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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书生

    陋巷少年徐长生与黑衣少女出了寺庙正门,少年便被对方拉着向一侧相邻街坊走去。先前在寺内时候,等徐长生在千佛殿参拜完众多佛像,返回到那座白衣僧人讲禅别院,早就受不了那个灯海禅师“叨叨叨”的黑衣少女,拽着徐长生便向寺庙外而去。

    人群中央那个白衣僧人,望着离去二人,神色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出了那座别院,黑衣少女便告诉徐长生,先前她在寺庙内听别人说起,在这座寺庙相邻不远坊市街道内,来了个算命极准道人,但是有个较为古怪规矩,就是每天只会为路人卜算三卦,若是对方觉得和你没有缘分的话,道人绝对不会过多言语半句。

    “催催催,催你娘的催!”

    被强拉来的徐长生跟着沐晴脚步,刚踏进这座访市街道,便见围成一团的人群传来一声暴怒,随即便是一片唏嘘不已的声音。

    只见那人群中央高高竖着一根旗幡,目不识丁的陋巷少年将目光注视在一旁黑衣少女身上,少女点点头,显然已经确认里面正是她们此行的目标!

    看着树荫下早就人满为患的二三十号人,呜呜泱泱的将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让本想靠着身形瘦小优势挤出一条路的少年,不得不打消这个这个想法,只是还没等徐长生走上前去一个个打招呼借道,一旁的黑衣少女便反握刀柄,用刀鞘戳在那人群边缘还一直蹦跳想往内看去的青年后背。顿时吃痛的那人,龇牙咧嘴同时想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不过在他看到那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少女冷冽目光后,特别是对方手里还握着的刀剑,青年生生把后半段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就这样,黑衣少女在前面开路,用刀鞘示意前面挡路的都识相往边上挪一挪。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徐长生,一个接一个朝着那些被打搅众人道歉!

    里面的摆放,倒是和他先前在葫芦街陋巷见到坡脚道人没有太大区别,长桌周围倚靠着个长长幡子,前后各有一张椅登,只是此时正给那人点拨疑惑是个手握书籍的白面书生,而不是刚刚黑衣少女所说每天只给别人批算命理三次的道人!

    难道是他俩走错地方了,刚才还满是疑惑的陋巷少年看清坐在白面书生前落座女子,却是眉头紧皱闭口不语。

    女子脸上披一层白色面纱看不清具体相貌,但额头高洁,裸露在外白皙肌肤确是真真切切。

    周围能被这么一大片访市青壮男子围着,绝大多数也都是为了椅登上这位女子而来,只不过四周所有人还没人胆敢言语调笑女子,则是对方有着极为醒目的银色长发,以及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冰冷高傲神情,都使这位身份不明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气息!

    徐长生用眼神示意一旁黑衣少女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等等看场中情况再说。

    接着陋巷少年便开始和一旁少女小声解释着其中缘由,其实也就是他昨日清晨在葫芦街最西边碰见过此人一次,当时等这人走远时候,刘二狗仿佛还深陷回忆之中斩钉截铁说着此人绝对大不简单!

    身姿高挑的黑衣少女望着那个坐姿极为端正银发女子,估计是从家中长辈那里学来的习惯,少女用修长拇指与食指摩挲着下巴,嘴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说着:“看样子估计是个修行中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位练气士具体修为如何?”

    而且少女性格自然不如少年那般性情温良好脾气。

    双臂环胸少女突然稍稍侧身,挡住身旁那个矮了半头的陋巷少年,一只手握住刀剑被斜拢在怀里晃了晃,用充满警惕挑衅眼神对上那位银发女子投注来的目光!

    “不得了,不得了!”

    摊案后坐着的那位白面书生发出一声惊呼,说这位姑娘要测的字可是大有讲究啊,若是单纯只是此字解义来看,姑娘一定是从西方而来,来这里是在寻找一件事,只是距离出发那时最少已经耽搁百日,若是按照这个情况进行下去,恐怕到最后就算是那人跟姑娘你面对面,事情都不会有太大进展呦!

    银发女子顺势收回目光,看着那个煞有介事解字“道士”!

    白面书生则是重新拿起那个卷在一起书籍,笑眯眯望着对方继续说道:“世人测字解义无非是依靠字型颠倒置换、穿插切割、以上调下移或断吉凶。稍稍高明些的,会知道以所“解”之字拆分相对应天干地支,再加上时间、地点与环境变化从而有不同的解释。这里面若是解字修为到达极深处,只需凭借对方手边常常把玩物件,便可推断出所求何事与结果如何,甚至有时只需对方凭空随处一指,便可捕捉到那些细小慎微到极处的天机!当然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咱们暂且不去说他,小生对于此数种解字方法,也全然不甚精通。但既然在下能做到这里,自然也是因为小生能集前人所长,所独创的一种添点测字法!”

