了，只记得云画在最后一个。
霍石洲师傅指示他们先行前往龙星山脉，然后再去风叶森林和封金殿。这不对。王权禁现在不再觉得龙星国一行会比去封金殿闯关轻松了。
这是一个考验。对云画的考验。长老会知道龙星国现在横尸遍野，满目苍夷，他们需要确认——在云画接触到风叶匕之前，确认不会发生异变。风叶匕不能被交到一个印记变异者的手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果云画在龙星国印记变异了，那她可能被替换掉。
想明白了这件事，王权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幸好……云画没事，明天或者后天，她就能变回那个活力十足的开朗的女孩子，她不会被替换掉。
王权禁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认可了他的伙伴们。他很愿意让这个活泼自由的女孩与他们一起去完成那个艰巨而沉重任务。
“你怎么了？”云画见他神情变化，问。
王权禁才回过神来。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顺、细心了？这是状态不好的副产物吗？
云画棕褐色的瞳仁在篝火晃动的倒影的衬托下更漂亮了，眼神仍有些无力，但她清秀的小脸上的笑容让他知道她已经振作起来。她双唇微微张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油渍，看他没有反应，站起来把鸡骨头丢到了燃烧着的篝火之中。
（巫师属于修炼者，但擅长精神力）
当少年们回到古路的时候，云画已经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和宁月英挨在一起，正在吃野菜，倒不是饿了，她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
“你们终于回来了。”田宇浩说。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
“云画好像很饿的样子。”堂风说。在听见云画的尖叫之前，他也有些收获，现在他从包里把东西倒了出来，顿时晚餐就丰富了很多。
六个人围着篝火坐在一起。
“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宁月英问。
“没干什么。”
“跟我说。”云画沉声说，嗓子里声音有点不对。
“把骷髅烧了，然后立了个碑。”王权禁说。同时虞堂风捣弄着储存火象星灵力的星灵石上方的铁盒里烤熟的野菜和鸟蛋，他插嘴道：
“那些骷髅应该是三十年前龙星国灭亡时死去的民众。”
云画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和平时大庭相近，让人很是担心。
“队长，”她开口了：“明天我想去看看那里。我想那会让我好一点。你们立了碑吗？”
王权禁点头说：“可以。明天大家一起去。”
林乂阳手法生疏地掰下烤熟了的山鸡的一只腿，先给了田宇浩。虞堂风剥了一个鸟蛋，看见里面熟得恰好，露出满意的笑容，紧张的心也略微松弛了。他把鸟蛋拿到云画面前，想让她也放松一点，没想到云画不但没有伸手接下来，还向月英那边缩了缩，然后突然又开始啜泣。宁月英轻轻抱住她拍拍后背，然后向堂风摇了摇头。
“她可能不想吃动物的。”
虞堂风看向乂阳，两个人面面相觑。可怜的云画。
也正是如此。云画的心里累计了很多念头，其中一个刚刚出现，在她脑中回荡。
它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了。
是可以这样的吗？
红红的眼睛带着泪水，眼神空洞又疑惑。宁月英放开她，她低头看着。
王权禁心里响起一种无声的警兆。云画的处境很危险，一定要阻止她。他现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危险，但是他肯定曾听过一些言论，是什么言论？
不怎么愉快的气氛中，六人结束了晚餐。
云画哭停了，表示她想先去睡觉，乂阳则陪她钻进帐篷。虞堂风原本想提议晚上一起冥想整晚的，但云画已经做出决定，他最终就没说。今天下午的事情需要时间消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也有隐隐的担心自己要做噩梦，所以他已经打算好不睡觉了。
过了一个小时，王权禁一如既往地练起武器技巧来，田宇浩受他影响也练习起战技——好像叫“流沙炮”吧？这个战技貌似是投掷然后爆炸的，宇浩在练它的第一个步骤“凝聚”。
夜渐渐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
王权禁安排了守夜。现在的地方比之前危险，所以守夜更改成两人一组，宁月英和宇浩守第一组——这是考虑到守完可以睡觉；中间是他自己，然后林乂阳和虞堂风。王权禁本人的打算也是冥想一晚上，对他来说这不是很特别的事，不得不说在队伍里当着队长修为最高武艺也最强有很大部分归功于他本人的努力，还有就是家族教育实在厉害。
