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渊
“咋出去啊！”
周林想看看洞外的悬崖峭壁，只是稍微一探出头就觉得头重脚轻，吓得赶紧缩了回来，怒道：“都怪那个剑银！现在好了，我们这是自绝后路，出都出不去啦！”
那峭壁往下至少还有几百丈的高度，直接跳那还不摔成饼啊。
再想想剑银之前说的禁制，要是真跳的话，恐怕连做饼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成条啦。
众人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剑冢瞅瞅剑星，剑星也瞅了瞅剑冢，两人的神色初时慌张，继而迷茫，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悲伤。
“就这吧！”剑冢满脸的坚毅之色，大手一挥就站到了洞口处，大声道：“闪开，我有办法！”
偏瘫少年大喜，心想这变态不愧是手下第一大将，真他娘的有才，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只见紫衣青年沉着一张黑乎乎的脸，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巴掌大的小剑，跟之前剑银手里的差不多，只是剑身的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
“喝！”
剑冢暗运真气，掌中小剑轻嗡一声开始发出光芒，初时极淡，渐渐地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如同阳光般耀眼无比。
“啊嗷！！！……”
维持这光芒片刻后，剑冢似乎极为吃力地咬紧了牙关，一张脸显得更加黑了，怒瞪双目，喉中不断地嘶吼：“嗷！嗷！……”
随着嘶吼，他的身体渐渐紧绷，然后在周林惊诧的目光中越绷越紧，越绷越紧，忽然“噗”地一声吐出许多白沫，仰面就倒！
“我擦……”
周林一脸茫然地看着狂吐白沫的剑冢，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顶，转头问道：“啥意思呀？”
剑星满脸严肃地回答道：“师兄在召唤他的雕，只是这雕不知道跑哪去了，距离有点远，所以才会如此吃力。”
对对对！周林连忙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初见剑冢时，那只从天而降的“五十米大雕”，心中不由大定。
有雕如此，何愁出不得这洞？
想到此处，偏瘫少年只觉得心情轻松无比，当即面带微笑地负手而立，欣赏起这峭壁外白蒙蒙的云雾来。
云雾极浓，飘飘渺渺充满了整个峡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山洞的原因，浓厚的云雾在这个位置出现了三丈左右的断层。
只见下方雾海翻腾，上方浓云蔽日，而处在这奇景中的少年竟然没有一丝压抑的感觉，反而感到心旷神怡，恍若身处仙界。
那边剑星却没有心情欣赏景色，趴在师兄身边手忙脚乱地救治，又是输真气又是掐人中的，忙活了好一阵子。
后来剑冢的人中都快被掐成两截了，终于悠悠地醒转。
“雕来了么？”
剑冢一脸迷茫，鼻下横着一个大血道子，刚睁眼就向师弟询问。
剑星摇了摇头，默默地用鞋底子给师兄刮下巴上的白沫。
突然，站在洞口装仙人的周林瞪大了双眼，使劲地仰头往上面看去。
只见上方的云雾中忽然出现了两个金色的光点，随着一声渗人的鸣叫，光点越来越亮，渐渐在周围勾勒出一片阴影。
少年还想细细观察，哪想那金色光点来势极猛，“忽”地一下连同巨大的阴影破雾而出，如同天神下凡般扑到了山洞洞口。
由于事先得知了剑冢的计划，所以此时的周林并不慌张，一边用手遮挡扑面的劲风，一边眯着眼向洞外打量。
灰白羽毛，金睛黑喙，两只巨大的利爪熠熠生辉，随着翅膀扇动，一股股巨大的气浪将云雾打的粉碎，变成片片毫无规则的白烟。
如此神躯，如此威势，正是剑冢的大雕！
“走吧走吧！”
周林赶忙回头招呼剑冢和剑星，语气焦急地道：“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我都饿得不行了。”
没想到这师兄弟二人却是不太积极，胡乱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走到洞口。
偏瘫少年急着回去吃饭练功，也没有在意两人的异常，在剑冢的指挥下，那雕以爪附壁，将身躯紧贴着洞口。
众人纷纷踩上雕背。
“开路！”
三人趴在雕背上，六只手紧紧地抓着灰白色的坚硬羽毛，随着周林一声令下，剑冢满脸紧张地催动了真气，手中小剑微微发亮。
“嘎！”
那雕再次鸣叫一声，雕头向左一偏，随后向右一甩，整个身躯随着头部的动作接连而动。
没有少年想象中的御风而起，竟然像个风车一样打着转向深渊摔落而去！
