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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道德

    官“府”民“宅”,作为前朝尚未覆灭之际,世俗百姓与贵族官宦最不可逾越的天堑,同时也是天下庶民最希望将“宅”升“府”的一件事。只可惜,前朝在住宅府邸建制上拥有一道最为不可逾越的规矩!与私自豢养奴婢杂役一样,前朝在还没分崩离析消失以前,除了登记在册的读书人与已经考取功名的官宦,不管你是多有钱的世俗豪强乡绅,都绝对不能私配丫鬟、奴仆、管家,否则一经发现,便是会满门抄斩的死罪!

    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任何人管这些东西了,就算你只是一间普通院子挂上金光闪闪府邸两字也无所谓。

    当然也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跳着脚告诫这些年轻人,说如此这般逾规建制、必将德不配位,紧靠你们自身冥冥之中那点命格气象根本无法压制,须知宫、殿、府、宅、第、舍、庐,若是这般不守规矩随便使用,轻则灾厄横祸缠身,严重的突然暴毙街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访市里的青壮年轻人只当是老人在疯言疯语,有些脾气差些的,听到老人敢在他们这个大喜时候找晦气,推推搡搡的差点就与老人起了冲突。

    不过太安坊最西侧里有座占地颇大的李姓府邸,听说原本是从京都那边退下来的名门望族,至今还遵循着前朝遗留下来的规矩,不曾逾越随意增加自家奴仆数量。

    若不是如此,徐长生与和刘二狗又何曾有机会来这里赚上半吊铜钱!

    至于蜃都其他富贵门庭里,除了其中寥寥无几数家安手本分外,那个不是养了好几院子的恶奴与家生子?!

    高宅大院的李府后门有条僻静小巷,原本少有人来的巷弄,随着李府打开后门,帮工打杂的一涌而出,瞬间便将这条宽度大致与长蛇巷齐平巷弄挤满。

    当先两人正是早早就候着的徐长生与刘二狗,鉴于高大少年在李府内的优异表现,那位府内管事在临行前除了多赠予一份额外的喜钱外,在听说府外还有一名等候人员时,还极为亲切让多带上一份午饭。

    远远的,徐长生便看到狭窄巷弄内玩耍的小胆儿,手里正拿着那个红绳扎起来草绳玩偶,玩的不亦乐乎。

    离得稍稍近了,一旁的高大少年见那个仍然只有自己玩耍心思孩子,不由气笑一脚踹向对方身上。

    但没成想,小胆儿不但一个侧身躲过这本该万无一失攻势,还露出一副极为狡黠的目光,冲他俩摆了摆手中的稻草玩偶,同时做出一副很是挑衅的表情!

    但是在小胆儿看到二人手中拎着的饭菜后,马上惊呼一声,赶紧弃暗投明跟在二人衣角身后。

    好在刘二狗知道围着他乱转少年已经错过午饭近两个时辰,便就没有过多捉弄对方。

    找了个偏僻角落让小胆儿解决掉饭菜后,三人便重新踏上归途。

    但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三人行至灯笼巷子拐角地方时,有两人悠悠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刚看见对方,那男女二人给徐长生感觉就是,是降落凡间的真正神仙眷侣!

    一旁的高大少年则是心里暗自咯噔一声。

    那挡住去路的男女两人在看到向他们迎面走来三人时,仍然是有说有笑的神态。

    只是这条灯笼巷是在太过狭窄,并排而立两人就已经是极限!

    在众人碰面的瞬间,神仙眷侣般的两人稍稍侧身让三人率先通过。

    只是在三人通过后,原本被高大少年拉倒他和徐长生身后的小胆儿,却变成了最后一个!

    靠近墙根的那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笑意浅浅,出声询问着她能不能用手里的东西还小胆儿的那个稻草玩偶!

    对方手中捧着的是个五彩斑斓的陶瓷人偶。

    论两者之间的区别,便是那影萤火虫与皓月当空差距。

    而且对方在说这话时候,哪怕是她这般高高在上的仙子般人物,仍是为了顾虑眼前这个不过四五岁大的孩童,微微弯腰,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与对方说话。不得不说,仙子面容的女人这般放下身价,的确会让人心生好感放下戒心,不会认为对方是什么居心不良之辈!

    但这个不管从何处观察,比世间女子佼佼者都要超出一大截神仙女子,愈发衬托胸前的饱满风光。

    而站在一旁的高大少年恰好能透过对方衣领看到那点旖旎风光,但他的这个无心之举也只是惊鸿一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其他地方。平日里他再嘴花花,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占对方便宜,毕竟以对方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山上身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太容易了!

