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惶恐滩头说惶恐
步离一阵眼花，这是什么？
一瞬间的恍惚后他眼神突然一亮，这怕不是什么重生的系统之类的？主角外挂那种？
步离喜上眉梢，老天爷大约看他前世码字太苦，所以现在上赶着给送外挂来了，如此倒也不枉他重生一回。
可是，这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呢？还有，这到底是多少位呀？
步离心情愉悦，仔细地数了一数。
“1，2，3，4，5，6……”
额……
“1，2，3，4，5，6，7，8……”
额……
“1，2，3，4，5，6，7，8，9，10……”
“窝草！”
这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的小东西，在他数数的时候居然还会乱爬！
步离闭眼凝神静气，正准备再数一遍，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念诗的声音。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这是？
步离纳闷了一下，这诗挺熟悉呀。
他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他侧前方站着一位干瘦的老人，老人背手挺立，昂头看着斜上方的一角小窗，小窗透过来的光照在老人身上，他那干瘦的身形也显得伟岸起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老人声音深沉，开口间国破家亡的沉郁悲壮扑面而来。
他似是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兀自流露出一腔悲愤和满心的苍凉，而忘记了周遭的情形。
周遭的情形？
步离霎时回神，他重生至今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环顾四周，入眼是一间密闭的房间，室内陈设简单，地面潮湿却还算干净，房间里围了一圈持刀的蒙古兵。
这情形，再配合那首全国人民都认识的诗……
不会吧……步离眼神微妙，他心底隐约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面前的老人念的是南宋抗元名将文天祥的《过零丁洋》，那么，这人应该就是文天祥本人了吧。
他记得文天祥去世的时候才四十多岁，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老人，怕不是被经年的抗战和忧国忧民的辛劳拖累至此吧。
步离突然感觉鼻头有点发酸，他亲眼看着这么一位满心家国的英雄，即使身陷囹圄依然壮志不改，赤诚之心激射眼帘。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老人还在念诗，声音逐渐低沉，他把目光从那一角小窗收回，怔怔地看着下方的墙根出神，步离的眼泪却在此时哗地流了下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最后一句，老人的声音乍然厚重、高昂，至死无悔的坚定信念被当事人亲自展示在步离面前，饱满的情绪冲击得他泪流满面。
这最后一句诗老人是看着步离念出来的，似乎是在单独对他说，作为某个问题的回复。
四目相对中，步离恍然回神，忙用衣袖沾了沾眼泪。
撤回目光时，步离好像从文天祥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了然，还有一点欣慰，这些似乎都是他对自己流泪的情绪反馈。
就在步离擦眼泪的时候，之前那串不知何时隐去的数字再次出现，末尾的“9”开始变成“8”，然后又快速变成“7”，接着仿佛倒计时般一直到变成“1”后不动了。
“9999999999999991”
额，这是什么意思？他哭一哭就减去了8？
这是哭得好，还是不让哭？
系统大哥，你要不要出来给解释一下啊？这串数字到底是往上加好，还是往下减好呢？
然而那串数字只是默默地消失，再没有了动静。
步离头大，这样的系统也太过诡异了吧！
他无力吐槽诡异的系统，再次把目光转向文天祥，文天祥已经在挥笔泼墨，看样子是在写刚才的那首诗。
步离记得《过零丁洋》这首诗是文天祥被俘后为誓死明志而作的。后来元军统帅张弘范让他写信招降另一位抗元将领张世杰，文天祥严词拒绝，并写下了这首诗作为答复。
眼前的人是文天祥的话，那他是谁？
难道是张弘范？那个在崖山灭了南宋的元朝大将军？
刚才他身边的蒙古兵也喊自己为“将军”，那么……
步离突然又想哭了，他没记错的话，张弘范在灭了南宋一年后就病逝了，而他此次见文天祥的时间距离南宋灭亡也不过只有短短三个月，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还有一年多好活。
他刚才头晕吐血，应该是现在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仅有的一年多时间还得在病痛中度过……
步离想仰天长啸，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让他重活一次也要如此辛酸？
他刚才还为文天祥伤心流泪来着，可是文天祥即使被俘依然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而且他是三年后才英勇赴死的。
反观自己，不仅死在了文天祥前面，而且还是带着一身病痛死在了他前面，自己有什么资格为他伤心难过？
要难过也是为自己难过好不好！
再说，接下来的崖山海战太过惨烈，而步离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南宋还是北元，都在中华的疆土之上，他怎么可能向自己的同胞亮出屠刀？
步离暗自心乱如麻，文天祥却已经写好诗并把它拿到了步离面前。
“将军，文某兵败被俘，既无法阻止家国破碎，又不能免除亲人颠簸浮沉，是万不能再让他人叛离父母的。”
步离回过神来，避开手上的乌血，双手接过纸张，摊开在面前又看了一遍，方才收拾好心情，讪然一笑，“丞相高义！”
接着步离小心地把纸张折叠起来，然后郑重地收进胸前的口袋。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想起了昆仑山的小雪狐，也不知道它后来怎么样了。
他心神这么一顿，穿越的事情再一次冲进他的大脑。
步离有点头疼，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捋一捋自己的事情。
他转头对身边的蒙古兵说：“不可怠慢丞相。”
然后又对文天祥拱手道别：“丞相，某先告辞了。”
步离离开的时候，之前的那串数字再次出现，末尾的“1”变成了“0”，接着再前一位的“9”也跟着迅速变化，“89”，“88”，“87”，“86”，就不再往下变化了。
“9999999999999986”
额……步离皱眉，他这是干了啥，让它又减去了5？
步离的眉头还没有松开，眼前的数字突然开始闪烁，然后一个温柔却略显疲惫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哎呀，穿错了。”
