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收获贴身女秘书
被风师哥飞剑刺中那一刻，江柔开心地笑了，小师妹，师姐终于可以来找你了。朦胧中，见到一名男子向自己走来，地府的鬼差长得还挺好看的。
梦里，她被鬼差带到地府。阎王说她杀戮太重，要打入地狱受酷刑惩处。地狱和小时候的死士训练营一模一样，她见到了浑身赤裸且伤痕累累的小师妹。她开始恐惧，她不想受这样的折磨。
两个鬼差进来，拖着她去受刑，她大喊大叫：“不要，不要。”眼前场景突然一暗，她睁开了眼。阳光映入眼帘，她躺在榻上，身上全是冷汗，一名美貌的女子好奇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李秋云望着江柔，那张鹅蛋脸上还留着惊容。小二的神功如仙丹一般，将死的伤势，一晚上便恢复得七七八八，看着已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江柔这才察觉，自己并未死去。身上衣服已换，胸口伤处只剩一丝麻痒。我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射穿了心脏，怎么会？她打量着李秋云，“你是谁？”
李秋云眼珠子一转，“我叫风三，是我家公子的侍卫，公子昨晚把你救回来的。”
小二和李秋云说过风雨卫的构想，她便先将这代号用上。
莫非是那位被我误认成鬼差的公子？江柔扫视了一圈这间朴素的房间，哪家公子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难道是隐士高人？
一个小胖妞“啪嗒啪嗒”地跑了进来，“云姐姐，云姐姐，快来吃早餐，马上要上课啦。”她躲在李秋云身后，有些畏惧地看了眼江柔，这个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可怕。
“能下床就自己出来吃，吃完和我们一起去学堂。”李秋云牵着嫚嫚的手，走出里屋。
江柔内心挣扎了一会，她有手有脚，还有武功，原本便打算游历江湖。但走之前，至少要感谢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吃完早餐，三人雇了辆马车前往学堂。马车上，江柔看着阳城的街道，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看这世界。心境的不同，即便是同样的街景，也显得鲜活许多，自由的味道沁人心脾。
学堂也是新鲜事物，从小生活艰难的江柔，没料到穷孩子还能免费读书，吃饭。她认出了姜云，那个世家子弟态度恭敬，像是独臂老师的小跟班。江柔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但这清新的空气做不得假。
“呀，云姐姐，这位漂亮的姑娘怎么从未见过。”姜云见有新人，开心地迎了过来。
“捡来的。”李秋云实话实说，然后走向厨房。姜云跟在她身后，江柔也进了厨房。看到李秋云洗菜、和面，做馒头，蒸馒头，姜云偶尔帮下手，还劝解道：“云姐姐，你这双手怎么能老干这种粗活，早说我帮请几个厨娘，又花不了多少钱。”
“我家小二也不差钱，等姐姐我哪天不想干了，再请人。”
姜云见劝不动李秋云，开始找江柔搭讪：“这位姐姐，我叫姜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江柔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也沉默以对。
姜云疑惑地望向李秋云，张了张嘴，看口型是在问：“哑巴？”李秋云倒不在意，指了指头，“受伤还未好，脑子不清醒。别光看着，去给蒸锅里加点水。”
这一天，江柔都过得浑浑噩噩，像是走进了一片新天地，她需要时间去理解消化。
曲府，小二离开曲明轩处，回府吃了午饭又去三夫人处，将青楼一事和何家女眷全部交托给何昭君。然后回府，琢磨起控弦身法。
小二知道练功要循序渐进，他把这身法命名为“鬼步”，想用这一下午时间，把十二律方位图牢牢记住，最后能形成条件反射。
何昭君命下人抬着一副棋盘前往潇湘苑。说也神奇，这二女同侍一夫，竟然10多年未真正打过一次照面。何昭君入府时，姜雨已闭门谢客，不问俗事。对这位文武双全的姜家嫡女，她仰慕许久。
从小二的口中，得知何昭君的过往后，姜雨对这位三夫人并无恶感。一个当惯了绵羊的女人，其实也向往过勇敢刚烈。就像司马映月、唐糖、李秋云那样，她打心底佩服。她不在乎正宫的名位，怎会怕有人来争夺。
