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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妹妹结婚了

    十一月在初雪飘飞中不请自到,寒冷的季节随后紧跟,大雪呀,寒流呀,这些天气是隆冬的标配。

    老年人进入猫冬模式,年轻人的脚步还在奋斗的路上。

    寒冷挡不住火热的心。

    “我家邻居有一头房间空着,你租住的话得共用厨房”;

    “我姐家搬楼上去了,三间房空着,就是离学校远”。

    妹妹同事三天两头给她提供信息,妹妹觉得差不多就去看,但总觉得不太满意。

    妹妹要在元旦前结婚,要做新娘了,她四处打听要租房。

    “尽出那隔路事儿,大冬天到哪里找房子”?大姐又生气了。

    “再不,就在你那屋结婚吧,要找房子开春再找”,父亲心疼老闺女。

    “时间来得及,我再找找,爸”。

    妹妹说的委婉,主意已定,出去过多自由。

    红梅也纳闷,“为什么抢在冬天结婚”?

    “他每天从村里到市里通勤太辛苦,结婚后在火车站附近租房,他就能好一些”,妹妹已经开始心疼那个他了。

    “如果介于学校和火车站之间,我和他都方便”,这就是妹妹租房的金标准。

    因为男友平时根本没时间找房,平时都是妹妹张罗,她在寒风怒号中,热火朝天地寻觅他们的小巢。

    “三姐,我找到房子啦!是学生家长帮忙找到的,哪天你来一趟,认认门,我家门”,妹妹在电话里兴奋地说。

    一天下午没事,她应约出去看妹妹找到的房子。

    她来到铁北,脚步带她来到熟悉的地方,原来妹妹出租房离她曾经的家不远。

    走上那条小路,刹那觉得眼生,很快就心潮难平。

    小路往左就是她曾无数遍迈进的胡同西口,推开铁大门就是那个院,一切应没变,只是物是人非。

    她脚步没停,继续往南走,快到新修的桥洞时,一座小院开着门,她走了进去。

    这是个独门独院,窗前一棵果树,三层台阶上是三间砖瓦房。

    推开房门,一个人头上包着白毛巾,穿着蓝大褂,她转过脸来,灰尘满面中露出愉快的笑容,“三姐,我们在拾掇厨房”,是准新娘妹妹。

    角落里站起另一个头包白毛巾的人,他个头不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戴副近视镜,脸蛋像花猫,他腼腆地笑着说:“三姐,屋里太脏了,别弄你衣服”,这是准新郎,小哲。

    她向小哲点头笑着,“今天请假了?”

    “中午回来的,不能总让黄梅挨累”,互疼互谅真好。

    她和二姐都喜欢这个准妹夫,像喜欢大弟弟,他清澈的眼神是骗不到她们的,这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她往西屋看看,北侧一铺小炕,再就什麻没有,两人拾掇的是厨房,东屋锁着门。

    “那里面是房东的破烂”,妹妹不介意,“有一间够我们住了”。

    “春天窗前果树开花时,下面种些小菜,多好”!那个画面她好像看到了一样。

    “那是海棠树”,妹妹说完,她好像看到海棠花开时,一树洁白如雪中,点点红蕊,像家乡老屋前的那棵。

    她离开了这个小院,离开曾居住过的区域,心里满满的是对妹妹的祝福,一个小家要诞生了。

    元旦前是冷的高峰,妹妹要做新娘了。

    按风俗,正日子前一天是女方办酒席,也叫打发闺女出阁,父亲已经“打发”出三个闺女。

    大姐,大闺女,她出阁时候家里像塌了半边天,大姐上轿时,一路嚎啕大哭上车的,父亲站在院门口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路口,他大闺女被人娶走了。

    二姐是在南方自己嫁出去的,没有婚礼,没有嫁衣,没有婚房,但现在什么都有。

    红梅出嫁是在她家最狼狈之时,土屋破败,鸡飞狗跳。

    大哥家四口,大姐家四口,水火不容地挤在一个屋檐下,每天两个婴孩哭嚎,两个大孩打架。

    家里乱成一锅粥,与其说她是嫁,不如说是逃,逃到婆家后,更惨!

