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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暂时别离

    迎驾队伍缓缓前行,踏着簌簌落下的雪花,渐渐便行到了京城腹地,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到了二环以内。

    一环就是皇城,二环就是所有皇亲国戚住的宅子,锦衣巷首当其冲。

    跟着赵锡梁发迹的那一拨人基本都住在锦衣巷里,而其他的前朝遗留下来的老臣,大多住在另一片区域,以宋老太师为首。

    珩江以北的地界早三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姓柳了,这么些年,一直在各方势力的争夺下频繁地改朝换代,直到赵锡梁这个狠人,二话不说将他们全都给打服了,建国大良,才暂时结束了珩江以北的这持续了三十多年的乱世。

    江山不断换主,那些真正有才能的老臣们却被留了下来,像是传家宝一样代代相传,最终都被赵锡梁当宝贝似的给供了起来。

    这一片区域大名本是叫做“前观巷”,却因为住了这么多的前朝老臣,暗地里都叫它“遗老巷”。

    这个名字最开始是由谁叫出来的已经不可考了,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名字多多少少带了点侮辱嘲讽的意味,所以都只敢背地里这么叫,可不敢翻到明面上来。

    队伍到了前观巷巷子口,赵锡梁似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将马缰绳轻轻一勒,大黑马的步子就慢了下来,两个人的打闹也至此终结。

    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宋远知回头一看,见是四个宫女模样的人,其中一个鹅蛋脸的说道:“小姐,奴婢们奉太师之命,恭迎小姐回府。”

    有了赵锡梁打预防针,她大致也知道他们是怎么个意思了,只是一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要见不到赵锡梁了,心里竟还有点惆怅。

    “去了家里少吃点,别到时候连大婚的喜服穿不进去!”赵锡梁扶着她下马,忽地倚在她耳边做了个鬼脸,笑道。

    好吧,那点儿惆怅全没了。

    宋远知大概是全天下第一个,敢直接毫不留情地踩皇帝一脚的女人。

    看着赵锡梁的脸瞬间扭曲狰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又不敢露出端倪的样子,宋远知心情大好,也回敬他一句:“你也少吃一点,还有记得好好保养,瞧你那脸蹉跎的!”

    虽然赵锡梁并不知道“蹉跎”二字在这句话里的具体含义,但大致也明白过来,宋远知在嫌他老?

    这还了得,这女人,还没过门就这么嚣张,以后还不反了天了!

    赵锡梁怒发冲冠,是真的冲冠,他的整个头发都炸了开来,几乎要把他的白玉发冠顶出去。早年征战沙场,这张脸着实是被折腾得磕碜了些,但耐不住他底子好呀,配个宋远知还不是绰绰有余?

    可是宋远知居然嫌他老相!

    他开始认真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得想个法子让她好好琢磨琢磨这身为女人的“三从四德”,等回了宫里,再给她寻摸几本女则、女诫让她好好学学!

    谁知他正要张口,宋远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一扭头就跟着那四个侍女走了,连个头都没回,留下赵锡梁一个人气得跳脚

    要发火的对象跑了,赵锡梁只好迁怒于其他人,他一把揪住紧随在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神经质地问道:“朕看起来很老吗?”

    “陛、陛下不老,陛下正当盛年,定能青春永驻、万岁永年!”小太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可怜他一个小太监,除了学伺候人,还得学着恭维人,以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质问,也着实是辛苦。

    赵锡梁也知道他那是恭维之语,算不得数,但听了心里总归是舒服了一点,那满头炸开的毛总算是耷拉了回去,他兀自生着闷气,看着怀里空空如也,佳人馨香仍在,人却已远去了,更加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宫!”小太监见他上了马,忙一挥拂尘,起了个架势,尖着嗓子叫道。

    队伍继续前进,直到进了皇宫才停下,赵锡梁翻身下马,吩咐宫人把身后那些尾巴都安排一下,才自己一个人进了内宫。

    不知怎地,内宫里房子还是那些房子,人也还是那些人,他却总觉得内宫比往日冷清了许多。

    此番去了南平再回来,他颇感自己的心躁了许多,每次遇见宋远知,他总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他把这个当做是遇见自己爱人的快乐。虽然不再如往日那样心如止水,但是快乐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这些心事回去批折子。

    追夫人一时爽,批折子……那什么。

    平日他在外,那些折子都由几位叔伯兄弟商议着来,但到底还是有一些难决之事,留着他来处理,如今他这么久未归,案头上的折子已经堆得比他人还高了。

    晚上他在春熙阁大宴群臣,今日白天迎驾的,不论身份几何,当时有没有说话,他都一视同仁,白日里请他们喝了一下午的茶,晚上又请他们喝酒。

    春熙阁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外面还是飞雪满天,里面却是暖意融融,亲贵大臣们觥筹交错,互相恭维试探着,明刀子暗箭嗖嗖地飞个不停。

    荣亲王赵锡权最先起身,端着他自己的酒杯朗声说道:“恭喜皇兄喜得皇嫂,臣弟敬您一杯!”

    赵锡梁嘿嘿地笑着,端着酒杯回敬道:“多谢臣弟了。”

    他懒懒地歪在坐席上,外套已经热得脱掉了,杯中酒一杯一杯,好似喝水一般,毫不停歇地往嘴里送。

    其他几位得了提醒,也纷纷起身祝贺,将白日里的那一篇轻轻地揭过,连之前闹得最凶的恭亲王此刻也偃旗息鼓,故作高兴地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贺词。

    赵锡梁也不介怀,谁来的酒他都喝,越喝越高兴,越喝越上头。

    恭亲王喝了几杯酒下肚,却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既然皇帝那里说不过,那他干脆找找宋老太师的麻烦也不错。

    于是他又摇摇晃晃地起身,借着三分醉意说道:“今日夜宴,一是为贺皇上回宫,二是为贺中宫有主,这实在双喜临门的好事。只是臣等实在是好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想问一问宋太师,老太师您也不用当真,权当听个乐,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