两人客套一番后，姜雨并不知何昭君来意。看到她带来的棋盘，倒有些技痒。曲明远爱读兵书，她经常陪他下棋，棋艺自是不弱。
于是，院内凉亭，棋盘一摆，奉上茶水点心，两人便对弈起来。何昭君并未直奔主题，对于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两人来说，总要先套套近乎。她做足了准备，才带着姜雨喜好之物上门。
对弈时，何昭君提及春雨学堂，感叹自己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那时在青楼里偷学，被管事看到总少不了一顿打。从小在私塾接受精英教育的姜雨，自然体会不到穷人家读书的艰难。听何昭君一说，方才意识到，自己委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两人相谈甚欢，何昭君尽捡些悲惨的往事诉说，姜雨同情心泛滥，不一会儿便把妹妹叫得愈发亲切。一盘下完，何昭君见时机已到，感叹地问道：“姐姐，你说我们女人生下来是为了什么而活？”
逆来顺受的姜雨，从未考虑过这么深奥的问题。她受过的教育告诉她，女人从小便要知书达理，嫁人后做个贤妻良母、孝顺媳妇，谨守妇道。
姜雨陷入沉思，我为什么而活？为爱情，为子女，这两样她都是个失败者。又想起唐糖的第一课，不劳而获妄称人，她不由得失落起来。
何昭君面露愁容：“懂事起，我就为了复仇而活。如今，仇人已去，我又不如姐姐身份尊贵，便想着安安稳稳度此余生就好。可听说战乱将起，我烈山国力又最弱……”
何昭君凑近姜雨，小声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哪天阳城被破，你我姐妹二人只能以死殉国，免遭侮辱了。”
姜雨也知时局，可也没想得这么远。被何昭君提醒，她才惊觉这一幕真的有可能发生。自己死便死了，女儿怎么办？她现在一颗心思，全用在了女儿身上。
何昭君能体会到她的忧虑，继续说道：“为了女儿，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做什么？”姜雨茫然地问道。
何昭君目光深邃，“我不知道那时候能做什么，但现在，不管是为烈山还是为自己为女儿，我们都要有点自保之力。”
姜雨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知道何昭君今日前来必有所图。但经过前面谈话的铺垫，只要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为非作歹，她都愿意听听看。
何昭君将小二托付的事说与姜雨，姜雨一愣：“你要我和你去开青楼？”
何昭君抿嘴一笑，“姐姐可千万别误会，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对外有官府的名字，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再说，我只想让姐姐帮忙排练舞台剧，其他事一概不需你插手。你学识比我渊博，‘黄泉见母’的故事又是你先耳闻，这事还是姐姐最合适。”
何昭君的确不需姜雨帮太多，作为未来的皇后，她的作用是一面大旗，也是她的护身符。
“这就是你说的自保之力？”姜雨疑惑道。
何昭君解释道：“姐姐你可知，我们首创此事，在烈山能帮到多少女子。到时舞台剧的名声打出去，再加上春雨学堂，你在民间的声望谁人能比？无论将来谁成为烈山之主，也会对你心存敬意。即便最坏的情况，死后也能名垂千古，给后人做个榜样。”
这种牛皮，姜雨从未想过。考虑到这是小二的主意，又只是兼职当个导演，她也不再拒绝。“好吧，那我试试，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妹妹多多指点。”
何昭君大喜过望，拉着姜雨就要去找曲明轩。
“这么急吗？”何昭君刚打定主意，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姐姐不知，何家那些女子被关在军营好几日，再迟不知会遭遇什么。而且我们得提前准备，开张之日便要一鸣惊人。”
羊和狐狸联袂前来，倒有点出乎曲明轩意料。听闻姜雨也参与其中，他尤其开心。眼见她一日比一日活得滋润，自己的烦恼也减轻不少。他写下一封手令，让她们去找宋琦提人。另外，狱中其他女子，凡经审讯无大罪者，也任她们挑选。同时，在东城临河处，选定一处亭楼阁院作为营业场地。