    这位白面书生说着便提起手中笔,在银发女子所测之字点上一笔。

    “若是能够在这里添上一点,如此来看的话,所测之字结果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白面书生说话的速度极快,先前还好,围观众人大致还能听清,但说到后半段时候,除了那坐在凳子上银发女子清楚其中言语,其余人包括徐长生与黑衣少女在内,所有人听到的都是模糊一片含糊不清,离得近些的还能看清白面书生的手中动作,外围那些看不清景象的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明身份的银发女子,死死盯住书生墨迹未干那一点!

    此时除了那位白面书生外,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是,原本银发女子的冰冷眼眸中,像是多出一点人间烟火气息!

    书生将那张多出一“点”的测字,缓缓递到女子面前。

    像是被矫旺扶正的银发女子,重新看了眼那位白面书生,好像是要将对方那副笑眯眯模样给记在心里,接着便起身拿起那张测纸向人群外走去。从始至终,这人都未曾说出口一个字,就像是她先前正在赶路途中无缘无故坐着这里,莫名其妙拎起纸张写了个不可琢磨字一样!

    对于银发女子的离去,白面书生没有一点阻拦,只是继续笑眯眯看着围观众人。

    只是没了热闹可看,围观众人也都开始向四周散去。

    一旁的黑衣少女,察觉到随着那位白面书生于纸张上添了一笔后,她这边的警觉也随之消散无踪!

    总之这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很奇怪,就连黑衣少女都闹不清楚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前少女肯拉着陋巷少年来此,是从家中长辈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说是这座都城后续会涌进许多过江龙,再加上这十数年间蛰伏隐藏于此地于不出老王八,恐怕会在今后一瞬间倾巢而出,到时候整个都城绝对会出乱子。但是相比较这些世俗普通人来讲,并不用担忧太多,毕竟对于整个蜃都城而言,都城方圆百里足足有上千万户人家,这些修行中人的炼气士满打满算,也绝对不会超过百人!

    而且黑衣少女因为自身的原因,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些,所以这才并未有太多顾虑。据她所知,这些修行中人的练气士,迫于整座都城的缘故,只要身处都城七十一座访市内,便会时时刻刻承受整座都城压胜,若是敢贸然出手,势必会引的整座天地针对,届时绝对会引起江海倒灌,灵气沿着体内经脉逆流而上,到时候就会是伤敌八百,自损一万情况。

    没有那个修行中人的炼气士会蠢到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但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排除有那些旁门左道与歪门邪道能够钻透其中漏洞!

    就像是刚才这位银发女子,向自己身旁徐长生投注而来的目光,分明是已经蕴含某种灵目神通,若是普通人被对方这一眼盯上,那座心神门户便会被强行开窍打烂,从此精气神便会以一种极快速度外泄流窜,不出三日,绝对会暴毙在都城某处!

    对于这一切,黑衣少女并不准备告诉身旁这位陋巷少年。

    主要是少年和她一样,并不是修行中人的炼气士,这一切她若不是受到家中耳濡目染,也断然不会了解这么详细,和对方那个死脑筋解释起来太麻烦,而黑衣少女偏偏又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再者就是当时黑衣少女能切实心生警觉,全是因为少女自幼便有一种毋庸置疑的直觉。从小到大,这位与名字性格极为不符的沐姓姑娘,做事缘由也都是归功于她自己那份天生的趋吉避凶。但就算是这件事情最后是错误的,黑衣少女也不会知道的,就像是这次少女仍以为是自己手中祖传两柄刀剑挡下对方浅尝辄止的试探!

    待到四周人群彻底散去后,黑衣少女看着那个笑眯眯观看手中书籍白面书生,冷哼一声,便拉着徐长生向访市深处走去!

    书生望着离去的二人,突然合上那册表面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书籍,打了个道门辑手后,莫名其妙念叨着佛门言语,“佛法虽宽,不渡无缘之人啊!罪过罪过!”

    此时却突然有只手抓住书生胸前衣襟,拽到自己跟前,言语里满是压抑怒气说道:“你是什么人,坐在我的位置上干啥!”

    白面书生赶紧满脸赔罪,向对方作揖讪讪笑着解释说着:“原来是道兄你回来了,刚刚看你突然捂着肚子走开,唯恐东西有所遗失,小弟这才谨遵圣人教诲坐下照顾摊案,至于为别人解惑排难,小弟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但道兄你完全可以放心,刚刚小弟已经安排过了,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会重新回到这里来请教道兄的!”

    道人摆摆手满脸不耐烦,嘴里嘟囔着一群穷酸腐儒死脑筋的古板玩意,接着怒斥白衣书生抓紧时间滚蛋,别留在他面前碍眼!

    年轻人起身后刚走两步,便忍不住看了眼卷在手里书籍,另外伸出只手握拳敲了敲后背,嘴里忍不住念叨着:“春风吹瘦刘郎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