一瞬间的恍惚后他眼神突然一亮，这怕不是什么重生的系统之类的？主角外挂那种？
步离喜上眉梢，老天爷大约看他前世码字太苦，所以现在上赶着给送外挂来了，如此倒也不枉他重生一回。
可是，这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呢？还有，这到底是多少位呀？
步离心情愉悦，仔细地数了一数。
“1，2，3，4，5，6……”
额……
“1，2，3，4，5，6，7，8……”
额……
“1，2，3，4，5，6，7，8，9，10……”
“窝草！”
这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的小东西，在他数数的时候居然还会乱爬！
步离闭眼凝神静气，正准备再数一遍，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念诗的声音。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这是？
步离纳闷了一下，这诗挺熟悉呀。
他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他侧前方站着一位干瘦的老人，老人背手挺立，昂头看着斜上方的一角小窗，小窗透过来的光照在老人身上，他那干瘦的身形也显得伟岸起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老人声音深沉，开口间国破家亡的沉郁悲壮扑面而来。
他似是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兀自流露出一腔悲愤和满心的苍凉，而忘记了周遭的情形。
周遭的情形？
步离霎时回神，他重生至今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环顾四周，入眼是一间密闭的房间，室内陈设简单，地面潮湿却还算干净，房间里围了一圈持刀的蒙古兵。
这情形，再配合那首全国人民都认识的诗……
不会吧……步离眼神微妙，他心底隐约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面前的老人念的是南宋抗元名将文天祥的《过零丁洋》，那么，这人应该就是文天祥本人了吧。
他记得文天祥去世的时候才四十多岁，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老人，怕不是被经年的抗战和忧国忧民的辛劳拖累至此吧。
步离突然感觉鼻头有点发酸，他亲眼看着这么一位满心家国的英雄，即使身陷囹圄依然壮志不改，赤诚之心激射眼帘。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老人还在念诗，声音逐渐低沉，他把目光从那一角小窗收回，怔怔地看着下方的墙根出神，步离的眼泪却在此时哗地流了下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最后一句，老人的声音乍然厚重、高昂，至死无悔的坚定信念被当事人亲自展示在步离面前，饱满的情绪冲击得他泪流满面。
这最后一句诗老人是看着步离念出来的，似乎是在单独对他说，作为某个问题的回复。
四目相对中，步离恍然回神，忙用衣袖沾了沾眼泪。
撤回目光时，步离好像从文天祥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了然，还有一点欣慰，这些似乎都是他对自己流泪的情绪反馈。
就在步离擦眼泪的时候，之前那串不知何时隐去的数字再次出现，末尾的“9”开始变成“8”，然后又快速变成“7”，接着仿佛倒计时般一直到变成“1”后不动了。
“9999999999999991”
额，这是什么意思？他哭一哭就减去了8？
这是哭得好，还是不让哭？
系统大哥，你要不要出来给解释一下啊？这串数字到底是往上加好，还是往下减好呢？
然而那串数字只是默默地消失，再没有了动静。
步离头大，这样的系统也太过诡异了吧！
他无力吐槽诡异的系统，再次把目光转向文天祥，文天祥已经在挥笔泼墨，看样子是在写刚才的那首诗。
步离记得《过零丁洋》这首诗是文天祥被俘后为誓死明志而作的。后来元军统帅张弘范让他写信招降另一位抗元将领张世杰，文天祥严词拒绝，并写下了这首诗作为答复。
眼前的人是文天祥的话，那他是谁？
难道是张弘范？那个在崖山灭了南宋的元朝大将军？
刚才他身边的蒙古兵也喊自己为“将军”，那么……
步离突然又想哭了，他没记错的话，张弘范在灭了南宋一年后就病逝了，而他此次见文天祥的时间距离南宋灭亡也不过只有短短三个月，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还有一年多好活。
他刚才头晕吐血，应该是现在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仅有的一年多时间还得在病痛中度过……
步离想仰天长啸，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让他重活一次也要如此辛酸？
他刚才还为文天祥伤心流泪来着，可是文天祥即使被俘依然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而且他是三年后才英勇赴死的。
反观自己，不仅死在了文天祥前面，而且还是带着一身病痛死在了他前面，自己有什么资格为他伤心难过？
要难过也是为自己难过好不好！
再说，接下来的崖山海战太过惨烈，而步离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南宋还是北元，都在中华的疆土之上，他怎么可能向自己的同胞亮出屠刀？
步离暗自心乱如麻，文天祥却已经写好诗并把它拿到了步离面前。
“将军，文某兵败被俘，既无法阻止家国破碎，又不能免除亲人颠簸浮沉，是万不能再让他人叛离父母的。”
步离回过神来，避开手上的乌血，双手接过纸张，摊开在面前又看了一遍，方才收拾好心情，讪然一笑，“丞相高义！”
接着步离小心地把纸张折叠起来，然后郑重地收进胸前的口袋。
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想起了昆仑山的小雪狐，也不知道它后来怎么样了。
他心神这么一顿，穿越的事情再一次冲进他的大脑。
步离有点头疼，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捋一捋自己的事情。
他转头对身边的蒙古兵说：“不可怠慢丞相。”
然后又对文天祥拱手道别：“丞相，某先告辞了。”
步离离开的时候，之前的那串数字再次出现，末尾的“1”变成了“0”，接着再前一位的“9”也跟着迅速变化，“89”，“88”，“87”，“86”，就不再往下变化了。
“9999999999999986”
额……步离皱眉，他这是干了啥，让它又减去了5？
步离的眉头还没有松开，眼前的数字突然开始闪烁，然后一个温柔却略显疲惫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哎呀，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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