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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返大海

    许治把阿巴迪亚派来的杀手已经死亡的消息带给了萧勇诚他们,大伙儿异常高兴,但谁也不明白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许治也不敢确定,但猜出了大概。

    “那我们现在不是安全了?”刘旺清说,陈景东提醒道:“不要忘了,暂时还没有阿巴迪亚的消息。”

    “或许他已经离开了。”

    “警方没发现他出境。”陈景东道,“这个家伙到底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萧勇诚叹息道:“太奇怪了,那个杀手怎么会死?”

    许治笑着说:“算了,今天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吧,你们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征程,都做好准备了吧?”

    萧勇诚道:“我萧勇诚命不该绝,还有我人生最后的一趟航程没开始呢,即使老天要绝我,也要等我完成这趟航海吧。”

    “老萧,你怎么又往坏处想,这马上就要出发了,多多祈祷老天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吧。”陈景东说。

    “我这怎么就不是往好处想了,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咱们这趟航程一定会顺顺利利,不会再出现任何不测。”萧勇诚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闪烁着刚毅的表情,在他心里,航程早就已经开始了。

    阿巴迪亚开始了逃亡计划,他要赶在萧勇诚之前离开中国,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狡猾的阿巴迪亚知道所有的出口都被严密封锁,想要通过正常的方式离开中国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思考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阿巴迪亚已经想好如何出境,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他打算离开之前,全市范围开始实施一项名为“零点计划”的扫黑行动。

    阿巴迪亚不知大街上今夜为何会多了这么多警察,因为做贼心虚,他以为这些警察是抓他的,所以想连夜换个藏身之处。

    他闯入一家夜店,以为这儿人多眼杂,自己混杂在其中不会太显眼,刚坐下想要喝一杯,却没想到警察很快就登门了。

    音乐声骤停,舞池中的人瞬间散开。

    “例行检查,把身份证拿出来!”

    阿巴迪亚看见警方开始检查身份证,于是悄然退到了夜店的后门,刚要开溜,却传来一声呵斥:“站住,身份证拿出来!”

    阿巴迪亚顺手抓住了近旁的一名女子,还掏出了枪。

    所有警察的枪口都瞄准了阿巴迪亚,女子满脸惊恐,但没人敢开枪。

    “放下枪!”警察呵斥道,阿巴迪亚狞笑着步步后退,示意打开后门,然后挟持着女子上了车。

    一瞬间,警笛声骤然响起,让这个原本已经安静的夜晚变得沸腾起来。

    阿巴迪亚疯狂的踩着油门,像条疯狗一样叫嚣着,而身边的女子已经吓得嚎啕大哭,而后又几乎晕厥。

    “你们这些中国警察休想抓住我。”他看见身后的警车紧追不舍,嘴上却仍然强硬,又挥舞着枪口指着身边的女子怒吼道,“闭嘴,再敢乱叫,小心我一枪杀了你。”

    毛正国收到消息后,立即断定这个人就是警方一直在寻找的海盗头子阿巴迪亚,所以下令立即全城戒严,还派出了几乎全部警力参与追捕行动。

    阿巴迪亚终于愤怒了,用枪托猛烈地砸着方向盘,就好像疯了一样。

    几分钟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警笛声,他就快被逼得走投无路。

    阿巴迪亚陷入了绝望,明白自己如果落入中国警方手里将会落得什么下场,所以他突然猛打方向盘,怒吼道:“臭警察,你们别想抓住我!”

    汽车撞破路边的栏杆,飞身跃起,然后冲入大海,溅起了无数的浪花。

    沸腾的夜色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各大媒体纷纷刊登了阿巴迪亚坠入海中的消息,但打捞员只找到女死者的尸体,阿巴迪亚就好像人间蒸发,尸骨无存。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当然是望远海运公司的广大员工。

    “好了,总算是结束了,那个混蛋早就该死了。”许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期待奇迹出现,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阿巴迪亚绝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萧子陵兴奋地说:“终于听到了好消息,我也可以回学校了。”

    “子凌,你也耽搁了这么久,走,爸陪你去买票,该回学校了。”萧勇诚说,但萧子陵却说:“爸,回学校之前,我想去看看刘剑大哥!”

    陈景东忙说:“这是应该的,我也早有这个想法,马上要出海了,要不我们一块儿去?”

