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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朝露台

    都城城东位置有座数十丈高土山,如今仍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模样。特别是清晨第一缕日光从天边划过时候,笼罩在日光下的“妙峰山”,所种植漫山遍野丈许来高古扎松树,更加显得苍翠欲滴青葱一片。

    天色刚有些微微亮,随着妙峰山山顶一连串急促钟鸣响起,山脚每家各户都是持续性的一阵鸡飞狗跳,接着便是山顶慢敲十八下摄人心魄振聋发聩钟鸣传来!

    等到山顶震耳欲聋一百零八下钟鸣结束后,妙峰山山脚周围百姓无不叫骂一片。

    特别是那些正搂着自家婆娘睡觉汉子,这小半碗茶时间响彻云霄撞钟功夫,直接将他们昏昏欲睡困意给敲没了,养精蓄锐一整晚汉子看着自己怀里婆娘,两人大眼瞪小眼,可不是要继续打上一架再继续睡个回笼觉!

    长此以往,即使是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夜晚白天这么折腾啊!

    若不是几年前这山顶在修建晨钟时候,是由都尉指挥使大人亲自现身牵头,都城隐山书院夫子山长也都尽数到场,居中坐阵指挥调度,这扰人清梦晨钟岂能安安稳稳敲响这么些年。

    不出三天,即便不让这周围百姓出手,也绝对会遭受周边盘踞泼皮地痞毒手!

    此时,等这震天响的钟鸣声音过后,妙峰山脚出现了个身穿羽衣道袍年轻道士,腰悬桃符,头顶没有佩戴任何能代表道人身份顶冠,正是先前在葫芦街陋巷口路过的高真。

    自称为高真的年轻道士,除了没佩戴任何道家诸多样式顶冠外,那柄几乎可以说是人手一件道教降妖除魔桃木剑,同样没有背在身上。要不然先前的坡脚道人也不会说年轻道士像是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富家子,从犄角旮旯地方找来件逾越规矩道袍套在身上,这才有了先前那翻言语试探!

    皮囊英俊的年轻道士,围着妙峰山脚寻找那条他昨日从都城街道打听来上山道路,但是当他看到将整个妙峰山围绕的只能堪堪通过一人的羊肠小径,饶是有些许准备的年轻道士还是不免有些大跌眼镜。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时间,规规矩矩靠着双脚上山年轻道士,逛着那座山顶香火凋零道观,不由陷入一阵沉思!

    道观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山门两侧分别是两尊持戟石像,左右偏殿与正殿都分别竖着寥寥几尊天官灵像,大殿前的那座香炉也只有少的可怜香火,恐怕从这座道观建好到现在,都没能有几人来妙峰山上请香。

    也是,从那唯一一条曲折上山道路来看,惹人清梦的晨钟,也没几个人会来这山上烧香请愿。

    但是道观里的犄角旮旯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这让一身羽衣道袍的年轻道士不算心情太过糟糕。

    绕过正殿,高真朝向大殿后面走去!

    可能山脚周围俗世百姓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在建造这座道观时候,其根本本意就只是那座晨钟而已,道观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太多人引起怀疑罢了。

    果不其然。

    道观大殿正后方是几乎与正殿齐高亭廊,上面挂着“朝露”二字匾额,八根巨大柱子支起起宽阔巨大亭盖,里面是座几乎可以占据整座亭廊空间撞钟,足足两丈来高钟身,裸露而出部分尽是些样式古朴青铜花纹!

    年轻道士看那撞钟东边有两位身影。

    一位是满脸胡子的魁梧大汉,身穿瞅着像是梭子连环甲制式铠甲,另一位则是个锦袍少年,头顶插着一根玉簪,魁梧大汉此刻正给这一旁少年念念有词说着话,看着高真突然闯进来,汉子瓮声瓮气没好气说着话: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烧香拜佛去前面大殿就行了,这后边可没什么神仙让你参拜。呦呵,看你样子还是位道家弟子,难道走投无路来这里化碗斋饭吃,只是这座道观不设任何子弟,恐怕你的计划要落空了,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啊!?”

    名叫高真的年轻道士显然没想到,魁梧壮汉的一连串言语,但他还是朝对方行了个道门辑首,这才喊了声前辈继续开口:“晚辈只是路过游历此地,若是有打搅的地方,还望勿怪!”

    “这样啊,那就看在你是半个自己人的面子上,你自己就随便逛吧!”