    一旁的年轻男子神色如常,并没有急于说话,似乎是在酝酿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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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西部那条泥泞街道西尾,来了一个游历至此的坡脚道人,一个人推着装满物品的独轮车,上面摆着经幡与桌凳,瞧着晃晃扭扭的坡脚道人到这交叉路口,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后,索性便卸下车上东西,摆好桌凳与经幡,边休息便等着看能不能钓一条大鱼!

    但是足足过去了半晌的时间,路过众人要么对于他的招揽不理不睬,要么一副急色匆匆着急赶路的样子。更有甚者,对于坡脚道人口中的主动招揽生意言语,对方直接破口大骂,摩拳擦掌扬言要先砸了他的摊子,言语里不客气说着道人你今天出门有没有给自己算上一卦,会有这般劫难呢?!

    坡脚道人只能是赶紧起身抱拳作揖,道歉求饶,说自己一时眼拙误看了贵人啊!

    最后,好不容易送走这尊瘟神的道人,只得重重坐回椅子上,抹了把额头汗珠,发现刚才这一会儿功夫比他推着独轮车走上十几里路还要累。

    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还有这各个访市中女子怎么都是这般肤浅,之前他那俊俏徒儿在身边的时候,那里能像现在这样,根本不那正眼来瞧他一眼!

    就在坡脚道人想着等会儿回去后,就找个稻草人好好给刚才那个找晦气的泼皮无赖诅咒一翻。

    摊案面前的凳子,突然坐下一个白袍玉带头戴高冠的年轻人。

    瞬间将刚才事情抛逐脑后的坡脚道人猛然窃喜,想着这次终于来了个大生意。

    手里拿着了个白玉折扇轻轻摇晃,衣着这般锦绣华丽,身后还站着个好像是为对方出谋划策的儒生,除了与那世家子弟出行随从众多的牵狗架鹰的奴仆外。不管怎么瞧,此人都是个极有钱的主!

    坐下的高冠年轻人自然就是先前与徐长生三人分别的赵梨花了。

    先前与三位少年分别后,他便与儒家那位吴姓夫子顺着泥泞街道铺子挨个闲逛起来,倒不是说高冠年轻人有多在意这隐藏其中的机密福缘,他只是单纯对这街道两旁的商铺感兴趣而已,毕竟在那做京都潜邸终日乾乾,每天都被禁足家中熬做学问,日子实在是太过单调无趣,再加上身边还有这位来自隐山书院的夫子对他知无不言的解惑,这一个多时辰下来,他绝对受益匪浅收获颇多!

    坐下的高冠年轻人笑了笑,还未开口说话,对面的那个坡脚道人便极为热络的喊着他那老一套,只在书籍里见到过游历道士算命的年轻人,试探性的说着“相面”二字。

    坡道道人顿时满脸尴尬,干咳一声摸了摸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几根山羊胡子,开始装模作样的仔细端详着起对方相貌。

    世家弟子多是豪阀巨贾,往往最不缺的就是钱财锦帛,但这类数代绵延传承有序家族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皆想为自己谋得一份朱紫衣服的官职!

    打定主意的坡脚道人,对着那个高冠年轻人先是说出一段极富水准的场面话,最后才慢悠悠给出那句盖棺定论的批注。

    “凡人蛇锁灵窍,必有诸侯之位!”

    果不其然,原本就心情极好的高冠年轻人,顿时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道人的这句话非常好理解,大致寓意就是他之后是个能当官的,即使最不济也会是个富贵命!

    但是,这位坡脚道人稍稍停顿后,语气里便满是叹息,说着贫道观你气色隐有黑雾缭绕,恐怕绝非吉兆啊?至亲之人多半短则数月,长则两年之内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高冠年轻人仿佛是早就料到这位摆摊道人的路数,只是并无在意笑了笑,拿着手中折扇推了推自己的帽檐。

    见对方这般作态,坡脚道人真有些摸不着对方的路数。

    一时间有些两两无言!

    道人揉了揉自己的脸皮,想着难道是自己时间久了略显生疏,现在竟然开始挂不住脸面了。

    突然,原本在一旁并不准备多说话的吴姓夫子神色急促靠近两步,用眼神示意对方抓紧时间跟他走!

    知道这位从夫子从不会无的放失高冠年轻人,自然知晓其中的轻重缓急,不过年轻人在离开前仍然不忘向对方抛出一物。

    手忙脚乱的道人赶忙接住,定晴一瞧,原来是粒都城极为少见的崭新金锭!

    上面刻着他从未听说过的“大玄”二字。

    满头雾水的道人再抬头看时,眨眼功夫已经没有了对方的丝毫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