姜雨出马，老爷果然大方。何昭君早已想好，先用城外那处别院作为面试、排练场地，大牢里的女子，能带走的她都收下，即便不能当角，也可以做下人。她不用考虑人工成本问题，青楼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至于花楼，明日便带人去看，看完马上改造装修。
烈山娱乐大亨崭露头角之时，小二收功，吃完晚饭，买了两盒桂花糕前去探望嫚嫚。胡不弃已经连续3日没来参与晚间例会，这次怕是跟傻妞闹得太僵，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江柔看着这位救命恩人，觉得非常眼熟，细思之下惊奇出声：“你，你是明远楼的小二！”
“惭愧惭愧，没想到只见过一面，却给姑娘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这位公子也太自恋了，他在明远楼干嘛，卧底还是体验生活？江柔被这一句噎得不知该如何接话，过了半晌才行了个江湖礼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二恢复身份拜干爹时，江柔和如梦已被风啸哀带走，并不知城里发生的大事。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你刚才不是叫了我名字吗？”
“小二，你叫小二？”江柔觉得，这公子在调戏她。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鄙姓王，名小二。”
李秋云和天六像两个侍卫，坐在一边，看小二装佯耍帅。嫚嫚被扔到屋顶，等着看星星，这些成人话题，还是不要给小孩子听到看到为好。
“恩公见谅，小女子不知道恩公名字居然如此……”江柔一时找不到好听的形容词，这位公子的语气，完全不像隐士高人，倒像胡二少那种地痞无赖。
“如此低调有内涵，令人记忆深刻是不是？”小二洋洋自得。
要不是救命恩人，江柔当场就想找把剑捅死他。她沉着脸说道：“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后愿为公子做三件事，杀三个人，以此抵偿。小女子便不打扰公子了，就此别过。”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小二有点生气，“说走便走，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救条狗都比你知道感恩。”
这话有点伤人，江柔皱眉问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这样，我也不要你帮我杀人，只需跟在我身边，做一段时间随从，便当偿还了救命之恩。时间，就定5年吧。”
江柔沉思，江湖中救人一命，就算还他一命也属正常，何况是当随从。只是5年时间太久，她还要去查探长生门所作所为，不想过多耽搁。
“5年太久，1年！”
“3年。”
“2年。”
“好，成交。”小二觉得，折磨她一年差不多够本了，多说几年只是方便还价。
江柔感觉上当，但话已出口，哪还收得回。
“云姨，帮我拿纸笔来。”
李秋云感觉江柔会疯，等她知道小二的真实身份。
小二在纸上认真地写道：“契约，女子江柔，为报救命之恩，愿给公子王小二为奴为婢两年……”他抬头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李秋云回道：“各国公认纪年，从千年前起，今年为1021年。”
小二奇道：“千年前发生何事？”
“传说千年前有仙人临世，各大世家开始兼并，江湖也创出五脉修炼之法。”
原来如此，小二继续写道：“自1021年1月22日始，至1023年1月22日终。特立此契约，若违此约，江柔此生及来生，愿化为小母马，为千人骑乘鞭打。立约人。”
虽说江湖中一诺千金，但小二还是相信书面合同，以防万一。
几人看着这份奇怪的文书，惯例一般都是“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之类的毒誓，变马又算什么。他是担心今生已经不能变，才把来生也加上？
小二自然不会把小母马的内涵告诉他们，他现在就像个奸诈中介，等人签了名字，你才知道吃了多大亏。
“不是当随从吗？”江柔很不满意为奴为婢。
