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苏醒
“完了！楚形他完全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界传来。
“要打镇静剂？”回应他的是一名女性。
楚形听得真切，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背上扎着滞留针。
针管外的塑料管一直连到外部，有液体正在通过管道入侵身体。
他顾不得疼痛，将滞留针用力扯了下来，那些液体从针头溢出，落在身上有种冰凉的触感。
“为什么无效？他已经有抗药性了吗？”
楚形的身体触觉正在逐渐恢复，更加清晰得发觉全身上下贴满了各种电极和管道。
尤其是头部，在头发的缝隙下，头皮上占满了密密麻麻体外电极。
他紧张地把所有电极扯下，双手撑着上方向上一推，准备逃离这个钢铁棺材。
惨白的光线从侧面刺入，楚形加大力量，将顶盖彻底掀开。
“怎么……会……”女子震惊得说不出话。
楚形坐了起来，眼睛被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稍有缓和之后，才把目光投向原先说话的两人。
那两人穿着研究院的白大褂，惊恐地看着楚形，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实验动物破笼而出。
“孟光？”楚形看着那个男人，那张脸并不陌生。
男人没有回应，楚形又看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金发白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索拉娅？”
“别看我！你在海圳市遇到的索拉娅并不是现在的我，我并没有像小舞和孟叔那样直接通过设备控制自己。”
她缩着身子不敢靠近，成年版的索拉娅中文流利一些。
“砰。”
未等楚形有所反应，身侧传来了一声闷响。
在离楚形不到一米的位置，有一个方形金属装置，其边缘开出了一条小缝。
楚形见过这东西，画扇公司虚拟现实部门的游戏机，那台冰柜！
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爬起来的位置，自己也是从这样的一台冰柜中醒来，原先被自己认为是喝饮料的细管，其实是一条医用饲管，用于给无法进食的病人补充能量。
另一台游戏机也有人从内侧推开，对方出来时并没有楚形那么狼狈。
她平淡地看着孟光和索拉娅：
“是我让楚形醒来的，他已经可以回忆起过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私自做决定！”孟光怒道。
曾舞没有理会孟光的斥责，从游戏机中爬出，走至楚形身侧。
处于极度震惊中楚形试着从游戏机里爬起，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无法跟上自己的动作。
原本坚实的身体实际瘦弱不堪，当他强撑着自己踩向地面时，竟然无法站立。
他向前倾倒，曾舞立即搀扶住他，从房间内的角落推来一台轮椅：
“用这个吧，第一次脱离时容易有脱力感，更别说你已经持续这么久了。”
“谢谢。”
楚形艰难地坐进了轮椅，抬头看着短发的曾舞，
“这是……现实？”
她轻轻点头，没有对此进行否认。
“海圳市呢……”
楚形下意识去问，突然却发现房间内不止四人。
在这个空间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由六个六边形桌面拼成的大桌，其上悬浮着一个全息实体投影。
那个投影的形象并不是卡通形象小C，而是一个真实风格的小女孩。
楚形看呆了，那是可悠小时候的样子！
可她给楚形的感觉，却和小C完全一致。
“那个海圳市的初步模板是我照着现实制做的，是冯克拓用来养老的虚假世界，你可以把它当做一款以假乱真的游戏。”
“那么你是什么？”
楚形激动地问道，“污染，抑制剂，免疫重置药，高维生物，都是假的吗？”
“我是由海圳大学人工智能系研发超级AI可悠。”
小C耸耸肩，
“你还是可以叫我小C，至于其它的东西，的确是假的，为了让你相信那些科幻概念，我可是演算了很久，才能让你不怀疑地去找回秘钥。”
超级人工智能？
楚形不愿相信，但是如今的情况又不得不信。
那她又为什么小C和妹妹同名？
楚形顺着联想下去，意识到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
创造者会把自己的名字或重要的人的名字赋予造物，也就是说她的创造者，是自己的母亲和继父。
“也罢，既然已经没有阻碍，早就应该和你说明才对。”
一旁的孟光长叹一声，
“三年前，我和林教授以及你们的父母通过林硕接受了冯克拓的秘密委托，为他制作一个依赖真实数据算法的仿真海圳市，但是在完成之后，他伪装成意外暗杀了所有参与制作人员，其中就包括你的父母。”
孟光敲了敲自己的右臂，发出了空洞的声音，在那袖管之下是义肢。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递给了楚形，照片上是七人合照。