周林怒瞪双目，看着眼前急速旋转的天地山石不知所措，转眼一看身旁的剑冢剑星，只见师兄弟二人也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剑冢开口冲他喊了一句什么，虽然此时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但周林还是从他的口型猜出，他说的是“准备好了吗”。
“什么？”
少年紧紧地薅住羽毛，满脸的迷茫之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雕的飞行轨迹如此奇怪，也不明白剑冢让自己准备什么。
他只是觉得雕身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而众人坠落的势头也越来越猛，三个人都被甩得眼前发黑。
终于……
“轰！！！！”
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那雕一头扎在了深渊底部，溅起无数的碎草泥土，随着这一撞，整个雕头都深深地陷进了土中，直达前躯！
它背上的周林等人顿时也向下跌去，只是他们手中都紧紧地攥着一根巨大的羽毛，此时略微一顿，缓和了大半降落之势。
这雕不是凡物，浑身羽毛扎根极深，又非常坚韧，这样的力道竟然也没能拔下来。
只见三人怒瞪双目，硬生生地把羽杆两侧的碎毛撸了下来，“咣叽”一下砸在了泥土里。
我擦！！！
偏瘫少年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般，缓了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试着动了动。
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搞什么……
腿就不说了，本来也不是他的，只是周林悲哀地发现，现在除了眼珠，好像再没什么受他控制的地方了。
“妈的！这个沙雕！”
光芒一闪小黑现身，开始对着半截雕身狂骂不止。
“小黑呀……”
周林大张着嘴，眼珠使劲向小黑的方向转动，一边继续尝试抬动手臂一边以意识交流道：“快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我全身都瘫痪啦？”
小黑闻言赶紧飘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给他查看伤势，看了半晌，忽然愣住了，然后就慢慢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就这吧。”他说，语气无比的平静。
“你也别修仙了，我也不奢望飞升了，咱们就此散伙吧。”
不会吧？
周林眼神无比的认真：“小黑，真的！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全身瘫痪，那也比死了强呀，况且小黑不是可以帮我控制身体吗？
“小黑？小黑？”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少年又喊了两声，然而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小黑！”
呼。
小黑忽然飘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是一整个小黑，不是半截，也不是那个小孩脾气的凌云宗创派祖师。
此时那张黑乎乎的脸上，是周林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对视了很久。
“我们都错了。”整个的小黑忽然缓缓开口。
这不是小黑，少年想。
可这确实是小黑。
“小黑……”
周林茫然地看着空中绝望的面容。
从他和小黑融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前仅仅是因为怀疑这偏瘫少年要自杀，就控制他的双腿把他绑起来打了一顿，此后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劝说他放宽心，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看着小黑略带嘲讽神色的脸庞，周林的心终于有点发凉的感觉了。
因为他看出了小黑的绝望与无奈，从这绝望和无奈中，也明白了自己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小黑。”
周林再次默默地呼唤了一声。
“你只是一个废物。”
小黑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也不会怪你，因为你是真正的废物。”
“我们都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废物身上，我不该，你也不该，这就是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原因。”
我是……废物……
周林愣了一会，不再注视小黑的面容。
是啊。
我是个既白痴又瘫痪的废物。
既然是真正的废物，那么这一次，大概是真的结束了吧。