小二指着李秋云和天六，“他们功夫都比你高，还需要你做什么随从。莫不是你觉得随时跟着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报恩了？我就缺个随身秘书，不，丫环，就是端茶递水之类，又不让你侍寝，你怕什么？”
这人果真是个无赖，江柔在死士营待过10年，并不在意什么苦活累活。想想算了，不就两年，比起训练营算什么。她不再迟疑，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二拿起契约，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像宝贝一样收入怀中。“以后便叫你月五吧。”
“是，公子。”江柔很快进入角色，只是语气生硬。
“身子是否还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治疗下？”契约签完，小二准备揭露真相了。
江柔一直好奇，她这必死之伤是如何治好的。“谢谢公子，已经无恙，不知公子给我用的是何种神药？”
“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药，是我所修功法奇特，为了救你，可是耗费了我至少5年的功力。”小二感叹着说道。
江柔看他也就20左右年纪，若所说属实，其功力岂不是退回到了15岁，这恩情着实有些沉重。正要再道声谢，突然想到，用内力治伤，岂不是赤身裸体被他看光了？
她控制住羞愤，找了个借口探查下自己的身子，“公子可有多余男装，以后跟在公子身边还是男装方便些。”
“云姨，你给她找一套吧。”
李秋云已经嗑了一地瓜子壳，闻言喝了口水，才陪江柔进到里间。江柔听别人都叫她“云姐”或“云姨”，才明白风三只是她的代号，就像自己的月五。
她边脱衣服边问道：“云姐，公子是如何帮我治伤的？”
反正这姑娘已经把自己卖给小二了，李秋云也不再打掩护，“你胸口中剑，命在旦夕，当然是脱了衣服治的。江湖儿女，事急从权，不要在意这些小节。”
猜想被证实，江柔都不想再出去见人了。杀手生涯时，她多数时候把自己当做男子。可在倚翠楼那段日子，男女之间的事没少见也没少听，尤其是内力失去后，女性那些矜持和羞耻感重新占据主流。可以说，她已经从一个假小子变成大姑娘。还是黄花大姑娘，还没体验够呢，清白就没了。
脱下衣服时，她又吃了一惊，身上那些旧伤只剩下淡淡的痕迹，皮肤好像从一块破布变成完美的绸缎。其实，每次洗澡时，她都羡慕过如梦那白玉无瑕的肌肤。
她换好衣服，好一个俊俏小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干脆站到小二身后，沉默不语。
待会回曲府，身份必然暴露，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我还有个身份，城主曲明轩的义子，原来叫周无忌。”
江柔神色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周无忌三个字印入脑海后，才想起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脱过自己衣服的臭流氓。可她能怎么办，今天心情跌宕起伏好几次，现在不过是又来一次，契约都签了，她认命般地继续沉默，只是控制不住，眼泪开始打转。
小二有点诧异她的淡定，为了收服她，小二准备说出更多秘密。江柔跟在自己身边，有些事也瞒不住。
小二语气严厉：“你有什么好哭的？5年前，你带人杀了我们全村人，我都没哭。去年，我在明远楼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长生门的杀手，没去举报你。你逃进倚翠楼，是我救的你，否则你的伤怎么好的那么快。第二次在倚翠楼见面，若你听了如梦的话，怎么会被门里抓走，你是不是长了颗猪脑子。昨晚，我又救你一命。你算算，你这条命够不够陪我。”
江柔这次彻底惊呆：“那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我说过，你这条命赔不起！我就是要你跟在我身边，日日折磨你，才能消我心头之恨。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敢自杀，我就把你脱光挂城墙上去。契约已签，两年后，要死要活全由你自己决定。”
江柔神色变换不定，最后一咬牙，狠狠说道：“好，这两年我听你差遣，要打要骂随意。”
