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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保媒

    明亮的冬阳洒在干净的大炕上,布莱克的母亲坐在炕里,表嫂坐在炕沿儿上,两个女人在聊天。

    表嫂说:“大林可算学习完了,回来就帮我家卖鞭炮,没有他那几天,我家那口子忙坏了。

    大姑,今年鞭炮卖的可快呢,人们手头宽绰就不差几个鞭炮钱了。”

    母亲说:“反正他在家呆不住,出去干点正事也好”。

    表嫂看着他紧闭的屋门好一会儿才回过头,说:“我咋发现他一年多来不那么高兴了呢?”

    母亲叹口气,说:“孩子大了,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有心事了”。

    表嫂说:“能有啥心事?不外乎就是处对象呗”。

    母亲没回答。

    表嫂问:“他毕业好几年了吧”?

    母亲:“可不是,四年半了”。

    表嫂:“也不惦记往上考学,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早一年晚一年有啥区别?早结婚你早抱孙子,有个大孙子在炕上跑来跑去,你每天也有个指望,何必现在这样冷冷清清”?

    表嫂说完看着母亲。

    这正是母亲心事,表嫂三言两语描绘的场景也正是母亲向往的。

    但她面带忧戚,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想到他的婚事我都睡不着觉,也没相应的呀!我催他,他就敷衍我,不要我管,可是他自己也不处”。

    表嫂笑了说:“不是没处吧”?

    母亲:“现在没处”。

    表嫂:“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过,大林处过对象,但是黄了,给大林打击可大了,话越来越少”。

    母亲红了眼圈,又叹口气。

    表嫂神秘地说:“我妈村有个小伙子因为处对象疯啦”!

    母亲:“啊”!

    表嫂:“那小伙子是当兵的,在部队时和附近的一个姑娘好上了,他复员回来时,想把姑娘带回来,可是姑娘家不同意,姑娘也不愿意跟他来到这么远的外地,两人没办法就黄了呗。

    小伙子回家后话也少了,人也蔫了,家里人没理会,后来发现不对劲了才发毛,赶紧偷着去医院看,大夫说是什么抑郁症,那不就是精神病吗?”

    母亲:“完了呢”?

    表嫂惋惜地说:“家里人一面偷着给他吃药,一面张罗相亲。

    想要这样给他换心情,这病从处对象上来就从处对象上治呗。可是相看了几个,人家姑娘和他没待几分钟扭头就走,你猜啥原因?”

    母亲:“啥原因”?

    表嫂:“他一句话不说,头也不抬,问急了就说:‘我不想相亲,是我家逼我来的,我谁也看不上’,你看他钻里出不来了,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人家姑娘听说和他相亲,面都不见,他被孤立起来了。

    他倒是不着急,整天蹲家里不出屋,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溜达,一晃三十好几了,还找啥对象了?

    他爹妈愁的呀,死了都闭不上眼”。

    母亲开始听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了,听完了苍白紧张,她心里对号:“自己的儿子不就是这个状态吗”?

    发展到那个小伙子情形可怎么好?名声出去了那就收不回来,那样他不就废了吗?还抱什么孙子?整天吃药吧!

    想到这里她无声地滴下泪来,粗糙的手掌擦抹着,指了指儿子屋门,

    说:“我说实话吧,他是有过一个,还来过我家,我看过那小姑娘,中专毕业,正式老师,年龄比他小两岁,模样也俊,哪哪都相应。最主要的是和他对心思,他也死心塌地的愿意。

    我心想那要成了敢情好。他们一起上班下班,小两口恩恩爱爱,我给他们带孩子,一家人和和顺顺地过日子,多好!

    可偏偏就在这命上呀!我们娘俩命都不好。

    人家小姑娘后来不同意了。他一下子跌下来了。

    哎,那姑娘现在都结婚了,还不是咱家穷吗?

    从人本身上论,我儿子不比别人差呀”。

    说完母亲已经抽噎了,伤心的抽噎。

    表嫂垂着眼帘,陪着姑姑发愁,为了排解姑姑的愁闷,说:“也不要把事儿想的那么窄,那么想下去就没路了。

    什么相应不相应,和谁结婚都能成为一家人,和谁不生孩子?他就是没接触新的,接触新的就忘旧的了,谁离开谁能死咋的?都活的挺好”。

    母亲听了好受一些,又轻叹一声说:“我在家一坐两眼一抹黑,能看见谁?”