此时的少年大张着嘴，愣愣地想着，口水混杂着血丝从他嘴角流下，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脑残，但他的眼神中却有着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意无比冷漠。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觉悟，他想。
他在前世的时候就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并不是每一个穿越的人都能叱咤天地之间，横行于诸天万界，只是因为他们成功了，所以这世上才会有他们的传说。
天才的每一次失败，都是为成功的高潮做的铺垫而已，而废物的每一次不起眼的，小小的成功，都要用无数次的失败来奠定基础。
人们对天才的传说趋之若鹜，废物的故事，不会被任何人记住。
“你看那个人。”
“他好像一条狗。”
这世上有很多狗，有很多天才，有很多废物，有很多周林，有很多小黑，也有很多故事。
周林紧紧盯着深渊上空的云雾，看了许久许久。
小黑随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也看了许久许久。
雾浓且暗，就像一只无声的巨兽，正在冷漠地注视下方的少年，等待着吞噬他绝望的灵魂。
废物与天才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一条鸿沟？
少年的双眸闪闪发亮。
即使是一个废物，也有思考这个问题的资格，也有权利展示对天才的好奇。
微风吹过，一串细微的声响在幽谷中响起。
云雾开始翻腾，灰暗渐渐褪去，露出一片纯净的白。
他的双眼也越发明亮，静静地看着瞬息万变的云海，看着那巨兽幻出一幅幅凶恶的面孔。
也许……并不是鸿沟，只是缺了一道光。
白雾也好，灰雾也好，在黑夜里都是没有区别的，只是有了光，我们才能看到它的灰和白。
可能真的只是，一道光而已。
周林合上了嘴巴，露出一丝笑意，那是真正的笑。
我好像一条狗。
他抬起手臂，把手掌放到面前。
我是个偏瘫，脑残，废物。
少年蓦然握紧拳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还是个罗圈腿。
他转头看着已经惊呆了的小黑，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无休无止的狂笑。
青光大盛，照亮一雕，二人，一缕魂。
周林想看看洞外的悬崖峭壁，只是稍微一探出头就觉得头重脚轻，吓得赶紧缩了回来，怒道：“都怪那个剑银！现在好了，我们这是自绝后路，出都出不去啦！”
那峭壁往下至少还有几百丈的高度，直接跳那还不摔成饼啊。
再想想剑银之前说的禁制，要是真跳的话，恐怕连做饼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成条啦。
众人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剑冢瞅瞅剑星，剑星也瞅了瞅剑冢，两人的神色初时慌张，继而迷茫，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悲伤。
“就这吧！”剑冢满脸的坚毅之色，大手一挥就站到了洞口处，大声道：“闪开，我有办法！”
偏瘫少年大喜，心想这变态不愧是手下第一大将，真他娘的有才，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只见紫衣青年沉着一张黑乎乎的脸，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巴掌大的小剑，跟之前剑银手里的差不多，只是剑身的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
“喝！”
剑冢暗运真气，掌中小剑轻嗡一声开始发出光芒，初时极淡，渐渐地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如同阳光般耀眼无比。
“啊嗷！！！……”
维持这光芒片刻后，剑冢似乎极为吃力地咬紧了牙关，一张脸显得更加黑了，怒瞪双目，喉中不断地嘶吼：“嗷！嗷！……”
随着嘶吼，他的身体渐渐紧绷，然后在周林惊诧的目光中越绷越紧，越绷越紧，忽然“噗”地一声吐出许多白沫，仰面就倒！
“我擦……”
周林一脸茫然地看着狂吐白沫的剑冢，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顶，转头问道：“啥意思呀？”
剑星满脸严肃地回答道：“师兄在召唤他的雕，只是这雕不知道跑哪去了，距离有点远，所以才会如此吃力。”
对对对！周林连忙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初见剑冢时，那只从天而降的“五十米大雕”，心中不由大定。
有雕如此，何愁出不得这洞？
想到此处，偏瘫少年只觉得心情轻松无比，当即面带微笑地负手而立，欣赏起这峭壁外白蒙蒙的云雾来。