小二对今日战果十分满意，潇洒起身，“那就走起，跟少爷回府。”恶霸派头十足。
梦里，她被鬼差带到地府。阎王说她杀戮太重，要打入地狱受酷刑惩处。地狱和小时候的死士训练营一模一样，她见到了浑身赤裸且伤痕累累的小师妹。她开始恐惧，她不想受这样的折磨。
两个鬼差进来，拖着她去受刑，她大喊大叫：“不要，不要。”眼前场景突然一暗，她睁开了眼。阳光映入眼帘，她躺在榻上，身上全是冷汗，一名美貌的女子好奇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李秋云望着江柔，那张鹅蛋脸上还留着惊容。小二的神功如仙丹一般，将死的伤势，一晚上便恢复得七七八八，看着已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江柔这才察觉，自己并未死去。身上衣服已换，胸口伤处只剩一丝麻痒。我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射穿了心脏，怎么会？她打量着李秋云，“你是谁？”
李秋云眼珠子一转，“我叫风三，是我家公子的侍卫，公子昨晚把你救回来的。”
小二和李秋云说过风雨卫的构想，她便先将这代号用上。
莫非是那位被我误认成鬼差的公子？江柔扫视了一圈这间朴素的房间，哪家公子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难道是隐士高人？
一个小胖妞“啪嗒啪嗒”地跑了进来，“云姐姐，云姐姐，快来吃早餐，马上要上课啦。”她躲在李秋云身后，有些畏惧地看了眼江柔，这个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可怕。
“能下床就自己出来吃，吃完和我们一起去学堂。”李秋云牵着嫚嫚的手，走出里屋。
江柔内心挣扎了一会，她有手有脚，还有武功，原本便打算游历江湖。但走之前，至少要感谢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吃完早餐，三人雇了辆马车前往学堂。马车上，江柔看着阳城的街道，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看这世界。心境的不同，即便是同样的街景，也显得鲜活许多，自由的味道沁人心脾。
学堂也是新鲜事物，从小生活艰难的江柔，没料到穷孩子还能免费读书，吃饭。她认出了姜云，那个世家子弟态度恭敬，像是独臂老师的小跟班。江柔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但这清新的空气做不得假。
“呀，云姐姐，这位漂亮的姑娘怎么从未见过。”姜云见有新人，开心地迎了过来。
“捡来的。”李秋云实话实说，然后走向厨房。姜云跟在她身后，江柔也进了厨房。看到李秋云洗菜、和面，做馒头，蒸馒头，姜云偶尔帮下手，还劝解道：“云姐姐，你这双手怎么能老干这种粗活，早说我帮请几个厨娘，又花不了多少钱。”
“我家小二也不差钱，等姐姐我哪天不想干了，再请人。”
姜云见劝不动李秋云，开始找江柔搭讪：“这位姐姐，我叫姜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江柔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也沉默以对。
姜云疑惑地望向李秋云，张了张嘴，看口型是在问：“哑巴？”李秋云倒不在意，指了指头，“受伤还未好，脑子不清醒。别光看着，去给蒸锅里加点水。”
这一天，江柔都过得浑浑噩噩，像是走进了一片新天地，她需要时间去理解消化。
曲府，小二离开曲明轩处，回府吃了午饭又去三夫人处，将青楼一事和何家女眷全部交托给何昭君。然后回府，琢磨起控弦身法。
小二知道练功要循序渐进，他把这身法命名为“鬼步”，想用这一下午时间，把十二律方位图牢牢记住，最后能形成条件反射。
何昭君命下人抬着一副棋盘前往潇湘苑。说也神奇，这二女同侍一夫，竟然10多年未真正打过一次照面。何昭君入府时，姜雨已闭门谢客，不问俗事。对这位文武双全的姜家嫡女，她仰慕许久。
从小二的口中，得知何昭君的过往后，姜雨对这位三夫人并无恶感。一个当惯了绵羊的女人，其实也向往过勇敢刚烈。就像司马映月、唐糖、李秋云那样，她打心底佩服。她不在乎正宫的名位，怎会怕有人来争夺。
两人客套一番后，姜雨并不知何昭君来意。看到她带来的棋盘，倒有些技痒。曲明远爱读兵书，她经常陪他下棋，棋艺自是不弱。