    还有几个月就十年整,往事越来越远,但在她心里永远清晰,只是不愿意触碰而已。

    十年里家里人都各得其所,都很好,只有她沿着选择的路回不去。

    没人对她说句对不起,没人觉得对不起她,她也觉得,脚上泡自己走的,然而,蓦然回首时,她好心疼自己呀!

    妹妹作为家里最小的闺女,父亲也要打发出阁了。

    “不回村里设酒席,就在街里饭店摆几桌吧,请最亲近的亲戚”,父亲如此安排的,这样最好。

    宴请那天,场面很热闹,老亲少友,还有妹妹的同事同学,络绎不绝往饭店进,每个人的鞋底带着冰雪,所经之处瓷砖上滩滩水渍,不小心就会滑倒。

    有一个人拿把拖布,一会儿擦擦门口,一会儿擦擦过道,小心地不妨碍任何人。

    大家都说:这家饭店想的真周到,专门有个人擦地。

    父亲向红梅打听:“那小伙子是谁?真不错”!

    她目光飘向他笑着说:“他是黄梅学生家长”!

    他是布莱克,因为妹妹是林洋老师,他以家长身份和红梅共同出席。

    正日子那天早晨,妹妹穿着冬款婚纱坐在炕上,裙摆在炕上铺开好大一面,像白孔雀要开屏。

    她圆润的脸蛋红扑扑,长长的睫毛像假的似的,忽闪着,平时她也不施粉黛,稍一化妆,美艳动人,她这朵黄梅绽放了。

    父亲打开柜盖,把胳膊伸没了在柜里掏,拿出来时,手指间掐着一枚亮晶晶的铂金戒指。

    他解释说:“这是老闺女自己钱买的,我给她留着”。

    二姐马上笑着说:“谁证明?从你柜里掏出来的,那就是你买的”!

    围观的人哄笑了,起哄说:“老父亲有钱花不完,那三个闺女每人补一枚戒指”。

    父亲笑了,认真的说:“以后给她们每个人都买”。

    俗话说:娶媳妇满堂红,打发闺女满屋穷!

    闺女穿上嫁衣到婆家去了,娘家屋里空了,那心情怎能好?

    可是,面对妹妹出嫁,大家都笑逐颜开,充分感受到了喜庆。

    大家都知道,妹妹很早辍学,已经注定要出嫁到十里八村的命运,被她复学成功逆袭,考上了师范,当了上老师。

    如今老大不小了,可算嫁出去了,还嫁得好,人生赢家啊!

    有何悲伤?人家好着呢!

    人们围观说笑,哥哥在外圈积极地热身,他被委以重任,抱妹妹上轿。

    “一口气抱上婚车,新娘脚不能沾地”,这是要求。

    哥哥肩负妹妹一生的好彩头,很紧张。

    她想起哥哥从内蒙刚回来那个冬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哥哥把妹妹的荷兰猪宰了炖了。

    妹妹气哭了,抓把灶坑灰扬锅里,还搅拌几下。

    那顿肉哥哥没吃成,她下班时,哥哥正横眉立目站在炕沿儿前诅咒,“小丫头片子,等你结婚时我用大粪车送你”!

    如今,妹妹出嫁由不得他用什么车,他还得抱着她上车,好玩极了。

    “新郎来啦”!

    大家好奇地回过头,闪开通道,只见小哲手捧花束走进来,他一身藏蓝色西装,两胳膊上一个红绸箍,一个绿绸箍,胸配红花,这身装束谁穿谁漂亮。

    除了个头矮点,小伙子真精神,大家乐得合不拢嘴。

    新郎新娘对视刹那,眼神令人感动。

    我嫁给你了,怎样待我?

    你嫁给我了,定不负你!

    到哥哥出场,妹妹托付般看着哥哥,哥哥向她伸出胳膊,公主抱式抱起来。

    走出房门,一股劲儿向停在院门外的轿车快走,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抄近路他穿过苞米地,苞米茬上积雪皑皑。

    妹妹体重不轻,哥哥脚下小心着,手臂用力托着,抿着嘴唇坚持,新娘脚不能沾地,他做到了,往车里一放,如释重负。

    大家陆续上了送亲车,车陆续开走,又留父亲一人站在院门口,他的女儿们被他都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