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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宋子仪颍川遇许褚

    花开两枝,各表一支,宋文也终究是要面对当日拒绝曹老板的后患了。话说曹孟德颍川寻贤之后,郭嘉和戏志才本就没什么顾虑,第二天就跟着曹老板回去打工了。但是荀彧、荀攸叔侄二人还在颍川安顿家业,一方面要将家中财产和人手分拨一部分到陈留和许县,另一方面也要对颍川当地的产业一一安排妥当。

    时日就这么耽搁了下来。但,该来的总不会缺席,只是早晚而已。

    这一日,一大早,宋文就被荀彧遣人请到了荀府。只是宋文一进门,就愣在了门口,迟迟不敢踏出脚步。

    一大箱子黄澄澄的铜钱,直挺挺的摆在大堂中央,毫不顾忌的绽放着自己耀眼的光芒。

    从门口一眼望去,可以轻易看到,细密的麻线从油光发亮的铜钱眼中穿过,一层层的整整齐齐码放在箱子之中,很像后世的电箱一样。

    这不由让宋文产生了一丝丝奇妙的怪异感,毕竟谁家的电箱里边有这么整齐的。宋文微微摇了摇头,一边朝着还在翻看账簿的荀彧问道“文若何事?”,一边朝着箱子走去。

    见是宋文到了,“子仪何日启程长安?”荀彧放下账簿,揉了揉太阳穴,言语之中一股浓浓的担忧,“主公临行之前,将这百金托付于吾,权且做你行资。不过,吾听闻最近长安不甚太平,子仪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文却有些难受,本想着等到荀彧二人走后也就没人过问这件事了,他也乐得逍遥,没想到曹老板居然还贴心的发了行动经费。

    宋文从箱子中取出一串铜钱,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

    荀彧见他踌躇满志,不由得说道,“主公临行之前还有一言,倘若子仪北上长安,可携书信一封于蔡中郎。”说着便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宋文。

    宋文一手接过书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蔡叔父亲启。信封是用蜜蜡封口,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蔡邕,蔡伯嘴本就是陈留人,曹操从小与之交好,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董卓在洛阳之时就对蔡邕敬重有加,迁都长安之后更是封赏蔡邕为左中郎将。

    宋文到底还是小瞧了曹老板的魄力,不仅垫付了路费,还安排了交接之人。

    宋文情知长安之行已成定局,也不推诿,反倒有些如释重负之感。当日说了那些大话,不提宋文自己怎么想的,单单就是这几位好友那可谓是刮目相看,不仅郭嘉、戏志才临走的告别也好,就是平日里荀府奉送的饭食,也都比往日要丰盛许多。

    “如此也好。”宋文收起书信,对着荀彧一拜,“还望文若告知孟德,文已知矣,定不负厚望。”

    荀彧也不说话,看着宋文把那一串铜钱丢进箱子,作势要去抗,满脸诧异之色。

    宋文也是个实在人,也没有过多想法,既然都已经是自己的活动经费了,自己于情于理也要搬回去吧。只见宋文把双手袖子撸起,又饶有些干练的朝双手吐了一口唾沫,双手揉搓一顿,逮着箱子两角就开始发力。

    虽然汉朝的百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黄金,但这份量确是十足的,哪怕宋文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箱子仍及纹丝不动。

    荀彧瞧着宋文满脸通红,宛如如厕的模样,饶是荀彧此等谦谦君子也被逗得乐不可支,仿佛又重新认识了宋文一般。

    “子仪,吾家正有车队欲望长安贩粮,你可与之其同行。”荀彧难言笑意,随手招来门口家丁,“将此物交于李掌柜即可。”

    两个家丁进来,一个笑着对宋文说道“郎君且起。”,一个家丁还悄悄赞赏了一句“郎君这架势倒是摆的好看。”

    宋文脸更红了,松开双手,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裤脚,眼神四处观望,以一种自觉地非常轻视的语气说道,“试试力尔,徒惹君笑。”

    荀彧也没拆穿,随着两个家丁抬着箱子下去。荀彧这才问道“子仪此行可有计策?”

    宋文知道荀彧是在担心他的行程,怕他眼高手低,不仅做不成事还要搭进去自己的小命。宋文这些时日也不是没有想过,他早把脑海中长安会发生的历史大事都过了一遍,所以显得格外自信。

    “文若勿扰。此行有三利,一利洛阳新败,西凉诸君军心不齐,人心思变;二利朝中不稳,天子高悬庙堂,李儒独断朝纲,董卓偏居郿邬,三者实难相通,必有间隙可得;三利民心不齐,物价腾飞,纵使有高墙深壁,实不堪一击。”宋文缓缓道来,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操控天下大事的别样美感,这恐怕就是男儿本色吧。

    荀彧点点头,尽管听起来长安之行很容易,但荀彧也知道无论如何只要刀兵一起,祸福难料。怎么说长安也有近二十万西凉军马,一旦乱起来没人可以拦得住。所以荀彧提醒道,“此事难在如何安置兵马,纵使夺得长安其也毫无意义。”