于是，院内凉亭，棋盘一摆，奉上茶水点心，两人便对弈起来。何昭君并未直奔主题，对于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两人来说，总要先套套近乎。她做足了准备，才带着姜雨喜好之物上门。
对弈时，何昭君提及春雨学堂，感叹自己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那时在青楼里偷学，被管事看到总少不了一顿打。从小在私塾接受精英教育的姜雨，自然体会不到穷人家读书的艰难。听何昭君一说，方才意识到，自己委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两人相谈甚欢，何昭君尽捡些悲惨的往事诉说，姜雨同情心泛滥，不一会儿便把妹妹叫得愈发亲切。一盘下完，何昭君见时机已到，感叹地问道：“姐姐，你说我们女人生下来是为了什么而活？”
逆来顺受的姜雨，从未考虑过这么深奥的问题。她受过的教育告诉她，女人从小便要知书达理，嫁人后做个贤妻良母、孝顺媳妇，谨守妇道。
姜雨陷入沉思，我为什么而活？为爱情，为子女，这两样她都是个失败者。又想起唐糖的第一课，不劳而获妄称人，她不由得失落起来。
何昭君面露愁容：“懂事起，我就为了复仇而活。如今，仇人已去，我又不如姐姐身份尊贵，便想着安安稳稳度此余生就好。可听说战乱将起，我烈山国力又最弱……”
何昭君凑近姜雨，小声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哪天阳城被破，你我姐妹二人只能以死殉国，免遭侮辱了。”
姜雨也知时局，可也没想得这么远。被何昭君提醒，她才惊觉这一幕真的有可能发生。自己死便死了，女儿怎么办？她现在一颗心思，全用在了女儿身上。
何昭君能体会到她的忧虑，继续说道：“为了女儿，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做什么？”姜雨茫然地问道。
何昭君目光深邃，“我不知道那时候能做什么，但现在，不管是为烈山还是为自己为女儿，我们都要有点自保之力。”
姜雨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知道何昭君今日前来必有所图。但经过前面谈话的铺垫，只要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为非作歹，她都愿意听听看。
何昭君将小二托付的事说与姜雨，姜雨一愣：“你要我和你去开青楼？”
何昭君抿嘴一笑，“姐姐可千万别误会，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对外有官府的名字，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再说，我只想让姐姐帮忙排练舞台剧，其他事一概不需你插手。你学识比我渊博，‘黄泉见母’的故事又是你先耳闻，这事还是姐姐最合适。”
何昭君的确不需姜雨帮太多，作为未来的皇后，她的作用是一面大旗，也是她的护身符。
“这就是你说的自保之力？”姜雨疑惑道。
何昭君解释道：“姐姐你可知，我们首创此事，在烈山能帮到多少女子。到时舞台剧的名声打出去，再加上春雨学堂，你在民间的声望谁人能比？无论将来谁成为烈山之主，也会对你心存敬意。即便最坏的情况，死后也能名垂千古，给后人做个榜样。”
这种牛皮，姜雨从未想过。考虑到这是小二的主意，又只是兼职当个导演，她也不再拒绝。“好吧，那我试试，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妹妹多多指点。”
何昭君大喜过望，拉着姜雨就要去找曲明轩。
“这么急吗？”何昭君刚打定主意，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姐姐不知，何家那些女子被关在军营好几日，再迟不知会遭遇什么。而且我们得提前准备，开张之日便要一鸣惊人。”
羊和狐狸联袂前来，倒有点出乎曲明轩意料。听闻姜雨也参与其中，他尤其开心。眼见她一日比一日活得滋润，自己的烦恼也减轻不少。他写下一封手令，让她们去找宋琦提人。另外，狱中其他女子，凡经审讯无大罪者，也任她们挑选。同时，在东城临河处，选定一处亭楼阁院作为营业场地。