    瓮声瓮气的魁梧汉子说完这话后,便径直向外大踏步走去。

    一时语塞的高真看着对方离去背影,脸色有些微微涨红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位锦衣少年倒是对壮汉的脾气颇为了解,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拾级而上高真看着青铜材质的撞钟,古朴花纹的最下层是数道叠加在一起的莲瓣,中下位置是数十道丝线勾勒而成简谱花纹。大道至简!倒是很符合他们道门的开宗立意,中间部位则是他经常见到过的天官参拜图,至于最顶端的那个,则是早就有所耳闻的异兽图案!

    正东位置是凶神恶煞头颅模样,蹄下四足与撞钟看着很是结实浇筑在一起,微微躬身蓄力的腹部,正被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铁链丝丝绑在亭廊房柱上!

    相传,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名为蒲牢的异兽,正是为这尊挂钟而立的存在。

    一旁站着的锦袍少年,死死盯着一直将目光放在撞钟上年轻道士,直接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个东西!”

    “你知道这座撞钟从那得来的吗?”

    “知道啊!”

    年轻道士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位少年继续开口,抬头望了眼对方,对方只是笑意吟吟看着他,稍稍思索便明白的高真心中唉叹口气,稍后不露声色开口说道:“说吧,要怎么办,才肯告诉我!”

    注意到对方灼热目光的高真,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桃符,无奈说着:“这件桃符对贫道太多重要,实在是不能忍痛割爱。”

    但随即年轻道士便从宽大绣袍里掏出个铃铛模样玩意,“但这个东西可以赠送给你!”

    成交!

    高真将手里那个铃铛扔给锦袍少年。

    “这座撞钟是从西城外的大山拖来的!”

    少年一边把玩着那个黄铜材质摇铃,开口便是语不惊人不死心趋势。

    原本的都城旧址远远没有今日这般规模,西边外围大山里有座道观,每逢到旭日东升时刻,城外大山必然传来震天响钟鸣!只不过十几年前那座道观骤然破败过后,人人自危,原本香火昌盛道观更是以极快速度淡出人们视野。要不是几年前人们在兴建晨钟时候,说从西黄寺里的搬出的那两座晨钟暮鼓都不怎么有气势,暮鼓倒也就算了,但寺庙里的那个撞钟规规矩矩实在是显得捉肘见襟,不像原本城外大山里的那座道观,洪钟顶部提粱是个威风凛凛蒲牢异兽,瞧着就很有威风凛凛!

    锦袍少年说到这里,看了眼那位年轻道士,随即便解释说他并不知道那座大山具体在什么位置,只听说残破道观所在地方叫做“句曲山”,即便是现在都城位置,也要向西边大山里走上好几十里的路程,就连经验最丰富捕猎者,也不敢肯定说一定能在茫茫大山里精准找到句曲山。

    年轻道士并没有急于开口询问少年,只是手掌轻轻抚摸向撞钟青铜花纹,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少年则是将脸色转向西方,眼神有些阴冷,原本想说的下半段话也被他生生咽下肚子。

    当年也就只有都城西侧最外围那几个孩童,才会整天乱窜误打误撞跑到句曲山去玩玩耍,很不凑巧的是,锦袍少年对那位天生恶感的师兄,正是当年的领头人,也正是前几年他师兄协助都城指挥使那位将军,将这座硕大撞钟从句曲山运回!

    年轻道士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便就不准备过多停留,再次问了两个关于撞钟不痛不痒问题后,便向亭廊边缘盘膝而坐少年道了声谢,这才会返身朝着那座大殿而去。

    打定主意的年轻道士,准备离去前去烧上几炷香再走,省的让自家道统香火太过凋零。

    重目厚耳披发跣足,端坐于殿堂之上,旁边塑有龟蛇、金童、玉女等从神。正是年轻道士自家道统比较古老的真武大帝一脉,不过当年轻道士刚迈进殿门,便见神像前香炉已经静静插上三根香火,一位穿着浆洗发白的八卦道袍背剑道士,头戴浑元巾,此时正拖着一盆清水,手持抹布一点点擦拭大殿有灰尘地方。

    年轻道士的到来,也没能让这位干得正起劲背剑道士有丝毫察觉,一边擦洗神像自言自语说着大帝勿怪,等到这人转到神像后背再次看到那后背被刻上“一统天下”四字时,也只是自言自语说着不知者无罪,大帝千万不要降罪那位始作俑者,那人可能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再过些时日等他攒够了钱,就来此为大帝修补上法相!

    年轻道士觉得自己与这位背负桃木剑道士很有缘分!

    亭廊巨大撞钟下,拦腰捆着的凶猛蒲牢异兽竟然从撞钟上一跃而下,与盘膝而坐着的锦袍少年一起看向西方,一人一兽头顶是那座“天仙宝境”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