    刘剑的墓碑看上去如此安静,墓碑前摆满了白色的菊花。

    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悲伤,每一份悲伤里都充满了痛苦和不舍。

    “刘队,我们看你来了,今天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阿巴迪亚已经被警方绳之以法,你现在可以安心了!”陈景东故意装作很轻松地说,“我们也马上要出海了,临走之前,大家想来看看你,你看到了吧,老萧,旺清、子凌都来了!”

    “刘大哥,我看你来了……”萧子陵哽咽起来,眼里已是泪光闪烁,萧勇诚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刘队,我得感谢你救了子凌,我这个儿子从来没敬佩过什么人,也没什么偶像,但他告诉我,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偶像,我会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刘大哥,我不希望可以成为和你一样的大英雄,但我以后一定会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刘旺清跟着说,萧子陵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刘大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以前我是在实验室做研究,但我马上就要回学校了,我打算改变自己的志愿,也要像爸和陈叔一样去海上做一名船员。”

    萧勇诚看了儿子一眼,陈景东向他投来怪异的一笑,两人心照不宣。

    火车即将开动,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

    萧子陵站在车门前,萧勇诚看着儿子,问:“子凌啊,你告诉爸,之前在刘队面前所说的一切都可信吗?”

    萧子凌笑着说:“那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真的话。”

    萧勇诚欣慰地说:“你终于长大了,有时间多给你妈打电话,多关心关心她。”

    萧子凌点头,然后上车,又回头说:“爸,您多保重。”

    萧勇诚挥了挥手,看着火车缓缓驶出车站,走向远方,那咣当、咣当的声音,在他心里形成了一道道美妙的音符。

    乘风5号刚刚结束了抛锚计划,经过修整之后,此时正整装待发,一面崭新的中国国旗在风中抖擞飘扬,犹如刚刚挣脱母亲的怀抱,即将踏上成长道路的欢快的孩子。

    这是临出发的前一天,这个夜晚显得如此漫长。

    萧勇诚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想得越多,越是难以入睡,也便越来越清醒,想起明天就要踏上新的征程,心情越发复杂,之前无数次出海,但从来没有过如此复杂的心情,不禁盯着天花板问自己:“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或者是因为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航程吗?”他找不到答案,也没人告诉他答案,突然收到陈景东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景东,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陈景东声音急促地说道:“有些事情必须马上跟你商量,刚才方便吗?”

    “我都睡下了,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行,必须现在,不然我今晚算是要失眠了。”

    萧勇诚起身打开了房门,陈景东一进门便焦急地打开了电视,萧勇诚瞪大了疑惑的眼睛,但眼神也随着节目的播出而越来越迷离,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禁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关键时刻啊,这可是关键时刻啊,而且正是我们要经过的海域,老萧啊,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勇诚又盯着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转身叹息了一声,摇头道:“看来我们这趟航程又不会那么轻松了。”

    陈景东破口大骂:“奶奶的,Y国鬼子真他妈王八蛋,想当年我们还派兵帮过他们,没想到现在却又来找茬,真他妈不是东西。”

    萧勇诚陷入沉思,过了很久才说道:“这是刚刚发生的事,公司有可能应该知道了,但也有可能完全不知情,我们的行程已经定了,英国方面催得是非常紧啊。”

    “那我们就要拿着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吗?”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新闻中不是也说了吗?现在是中越之间的对峙,既然是对峙,那么就还没开战,既然没开战,我们怕什么?”

    “那要是我们刚到达那个位置时就打起来了呢?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万一要是伤害到兄弟们怎么办?你我对公司,对兄弟们的承诺不又破灭了吗?既然还没出发,为什么不能更改路线?”陈景东把事情想得很严重,萧勇诚关了电视,安静的说道:“别想多了,你是当过兵的人,咱们国家的军队有多强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那里不是有咱们国家的强大海军守着那里吗?现在也没有宣布禁航,那说明是安全的,至于路线的问题,这是公司经过讨论后,权衡再三才定下来的一条最经济的航线,所以临时更改是不可能的。好了,别再担心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早点起来,一起迎接新的太阳!”

    “我知道,也明白,可是仍然担心会发生什么。”

    萧勇诚笑了起来,爽朗地说道:“Y国的国力虽然并不怎么强盛,但在岛礁建设上不惜成本,而且投入非常大,这次染指我南海岛屿,实则是非常不明智之举,这是赤裸裸的侵略,在历史上,有哪个侵略者能有好下场?”