心里的警笛响个不停让他不得安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躁动到在冥想中沉不下心。于是他起身外出，让宁月英和宇浩提前结束，打算一边守夜一边想清楚这个问题。
“金象，极乾斗印记的要义是：警觉、正直、秉持正义，使用武器时要做到兵器一出，锋芒毕露，首先在气势上压倒敌手；对战时要用一往无前的精神面貌坚持到最后……”霍石洲长老曾不厌其烦地多次强调极乾斗的奥秘，如今他已经背得烂熟铭记于心。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他，而是云画。
可惜他对其他五个印记所知甚少。即使很努力的回想也架不住本来知道的就少啊？
“木象林罗印与生命和生机紧密联系。”
突然一句话跃入他的脑海。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师傅说的，而是母亲。那时候母亲在校考他，她问：“你可记得金象极乾斗印的要义？”
他一字不差的回答了她。母亲在对待他时很容易满足，于是让他一起在某一个庭院的石台阶上坐下，与他聊起一些无关修炼的事情，就她自己所说——扩展见识。
“无论是哪个印记，最重要的都是坚强的活下去，切不能有寻死之念，否则未来你在修炼之路上将寸步难进，印记也会放弃你，知道吗，禁儿？”
母亲的语气很平和，但在王权禁听来这是十分严肃的教诲。因为他的身边有太多人——宗门里的老师同学、家族里的长辈和平辈，他们让他以为极乾斗印就是他的一切，这个印记的意义首先是提醒他他是为了完成那个使命而生的。
“知道了，母亲，”那时他还是母亲眼里的小男孩，而且是很听话小男孩：“禁儿记住了。”
“别太紧张了，记住就好。你太在意你的印记了，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你时刻谨记印记的要求并外化于行，极乾斗印就会认可你、帮助你。”
“母亲，”她是他最喜欢也是最相信的人，他向她倾诉自己的担忧：“极乾斗印真的可能放弃我吗？”
“是。任何印记都只对符合它标准的人起正面作用。”母亲没有向小孩子说一堆听不懂的道理，只是简单地解释印记对修炼者的指导和矫正作用，然后说到印记的变异。
变异……
印记中流传最广的一个例子来自林罗广属地南方的南山家族——一位已经拥有四重三阶修为的大巫师烙印的林罗印在他的爱妻死去、极度悲愁之下变异。印记变异后的几年他修为的增长反而加快了，这位大巫师在那段时期闭门不出专心已有技能的改造，创作了不少书籍，其中以精神系技能最为出众。但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此人的精神状态诡异起来。他好像疯了。
说来，历史上林罗印因“死亡”而变异的例子可不少啊！
王权禁这下想清楚了。云画在“走火入魔”，如果不制止她，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木象林罗印与生命，生机相联系，而生命的反面是死亡……
他冥思苦想，接近暴躁，感觉这篝火怎么这么热呢？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研究理论了，不管是法术理论还是星灵力概述什么的。他喜欢的是武攻、枪法这些活动起来、发泄体力精力的活动；冥想这种被放在中间，还有控制情绪的修行什么的。这是另一种修炼。
他听见掀帐篷布的声音，心里疑惑时间怎么过去那么快，然后又烦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耗时耗精神，一转头，看见是云画。
她走到篝火边上坐下。
“你怎么醒了？”
云画没有回答，看着跃动不停的篝火，只把王权禁当做背景。
“吃点东西吗？”晚餐还有剩下的东西，被收进他的储物空间了。储物空间对保存食物具有独特的作用——因为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同调”，所以熟食也可以很久不变质。他们手中的储物结界内的时间速度差不多是外面的六分之一。
“你去睡吧。我醒着守夜。”
“你的状态可不能好好守夜。我不能拿队伍的安全开玩笑。”他淡淡地说。
云画不满地看了他一下，然后又开始观赏起火焰的幻影，和平时与队长顶嘴的云画判若两人。她呆呆地坐了一会，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竹筒喝水。王权禁也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放置食物的盒子，打开，走到云画身边去，坐下来。
云画把已经没有水的竹筒收回储物空间，然后默默地看着他。
王权禁取出食盒最上面的山鸡腿。原本就是给云画的，她不肯吃，所以就留在这里。
“不要这个。”再吃点东西是个好主意，但为什么拿这个给她？
“就得是这个。”
