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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同门徼驳长舌妇

    但江际流就十分气闷了,他行走江湖早年,虽则做惯了梁上君子,但是偷盗了珍宝赏玩几日就又还回去了,及至后来改邪归正,不再行盗,素来不结什么仇怨,江湖上也没人和他为难,只送他一个雅号来无影。

    故此虽已二十五岁,但待人处事上,实不如年方十八的余何意,这会儿在女人身上吃了大亏,也是出生下来头一遭,怎么能痛快?

    就此怒道:“这香兰寺究竟什么名堂,要进一回竟然这么为难。咱们上去,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庙。”

    “这庙烧不得。”

    “为什么?!”

    “我要是猜得不错,庄闻柳,就在香兰寺中。”

    石亭内,刚绑好伤口的江际流疼得一拧眉头,石亭外,余何意攥着那顶灰帽,往亭内一丢,江际流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灰帽,朴素破旧,浆洗得发白,除了有些馨香气和一些长发外,别无异样,秘密就藏在这顶帽子里?

    江际流把它翻来翻去,甚至以手捏了捏它的厚度,想验证其中有无夹层,还没等他检验完,余何意已揭开谜面。

    “你闻闻那半根线香,与这帽子上的香气是不是同出一源。”

    江际流这才恍然大悟,自怀中取出早上收束在胸前的半根线香,捏下半截一嗅,与帽子上的香气果然十分相似,且此香气闻得狠了,让江际流不由得目眩神迷,眼前飘飘荡荡的。

    余何意道:“你记不记得刚才那个马车车夫身上,也有这种香气。如果我猜得不错,庄闻柳就被关在这座香兰寺中。

    至于那名车夫与尼姑嘛,恐怕,从咱们出府以来,就被人盯上了。我只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关押庄闻柳。”

    江际流道:“难道,庄闻柳犯了什么大错,被章华台私自行刑了?”

    江际流这一猜测倒也不无道理,入得师门,生死由人,向来是江湖上的默认行规,进了门派,从此就要谨守门派的规章,若犯了门内大忌,也确实会有些门派私自动刑,不告知其父母亲辈。

    余何意把这番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过,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庄破天显然是有心设局,如若不然,不会事前备好画卷,也不能一口道破余何意的名讳,而庄闻柳,显然也是事前有所察觉,才能留下诸多线索,给后来人指明方向。

    只是,庄闻柳如何确认,拿到线索的人一定是能来救她的人呢?

    在余何意思考之际,江际流鼓动道:“咱们一鼓作气冲上山去,大闹一场,就算救不出庄闻柳,好歹也能探探虚实深浅,看看这帮人究竟什么路子。”

    相比较下,江际流对章华台了解更多一些,虽如此说,但他以往也没和章华台的人动过手,也不知道章华台的武功师承如何,不过他想,江湖上章华台的武功籍籍无名,想来也不如何厉害。

    所以这会儿说出这些话来,他是底气十足,真抱着哪怕不敌也可安然退走的想法。

    余何意神神秘秘地一笑,大声说道:“不,咱们下山去。香兰寺不见外客,咱们也不必强求。”

    “可是!”

    江际流刚急说完两个字,眼珠子一定,醒悟过来,连声应和道:“也好,那小尼姑子的一掌打得我好疼,伤了肺腑了,还是送我回城去治一治,改日再来拜佛吧。”

    余何意大步走进亭内,扶起江际流,两人一说一和的下山去了。

    石道再往上百米,不远处的狭窄山崖两侧,立着两位女性,俱都是穿着缁衣大袖,戴着顶灰帽,发鬓松乱。

    “师姐,他们没有上来。”

    说话的这一位女性面容秀丽,正是刚才打了江际流一掌的小尼姑。另一位略年长先的,面相寡淡,额头饱满,虽然身材颀长,但较之师妹展泓奕,总归相形见绌。

    此刻听了小尼姑一言,她冷笑道:“你还敢提,叫你去诱敌,你反把人逼走了,是不是又发慈悲。回头告诉师父知道,看她怎么罚你。”

    “师姐,我……我知道错了,是我武功不济事,你不要告诉师父。”

    “嘿,究竟是不济事呢?还是见了人长得英俊,暗自放水呢?我可不知道。”

    展泓奕被她同门师姐李清君一番话激的说不出话来,气得胸脯鼓鼓起伏,她有心想反驳,但念及师姐的性子,恐怕多生口舌,反而闹大了是非,所以虽然面色惨白,却始终不发一语。

    “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你一心不愿外嫁,谁知是真想侍奉师父呢,还是贪图本门掌教之位呢?”

    “师姐,我绝无此意。何况何家公子也并未瞧得上我,并不是小妹有意留在门中。”

    “你少假惺惺地瞒骗,你这番话瞒得过师父,可骗不过我。那五腑毒君真是瞧不上你麽?还是你苦苦哀求着不想嫁人,请他回绝了师父的。”

    展泓奕忍了又忍,说道:“师姐,难道我平日对你不够恭敬?你又何苦这样编排我,小妹什么时候独身见过那位毒君,也休提什么哀求一说。”

    李清君冷笑道:“你自然恭敬我,不光是恭敬我,且也还恭敬你的燕师姐呢。我问你,燕碧纱究竟被你藏身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我自奉命来此,就没见过燕师姐的面,为甚么你就是不信我。”展泓奕说到此处,恍然醒悟道:“师姐,师父命我主理此事,只因不想闹大了之后破坏了与庄家的关系,与什么掌教之位毫无关系。”

    李清君怒道:“好啊,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因为师父托付重任与你,我在怨怪师父啦。”

    “师姐,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展泓奕低下头来,大眼睛眨巴眨巴,却让李清君看得更加恼怒。

    “你既是这个话来,我要是再呆在这儿,可不知要被你说成什么样子了。”

    李清君撤身便走,其时风鸣虫叫,香兰寺钟声幽幽,展泓奕静立许久,叹了一气,终于也转身走了。

    另一边,二人到了山脚,却没回城,而是绕着小山转了半圈,走到了背面,就地而坐,静待日落上山,夜探香兰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