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言如玉
重夜，凤凰台万籁俱寂，冷笑对着微微支起的窗页漫不经心的吹了一曲。殷无忌离开好多天了，按理说他会在殷无忌离开的第一天不管不顾的去寻他，可是他没有，有些意外。
一曲毕，时光再次被拉长，窗外的夜色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冷笑心底刻意的平静险些要支离破碎。
人就是如此矛盾，明明忧伤还要凭栏，明明知道稍纵即逝还要赏一面昙花一现，明明思虑万千还要吹一曲悲欢离合，就像此间的冷笑，嘴角挂着一抹无可奈何。
忽然有人敲门，冷笑微微蹙眉，谁会敲他的门？通常丫鬟仆从有事只会在外面扯开嗓子交代，就连大长老冯莒也不会堂而皇之跑来敲他的门，这于礼数不符。
莫非是殷无忌回来了？冷笑忽的脚步生风，一下刮到了门边，不假思索的开门，然后他愣住了。
“……父亲？”冷笑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外人，以为他极有可能是喝多了走错了才转悠到这里，可他身上好像也没啥酒气呀！
冷霜华没想到他那么快开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登时要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回头。
冷笑直接呆愣在门框上，他其实比冷霜华更加反应不过来。二十多年来冷霜华从没到他房间一次，父子俩虽同住凤凰台，可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是最正常的，即使他重伤到快要见阎王，他爹也不会来看他一眼，甚至都不曾过问一番。
那么今晚是什么情况？
冷霜华难得眼神聚焦正正常常以一个父亲的样子开口道:“一声不响的出去两年，回来了也不来见我。”
冷笑震惊过后，心酸的想:“你还知道我出去两年了？我怕我去见你，你嫌烦，你想见的从来不是我。”
“拂儿。”冷霜华忽然道。
“什么？”冷笑不明所以。
“拂儿是你的名字。”冷霜华看向他，“冷笑是你娘给你取的，冷拂是我取的，你娘心里恨我，是我对不起她，她……”
冷笑忽觉一口气上不来:“这些话你该去我娘坟前说的，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还有，我娘给我取个‘笑’字是要我无所忧无所虑，快快乐乐，我不想辜负她的心愿。至于其他，与我何相干呢？”
“那你快乐吗？”冷霜华盯着他的眼睛。
冷笑蓦的窜起一股无名火，眼里有血丝浮现:“我不快乐也是拜你所赐。”
这话甫一说出口，冷笑顿觉有股无法排遣的怨恨之气，正沿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去，而后逐渐消散，一时间竟还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冷霜华久不答话，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又回到一直以来对冷笑漠不关心的时刻。可他的眼里偏偏还有些别的东西，冷笑不明白那是什么又为了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冯莒这次为何态度如此强硬的不让他去找殷无忌，不让他离开凤凰台。
许久，冷霜华道：“对不起，拂儿。”
对不起？冷笑险些要苦笑出声了，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呢？这么多年的默默无闻和对自己母亲的亏欠一个对不起就了解了吗？他忽然如此是想让自己对他感激涕零吗？
冷笑自动忽略拂儿这个称号，不以为然道:“父亲何出此言，夜深了，我送你吧！”
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不必，几步路而已。”冷霜华竟也顺着台阶下了，转身融入夜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冷笑忽觉他的背影有些颤巍巍的感觉。他回过神来自嘲一笑，想什么呢？老家伙心血来潮往这边走一趟你就以为是天大的恩宠了？
冷笑一掌把门拍上，差点没把门栓震碎，靠在门后把充斥在脑海里过往的回忆条分缕析的理了一遍，压根不记得他曾有“冷拂”这个名字。也许真像冷霜华所说，陈清婉恨他，始终不让儿子认这个名字……但，这是重点吗？
冷笑晃了晃脑中糊乱的脑浆，感觉今晚得知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竟搞不懂重点是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脑中空空如也，一闭眼一睁眼脑中全是殷无忌，好歹也腾出点位置放一放其他的，不然他身上刚压制住的相思泪毒恐怕又要复发了。