站在中间的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太，其余六人皆是青壮年，其中有两人楚形再熟悉不过，是自己的双亲。
可不仅如此，这几人包括孟光在内，他都不觉得陌生，这些人他曾经很可能都见过。
在哪见过，却完全想不起来！
“你还记得为什么要去画扇公司就职吗？”孟光接着说道。
“为了……可悠的……”
楚形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对，那记忆是错乱的。
自己那么执着地要加入画扇公司的陌信部门，是为了找到父母的死亡的真相！
仿真海圳市需要大量的居民数据，对于画扇公司而言最合理的方式就是窃取用户的手机信息，再通过算法模拟出这个人的一切。
但这是非法的，所有研发人员可以说都抓住了画扇公司的命脉，所以他们必须灭口。
而几乎在同时，陌信部门开始招兵买马，一定能找到陌信窃取数据的证据。
可后来为什么？自己会忘掉这些事情？
“自毁程序……”他想起了先前小C的话。
陌信公司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们在自己入职的那一天对自己的大脑作了手脚！
“当我们想要联系你时，却发现你全忘记了。”
曾舞帮楚形回忆道，
“我们只能把你带到这里让你恢复，可是每当你快要回忆起时，意识便因为‘自毁程序’崩溃。”
“可悠……可悠呢！”
楚形猛然意识到什么，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可悠在哪里！
“她在无菌房里，不便被打扰。”索拉娅不安地道。
一阵沉默，直到门把手有人拧动，一个女子从另一道门走入此处。
她满头虚汗，疲惫地冲到桌前，抓起水杯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用激素抢救回来了，但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难了，你们想好结束之后要怎么和楚形解释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才注意到轮椅上的楚形。
“噗！”
言南香一口水喷了出来，原本累得睁不开的眼睛瞪得浑圆：
“校长，你醒了呀。”
楚形目光投向言南香来时的那扇门：
“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言南香虽这么说着，但并不打算起身。
楚形将双手搭在轮椅的扶轮上，想要发力往前推，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
“我帮你。”
曾舞推动轮椅，往另一个房间移去。
那是个远程手术间，达芬奇手术机械臂刚有使用的痕迹，通过面前的透明玻璃，可以望到另外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中，一名少女静静地躺在一个方形装置中。
她和先前的自己一样，身上贴满了电极和插管，躯干苍白干瘪，通过外界设备维持着奄奄一息的生命。
“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不行，她的大脑很可能受不了苏醒的冲击。”
言南香经过心理斗争后还是走进了手术室，生怕楚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楚形看了一眼维生设备的显示器，在其中一个显示屏中看到了今天的日期，2032年7月3日。
两年了，在那之后竟然已经经过了两年。
这两年，几乎已经到达了可悠生命的极限。
侵入医院系统，伪装成楚形将可悠接出院再安置于此，这对高级黑客而言不算难事。
而这位言南香并不是虚拟世界中护士，她胸前的工牌暴露了她的现实身份，是海圳大学的一名神经学医学教授。
“谢谢你没有放弃可悠。”
面对楚形突然的道谢言南香突然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毕竟可悠是我的宝贝患者……”
精心制定的骗局。
楚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一直侥幸免疫重置药的存在，明明小C曾经两次试图抹杀自己，但自己却很难不相信她杜撰的科幻概念。
不知不觉中，眼泪汩汩流下，过于残忍的现实撕裂了科幻童话。
曾舞从背后环抱住楚形，用手掌轻轻拭着楚形的泪水，轻咬嘴唇道：
“我们去找可悠吧，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可悠为什么会在那个海圳市呢？”楚形低落地问道。
“她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这是她要求的，她想和你在一起。”
言南香说出了不出意料的答案。
楚形哭笑着，看着面前百感交集的曾舞，痛苦地说道：