云雾极浓，飘飘渺渺充满了整个峡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山洞的原因，浓厚的云雾在这个位置出现了三丈左右的断层。
只见下方雾海翻腾，上方浓云蔽日，而处在这奇景中的少年竟然没有一丝压抑的感觉，反而感到心旷神怡，恍若身处仙界。
那边剑星却没有心情欣赏景色，趴在师兄身边手忙脚乱地救治，又是输真气又是掐人中的，忙活了好一阵子。
后来剑冢的人中都快被掐成两截了，终于悠悠地醒转。
“雕来了么？”
剑冢一脸迷茫，鼻下横着一个大血道子，刚睁眼就向师弟询问。
剑星摇了摇头，默默地用鞋底子给师兄刮下巴上的白沫。
突然，站在洞口装仙人的周林瞪大了双眼，使劲地仰头往上面看去。
只见上方的云雾中忽然出现了两个金色的光点，随着一声渗人的鸣叫，光点越来越亮，渐渐在周围勾勒出一片阴影。
少年还想细细观察，哪想那金色光点来势极猛，“忽”地一下连同巨大的阴影破雾而出，如同天神下凡般扑到了山洞洞口。
由于事先得知了剑冢的计划，所以此时的周林并不慌张，一边用手遮挡扑面的劲风，一边眯着眼向洞外打量。
灰白羽毛，金睛黑喙，两只巨大的利爪熠熠生辉，随着翅膀扇动，一股股巨大的气浪将云雾打的粉碎，变成片片毫无规则的白烟。
如此神躯，如此威势，正是剑冢的大雕！
“走吧走吧！”
周林赶忙回头招呼剑冢和剑星，语气焦急地道：“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我都饿得不行了。”
没想到这师兄弟二人却是不太积极，胡乱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走到洞口。
偏瘫少年急着回去吃饭练功，也没有在意两人的异常，在剑冢的指挥下，那雕以爪附壁，将身躯紧贴着洞口。
众人纷纷踩上雕背。
“开路！”
三人趴在雕背上，六只手紧紧地抓着灰白色的坚硬羽毛，随着周林一声令下，剑冢满脸紧张地催动了真气，手中小剑微微发亮。
“嘎！”
那雕再次鸣叫一声，雕头向左一偏，随后向右一甩，整个身躯随着头部的动作接连而动。
没有少年想象中的御风而起，竟然像个风车一样打着转向深渊摔落而去！
周林怒瞪双目，看着眼前急速旋转的天地山石不知所措，转眼一看身旁的剑冢剑星，只见师兄弟二人也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剑冢开口冲他喊了一句什么，虽然此时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但周林还是从他的口型猜出，他说的是“准备好了吗”。
“什么？”
少年紧紧地薅住羽毛，满脸的迷茫之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雕的飞行轨迹如此奇怪，也不明白剑冢让自己准备什么。
他只是觉得雕身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而众人坠落的势头也越来越猛，三个人都被甩得眼前发黑。
终于……
“轰！！！！”
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那雕一头扎在了深渊底部，溅起无数的碎草泥土，随着这一撞，整个雕头都深深地陷进了土中，直达前躯！
它背上的周林等人顿时也向下跌去，只是他们手中都紧紧地攥着一根巨大的羽毛，此时略微一顿，缓和了大半降落之势。
这雕不是凡物，浑身羽毛扎根极深，又非常坚韧，这样的力道竟然也没能拔下来。
只见三人怒瞪双目，硬生生地把羽杆两侧的碎毛撸了下来，“咣叽”一下砸在了泥土里。
我擦！！！
偏瘫少年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般，缓了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试着动了动。
不动不知道，一动吓一跳。
搞什么……
腿就不说了，本来也不是他的，只是周林悲哀地发现，现在除了眼珠，好像再没什么受他控制的地方了。
“妈的！这个沙雕！”
光芒一闪小黑现身，开始对着半截雕身狂骂不止。
“小黑呀……”
周林大张着嘴，眼珠使劲向小黑的方向转动，一边继续尝试抬动手臂一边以意识交流道：“快来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我全身都瘫痪啦？”
小黑闻言赶紧飘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给他查看伤势，看了半晌，忽然愣住了，然后就慢慢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就这吧。”他说，语气无比的平静。
“你也别修仙了，我也不奢望飞升了，咱们就此散伙吧。”
不会吧？
周林眼神无比的认真：“小黑，真的！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全身瘫痪，那也比死了强呀，况且小黑不是可以帮我控制身体吗？