单小言刚开业的小店有个勉强还算低调的名字“言如玉”，这乍一听就感觉单老板特别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这四六不着调的店名也有它的好处，老板不标明此店干什么用，又是新开的，总让人有些许好奇的意味，因此没事的都喜欢往那跑，但凡进店的，几乎没谁会马上出来，肚子饿的可以在一楼享受美味佳肴，不饿的可以去二楼边喝茶嗑瓜子边听老神棍咋咋呼呼谈天说地。
单小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非比寻常，讲起故事来往往让人身临其境，要是他再少卖些关子就更好了。
二楼西侧有个小隔间，隔间不大封闭性却特别好，在这里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当然里面的动静也传不到外面去。
小隔间墙壁一概以山水名画铺陈，金丝楠木桌椅，铜铸金色香炉里燃着木兰花香屑，一张紫桐木琴横在香炉旁，琴前面坐着一个红衣男子。
此人鬓如刀裁，细眉飞入两鬓，薄唇高鼻梁，是标标准准的美男子。只是他的年龄有些不大好琢磨，可以说是中年男子，也可以说是二十岁出头的弱冠之年。
今天言如玉小店又不开门了，也不知是老板太懒还是对赚钱不走心，这才营业没几天，老板营业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每次营业客人都不太少，不然估计连成本都不够。
单老板轻轻一推门，走进小隔间，红衣男子头也不转不抬，漫不经心的伸手抚过琴弦，始终不落一个音符。
“小玉啊！消息我差不多都放出去了，你下一步要怎么做？”单小言一脸严肃，嘴角边的小胡子也跟着安分起来，他虽骨瘦如柴却长的很喜感。
“等着。”红衣男子淡淡道，“十五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红衣男子正是二十年前名动玄门的天才少年，三山冷家大公子冷玉，小子凤凰。
传闻冷凤凰在十七岁时就已经病死了，这是玄门内外皆知的事。而金陵火树银花台皇甫家密室里也确实有冷凤凰的尸体，那是冷霜华亲自送过去的，只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冷凤凰并没有死，他人一直在单小言身边，人没死，又哪来的尸体呢？所以皇甫家密室里的“冷凤凰”又是谁？
一曲毕，时光再次被拉长，窗外的夜色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冷笑心底刻意的平静险些要支离破碎。
人就是如此矛盾，明明忧伤还要凭栏，明明知道稍纵即逝还要赏一面昙花一现，明明思虑万千还要吹一曲悲欢离合，就像此间的冷笑，嘴角挂着一抹无可奈何。
忽然有人敲门，冷笑微微蹙眉，谁会敲他的门？通常丫鬟仆从有事只会在外面扯开嗓子交代，就连大长老冯莒也不会堂而皇之跑来敲他的门，这于礼数不符。
莫非是殷无忌回来了？冷笑忽的脚步生风，一下刮到了门边，不假思索的开门，然后他愣住了。
“……父亲？”冷笑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外人，以为他极有可能是喝多了走错了才转悠到这里，可他身上好像也没啥酒气呀！
冷霜华没想到他那么快开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登时要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回头。
冷笑直接呆愣在门框上，他其实比冷霜华更加反应不过来。二十多年来冷霜华从没到他房间一次，父子俩虽同住凤凰台，可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是最正常的，即使他重伤到快要见阎王，他爹也不会来看他一眼，甚至都不曾过问一番。
那么今晚是什么情况？
冷霜华难得眼神聚焦正正常常以一个父亲的样子开口道:“一声不响的出去两年，回来了也不来见我。”
冷笑震惊过后，心酸的想:“你还知道我出去两年了？我怕我去见你，你嫌烦，你想见的从来不是我。”
“拂儿。”冷霜华忽然道。
“什么？”冷笑不明所以。
“拂儿是你的名字。”冷霜华看向他，“冷笑是你娘给你取的，冷拂是我取的，你娘心里恨我，是我对不起她，她……”
冷笑忽觉一口气上不来:“这些话你该去我娘坟前说的，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还有，我娘给我取个‘笑’字是要我无所忧无所虑，快快乐乐，我不想辜负她的心愿。至于其他，与我何相干呢？”
“那你快乐吗？”冷霜华盯着他的眼睛。
冷笑蓦的窜起一股无名火，眼里有血丝浮现:“我不快乐也是拜你所赐。”