“曾舞，我们去说说她吧，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
“要打镇静剂？”回应他的是一名女性。
楚形听得真切，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背上扎着滞留针。
针管外的塑料管一直连到外部，有液体正在通过管道入侵身体。
他顾不得疼痛，将滞留针用力扯了下来，那些液体从针头溢出，落在身上有种冰凉的触感。
“为什么无效？他已经有抗药性了吗？”
楚形的身体触觉正在逐渐恢复，更加清晰得发觉全身上下贴满了各种电极和管道。
尤其是头部，在头发的缝隙下，头皮上占满了密密麻麻体外电极。
他紧张地把所有电极扯下，双手撑着上方向上一推，准备逃离这个钢铁棺材。
惨白的光线从侧面刺入，楚形加大力量，将顶盖彻底掀开。
“怎么……会……”女子震惊得说不出话。
楚形坐了起来，眼睛被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稍有缓和之后，才把目光投向原先说话的两人。
那两人穿着研究院的白大褂，惊恐地看着楚形，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实验动物破笼而出。
“孟光？”楚形看着那个男人，那张脸并不陌生。
男人没有回应，楚形又看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金发白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索拉娅？”
“别看我！你在海圳市遇到的索拉娅并不是现在的我，我并没有像小舞和孟叔那样直接通过设备控制自己。”
她缩着身子不敢靠近，成年版的索拉娅中文流利一些。
“砰。”
未等楚形有所反应，身侧传来了一声闷响。
在离楚形不到一米的位置，有一个方形金属装置，其边缘开出了一条小缝。
楚形见过这东西，画扇公司虚拟现实部门的游戏机，那台冰柜！
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爬起来的位置，自己也是从这样的一台冰柜中醒来，原先被自己认为是喝饮料的细管，其实是一条医用饲管，用于给无法进食的病人补充能量。
另一台游戏机也有人从内侧推开，对方出来时并没有楚形那么狼狈。
她平淡地看着孟光和索拉娅：
“是我让楚形醒来的，他已经可以回忆起过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私自做决定！”孟光怒道。
曾舞没有理会孟光的斥责，从游戏机中爬出，走至楚形身侧。
处于极度震惊中楚形试着从游戏机里爬起，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无法跟上自己的动作。
原本坚实的身体实际瘦弱不堪，当他强撑着自己踩向地面时，竟然无法站立。
他向前倾倒，曾舞立即搀扶住他，从房间内的角落推来一台轮椅：
“用这个吧，第一次脱离时容易有脱力感，更别说你已经持续这么久了。”
“谢谢。”
楚形艰难地坐进了轮椅，抬头看着短发的曾舞，
“这是……现实？”
她轻轻点头，没有对此进行否认。
“海圳市呢……”
楚形下意识去问，突然却发现房间内不止四人。
在这个空间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由六个六边形桌面拼成的大桌，其上悬浮着一个全息实体投影。
那个投影的形象并不是卡通形象小C，而是一个真实风格的小女孩。
楚形看呆了，那是可悠小时候的样子！
可她给楚形的感觉，却和小C完全一致。
“那个海圳市的初步模板是我照着现实制做的，是冯克拓用来养老的虚假世界，你可以把它当做一款以假乱真的游戏。”
“那么你是什么？”
楚形激动地问道，“污染，抑制剂，免疫重置药，高维生物，都是假的吗？”
“我是由海圳大学人工智能系研发超级AI可悠。”
小C耸耸肩，
“你还是可以叫我小C，至于其它的东西，的确是假的，为了让你相信那些科幻概念，我可是演算了很久，才能让你不怀疑地去找回秘钥。”
超级人工智能？
楚形不愿相信，但是如今的情况又不得不信。
那她又为什么小C和妹妹同名？
楚形顺着联想下去，意识到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
创造者会把自己的名字或重要的人的名字赋予造物，也就是说她的创造者，是自己的母亲和继父。
“也罢，既然已经没有阻碍，早就应该和你说明才对。”
一旁的孟光长叹一声，
“三年前，我和林教授以及你们的父母通过林硕接受了冯克拓的秘密委托，为他制作一个依赖真实数据算法的仿真海圳市，但是在完成之后，他伪装成意外暗杀了所有参与制作人员，其中就包括你的父母。”
孟光敲了敲自己的右臂，发出了空洞的声音，在那袖管之下是义肢。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递给了楚形，照片上是七人合照。
站在中间的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太，其余六人皆是青壮年，其中有两人楚形再熟悉不过，是自己的双亲。