姜雨出马，老爷果然大方。何昭君早已想好，先用城外那处别院作为面试、排练场地，大牢里的女子，能带走的她都收下，即便不能当角，也可以做下人。她不用考虑人工成本问题，青楼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至于花楼，明日便带人去看，看完马上改造装修。
烈山娱乐大亨崭露头角之时，小二收功，吃完晚饭，买了两盒桂花糕前去探望嫚嫚。胡不弃已经连续3日没来参与晚间例会，这次怕是跟傻妞闹得太僵，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江柔看着这位救命恩人，觉得非常眼熟，细思之下惊奇出声：“你，你是明远楼的小二！”
“惭愧惭愧，没想到只见过一面，却给姑娘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这位公子也太自恋了，他在明远楼干嘛，卧底还是体验生活？江柔被这一句噎得不知该如何接话，过了半晌才行了个江湖礼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二恢复身份拜干爹时，江柔和如梦已被风啸哀带走，并不知城里发生的大事。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你刚才不是叫了我名字吗？”
“小二，你叫小二？”江柔觉得，这公子在调戏她。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鄙姓王，名小二。”
李秋云和天六像两个侍卫，坐在一边，看小二装佯耍帅。嫚嫚被扔到屋顶，等着看星星，这些成人话题，还是不要给小孩子听到看到为好。
“恩公见谅，小女子不知道恩公名字居然如此……”江柔一时找不到好听的形容词，这位公子的语气，完全不像隐士高人，倒像胡二少那种地痞无赖。
“如此低调有内涵，令人记忆深刻是不是？”小二洋洋自得。
要不是救命恩人，江柔当场就想找把剑捅死他。她沉着脸说道：“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后愿为公子做三件事，杀三个人，以此抵偿。小女子便不打扰公子了，就此别过。”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小二有点生气，“说走便走，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救条狗都比你知道感恩。”
这话有点伤人，江柔皱眉问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这样，我也不要你帮我杀人，只需跟在我身边，做一段时间随从，便当偿还了救命之恩。时间，就定5年吧。”
江柔沉思，江湖中救人一命，就算还他一命也属正常，何况是当随从。只是5年时间太久，她还要去查探长生门所作所为，不想过多耽搁。
“5年太久，1年！”
“3年。”
“2年。”
“好，成交。”小二觉得，折磨她一年差不多够本了，多说几年只是方便还价。
江柔感觉上当，但话已出口，哪还收得回。
“云姨，帮我拿纸笔来。”
李秋云感觉江柔会疯，等她知道小二的真实身份。
小二在纸上认真地写道：“契约，女子江柔，为报救命之恩，愿给公子王小二为奴为婢两年……”他抬头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李秋云回道：“各国公认纪年，从千年前起，今年为1021年。”
小二奇道：“千年前发生何事？”
“传说千年前有仙人临世，各大世家开始兼并，江湖也创出五脉修炼之法。”
原来如此，小二继续写道：“自1021年1月22日始，至1023年1月22日终。特立此契约，若违此约，江柔此生及来生，愿化为小母马，为千人骑乘鞭打。立约人。”
虽说江湖中一诺千金，但小二还是相信书面合同，以防万一。
几人看着这份奇怪的文书，惯例一般都是“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之类的毒誓，变马又算什么。他是担心今生已经不能变，才把来生也加上？
小二自然不会把小母马的内涵告诉他们，他现在就像个奸诈中介，等人签了名字，你才知道吃了多大亏。
“不是当随从吗？”江柔很不满意为奴为婢。
小二指着李秋云和天六，“他们功夫都比你高，还需要你做什么随从。莫不是你觉得随时跟着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报恩了？我就缺个随身秘书，不，丫环，就是端茶递水之类，又不让你侍寝，你怕什么？”