    陈景东离开后,萧勇诚仍然难以合眼,其实他仍然是有点担心的,只是不希望他人担心,想起陈景东问他的那个问题:万一真的开战怎么办?万一子弹不长眼怎么办?

    “萧勇诚啊萧勇诚,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有担当的男人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在一件还没有发生,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面前就失去了勇气吗?你可是大海的主人,大海可是你另外一个家啊,何况南海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中国的,难道在家里走路害怕摔倒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萧勇诚在心里自言自语,算是对自己的劝慰,还有打气,良久之后沉沉睡去,打算以全新的姿态迎接生命中最后的航程。

    “时间刚刚好,出发!”旭日东升,好久未见如此波浪壮阔的场面,萧勇诚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整个人像被注射了兴奋剂,站在船舷上,周围是自己的亲密战友,所有的人都在和岸上送别的人挥手告别。

    萧勇诚的目光从送别人群脸上一一扫过,这一刻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子,突然多想在此时看到她,想起如此熟悉的眼神,不禁感慨地问道:“景东啊,你说我们这趟航程会顺利吗?”

    “你怎么会在这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即使明知道前面是死路,我也得闯一闯。”陈景东是这样一个人,事前多虑,但真正做起事来的时候,却有一股虎胆龙威,勇往直前的精神,萧勇诚一边挥手,一边说道:“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你是在担心我心存畏惧?嘿嘿,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我陈景东,你见我什么时候遇到麻烦打过退堂鼓?”

    萧勇诚沉重地说道:“你看董事长都亲自来为我们送行,乘风5号是何等的荣光?”

    “荣光不荣光的咱都不说了,准备迎接新的战斗吧。”

    萧勇诚回到了驾驶舱,拿起对讲机说道:“同志们,各就各位,乘风5号准备出发,马上开始我们新的征程吧!”

    乘风5号几个大字在船身上闪闪发光,当它缓缓驶离岸边,在这一刻,还在甲板上船员开始大声叫喊着再见,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挥手,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祝福的笑容和真诚的期待。

    “船长,乘风5号已经进入指定路线,请指示!”二副黄杰在身后报告,萧勇诚的眼神变得无比犀利,铿锵有力地说道:“好,吩咐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全速前进!”

    乘风5号和岸边的距离越来越远,岸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能看到暗黑色的地平线,萧勇诚这才回头,扫视了一眼甲板上零零散散的船员,大声喊道:“兄弟们,这是全新的一天,中国有句老话,叫‘同船过渡是五百年所修来的缘分’,今日很高兴能和各位相聚在乘风5号,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早日归航。”

    他的话说完了,甲板上的船员本来也不多,也没人响应,除了几个嘘嘘的声音。

    这些船员都是新配置的,除了刘旺清和陈景东,陈景东见状,忙说道:“在乘风5号上,船长的话就是公司的意思,是一切权力的中心,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航程的顺利,我希望大家紧密团结在船长周围,如果有谁想开小差,乘风5号绝对不欢迎,我陈景东也绝不会答应。”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没听见船长和大幅的话吗?”黄杰突然从舱底出来,其中几个船员才沉闷地点了点头,黄杰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他来到萧勇诚和陈景东面前,陪着笑容说道:“所有人员都已到位,正在等您的指示。”

    萧勇诚和陈景东对视了一眼,才对黄杰说道:“辛苦你了,以后船上的事还得麻烦你这个二副多多费心。”

    黄杰挤眉弄眼地说道:“看您说的,您是将军,我是您的士兵,当然一切都必须听从您的指挥。”

    “要做好船长的士兵,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景东附和道。

    “这是当然,还没登船前,我早已久仰老船长的大名,您是位伟大的将军,我这个兵能在您手下做事可是莫大的荣幸,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你听小黄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小黄啊,虽然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船长,但这次的航程,许经理换了很多新人,这么说吧,除了景东和刘旺清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合作,你跟他们应该都不是第一次了吧,所以以后有些事还得你多多出面和弟兄们沟通。”萧勇诚此话带着真心。

    黄杰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船长您这话可是太多余了,即使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萧勇诚干笑了两声,“景东,半个小时以后通知各个部门开个小会。”

    萧勇诚进入驾驶舱,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前面的海域,然后对驾驶员说道:“在目前的天气状况下,就按这个速度航行。”

    “是。”

    “注意观察海面的状况,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海浪在乘风5号身后翻滚,划开一道长长的水花。

    刘旺清不明白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好像船上所有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在甲板上吹了会儿海风,正看着远方郁郁寡欢,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见是以前就认识的一个船员,叫汪洋,现在已经是船上的水手长。

    汪洋走过来跟他站在一起,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天气这么好,脸色怎么这么差?”