可不仅如此，这几人包括孟光在内，他都不觉得陌生，这些人他曾经很可能都见过。
在哪见过，却完全想不起来！
“你还记得为什么要去画扇公司就职吗？”孟光接着说道。
“为了……可悠的……”
楚形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对，那记忆是错乱的。
自己那么执着地要加入画扇公司的陌信部门，是为了找到父母的死亡的真相！
仿真海圳市需要大量的居民数据，对于画扇公司而言最合理的方式就是窃取用户的手机信息，再通过算法模拟出这个人的一切。
但这是非法的，所有研发人员可以说都抓住了画扇公司的命脉，所以他们必须灭口。
而几乎在同时，陌信部门开始招兵买马，一定能找到陌信窃取数据的证据。
可后来为什么？自己会忘掉这些事情？
“自毁程序……”他想起了先前小C的话。
陌信公司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们在自己入职的那一天对自己的大脑作了手脚！
“当我们想要联系你时，却发现你全忘记了。”
曾舞帮楚形回忆道，
“我们只能把你带到这里让你恢复，可是每当你快要回忆起时，意识便因为‘自毁程序’崩溃。”
“可悠……可悠呢！”
楚形猛然意识到什么，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可悠在哪里！
“她在无菌房里，不便被打扰。”索拉娅不安地道。
一阵沉默，直到门把手有人拧动，一个女子从另一道门走入此处。
她满头虚汗，疲惫地冲到桌前，抓起水杯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用激素抢救回来了，但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难了，你们想好结束之后要怎么和楚形解释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才注意到轮椅上的楚形。
“噗！”
言南香一口水喷了出来，原本累得睁不开的眼睛瞪得浑圆：
“校长，你醒了呀。”
楚形目光投向言南香来时的那扇门：
“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言南香虽这么说着，但并不打算起身。
楚形将双手搭在轮椅的扶轮上，想要发力往前推，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
“我帮你。”
曾舞推动轮椅，往另一个房间移去。
那是个远程手术间，达芬奇手术机械臂刚有使用的痕迹，通过面前的透明玻璃，可以望到另外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中，一名少女静静地躺在一个方形装置中。
她和先前的自己一样，身上贴满了电极和插管，躯干苍白干瘪，通过外界设备维持着奄奄一息的生命。
“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不行，她的大脑很可能受不了苏醒的冲击。”
言南香经过心理斗争后还是走进了手术室，生怕楚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楚形看了一眼维生设备的显示器，在其中一个显示屏中看到了今天的日期，2032年7月3日。
两年了，在那之后竟然已经经过了两年。
这两年，几乎已经到达了可悠生命的极限。
侵入医院系统，伪装成楚形将可悠接出院再安置于此，这对高级黑客而言不算难事。
而这位言南香并不是虚拟世界中护士，她胸前的工牌暴露了她的现实身份，是海圳大学的一名神经学医学教授。
“谢谢你没有放弃可悠。”
面对楚形突然的道谢言南香突然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毕竟可悠是我的宝贝患者……”
精心制定的骗局。
楚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一直侥幸免疫重置药的存在，明明小C曾经两次试图抹杀自己，但自己却很难不相信她杜撰的科幻概念。
不知不觉中，眼泪汩汩流下，过于残忍的现实撕裂了科幻童话。
曾舞从背后环抱住楚形，用手掌轻轻拭着楚形的泪水，轻咬嘴唇道：
“我们去找可悠吧，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可悠为什么会在那个海圳市呢？”楚形低落地问道。
“她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这是她要求的，她想和你在一起。”
言南香说出了不出意料的答案。
楚形哭笑着，看着面前百感交集的曾舞，痛苦地说道：
“曾舞，我们去说说她吧，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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