这人果真是个无赖，江柔在死士营待过10年，并不在意什么苦活累活。想想算了，不就两年，比起训练营算什么。她不再迟疑，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二拿起契约，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像宝贝一样收入怀中。“以后便叫你月五吧。”
“是，公子。”江柔很快进入角色，只是语气生硬。
“身子是否还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我再帮你治疗下？”契约签完，小二准备揭露真相了。
江柔一直好奇，她这必死之伤是如何治好的。“谢谢公子，已经无恙，不知公子给我用的是何种神药？”
“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药，是我所修功法奇特，为了救你，可是耗费了我至少5年的功力。”小二感叹着说道。
江柔看他也就20左右年纪，若所说属实，其功力岂不是退回到了15岁，这恩情着实有些沉重。正要再道声谢，突然想到，用内力治伤，岂不是赤身裸体被他看光了？
她控制住羞愤，找了个借口探查下自己的身子，“公子可有多余男装，以后跟在公子身边还是男装方便些。”
“云姨，你给她找一套吧。”
李秋云已经嗑了一地瓜子壳，闻言喝了口水，才陪江柔进到里间。江柔听别人都叫她“云姐”或“云姨”，才明白风三只是她的代号，就像自己的月五。
她边脱衣服边问道：“云姐，公子是如何帮我治伤的？”
反正这姑娘已经把自己卖给小二了，李秋云也不再打掩护，“你胸口中剑，命在旦夕，当然是脱了衣服治的。江湖儿女，事急从权，不要在意这些小节。”
猜想被证实，江柔都不想再出去见人了。杀手生涯时，她多数时候把自己当做男子。可在倚翠楼那段日子，男女之间的事没少见也没少听，尤其是内力失去后，女性那些矜持和羞耻感重新占据主流。可以说，她已经从一个假小子变成大姑娘。还是黄花大姑娘，还没体验够呢，清白就没了。
脱下衣服时，她又吃了一惊，身上那些旧伤只剩下淡淡的痕迹，皮肤好像从一块破布变成完美的绸缎。其实，每次洗澡时，她都羡慕过如梦那白玉无瑕的肌肤。
她换好衣服，好一个俊俏小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干脆站到小二身后，沉默不语。
待会回曲府，身份必然暴露，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我还有个身份，城主曲明轩的义子，原来叫周无忌。”
江柔神色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周无忌三个字印入脑海后，才想起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脱过自己衣服的臭流氓。可她能怎么办，今天心情跌宕起伏好几次，现在不过是又来一次，契约都签了，她认命般地继续沉默，只是控制不住，眼泪开始打转。
小二有点诧异她的淡定，为了收服她，小二准备说出更多秘密。江柔跟在自己身边，有些事也瞒不住。
小二语气严厉：“你有什么好哭的？5年前，你带人杀了我们全村人，我都没哭。去年，我在明远楼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长生门的杀手，没去举报你。你逃进倚翠楼，是我救的你，否则你的伤怎么好的那么快。第二次在倚翠楼见面，若你听了如梦的话，怎么会被门里抓走，你是不是长了颗猪脑子。昨晚，我又救你一命。你算算，你这条命够不够陪我。”
江柔这次彻底惊呆：“那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我说过，你这条命赔不起！我就是要你跟在我身边，日日折磨你，才能消我心头之恨。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敢自杀，我就把你脱光挂城墙上去。契约已签，两年后，要死要活全由你自己决定。”
江柔神色变换不定，最后一咬牙，狠狠说道：“好，这两年我听你差遣，要打要骂随意。”
小二对今日战果十分满意，潇洒起身，“那就走起，跟少爷回府。”恶霸派头十足。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