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手
顾阳自信一笑，哥干这行的经验是你爹的前辈。
“我在豫原大学读书的时候天天泡图书馆，看过很多建筑书籍，对房屋结构混凝土水泥砂石等有所了解，算半个技术员。
一般混凝土松散不凝固，无非是材料不行，配比不行或者搅拌不到位，到现场看看大致就能分辨出来”
李高停下手上动作。
“你是大学生？”
“豫大毕业，文化局上班”
“怪了，李缘还认得大学生”
“为什么不能认识大学生呢”
顾阳反问。
李高噗嗤一笑。
“他连班里的好学生都玩不到一块去，还能认识大学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学生交朋友要看学习成绩好坏就好像农民只和种地种得好的做乡亲，不是很怪吗？照这样说，李叔似乎不应该认识盖房子”
“说得好”
老爷子直拍大腿。
“他这头倔驴就是喜欢钻牛角尖，阿缘学习成绩不好就不好，祖祖辈辈都种地，能识文断字已经是祖上积德，哪能一下子就当秀才举人。
自己没上成学，就着魔一样想让俺孙子死命喝书，没这道理，说难听点，就是当年能供你上学，你这一根筋的样子就以为真能读出头当城里人哩”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它干甚”
李奶奶适时打断：“既然小顾说他懂盖屋，就劳烦明天一道去张老二家瞧瞧，成与不成都算尽力，老大也别在生这闷气，多余”
话题就此终结，大概到九点多，各自打点水擦洗完回屋睡了。
顾阳和李缘李运挤在一起，家里唯一的风扇给了他兄弟俩，但这风力并不能缓解初秋的燥热。
“你觉得真能说服我爸吗？”
黑暗中，李缘声音扑朔不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李叔并非不通事理的人”
顾阳轻声道：“待我混熟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说服”
“我看很难”
李缘叹道。
“我爸回来第一眼把你当成狐朋狗友，显然他心里一直没放下我打游戏的事，你要敢在他面前提出带我参加游戏比赛，他恐怕要动手打人”
“你倒是个见微知著的”
“我看过这个故事”
李缘道：“纣王的臣子看到他使用象牙筷子大为忧心，认为纣王很快就用配得上象牙筷子的金杯玉碗，就要吃配上餐具的山珍海味，后来果然变得越来越奢靡，这个故事让这个词有种宿命难逃的感觉”
顾阳大为讶异。
“这种课本上的冷僻故事你都知道，就算不是学霸也应该学习不差，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天天逃课打游戏的地步”
“我不知道”
李缘茫然望着屋顶。
“初中以前，我都是班上前三的，我爸天天让我好好读书上考大学，可是到镇上读初中时，有几个同学带我去网吧见识，然后接触到各种各样没见过的游戏，心一下子野了，学不进去，整天就想去打上网。
考试成绩越来越差，直到瞒不住，被妈骂，被爹打，可越是打骂越是不想学，稀里糊涂就到现在这地步，逃课打游戏习以为常”
“说心里话，你自己喜欢上学吗？”
“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讨厌，如果说不用一定要考出好成绩，一定要考上大学，每天听课写作业也是挺不错的，就像玩游戏，玩的时候想赢就很快乐，但非赢不可，不能输，这游戏我连开都不想开”
“我明白了”
顾阳轻轻拍了他一下道：“早点睡吧”
异乡异客的顾阳这一夜睡得很香。
那种乡村的宁静和家庭氛围激起顾阳的久远记忆，仿佛回到孩提时，忘却营营，安然入梦。
是日，顾阳跟着李高去村里盖房的张老二家，李缘爷奶去地里拔花生，李缘兄弟留在家里写作业并摘花生。
天知道，李家到底种了多少亩花生。
张老二家并不远，按这时的话说，和李家是一个大队的。
顾阳来到工地时就看到已经起了一楼的砖墙，旁边是小型搅拌机和一堆堆水泥沙子石子。
“王哥！”
建筑队的头儿摆手回应李高的招呼。
“张老二怎么说？”
“先生正看着”