“小黑？小黑？”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少年又喊了两声，然而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小黑！”
呼。
小黑忽然飘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是一整个小黑，不是半截，也不是那个小孩脾气的凌云宗创派祖师。
此时那张黑乎乎的脸上，是周林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对视了很久。
“我们都错了。”整个的小黑忽然缓缓开口。
这不是小黑，少年想。
可这确实是小黑。
“小黑……”
周林茫然地看着空中绝望的面容。
从他和小黑融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前仅仅是因为怀疑这偏瘫少年要自杀，就控制他的双腿把他绑起来打了一顿，此后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劝说他放宽心，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看着小黑略带嘲讽神色的脸庞，周林的心终于有点发凉的感觉了。
因为他看出了小黑的绝望与无奈，从这绝望和无奈中，也明白了自己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小黑。”
周林再次默默地呼唤了一声。
“你只是一个废物。”
小黑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也不会怪你，因为你是真正的废物。”
“我们都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废物身上，我不该，你也不该，这就是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原因。”
我是……废物……
周林愣了一会，不再注视小黑的面容。
是啊。
我是个既白痴又瘫痪的废物。
既然是真正的废物，那么这一次，大概是真的结束了吧。
此时的少年大张着嘴，愣愣地想着，口水混杂着血丝从他嘴角流下，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脑残，但他的眼神中却有着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意无比冷漠。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觉悟，他想。
他在前世的时候就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并不是每一个穿越的人都能叱咤天地之间，横行于诸天万界，只是因为他们成功了，所以这世上才会有他们的传说。
天才的每一次失败，都是为成功的高潮做的铺垫而已，而废物的每一次不起眼的，小小的成功，都要用无数次的失败来奠定基础。
人们对天才的传说趋之若鹜，废物的故事，不会被任何人记住。
“你看那个人。”
“他好像一条狗。”
这世上有很多狗，有很多天才，有很多废物，有很多周林，有很多小黑，也有很多故事。
周林紧紧盯着深渊上空的云雾，看了许久许久。
小黑随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也看了许久许久。
雾浓且暗，就像一只无声的巨兽，正在冷漠地注视下方的少年，等待着吞噬他绝望的灵魂。
废物与天才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一条鸿沟？
少年的双眸闪闪发亮。
即使是一个废物，也有思考这个问题的资格，也有权利展示对天才的好奇。
微风吹过，一串细微的声响在幽谷中响起。
云雾开始翻腾，灰暗渐渐褪去，露出一片纯净的白。
他的双眼也越发明亮，静静地看着瞬息万变的云海，看着那巨兽幻出一幅幅凶恶的面孔。
也许……并不是鸿沟，只是缺了一道光。
白雾也好，灰雾也好，在黑夜里都是没有区别的，只是有了光，我们才能看到它的灰和白。
可能真的只是，一道光而已。
周林合上了嘴巴，露出一丝笑意，那是真正的笑。
我好像一条狗。
他抬起手臂，把手掌放到面前。
我是个偏瘫，脑残，废物。
少年蓦然握紧拳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还是个罗圈腿。
他转头看着已经惊呆了的小黑，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无休无止的狂笑。
青光大盛，照亮一雕，二人，一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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