    刘旺清叹息了一声,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总是觉得很烦,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为什么这么问,有谁对你不满了?”

    刘旺清摇头道:“好像有,也好像没有。”

    “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这船上有好多人不欢迎我。”

    汪洋笑着揽过他的肩膀说:“是你多想了吧,大家刚上船,彼此都不太熟悉,怎么会对你有成见?别胡思乱想,这人啊,有时候想得太多会把自己给想糊涂,听我一句,回去休息吧。”

    刘旺清在回舱底的时候,远远地突然听见有几个水手在抱怨什么,忙侧耳倾听起来,只听其中一人正在窃窃私语:“我真担心这次的航程,要不是公司停运了这么久,日子拮据,我也不会接这活儿。”

    “是啊,这当船长也是要靠运气的,你们说咱们之前跑了那么多趟也没出什么事儿,怎么就乘风5号遇到海盗了?还死了两个人,想想真是后怕,要是运气不济的话,我真担心出门遇到鬼啊。”

    “还有姓刘的那小子,也不知和船长是什么关系,整天在船长面前黏黏糊糊的。”

    “管他什么关系,反正咱们都听黄哥的就没错,以后离他远点,有事没事别跟他瞎掺和。”

    “小点声,要是被船长听见就麻烦了。”

    刘旺清内心一阵抽搐,恨不得冲出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却不知这话该不该告诉船长,就在这时,陈景东从对面过来,见他站那儿不动,诧异地问:“站这儿干什么呢,舱里的卫生都做完了?”

    “完了,完了,正要去休息呢。”刘旺清脸上恢复了笑容,却感觉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压低声音说道:“大副,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有事说事。”

    刘旺清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到了甲板边缘,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全盘托出,陈景东这才也觉得事态严重,沉吟了片刻,说道:“看来这个二副的本领不小,居然可以网络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这样吧,这事你暂且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船长,静观事态的变化,见机行事,等时机成熟,我来找那小子谈谈。”

    “现在船上那么多人都不服船长,那这趟航程麻烦大了,我真担心啊!”

    陈景东笑道:“中国这么大,什么地方都会有利益集团,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利益团体而已,只要咱们自己稳住阵脚就不会有事,放心吧,船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这事给难住了?”

    不容质疑,萧勇诚确实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早看出黄杰这个二副不简单,而且有部分船员对他这个船长也怀有异议,但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捅破那层白纸,心平气和的面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萧勇诚每天都会写航海日志,这是他工作中相对轻松,但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出海初期的感觉相对平静,由于还在中国境内行船,大家的情绪都是轻松的,年轻人多,船上一天到晚热热闹闹,就好像正在开派对。

    “黄哥,我还是怀念咱们在望远一号上的日子啊,那可是公司最好的家伙了,设备一流,就是睡觉的地方都比呆在这儿舒服。”龙建军啧啧的咂嘴,黄杰翻着白眼说道:“都是些白眼狼,尽盯着最好的,这乘风5号也不赖啊,至少有咱们公司最好的船长嘛,你们是不知道,为了请回船长回来上班,公司可是下了血本呢,还听说代价很大呢……”

    “对,对,我也听说公司这次是花了很大代价才请回船长的,因为上次被海盗劫持的事情影响了船长,据说船长一开始都不敢回来……”

    “你懂个屁,你那都是道听途说,真正的原因是,别的船长都不敢接受这个任务,因为乘风5号上次被劫持,特种部队在救援的时候杀了不少海盗,所以其他的船长都怕遭到报复。”

    黄杰冷笑道:“你们他妈的都是在编故事吧,哪有这么邪乎,想知道真实原因问我啊,许经理都说了,我们这次随乘风5号执行任务,那可是公司经过千挑万选后才决定的,你们几个算是沾了我的光,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来了。”

    “大哥,这话怎么说?如果不是为了多赚点钱,我可真不愿意冒险。”

    “说你猪你就真蠢了,告诉你吧,这次不是冒险,因为压根儿就没什么危险,现在全球上下都在打击海盗,哪里还有海盗敢出来打劫。”黄杰眯缝着眼睛,转动起小眼珠,想起自己身负的另外一个重大任务,全身的血液开始亢奋。

