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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孤独的最大限度是什么

    “那你就宁愿花这个时间去摆摊?不愿意多花点时间做研究,要知道我们从事的是哪一行!”吴扬语气中并不客气。

    “主任,这些我都清楚,何况,那是我的休息时间,好像与工作无关吧!”罗宇铭语气轻快,态度自然。

    “罗宇铭,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们学医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什么?分析、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对患者负责任。”

    “这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难道你最初的初衷不是如此吗?罗宇铭,上班时间干其他事情,我有说过你吗?”

    “那是下班时间,主任。”

    “你!”

    对于罗宇铭的原则性强,吴扬顺了顺气,罗宇铭曾经在海外工作,相对来说工作自由,到了国内模式完全不一样。罗宇铭兴许是不适应,吴扬这样认为。

    “我理解你,以前的工作方式不同,可这是国内,你得按制度来。”

    “主任,我实在是不明白了。在工作上,我从来没有耽误过任何的事情。仅仅只是做了些自己能尽的事情。”

    “你有这个空闲时间,花费在那种无意义,准确来说是没有任何前途的事情上,有损我们的形象!”

    “主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有损形象?谁活在世上不是为了生存?而比我们生存更艰难的人还有多少?如果说帮助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您认为是有损形象,这真的让我要对您刮目相待。”

    “罗宇铭,废话别一套套的。你要真想做那种事情,就早点辞职去摆摊!”吴扬的语气非常不客气。

    罗宇铭知道与这类人再争辩已经无意义,吴扬自恃清高,一直认为穷人与富人的区别在出身背景和工作地位上。

    而吴扬也自认为自己能获得一份好工作,多半功劳是环境所影响。吴扬在工作上会看不起经济条件不行的,按照他的理念,只为富人服务。

    照这样一来,罗宇铭不禁心中发笑:吴扬倒不适合在这种氛围里工作。

    吴扬与罗宇铭时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而闹出矛盾,在外人看来,这俩脾气品性不同。

    俩人每次因意见不和闹出矛盾后,以罗宇铭的个性自然不再理会对方。

    而吴扬也在这些年里逐渐习惯了罗宇铭这样的个性,矛盾归矛盾,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后,整体并没有任何影响。

    回到诊室里,罗宇铭早已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姿态。在贺静看来,这样的罗宇铭让她有些不习惯。

    五年前,自己刚来旷海市医院,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有了这五年的经历,贺静也在逐渐成长。而她的师傅——罗宇铭,在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份位置。

    她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思考的,罗宇铭不说话的时候,认真研究病人们的病情,或者翻阅相关资料。大多数休息时间,罗宇铭会抓住机会看关于专业的内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闲暇时候抽空把星座分析书,或者心理学知识遮在脸上的罗宇铭了。

    “师傅,喝点水吧!这是我们做的蜂蜜清火茶……”

    “你们?”罗宇铭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清了清嗓子,饶有兴趣地望着贺静。

    贺静对罗宇铭这样望着自己的神情,脸上显出些小女孩的羞涩。

    没成想罗宇铭倒是放轻松,大笑道:“你们是指的哪些人?”

    “师傅,您这样问……”贺静被对方这样一问,越发不好意思。

    罗宇铭早已看穿她的心思,遂故意逗逗贺静:“好啦!和你开个玩笑。谢谢你的心意啦!”罗宇铭接过对方递来的蜂蜜汁。

    接着又与对方聊起其他的问题,罗宇铭这一年来变化十分大,让周围那些议论他的人纷纷收起了闲言碎语。反倒是贺静,在暗中察觉到了罗宇铭的变化,他原本精力充沛的脸上随着年月越发疲惫。

    “小贺,下班后我送送你。”

    贺静从来不知道罗宇铭什么时候买了车,对于对方这样的热情,而自己心中也藏着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在院外的停车场,罗宇铭摇下车窗,示意贺静上车。

    “师傅,您什么时候想起了买车?以前不都说没考驾照吗?”

    罗宇铭对此微微一笑,许是早知道对方会这样问自己。

    将车速减慢,在人少宽阔的路面上与贺静搭着话:“我最早想要考驾照,还是在海外的时候,后来发现还是国内比较简单。”

    “师傅,不妨说说那些过往吧?”

    “什么过往?”

    “就说你自己不想考驾照的过往呀!”

    罗宇铭接着笑道:“当时以为呀,在国内考试会比较轻松。结果路考时候那个考官总踩我刹车,后来一气之下。再也不想碰车了……”

    “这些我虽然没经历过,可是总觉得师傅你在很多方面天赋蛮多的。”

    “你这小丫头,嘴就数你最甜。”罗宇铭这次并没有在意贺静暗示的那些话。

    女孩子的心思终归是比较细腻,就算罗宇铭情商再怎么高,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关注到。

    罗宇铭将车停在贺静家门口,离开时说道:“贺静,我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贺静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师傅。”这句话很不像罗宇铭会说出口的,这天的罗宇铭,贺静有些看不懂。俩人平日里为师徒,也是同事,贺静对罗宇铭的态度却十分微妙,谁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时光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在年纪最好的时代,贺静本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可错过了,再等了几年,仍旧还是停在原地踏步,有的时候,她在思考,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等下去?

    罗宇铭这天的话不多,初秋的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脸色一如既往不那么好,成熟的年轮一圈围绕一圈。贺静在罗宇铭的眼中,看到的是对方随着年岁增长的孤独。

    罗宇铭将车开到无人的街道时,加快了车速,脑海中也在飞速运转着很多往事。

    八年前新界

    那个时候,罗宇铭在新界的私立医院上班,同样也是朝九晚五,休息的时间比起内地多了很多,所以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在那几年中,罗宇铭自己开办过一家心理咨询诊所。从单位下班后,马不停蹄跑回诊所里,一来二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工作上,却过得充实。因为在这里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便是疲惫也有精力和兴趣做下去。

    “罗医生,你认为人在最孤独的时候该怎么去排遣?”