王贺眉头皱成川字：“八成还是得请个技术员来看”
他口中的先生正拿着罗盘在四周来回奔走，张老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那小伙你带来的？在那做啥子？”
李高回头望去，只见顾阳东摸摸水泥沙子，右看看搅拌机和混凝土渣块。
“豫大的学生，说是懂得盖屋是怎么回事”
李高压低声音道：“非要过来看个究竟，我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他跟来了”
看到顾阳面色白净，短发清爽，身材匀称不像是干过粗活的人，王贺登时有点不高兴。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明显生瓜蛋子”
顾阳闻言拍拍手上的灰尘。
“我要结婚早，现在孩子也会打酱油了，嘴上没毛是因为我不喜欢胡子拉碴的落拓样”
王贺冷冷瞧着他的做派。
“看出问题了”
“了然于胸”
“哼，那你说说看，让我听听有没有道理”
顾阳哈哈一笑。
“咱们还是先听听先生的道理”
手持罗盘的先生已经走出来。
所谓先生是民间婚丧嫁娶、盖屋搬迁等重大活动中，负责分辨八字，选取黄道吉日，堪舆风水的神秘人士，形式上有点类似道教，但不能完全划到道教一方，有着独特的体系沿承。
罗盘先生皱着眉头：“地方和日子都是精心挑选过，开工前拜过神，绝对顺风顺水，你还是多问问盖房的，是不是没盖好”
“俺们绝对没毛病，人家咋盖俺们咋盖的，就是咱自个的屋也是这个盖法”
王贺闷声道。
“那还出鬼了不成？你们都没问题，为啥柱子打不起来？这屋还能不能盖？”
张老二急的跳脚。
“这问题要看你自己，要是推翻重盖，跟紧点就不用再挑日子”
先生说完潇洒离去。
王贺随之说道。
“建筑队这边活也多，你得赶快拿个主意，咱们也不能拖”
“俺哪知道咋办？”
张老二大叫：“都盖一半，眼看浇了柱子上了楼板都能住人，难道还要重盖！老天爷，俺也没做亏心事，咋让俺摊上这事啊”
“不用重盖！”
顾阳越众而出，掷地有声。
“我在豫原大学读书的时候天天泡图书馆，看过很多建筑书籍，对房屋结构混凝土水泥砂石等有所了解，算半个技术员。
一般混凝土松散不凝固，无非是材料不行，配比不行或者搅拌不到位，到现场看看大致就能分辨出来”
李高停下手上动作。
“你是大学生？”
“豫大毕业，文化局上班”
“怪了，李缘还认得大学生”
“为什么不能认识大学生呢”
顾阳反问。
李高噗嗤一笑。
“他连班里的好学生都玩不到一块去，还能认识大学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学生交朋友要看学习成绩好坏就好像农民只和种地种得好的做乡亲，不是很怪吗？照这样说，李叔似乎不应该认识盖房子”
“说得好”
老爷子直拍大腿。
“他这头倔驴就是喜欢钻牛角尖，阿缘学习成绩不好就不好，祖祖辈辈都种地，能识文断字已经是祖上积德，哪能一下子就当秀才举人。
自己没上成学，就着魔一样想让俺孙子死命喝书，没这道理，说难听点，就是当年能供你上学，你这一根筋的样子就以为真能读出头当城里人哩”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它干甚”
李奶奶适时打断：“既然小顾说他懂盖屋，就劳烦明天一道去张老二家瞧瞧，成与不成都算尽力，老大也别在生这闷气，多余”
话题就此终结，大概到九点多，各自打点水擦洗完回屋睡了。
顾阳和李缘李运挤在一起，家里唯一的风扇给了他兄弟俩，但这风力并不能缓解初秋的燥热。
“你觉得真能说服我爸吗？”
黑暗中，李缘声音扑朔不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李叔并非不通事理的人”
顾阳轻声道：“待我混熟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说服”
“我看很难”
李缘叹道。
“我爸回来第一眼把你当成狐朋狗友，显然他心里一直没放下我打游戏的事，你要敢在他面前提出带我参加游戏比赛，他恐怕要动手打人”
“你倒是个见微知著的”