    “临出发前我还听说一件事,中国和Y国在南海发生了争执,好像说要打战了,我怕到时候我们万一要被困在那儿就惨了,要是一颗炮弹不长眼睛落到我们船长,那可不得了啊。”说话者叫雷方,人如其名,说起话来就像打雷一样,声如洪钟,吓得黄杰一骨碌爬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小子说话时就不能小点声,要是被船长听见,小心告你蛊惑人心。”

    “胡说什么呢。”

    正在说话的几个船员被这个声音吓着了,赶紧收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谈笑风生。

    来者是胡宗义,乘风5号的政委,大个子,身材魁梧,一个非常稳重的人。他来到黄杰面前,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说道:“黄二副,你跟我来!”

    黄杰情知不妙,忐忑不已。

    胡宗义关上门,沉声说道:“刚才聊什么呢?”

    “没……没聊什么啊,瞎扯呢。”

    “什么叫没聊什么,我都听见了。”胡宗义面带微笑,却更让黄杰心惊,“你小子,虽然以前不怎么熟悉你,但也有过耳闻,许经理是你叔叔吧?”

    黄杰更是吃惊,紧张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胡宗义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要是连船员的身世背景都不了解,这个政治工作怎么能做得好?”

    “对,对,您说得对。”黄杰忙不迭的应和起来,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其实他对这个政委也早有耳闻,虽然胡宗义外表看上去平易近人,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骨子里的血液却是用火药炼成的,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事情,一旦撞上他的枪口,绝对免不了一番苦痛挣扎。

    胡宗义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可是乘风5号上最年轻的领导者,不出意外的话,几年过后就可以成为最年轻的船长了,到了那时候,你就可以成为一船之主,在船上下达的任何指令,都将成为不可更改的圣旨啊。”

    黄杰一听这话,起先还觉得是善意的表扬,但越到后来,等他慢慢咀嚼,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话像绵里藏针,句句都刺进了他的心窝,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宗义看在眼里,仍然不点破,心平气和地说道:“其实老萧原本是要打算退休的,但公司上上下下都认为他是最有经验,最有能力胜任这次航程的,所以还让许经理学刘备三顾茅庐,亲自跑了一趟才说服他重新出山,可想而知,这次航程对于公司的意义是有多么重大啊。”

    “政委,我都知道了,一定会全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在船长的领导下完成好工作。”黄杰被逼迫走向绝路,他已经无路可退,但胡宗义并未就此罢休,反而继续说道:“你是刚刚被升位二副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分内之事是什么?”

    “我……我是干杂事的,什么事都做。”黄杰上气不接下气,胡宗义皱了皱眉头,叹息着摇头道:“你错了,你做的事并非是杂事,反而是相当重要的事,因为救生和消防设备的管理是涉及安全的大事,所有船员的性命都握在你手里,你还觉得是杂事吗?”

    黄杰无言以对,他并非不明白自己的职责,只是用玩笑的方式表达出来,却换来了一顿更加严厉的指责,面对政委,他就连哭都哭不出来。

    胡宗义见时机已到,话锋一转:“既然你和许经理之间有这么一层特殊的关系,那我希望你更要全力为乘风5号多做点事,也是为公司做事。”

    “那是当然了,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尽全力吗?”黄杰赶紧接下了话,表情做作,好像生怕不能表明自己的决心,胡宗义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船上的日子很枯燥,尤其是过完第一个月,起初的一点点新鲜感过去之后,剩下的时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虽然有些无聊,但仍然还有事做,比如围在一起喝酒、打牌、看碟、聊天。

    萧勇诚刚找水手长聊过,船上就出事了。他在房间里看书,整理日志,突然听见外面闹嚷嚷一片,出去一看,见几个船员正围在厨房里发脾气。

    “怎么了,闹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他正想过去看看,陈景东挤进人群中呵斥起来,其中一个船员说道:“船长,您说我们每天那么累,这船上连饭都吃不饱,还让不让人活?”