    “最孤独的时候,唯一要做的就是学会承受孤独。”

    “罗医生你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没有。”罗宇铭的语气简单明确。

    对方笑得和之前不一样:“既然罗医生你没有结婚,那就根本不知道我们这种经历过婚姻生活的,离婚后找不到配偶的孤独。”

    “你说的孤独是处在依附对方,想让对方为你付出全部,甚至是青春和生命。一旦某一天对方离开了你。你便会觉得完全不适应,想要继续寻找配偶。实则你只是将对方当成了工具。并没有尊重对方。”罗宇铭说话一针见血。

    那人脸色并不好看:“罗医生,大家都说你很厉害。也有朋友介绍我到你的诊所,可今天一见却发现,你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对于前来咨询的病人,罗宇铭都做过十足的准备。当然,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会存在。他对此也是处之泰然。

    “罗宇铭你不能这样对待病人,我们做医者的……”

    “Paul先生,首先很感谢你能给这样一个场地让我发挥自己的能力,我们做医者的,难道不是要做到坦诚待人吗?”

    “话虽没错,可你这样说,对方会不高兴的,就像有的人说你得了重病,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如果有人这样对我说,我倒是高兴得很,因为他说了实话,不会让我延误治疗。”

    “可是,别人未必会这样想。罗宇铭,你这样的性子,在能力上别人无法否定你,却在交流上,会对你的能力大打折扣。”

    罗宇铭轻笑着摇头:“Paul先生,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真是个固执己见的人,拿你没办法。不过记住我的话,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到哪里都会碰壁……”

    “咯吱!”罗宇铭猛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上。

    一时间在思考问题,却没留意前方的大柱子,险些给撞了上去。

    罗宇铭定了定神,双手扶住方向盘,低着头休息了一会儿。

    眼前感到一片模糊,意识也有些混乱,这几日的失眠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许是太累,回家好好休息一阵。

    把车停入家门口的停车场内,扶着楼梯扶手朝楼上走去。

    罗宇铭回到家便倒在床上,睡前拿出床头柜里摆放的安定片一把吞下。他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每一次吃完后,能够睡上一阵子好觉。失眠带来的苦,漫漫长夜变成煎熬。醒来时浑身瘫软,又像是身在睡梦中,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快一年。

    终归是一个人生活,他并没有考虑太多。

    小的时候,一家人都搬到了澳洲生活,虽然经济条件不错,家里人也让自己学了很多兴趣或者知识班。

    父亲在家中喜欢“一言堂”,凡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连自己入职这个工作,也是父亲的安排。他不容拒绝,母亲则对自己态度冷淡。

    旷海市留给罗宇铭一套房子,应有的条件都具备。外人看起来,他似乎什么都不缺。

    “罗宇铭,你什么都不缺,缺少的是一个女人。”朋友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呵!你们根本不了解我。”

    “我说,别装腔作势的,谁不要经历结婚呢?一个人时间一长难免会胡思乱想。”

    “可我认为根本问题不在这里。”

    对于这些事情,家里人不曾过问,除了邻居徐婆婆,另外就是这群爱讨论别人私事的“朋友。”

    “我现在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你们的好意,我能领会到。”

    “罗宇铭,你该不会是那个……”

    对于这样的眼神,罗宇铭早已不再见怪。他选择离开。对,就是离开,譬如在一群人聚会闲聊的时候,因为某些话题而突然离场,也从来不给对方任何面子。

    场面造成的尴尬气氛,让周围人对此不便再说任何话。

    这一些问题,罗宇铭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想做真实的自己,可谁都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又有几人不被环境所迫而失掉本来的自己?

    日积月累,压力和心理负担逐渐堆积如山。

    旷海市医院诊室

    “罗医生,您总算来了。病人都挤满了诊室。”助理给罗宇铭递上工作服。

    贺静上前帮忙,这一次她也知道罗宇铭又迟到了。

    今天的罗宇铭,气色比之前更差了几分。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发问:“师傅,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罗宇铭强撑住身体的疲惫,连笑容和语气也显得无力:“没事,昨晚回去忙了一阵。”

    强行打起精神,走到桌前照旧拿起了那一堆病历本。

    贺静站在一旁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又是一个上午的忙碌,罗宇铭收拾完文件,才刚休息了一阵,门外便响起嘈杂的声音。

    几个家属脸上带着并不友好的情绪,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张纸,用力拍在罗宇铭正前方的桌上。

    “谁是罗宇铭?”中年男声音很大,语气也十分冲。

    “您好!”罗宇铭像往常一样客气。

    “哼!今天我们来,是讨说法的。”中年人虽然生气,却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诊室外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看这阵势,我瞧着又是医疗纠纷。”几个路过的人在诊室门口停留了几分钟,接着跑开了。

    罗宇铭的诊室被挤得水泄不通,来的人基本都是中年人家中的亲朋好友。

    罗宇铭本身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十分淡然,从医多年,难免会遭遇这些情况。而自己在手术和诊疗上从未有过失败。即便是遇到了这类情况,也能迎刃而解。

    他在听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罗医生,三天前我妈妈来这边进行过结膜炎治疗,可就在用药后不到24个小时便心衰而去世!她是你的患者,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中年人将另外一家医院的诊疗结果摔在罗宇铭面前。

    面对这样的僵持,有人看势头不对劲,大概是家属来闹矛盾,已经有人提前去告知了吴扬。

    吴扬办公室

    “吴主任,罗宇铭这次又给您惹麻烦了。”

    “什么情况?”

    “听说是医疗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