云画扭过头，颇像生气不吃饭的小孩。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睛又热起来，眼泪已经在打转。讨厌的家伙，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自己吃还是我帮你？”他威胁：“不听指示我可会向你动手。”
她嘟起嘴巴，心里特别难受。
于是他用力扳住她的肩膀再用力一拉，迫使女孩看着自己。她的手指微微活动起来……
“不许瞬间转移。”他警告，同时用了力气，云画吃痛地呲了呲牙。
“你一定得吃。”
云画扭过头不看他，紧闭着嘴。王权禁一气之下放开他的肩膀用右手抬起她的下巴：
“听到没有！”
女孩泪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让他又冷静下来了。王权禁开始紧急思索补救方法。
“这只山鸡已经死掉了，是我杀的它，林乂阳把它弄熟了。它现在是我们的食物，这只鸡腿是分给你的，你得把它吃了知道吗？”
触碰她的手放松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为他不出众的口才而尴尬。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但还得板着脸说下去。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不要胡思乱想。去睡觉。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那些受害者的墓碑，我已经答应你了。你现在是走火入魔，你得立刻停下来。你的情况对自己很危险。”
他收回了手，这一次云画看着他了，眼神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怕做噩梦。”这是第一句话。王权禁觉得自己给了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哎，不过吃不吃无所谓啦，过几天她好一点的时候再找到好吃的给她换换心情也可以。
“我刚才没有睡着。”云画又说，然后出乎意料地，她看向他，“我想要那个鸡腿。”
王权禁点头，然后把山鸡的鸡腿拿到篝火上再热一热。
“可以去问问月英有什么助眠的法术。”他回过头对她说。宁月英不知道有没有醒着——在冥想修炼。或者把林乂阳叫醒让他来帮云画？林乂阳应该很愿意帮忙。看着山鸡腿开始冒油，王权禁走过去，把鸡腿交到她手上。
“不怎么样。”品尝后云画评价：“但肉比菜好吃。”
王权禁耸耸肩。
“谢谢你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走火入魔？”
“林罗印因为‘死亡’产生变异是六大印记的变异中最常见的一种。”他说。
云画对他说的可能性感到很惊讶，她没有想到印记变异。
“那我可真危险啊。”她告诉他：“我父亲的林罗印好像就是变异，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死亡’有关。或许我也差点变异了。
似乎有一条线索被串联了起来。王权禁突然想起了那个问题。
在龙翎阳金殿点名的时候，云画排在最后面。在第一个名字不是自己之后，王权禁就下意识的任务这个顺序是随便排的。现在他也记不得顺序了，只记得云画在最后一个。
霍石洲师傅指示他们先行前往龙星山脉，然后再去风叶森林和封金殿。这不对。王权禁现在不再觉得龙星国一行会比去封金殿闯关轻松了。
这是一个考验。对云画的考验。长老会知道龙星国现在横尸遍野，满目苍夷，他们需要确认——在云画接触到风叶匕之前，确认不会发生异变。风叶匕不能被交到一个印记变异者的手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果云画在龙星国印记变异了，那她可能被替换掉。
想明白了这件事，王权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幸好……云画没事，明天或者后天，她就能变回那个活力十足的开朗的女孩子，她不会被替换掉。
王权禁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认可了他的伙伴们。他很愿意让这个活泼自由的女孩与他们一起去完成那个艰巨而沉重任务。
“你怎么了？”云画见他神情变化，问。
王权禁才回过神来。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顺、细心了？这是状态不好的副产物吗？
云画棕褐色的瞳仁在篝火晃动的倒影的衬托下更漂亮了，眼神仍有些无力，但她清秀的小脸上的笑容让他知道她已经振作起来。她双唇微微张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油渍，看他没有反应，站起来把鸡骨头丢到了燃烧着的篝火之中。
（巫师属于修炼者，但擅长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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