“我看过这个故事”
李缘道：“纣王的臣子看到他使用象牙筷子大为忧心，认为纣王很快就用配得上象牙筷子的金杯玉碗，就要吃配上餐具的山珍海味，后来果然变得越来越奢靡，这个故事让这个词有种宿命难逃的感觉”
顾阳大为讶异。
“这种课本上的冷僻故事你都知道，就算不是学霸也应该学习不差，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天天逃课打游戏的地步”
“我不知道”
李缘茫然望着屋顶。
“初中以前，我都是班上前三的，我爸天天让我好好读书上考大学，可是到镇上读初中时，有几个同学带我去网吧见识，然后接触到各种各样没见过的游戏，心一下子野了，学不进去，整天就想去打上网。
考试成绩越来越差，直到瞒不住，被妈骂，被爹打，可越是打骂越是不想学，稀里糊涂就到现在这地步，逃课打游戏习以为常”
“说心里话，你自己喜欢上学吗？”
“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讨厌，如果说不用一定要考出好成绩，一定要考上大学，每天听课写作业也是挺不错的，就像玩游戏，玩的时候想赢就很快乐，但非赢不可，不能输，这游戏我连开都不想开”
“我明白了”
顾阳轻轻拍了他一下道：“早点睡吧”
异乡异客的顾阳这一夜睡得很香。
那种乡村的宁静和家庭氛围激起顾阳的久远记忆，仿佛回到孩提时，忘却营营，安然入梦。
是日，顾阳跟着李高去村里盖房的张老二家，李缘爷奶去地里拔花生，李缘兄弟留在家里写作业并摘花生。
天知道，李家到底种了多少亩花生。
张老二家并不远，按这时的话说，和李家是一个大队的。
顾阳来到工地时就看到已经起了一楼的砖墙，旁边是小型搅拌机和一堆堆水泥沙子石子。
“王哥！”
建筑队的头儿摆手回应李高的招呼。
“张老二怎么说？”
“先生正看着”
王贺眉头皱成川字：“八成还是得请个技术员来看”
他口中的先生正拿着罗盘在四周来回奔走，张老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那小伙你带来的？在那做啥子？”
李高回头望去，只见顾阳东摸摸水泥沙子，右看看搅拌机和混凝土渣块。
“豫大的学生，说是懂得盖屋是怎么回事”
李高压低声音道：“非要过来看个究竟，我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他跟来了”
看到顾阳面色白净，短发清爽，身材匀称不像是干过粗活的人，王贺登时有点不高兴。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明显生瓜蛋子”
顾阳闻言拍拍手上的灰尘。
“我要结婚早，现在孩子也会打酱油了，嘴上没毛是因为我不喜欢胡子拉碴的落拓样”
王贺冷冷瞧着他的做派。
“看出问题了”
“了然于胸”
“哼，那你说说看，让我听听有没有道理”
顾阳哈哈一笑。
“咱们还是先听听先生的道理”
手持罗盘的先生已经走出来。
所谓先生是民间婚丧嫁娶、盖屋搬迁等重大活动中，负责分辨八字，选取黄道吉日，堪舆风水的神秘人士，形式上有点类似道教，但不能完全划到道教一方，有着独特的体系沿承。
罗盘先生皱着眉头：“地方和日子都是精心挑选过，开工前拜过神，绝对顺风顺水，你还是多问问盖房的，是不是没盖好”
“俺们绝对没毛病，人家咋盖俺们咋盖的，就是咱自个的屋也是这个盖法”
王贺闷声道。
“那还出鬼了不成？你们都没问题，为啥柱子打不起来？这屋还能不能盖？”
张老二急的跳脚。
“这问题要看你自己，要是推翻重盖，跟紧点就不用再挑日子”
先生说完潇洒离去。
王贺随之说道。
“建筑队这边活也多，你得赶快拿个主意，咱们也不能拖”
“俺哪知道咋办？”
张老二大叫：“都盖一半，眼看浇了柱子上了楼板都能住人，难道还要重盖！老天爷，俺也没做亏心事，咋让俺摊上这事啊”
“不用重盖！”
顾阳越众而出，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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