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转世老真人
李仪略微点头，算是接受了这和尚的建议。
他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本事，也不习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相比起那些个来头不凡的大妖，黄风岭的这位银额大王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当然，如果这银额大王就是那只偷吃了灯油的黄毛貂鼠，那另当别论。
就算这个和尚不是他想象中那位金蝉子的转世身，身为取经人，至少也是认识路的。
哪怕当成个导航用，也比跟个无头苍蝇乱蹿好。
毕竟以自己目前的本事，指不定哪天就撞在什么大妖手里做了下酒菜。
远处的李若水和便宜老爹李忠聊得差不多了，天色渐亮。
李忠仓促地朝着李仪这边望了一眼，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那两个黑白无常却显然没有再等候李忠的意思。
掌中那条锁链甩出，像是灵活的长蛇一般自发缚在李忠的身上。
李忠被锁链拽着踉踉跄跄朝远走去。
李若水对着金禅和尚施了一礼：“多谢禅师。若无禅师搭救，我父怕是连投胎转世也成了奢望。”
金禅和尚连忙道：“起来起来，贫僧又不是佛祖，有什么好拜的。”
李若水睫毛轻颤，抬起头认真道：“禅师超度我父，是我李家的恩人，自然要拜谢的。”
李仪没有在意两人的交谈，而是朝着无常鬼望去。
见欲言又止的李忠被锁链捆缚拽着前行，李仪陡然叫道：“等等。”
白无常面色不虞地回过头来：“不趁早说，还有甚事？”
那黑无常提醒道：“距天明时分不远了。”
李仪摇摇头：“还请容我同家父叙话片刻。”
白无常脸色不十分好看，刚想开口，那黑无常却抢先替李忠解了锁链，对李仪笑道：“那就请小兄弟莫要耽搁。”
李仪朝黑无常拱拱手，随着李忠魂魄走到一旁僻静之处。
李若水看着兄长跟空气对话，心知对面恐怕便是那勾魂的无常鬼。
她略感阴冷，忍不住往金禅和尚那边缩了缩。
白无常皱眉看向黑无常：“你这是作甚，似这等多事之辈，何必忍让于他，反损了我阴司名头？”
黑无常瞥了白无常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黑发青年：“你瞧瞧，他才多大年纪？”
白无常看了李仪一眼，不确定道：“大约及冠不久？”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你再想想，及冠之年，能修持出甲子道行的，能有几人？”
白无常闻言，撇撇嘴：“若非天生的神圣，转世的真人，就是打娘胎里修行也做不到这一步。”
黑无常摊了摊手：“你再看看他？”
白无常朝着僻静处两人看去，那李忠分明是站在他儿子对面，却下意识地缩头耸肩。
哪里像是老子跟儿子叙话，倒像是被训的跟孙子一样。
白无常皱皱眉：“不孝······”
话到嘴边没说话，黑无常就啪地一巴掌拍在白无常的脑门上。
白无常一脸懵然地回头看去：“你打我作甚？”
黑无常盯了他许久，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指指脑袋：“你动动脑子，用法眼瞧！”
白无常这才掐了个指诀，瞳目上掠过一缕灰蒙蒙的雾气。
他扭头朝着那黑发青年望去，只见那一身干净简单的青布短衣上，浑厚气息汹涌起伏。
通身气象哪像个及冠年纪该有的？
若是忽略那年轻的脸庞，白无常几乎以为自己在窥视一位修炼日久的老修行。
白无常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他和黑无常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青年的这身修行本身当不得他们两个无常敬重过甚，但再加上这个年纪，其中蕴含的意味就颇为让人深思了。
极大概率是个打破了胎中之谜的老真人。
等对方取回了修行，今日这本没必要的刁难无疑会给他们两个树一个敌人，添不少麻烦。
要知道，幽冥地府无常鬼不少，不缺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不知费多少精神，千辛万苦才坐上这勾魂阴差的位子。
哪怕是个微末的职差，也是羡煞不知多少阴魂的正经事业。
一位老真人哪怕寿尽入了冥府，只要德行俱佳，再略有念头，便可寻了阎君求一份差事。
到时候哪怕不能直接让两人滚下这位子，给他们难堪也不是什么难事。
念及此处，白无常用力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挤出一副笑脸。
等到李仪回转之际，白无常已是笑脸相迎：“小兄弟，可叙完话了，要不要再说两句？”
李仪瞥了他一眼，虽然不解他态度转变，但也没有伸手打笑脸人的习惯。
李仪朝白无常拱拱手：“不必了，劳烦白无常送家父离去吧。”
白无常这才点点头，对李忠和颜悦色道：“时辰不早，咱们快赶路吧。”
将锁链丢给黑无常，白无常搀起李忠的手臂。
不知使了什么法门，行不出十余步，身形逐渐模糊消失。
黑无常一甩锁链，身前一众浑浑噩噩的魂魄也下意识朝前而去，紧跟着消失不见。
李若水已经从悲哀的心绪中恢复过来。
早先她早已对父亲的死有所预料，故此没有陷得太深。
再加上父亲被金禅和尚超度，事实上是件好事，至少能够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
李若水好奇地看向李仪：“爹说了什么？”
李仪垂了垂眼。
跟李若水聊过后，那李忠大概也明白了他原先儿子的死和李仪没什么关系。
像李仪这等人，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鬼仙之辈，算是借了他儿子的身躯便利。
从那两个无常鬼对李仪的和颜悦色就能看出来，李仪完全可以视他们李家父女如无物。
但李仪还愿意带上李若水出逃，这在李忠看来已经是仁善的高人才会做的事情了。
