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化龙

    隋末的秋天带不来丰收，肃杀秋风也压不住人的哀鸣

    重明子捧着圆润光滑的丹药，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

    “不枉我走遍这大唐，挖断两三条龙脉，才找到的龙脉丹……”他一边念念叨叨的说着，一边吞下丹药，走向一群瑟瑟发抖的人。

    “一，二，三……八，加上我，刚好九个”重明子数着人们，捏着人群中少女的脸说道，无视了少女恐惧的脸。“嘿嘿，真不愧道爷我屠了六个村子，才找出来这些生辰八字都合时辰的。啧啧，要不是化龙要借你一口先天的阴气，爷我一定要好好尝尝你。”

    重明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肚子开始鼓起，身子也开始鼓起一个个不断移动的大包。地上被捆住的八个人开始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重明子一个个扔了回来。最幼小的那三个孩子开始哭泣，少女抱着三个孩子，死死的盯着重明子。

    “嘿嘿，道爷我走南闯北几十载，就是为了这时候，你们收收心思吧。”重明子边说着，嘴里边有黑色的触须与步足若隐若现。他慢慢的跪倒在地，开始在地上打坐。若不是有身上不断游走的大包，确实颇有一副得道高人逍遥仙的意思。

    众人们看着重明子的肚子越鼓越大，接着开始炸开，从里面伸出无数步足，而重明子的身体开始融化在地变成一摊“肉水”，漏出里面晶莹的骨架。融化在地的肉身向众人探来，众人退无可退，接着被肉水包围了起来。

    肉水首先包裹住了两个老人，老人用嘶哑的嗓子尖叫挣扎着向外跑去，接着被几只步足拉住拽了回去，为肉水所吞噬。

    “姐姐…”一个小孩子抱着少女哭道。少女柔弱的身体不能为三个小孩子提供任何保护，不多时，少女也化作了一具抱着三个孩子的阴森森的骨架。失去了少女的屏蔽，三个孩子也被拉进肉水之中，连带着挣扎尖叫哭嚎消失在对长生的无尽贪婪中。

    重明子那具晶莹如玉的骨架动了，当然，如果有人肯忍着恶心，顶着生命危险去看的话，可以显然的发现，重明子的骨架被几只虫子连接着，也正是那些虫子，维持着骨架的移动。骨架张开四肢，任由肉水攀附在骨架上，成为一个长在地上馒头一样的肉水大包。

    半年后，李渊南下建唐，因此肉水大包处于荒郊野地，鲜少有目睹者，知道的人也近乎无不为肉水大包之中伸出的黑色步足拉入其中。偶尔有知道的人逃出去，也因正值群雄纷争，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死于战乱之中，此物的讯息也随即埋藏在各地或多或少的祥瑞怪异传闻之中，不知所踪。

    春去秋来不知过了几多春秋，肉水大包动了。外面的柔软肉壳在几次的鼓动之中破碎，开始显漏出其中不可言说的灾厄。

    温婉的少女靠近了开始剥落的肉水大包，叹了口气，举起了手中，古朴又玄奥的青铜剑，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哎，大司命死了，这些事是真的麻烦。”少女叹了口气，待到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剑狠狠的落在了大包之中灾厄的头部。肉水大包开始崩溃成一摊摊脓黄色的液体，其中还混杂着一片片黑色的几丁质外壳。

    “愚昧盲目的嗜杀之人，竟妄想化龙！”剑落下后，少女横眉冷目呵斥道，接着抱起从大包之中滚出来的，由八颗人头融合成的“龙珠”，塞到已经破损的大包之中。

    “哎。”少女终究不是掌管生杀的大司命，她的神情最终还是柔软下来。“在旧部沉眠之时，世间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吗。”

    肉水大包逐渐缩小，接着自然破开，里面出来了一个婴儿。婴儿不哭也不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少女，少女也看着婴儿。

    最终，少女还是心软了，脱掉帔帛裹着婴儿。婴儿竖着的瞳孔中透着疑惑。少年领着一个更小的少年走了过来，又远远的停住了。

    “司姐姐，我可以过去了吗？”

    “可以了，陈邺。”

    少年领着更小的少年又走近了点，接着被冲天的血气熏得站在了原地。司姓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了陈邺身边。陈邺逗弄了一下小婴儿，手就被拍开了。

    “也不嫌手脏！”

    陈邺笑着挠了挠头，也不生气，把脸凑近小婴儿，正巧和小婴儿金黄色的竖瞳相对。

    “以后，你就叫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