这话甫一说出口，冷笑顿觉有股无法排遣的怨恨之气，正沿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去，而后逐渐消散，一时间竟还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冷霜华久不答话，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又回到一直以来对冷笑漠不关心的时刻。可他的眼里偏偏还有些别的东西，冷笑不明白那是什么又为了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冯莒这次为何态度如此强硬的不让他去找殷无忌，不让他离开凤凰台。
许久，冷霜华道：“对不起，拂儿。”
对不起？冷笑险些要苦笑出声了，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呢？这么多年的默默无闻和对自己母亲的亏欠一个对不起就了解了吗？他忽然如此是想让自己对他感激涕零吗？
冷笑自动忽略拂儿这个称号，不以为然道:“父亲何出此言，夜深了，我送你吧！”
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不必，几步路而已。”冷霜华竟也顺着台阶下了，转身融入夜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冷笑忽觉他的背影有些颤巍巍的感觉。他回过神来自嘲一笑，想什么呢？老家伙心血来潮往这边走一趟你就以为是天大的恩宠了？
冷笑一掌把门拍上，差点没把门栓震碎，靠在门后把充斥在脑海里过往的回忆条分缕析的理了一遍，压根不记得他曾有“冷拂”这个名字。也许真像冷霜华所说，陈清婉恨他，始终不让儿子认这个名字……但，这是重点吗？
冷笑晃了晃脑中糊乱的脑浆，感觉今晚得知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竟搞不懂重点是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脑中空空如也，一闭眼一睁眼脑中全是殷无忌，好歹也腾出点位置放一放其他的，不然他身上刚压制住的相思泪毒恐怕又要复发了。
单小言刚开业的小店有个勉强还算低调的名字“言如玉”，这乍一听就感觉单老板特别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这四六不着调的店名也有它的好处，老板不标明此店干什么用，又是新开的，总让人有些许好奇的意味，因此没事的都喜欢往那跑，但凡进店的，几乎没谁会马上出来，肚子饿的可以在一楼享受美味佳肴，不饿的可以去二楼边喝茶嗑瓜子边听老神棍咋咋呼呼谈天说地。
单小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非比寻常，讲起故事来往往让人身临其境，要是他再少卖些关子就更好了。
二楼西侧有个小隔间，隔间不大封闭性却特别好，在这里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当然里面的动静也传不到外面去。
小隔间墙壁一概以山水名画铺陈，金丝楠木桌椅，铜铸金色香炉里燃着木兰花香屑，一张紫桐木琴横在香炉旁，琴前面坐着一个红衣男子。
此人鬓如刀裁，细眉飞入两鬓，薄唇高鼻梁，是标标准准的美男子。只是他的年龄有些不大好琢磨，可以说是中年男子，也可以说是二十岁出头的弱冠之年。
今天言如玉小店又不开门了，也不知是老板太懒还是对赚钱不走心，这才营业没几天，老板营业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每次营业客人都不太少，不然估计连成本都不够。
单老板轻轻一推门，走进小隔间，红衣男子头也不转不抬，漫不经心的伸手抚过琴弦，始终不落一个音符。
“小玉啊！消息我差不多都放出去了，你下一步要怎么做？”单小言一脸严肃，嘴角边的小胡子也跟着安分起来，他虽骨瘦如柴却长的很喜感。
“等着。”红衣男子淡淡道，“十五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红衣男子正是二十年前名动玄门的天才少年，三山冷家大公子冷玉，小子凤凰。
传闻冷凤凰在十七岁时就已经病死了，这是玄门内外皆知的事。而金陵火树银花台皇甫家密室里也确实有冷凤凰的尸体，那是冷霜华亲自送过去的，只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冷凤凰并没有死，他人一直在单小言身边，人没死，又哪来的尸体呢？所以皇甫家密室里的“冷凤凰”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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