    “是啊,这大厨怎么当的?这才多久,刚上船就没啥吃的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一群人又争吵起来,水手长汪洋此时出现了,制止了喧嚣,对陈景东说明了情况,陈景东皱着眉头,这才发现大厨低垂着脸,于是问他怎么回事,大厨答道:“也不是吃不饱,就是船上调料少,味道做不出来,大家才觉得吃不下。”

    “味道那么差,像吃泡饭一样,什么菜都没味儿,这是人吃的吗?”又有人在起哄,陈景东板着脸呵斥起来:“有什么可闹腾的,先将就几天,等到下一个港口再补给。”

    萧勇诚和陈景东随后把大厨叫到了一边,大厨哭丧着脸,嘟囔道:“也不是很难吃,就是差了一点,我用方便面的调料包给补上了。”

    “老马呀,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这伙食可是大伙儿的生命线,你说大家伙儿连饭都吃不好,哪里会有心情做事?本来在外面跑船就很辛苦,抛家离子的,要是这样的话,谁心里都难受啊。”萧勇诚把话说完后,老马也没怎么反应,只是给他们一人添了一些菜,让他们尝尝,两人一吃,面面相望,萧勇诚感慨道:“味道还不错嘛,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吃?”

    陈景东瞪着眼珠骂道:“这味道还差啊,老子当兵的时候吃得可比这差远了,那些家伙怎么回事,吃不下就自己动手做饭,要是不会做,那就别嫌弃别人做得难吃。”

    萧勇诚笑了,接着说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吧老马,你使出浑身的本事,尽量让大家吃得好点。”

    “都在啊,聊什么呢。”胡宗义摔着膀子过来了,其实他已经知道部分船员闹事的事,萧勇诚开玩笑道:“部分船员的思想抛锚了,你这个政委可得负责任啊。”

    胡宗义笑道:“是因为吃饭的问题吗?我都知道了,怎么样,你们都尝了尝,味道应该没有某些船员说得那么难吃吧。”

    陈景东大口地吃完了饭菜,把饭碗往桌上一丢,大大咧咧的说:“船长,政委,我看有人想故意惹事,让他们放马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哎,别这样,冷静点,多大事儿,别闹大了,也许是误会,都是年轻人,火气重,解释清楚就没事了。”萧勇诚心平气和,陈景东生着闷气,胡宗义说道:“我刚刚还找水手长谈了谈,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篓子,看来这船员的思想工作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船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人还未到面前便急匆匆地大叫:“不好了,船长、政委,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陈景东不快地质问了一声,船员焦急地说道:“真出事了,你们快跟我去看看吧。”

    崔永倒在地上直打哆嗦,不停地抽搐,幸好被及时发现,现在吃了药,正安静地闭着眼睛,可是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报纸。

    “不知道怎么了,先前上吐下泻,也许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已经吃了些消炎止泻的药,应该不会有事了。”黄杰还负责船医的工作,萧勇诚反问道:“你确信是吃错了食物?”他上前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船员,黄杰道:“这不能确定,但看他的症状像是食物中毒。”

    萧勇诚出来的时候,外面站满了围观的船员。他挥手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没事了,都散了吧。”

    “船长,二副说崔永是食物中毒了,是不是大厨做的饭有问题?”

    萧勇诚义正言辞地制止道:“谁说是食物中毒了?我们刚刚都吃了,你们也都吃了,怎么都没事?”他用极其简短的话便把所有人挡了回去,黄杰也出来急匆匆的为自己澄清:“谁说崔永是食物中毒?我只是凭自己的经验做出的判断和推测,不了解情况可别胡说八道。”

    “好了,崔永已经没事了,有些话只是口误,别把误会都当真。”萧勇诚看到船员散去,还开起了玩笑,“看来今天的误会还真不少。”

    “你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看是有人在故意搞事。”陈景东忿然道,胡宗义也感慨起来:“看来乘风5号这趟航程可真不是那么轻松了,我这个专门负责思想工作的政委也要多多努力了。”

    “有些人就不应该上船来,不仅占了茅坑不拉屎,而且还故意破坏安定团结,船长,你可是一船之主,得赶紧想法子把局势稳定下来,要不然越往后发展,我担心问题和麻烦还会更多。”陈景东的话惹笑了萧勇诚,他说道:“能出什么事?麻烦是会有的,但还能在控制范围之内就好。”

    “关键就怕失去控制。”

    “不会的,不会的,我萧勇诚没别的大本事,但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有经验的。”

    “这不是小事,不以恶小而为之,小心酿成大祸。”陈景东总把事情往坏处想,萧勇诚道:“咱们的二副跟许经理沾亲带故,所以做起事来会高调一些,他这个人应该不坏,只是喜欢耍小聪明,年轻人得慢慢调教吧,放心,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乘风5号变成一个温暖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