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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熟悉的刺客

    刚才那“参连”的首箭,说明那一位隐在暗处的弓星君其箭术已经达到了大音境界,“先于声而夺人”!声音还在远处之时,星矢已经咫尺。

    而所谓“参连”射技,先发一箭为先导,后三箭连续而去!参连并不是简单的四支羽箭排成一条直线,而是以首箭为幌子,后三箭隐在其后;是通过独特的手法,在箭离弦时加以不同的力道,使箭杆旋转、颤动,从而带动尾羽进行细微的转向、变化。参连的目标只会看见一支羽箭激射而至,就在准备格挡或躲避的一瞬间,仿佛开花一般,后面三支羽箭现身!

    参连对弓术要求极高,除了瞬间强开四次弓之外,还必须对目标的移动、应对作出准确的预判。极高明的参连弓术,是四箭齐中!但是在实际运用当中,能中一箭已经算是有成境界,能中两箭则算是登堂境界了。

    虽然说弓星君箭术的境界以非常直观的以星矢的速度来区分的,分为追风、大音、射日共三层境界,但是星弓与星矢其实是一个整体,将其一分为二再单独对比则没有任何意义!功法的境界通常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有成境界,第二层为登堂境界,第三层则是大圆满境界。

    参连的首箭不仅仅达到了大音境界,而且也极为精准的预判了路小为会做出的格挡闪避动作;再以此为基础,以后三箭布下了一个陷阱,在路小为闪过第二箭时,隐藏在尾羽的变化杀招才露出了獠牙!

    参连的目标通常是多人,尤其当身处刀枪无眼的激烈战斗当中,这种鬼魅一般的变化是极为致命的,防不胜防。而当参连的目标其实只是针对路小为一个的时候,其实多少已经有些炫技的意思在其中了。否则只需要将使用剡注射技而速射的后三支羽箭替换成另一支大音境界的星矢,仍然会是游刃有余的。

    “恭喜啊!破境而登堂了!”路小为痛得龇牙咧嘴,说完之后拼命揉着星矢命中的两个位置。云纹虽然可以提供难以想象的保护,但是却不能完全消除致命攻击原本会造成的各种感觉。

    “也不知道该恭喜谁啊?!”一把有些沙哑的嗓音从院子外传来:“最初的时候一支白矢就能够让你旬日下不了床,现在已经却用了参连,你也不过只是呜啦鬼叫一两声罢了。”

    白矢,同样也是射技之一。谓箭射穿靶子而露出其箭镞。对于凡人而言,一张良弓需要工匠花费近一年时间制成;一位熟练的弓匠,一年产量多的也就能制五六张弓;射术练习更是需要经年累月,非数年不得小成。命中箭靶甚至靶心都不算难,难的是在任何距离之下、任何环境当中只“露其箭镞”,那要求对离弦箭矢的力道掌握得十分精准,对箭矢与箭靶之间的环境、变化的预判极为老道。所以弓星君修炼并不是一味的追求将星矢射得更高更远,而是一种对弓、矢的绝对掌控力,这与功法中的拳理一样,每一拳击出虽然要迅猛同时也要留有余力,力不可用到老。

    白矢射技其实是在为剡注射技打基础。剡注,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而白矢射技与剡注射技组合起来便可以得到简易版的参连射技,具体如何让箭羽在离弦之后还能产生一次甚至多次变向并且精准命中目标,需要通过星矢上描绘的奎纹、弓星君的感应力来达到这种要求,同样也与弓星君自身的天赋以及所修炼的功法有关。

    星落大陆之上的大小部洲之间的战争,由于星君族群数量稀少,便通常仍是以军团之间的战场对决或者攻城略地为主。

    战阵之上,临阵不过三矢,这是常态。具体到军团的统帅指挥能力的高低、士卒的求战意愿强弱、训练装备完善与否以及地形、天时等等也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影响。精锐的弓弩手集群甚至可以借助地形或防御工事通过三段式箭雨对敌人进行不间断的远程打击!