    宋文想了想李催和郭汜反攻长安的情景,也是漠然。

    宋文本意不多,一来是看长安之行能否见见天子,沟通一下感情,能够早日诱骗天子到曹老板这里就是大功一件,天下闻名指日可待;二来就是想着能不能够改变些历史大势,验证自己到底是在真实历史之中还是在平行宇宙;三来则是他有些讨厌这样的日子了,几位好友一走,平日里的事情就少了一大半,晚上有没有什么业余活动,他完全宅不起来,特别的没有安全感。

    宋文点了点头,“长安易得而无用,此行能面呈天子最好,得百官之信其次,独善其身最次。”

    荀彧见宋文考虑的很详细,便也不再多说,让宋文回家收拾行李,即日出发。宋文拜谢之后,也没啥可收拾的,带着己身衣物,象征性的把屋子挂上了锁头,就跟着荀家的车队出发了。

    几十大车,二三十余家丁,带着七八百石粮食,就从颍川往宛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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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不过三日,还未出得豫州,车队正在管道上歇息,便遭遇了贼人打劫。

    “汝那车队,路过此处还不孝敬爷爷一番?”只见上百衣衫褴褛的盗贼就从沟壑密林重窜了出来,更有数十之众带着粗制的拒马围栏把管道前后堵得死死的。

    李掌柜见状,一边招呼家丁从牛车底下取出武器,一边吆喝着各人迅速集结,更是将几辆牛车赶到官道边上,把粮食一一丢下。

    “此乃荀家车队往长安贩粮,实没有多余钱财,权且几车粮草给诸位一用。”李管家中气十足,似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那贼首见官道边卸下的粮食,又看了看围城一圈的家丁,眼珠子一大转,就说到“此辆不够,一人十石,方可放行。”

    贼首又挥手招来一个心腹,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心腹就带着三十几人往那丢弃的粮食走去,似乎是要搬粮食一般。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唯独宋文有些警惕。他从黄巾之乱中来,早就明了人心之恶,贪欲无穷。越是贫困的盗匪,一朝若是得手,变越是残暴。宋文四下观望,果不其然在背对着粮食的地方有一群盗匪摸索着靠了过来,已经不过二三十步。宋文一惊,顿时抽出剑来大喝道“竖子焉敢骗我”说罢把剑朝盗匪丢去。

    众人一惊,朝着宋文那边看去,只见宋文一剑丢出好巧不巧的正中一人面门。李掌柜到底是老江湖,“李二带着前车十人堵住缺口,其余人等随我速速绞杀此间贼寇。”

    家丁迅速分作两拨,李二带着十人拉过马车交叉挡在官道之上,李掌柜带着剩下人马朝着身后的盗贼杀去。

    宋文此时也是从马车底下又抽出了一把矛头,顺手拿下车上的硬木,简单组装一下,拿着长矛就朝贼人杀去。

    宋文没杀过人,但见的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恍惚之中,像是第一次被人追杀时一样,那时候杀人者通常没什么大仇,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你身上穿的比他好点,就会惹来一阵掠杀。

    荀家的家丁相比较来说已经比宋文见过的那些官军、流贼要强很多了。但到底是没有甲胄,也没有弓弩,双拳难敌四手之下伤亡也不断加大。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还有没死透的人在地上爬着,想要爬到战场之外,没人关心倒地人的死活,一众人等像是疯魔了一般,鲜血的刺激之下,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宋文也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一杆长矛在手里也不和人单挑,周围几个家丁围着宋文,来回突刺。不时有人倒下就了无生息,宋文满眼通红却又无可奈何。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无可奈何,没想到真到临头却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忿。

    就在宋文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地之时,盗贼们不知怎么的一下都四散而去。只留下残余的十几家丁面面相觑。

    宋文打眼望去,不过短短一刻钟,这些流民一样的盗贼就丢下了三四十具尸体,家丁这边还站着的寥寥无几。宋文瞧了瞧之前贼首的方向,只有一个陌生的大汉,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周围还散落着几具残破的尸体。

    “壮士!救命之恩还请一回。”宋文大声喊道。

    那汉子也不多说,随手砍下一截尸体上的衣料,把头颅裹住系在腰间,昂首阔步的朝众人走来。

    大家都异样的沉默,能活着的人都是运气,死去的人却要好生处理。李掌柜已经回过神来,一边指挥起了众人干活,一边跟着宋文朝壮士走去。

    一拨家丁去拉起粮袋装车,一拨人去收拢尸骸,又把受伤的人一一抬上马车。从始至终没人去管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盗匪,有的还有悄悄地踢上几脚骂上几句。

    “敢问壮士姓名?吾乃颍川荀家掌柜,今日救命之恩,必有厚谢。”李掌柜真挚的朝来人一拱手,有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钱财交予来人。

    来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接过了钱财,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又瞧了瞧李掌柜后的情景,“吾乃谯县许褚,今日路过此地恰逢其会,也不用你等感恩,吾自有去处。”

    宋文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把许褚打量了一遍,只见许褚身长七尺,膀大腰圆,左系开山大砍刀,右系贼首湿裤脚,衣襟半开胸毛显,双手一握似泰山,真真就是魔王混世降肉身,敢叫天地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