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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始知云龙折,鸿雁往京城

    余何意不搭话茬,反问道:“何以用得上它?”

    这支玉笛非金非玉,通体透绿,然而无论是在李清君手上,还是在余何意自己手上,都不曾见它有什么特异,惟有材质坚硬之绝,值得一提。

    然而若论及天下坚硬之物,又不可胜数,究竟它有什么本事,称得上是章华台的重宝?

    燕碧纱顿了半晌,幽幽一叹,抬起眉眼看他,余何意并不心软,只是在等她下文,燕碧纱见他不为美色所动,神色渐转肃穆,原先那等幽怨之情色,也都一并收了。

    她道:“我说过,一定知无不言,不过说这些隐秘之事,对我干系甚大,在说之前,我有一句话问你,望你不要欺瞒。”

    余何意颔首道:“那是自然。”

    燕碧纱道:“李清君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余何意再度颔首,燕碧纱露出了了然之色,紧接着,她又问道:“她是与谁同行的?另一人呢?”

    余何意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展泓奕与燕碧纱交情匪浅。

    “是一位姓展的女子。”

    所以他刻意隐去了展泓奕已死的消息。

    “展师妹一向重情重义,心思直率,想必已经死在李清君的剑下了。”

    出乎余何意意料的是,燕碧纱只是感慨了一声,并不为此感到难过,她继续说道:“章华台的武学传承,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这一点,想必余少侠你也清楚。”

    “我派历任祖师,都以精研本派武学为己任,历时数载,终于锻造出此物。”

    “但这支洞箫,是一个失败的产物。”

    燕碧纱看向洞箫,声音平缓:“它本该由携带者掌控,使它惑乱人心,抑或者是清心明智。”

    余何意想起李清君前后几次见面中,大不相同的脾性与装扮,心里浮起一个猜测。

    “不错,它是失控的。锻造碧海潮生的材质,是一个人的脊骨,当年的锻造,大家都以为成功了,掌门把它下赐给当时的外功长老,一开始得到它时,长老确实灭杀了许多外敌,但时日一久,便可见长老的性情愈加急躁,思虑亦大不如前。”

    “再到后来,她竟要伙同数名弟子发动了内乱,意欲篡位。”

    余何意惊奇问道:“人的脊骨?”

    燕碧纱点了点头,她道:“是一个女人的脊骨,大约几十年前,她在云州治疫。她不知修行的什么魔功,浑身白腻透香,只要是见过她的人,都会为她所迷。”

    余何意皱起眉头,想起曾经听说的一件事,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叫香兰。”

    燕碧纱神色一变,有些警戒。

    “你怎么知道?”

    余何意心内大敲警钟,只觉得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密,仿佛有一张无形大网,早加之于身。香兰寺外的车夫,到底是谁派来的?他曾以为是章华台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此人与章华台绝无关系,若非如此,香兰此等隐秘之事,焉能轻易诉诸于口。

    燕碧纱见他陷入思索,也不追问,继续道:“只要随身携带此物,就会逐渐为此物所迷。我师父三十岁那年,悟出了碧海潮生曲,用以掌控此物,只有学会此曲的人,方可使用这支洞箫。但也需要辅以净神丹,才保无虞。”

    燕碧纱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交代道:““我这次回来,本是要用碧海潮生,制住庄破天,为我搜寻《云龙折》一籍,好为我荆州错失秘籍之事补过,想不到他先下手为强。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到此,燕碧纱已将诚意悉数奉上了,余何意便道:“这支洞箫,我可以还你,不过我还有一事相问,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云龙折》到底隐藏着什么?”

    燕碧纱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所知不多,还有一件事,这个消息,要你拿一个人情来换。”

    余何意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燕碧纱道:“吕去归中了断肠散,我要为他找一枚解药。”

    余何意没有再问她解药从何而来,也没有问她断肠散自称绝无解药,她口中的药又到底能否解开吕去归身上的毒,他很快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应下了。”

    燕碧纱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展露笑靥,到此时,才有一点儿荆州所见时,那明媚张扬的味道了。她继续说道:“所谓谈文志,不过是《云龙折》不知经了几手的主人之一,真正撰写它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可以确定,当年的长生教主谈文志,尚且没有这样的本事。”

    “至于它其中隐藏的东西,我不确定。听我师父说,它其中有突破当世武学极限的秘密,我师父说,如果能得到它,也许可以从中悟出些什么来,好为章华台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传承。”

    余何意听了,心中肃然起敬,忖道,江际流曾说章华台只是个以嫁娶维持势力的不入流门派,想不到此代掌门竟有如此伟志,想来外人风评,也不尽如实际。

    两人交谈完毕,燕碧纱福身一礼,离开了。

    余何意复回榻上,一时心绪难平,他陡然得知这么多事情,思绪波涛如潮,难以平复,此刻双手撑在脑后,平躺下来,望着雕花床梁,绫罗纱帐,心中想道,自离开清风以来,不知观中师兄弟们怎么样了。

    想起师父,他心里又是一恨,自忖道,等我抓住了害我的主谋,再有陈旷从旁相劝,慢慢耗磨,不愁师父不心软,不过眼下事情桩桩件件,都亟待处置,要抓到始作俑者,还不知何年何月。

    他转念一想,主谋必知他修有《云龙折》一事,只要顺着车夫那条线追下去,想必会有结果。可惜现在抽不脱身,不知何时才能了结诸事,前往京城,不妨寄封信给柳岁,叫他帮忙。

    想到此处,余何意一骨碌翻身下榻,来到桌前,燃起烛火,借着蒙蒙亮的天色与火光,开卷落笔。

    ‘柳岁吾友,见信如晤:自上次京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