    但是,弓星君近战未必都是战五渣,能够开二石强弓的通常都是膀大腰圆之辈。弓星徒在晋级弓星使之后通常会开始修炼绞弓术。追风境界的星矢所需要的张力通常在十石左右;五石以上的弩靠普通人的双臂难以拉开,要双脚踩住弓渊,双手拽弓弦,用全身的力量拉弓,称蹶张;而床弩通常需要八石的张力,射程可以达到百丈左右。完全可以试想一下,能够产生这种张力的弓弦、弓臂绝对不会是普通材料!尤其是采自魔兽甚至魔王的筋所制成的弓弦,在点亮了弓弦内的星纹之时,星弓完全可以作为兵器与其他同品级的星兵正面硬撼而不落于下风!

    对弓星君而言,另一种增加自身近战能力的方式,譬如修炼星刺从而实现双星兵。

    第三种最常用的方式其实是找一位合适的“望风者”。作为弓星君的“后盾”,望风者通常是近战能力极强的星君,星兵通常是刀枪锤盾等等类型。弓星君让人胆战心惊的星矢,并不是付出就必定会有收获的,但是无论是追风境界的星矢还是大音境界的星矢,无论究竟有没有完成对目标的杀伤,对弓星君的消耗都将会是极大的一种负担!弓星使接连使用三次追风境界的星矢之后便会陷入近似于星落状态之后的虚弱期,再也开不了弓。这种危险时期就需要“后盾”来护佑。因此,弓星君与其坚强的“后盾”的双人组合,通常也会被称之为一对“矛盾”,取名来自于一个“自相矛盾”的典故。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来当我的‘后盾’吧!”那一把沙哑的嗓音向路小为发出邀请,又说道:“我一定会带你去接最危险的委托任务。而你的云纹,你的九品星徒品级,你这六年所经历过各种生死考验、匪夷所思的刺杀,都将会是你最好的伪装,关键时候极有可能可以逆转战局!你应该不甘心只想永远当一位九品星徒吧?”

    “我富甲一方的堂堂顺风船行少东家,用得着跟你过那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么?”路小为大摇其头,一边说着,一边脱掉靴子登上木栏走进席居内取出了两块星石来往院墙外抛去,又说道:“这是你这一次的酬劳,二百星石,接好咯!”

    两块跟普通碎石看起来差别不大的星石发出呼呼两声闷响,飞出了院墙,果然没有听到落地响声,显然是被那一位理应是受雇来“杀”路小为的刺客笑纳了。

    路小为此时头上的云纹正在以渲染的效果消散,正准备返回屋内,突然一脸疑惑的停了下来,向着院门方向看去。

    大院门口正站着一位身形窈窕的蒙面人,身后打斜背着一件装箭支的矢箙,身后交叉背着一张星弓。

    这一件矢箙约有半人高,目测里面至多应该不会超过五支羽箭,可谓是轻装。如无意外,那矢箙内理应只剩下一支星矢了,由此可见来者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信心,并不会忌惮于这种几乎是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

    所谓“矢箙”,其实就是盛装箭矢的一种器具,是用高品级的兽皮制作的。当需要窃听时,取出其中的箭矢,吹足气,只需要枕在头下,耳朵贴上去,周围方圆几里以内人喊马嘶之类的动静全都能听到。矢箙可谓是刺客必备之物,比之听瓮虽然在监听范围之上略嫌不足,但是胜在携带方便兼可收纳箭矢以及一些小巧实用的物品。

    “你是什么人?”路小为虽然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时仍然是半信半疑,问了一句。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蒙面人一开口,便是之前那一把沙哑的嗓音,如假包换,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那两块星石,戏谑道:“交易是完成了,可不能转身就翻脸不认人吧?”

    路小为背起双手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板着脸说道:“当初木掌柜跟你们‘惊弓之鸟’签订委托时,正是看中你们在业内的良好声誉。因此,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是不可以照面的。”

    “说的没错。”蒙面人探头若无其事的在院内各处打量了一番,说道:“可那是指委托没有完成之前,而不是之后。”

    路小为愕然,问道:“难道说,现在委托已经完成了?正好是今天?”

    “是的,委托已经完成了。但不是‘今天’,是这一次。”蒙面人抬手缓缓的将脸上的面巾揭下,露出一张柔媚的脸蛋来,看那身段、容貌最多也就是一位及笄婆少女而已。

    “怎么?你现在想杀人灭口么?”路小为显然对沙哑嗓音背后这一张柔媚的样貌有些准备不足,愣了一下之后才虚张声势的轻叱了一句。要知道,刚才那大音境界的参连射技都没能取他性命,现在自然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