    表嫂说:“大家想办法,都张罗张罗”。

    突然她两眼一亮,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一个人。可是……,怕大林相不中”。

    母亲赶紧说:“他一个小孩子懂得啥?你说说我听听”。

    表嫂抻悠着说:“说了也白说,照他原来的那个比,可能有点差距,他不能愿意”。

    母亲催促她说:“先说说,什么样的?就当听听了”。

    表嫂说:“这姑娘也是我妈她们村的,今年多大了呢?我算算,她和我弟是小学同学,我弟今年29,那么她也差不多那样吧。小学同学年龄是最接近的。比大林大点,行吗?”

    母亲有点失望,念叨着:“嗯,是有点大,还有呢?”

    表嫂说:“剩下的可就出色了,那丫头特别会说话,见啥人说啥话,心眼也多,性格也好。从不和人急,总慢悠悠的,关键是知根知底呀”。

    母亲听了不禁心花怒放,觉得可以抵消三四岁的问题,表嫂斟酌着说:“就是模样挺普通,但是不招人烦,有一句时髦话是,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的嘛”。

    说完表嫂哈哈大笑。

    母亲问:“说了半天是做啥的?”。

    表嫂得意地说:“那姑娘也是老师”。

    母亲两眼闪烁着激动的光彩,她焦急地催促着:“你这几天回娘家吗?快给我问问,别让人先问了去呀”。

    表嫂觉得应该先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想了想说:“她是老师不假,好像不是正式的,是社办!”。

    母亲的兴奋点已经激活了,就说:“不管是啥办,人家不是也有正经工作吗?社办也挣钱,也不能随便被撵回家,有的人当一辈子社办呢,和正式老师一个屋呆着,一样教课,一辈子没啥区别”。

    表嫂见她姑姑如此动心,就大包大揽地说:“我也不磨叽,明天就回娘家,特意回去问,那头同意的话就看看”。

    母亲转悲为喜,说:“你要把我这个问题解决了,可帮我大忙了”。

    表嫂赶紧说:“大姑呀,你这不是说外道话了吗?都是自己家的事,自己不张罗还指望谁?”

    母亲说:“谢谢你们呀”。

    表嫂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留下一句“明天听我信儿”,已经出门了。

    母亲望着窗外,眼前浮现章红梅在她家吃饭的情景,她儿子那藏不住的热乎劲,当时她就怕有变,变了后儿子受不了,事实果然如此。

    造孽啊!她这么好的儿子不娶个好姑娘太委屈了。

    章红梅,你小丫头没福气呀。找我儿子你哪里亏呀?我儿子不把你宠上天才怪!

    她心神不宁,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忽然一看时间赶紧下地做饭,刚烧开锅,儿子就回来了。

    她赶紧张罗吃饭,大冷天赶集回来肯定饿透了。

    吃完了饭,他又要回他那屋,母亲叫住了他:“我和你说点事”。

    他转回来,看母亲的神色不像三言两语就能结束,他往炕上仰面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准备听。

    母亲见状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怔了一会儿。

    她忽然哽咽了:“你八岁我就一个人拉扯你,天天咋过来的你知道吗?我最怕晚上,你读师范的时候,这三间房就我自个儿,你读了四年师范,我孤独了四年。

    现在我在这炕上还是孤独,连个生动气都没有,你口口声声孝顺我,要真孝顺,你听我一回吧。快点结婚,给我生个孙子”。

    原来母亲说的是这个,他没吱声。

    母亲一不做二不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过了年就25了,一不需要你建功立业,二不奔着出人头地,这辈子就这样了,不结婚还等啥?我要抱孙子了,你抓紧吧,要不哪天我突然没了,连孙子都没看见,你心里不愧疚吗”?

    母亲有理有据的大道理一讲,他无言以对。

    母亲的话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不禁怒了。

    带着哭音骂到:“没用的东西,人家结婚了你还守着?”

    他见母亲流泪了,坐起来,说:“我不是守着,我是没那个心思。让我好好恢复一下不行吗”?

    母亲一听,这不对上那个神经病想法了吗?

    愤怒地说:“你不给我去相亲,我活着也没劲了”。

    她给儿子下了一剂猛药。

    果然奏效了。

    他说:“你说了算,你说谁行谁就行,我,无所谓”。

    母亲听出他的怨气,但有这话就行,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