他最后且唯一的要求，是李仪能如约带李若水出了这虎狼之地。
李仪占了人家儿子的身躯，这要求在他眼里并不过分。
况且李仪本也没打算食言，于是随口应下。
念头流转，李仪看向李若水，改口道：“没什么，就是让我记得将家里压箱底的银钱带上，说是离开这里有用。”
李若水并未多疑，点头道：“哦。”
“等等，”李若水想起了什么，蹙起蛾眉道：“我们已经离家甚远，总不至于回家取银钱就折回去吧？”
李仪指了指一旁的僧人：“咱们得改主意了，不能往东走。”
李若水眨了眨眼，疑惑道：“那往哪走？”
“往西走。”李仪拎起短剑，率先转身跨步而去。
他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本事，也不习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相比起那些个来头不凡的大妖，黄风岭的这位银额大王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当然，如果这银额大王就是那只偷吃了灯油的黄毛貂鼠，那另当别论。
就算这个和尚不是他想象中那位金蝉子的转世身，身为取经人，至少也是认识路的。
哪怕当成个导航用，也比跟个无头苍蝇乱蹿好。
毕竟以自己目前的本事，指不定哪天就撞在什么大妖手里做了下酒菜。
远处的李若水和便宜老爹李忠聊得差不多了，天色渐亮。
李忠仓促地朝着李仪这边望了一眼，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那两个黑白无常却显然没有再等候李忠的意思。
掌中那条锁链甩出，像是灵活的长蛇一般自发缚在李忠的身上。
李忠被锁链拽着踉踉跄跄朝远走去。
李若水对着金禅和尚施了一礼：“多谢禅师。若无禅师搭救，我父怕是连投胎转世也成了奢望。”
金禅和尚连忙道：“起来起来，贫僧又不是佛祖，有什么好拜的。”
李若水睫毛轻颤，抬起头认真道：“禅师超度我父，是我李家的恩人，自然要拜谢的。”
李仪没有在意两人的交谈，而是朝着无常鬼望去。
见欲言又止的李忠被锁链捆缚拽着前行，李仪陡然叫道：“等等。”
白无常面色不虞地回过头来：“不趁早说，还有甚事？”
那黑无常提醒道：“距天明时分不远了。”
李仪摇摇头：“还请容我同家父叙话片刻。”
白无常脸色不十分好看，刚想开口，那黑无常却抢先替李忠解了锁链，对李仪笑道：“那就请小兄弟莫要耽搁。”
李仪朝黑无常拱拱手，随着李忠魂魄走到一旁僻静之处。
李若水看着兄长跟空气对话，心知对面恐怕便是那勾魂的无常鬼。
她略感阴冷，忍不住往金禅和尚那边缩了缩。
白无常皱眉看向黑无常：“你这是作甚，似这等多事之辈，何必忍让于他，反损了我阴司名头？”
黑无常瞥了白无常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黑发青年：“你瞧瞧，他才多大年纪？”
白无常看了李仪一眼，不确定道：“大约及冠不久？”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你再想想，及冠之年，能修持出甲子道行的，能有几人？”
白无常闻言，撇撇嘴：“若非天生的神圣，转世的真人，就是打娘胎里修行也做不到这一步。”
黑无常摊了摊手：“你再看看他？”
白无常朝着僻静处两人看去，那李忠分明是站在他儿子对面，却下意识地缩头耸肩。
哪里像是老子跟儿子叙话，倒像是被训的跟孙子一样。
白无常皱皱眉：“不孝······”
话到嘴边没说话，黑无常就啪地一巴掌拍在白无常的脑门上。
白无常一脸懵然地回头看去：“你打我作甚？”
黑无常盯了他许久，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指指脑袋：“你动动脑子，用法眼瞧！”
白无常这才掐了个指诀，瞳目上掠过一缕灰蒙蒙的雾气。
他扭头朝着那黑发青年望去，只见那一身干净简单的青布短衣上，浑厚气息汹涌起伏。
通身气象哪像个及冠年纪该有的？
若是忽略那年轻的脸庞，白无常几乎以为自己在窥视一位修炼日久的老修行。
白无常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他和黑无常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青年的这身修行本身当不得他们两个无常敬重过甚，但再加上这个年纪，其中蕴含的意味就颇为让人深思了。
极大概率是个打破了胎中之谜的老真人。
等对方取回了修行，今日这本没必要的刁难无疑会给他们两个树一个敌人，添不少麻烦。
要知道，幽冥地府无常鬼不少，不缺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不知费多少精神，千辛万苦才坐上这勾魂阴差的位子。
哪怕是个微末的职差，也是羡煞不知多少阴魂的正经事业。
一位老真人哪怕寿尽入了冥府，只要德行俱佳，再略有念头，便可寻了阎君求一份差事。
到时候哪怕不能直接让两人滚下这位子，给他们难堪也不是什么难事。
念及此处，白无常用力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挤出一副笑脸。
等到李仪回转之际，白无常已是笑脸相迎：“小兄弟，可叙完话了，要不要再说两句？”
李仪瞥了他一眼，虽然不解他态度转变，但也没有伸手打笑脸人的习惯。
李仪朝白无常拱拱手：“不必了，劳烦白无常送家父离去吧。”
白无常这才点点头，对李忠和颜悦色道：“时辰不早，咱们快赶路吧。”
将锁链丢给黑无常，白无常搀起李忠的手臂。
不知使了什么法门，行不出十余步，身形逐渐模糊消失。
黑无常一甩锁链，身前一众浑浑噩噩的魂魄也下意识朝前而去，紧跟着消失不见。
李若水已经从悲哀的心绪中恢复过来。
早先她早已对父亲的死有所预料，故此没有陷得太深。
再加上父亲被金禅和尚超度，事实上是件好事，至少能够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
李若水好奇地看向李仪：“爹说了什么？”
李仪垂了垂眼。
跟李若水聊过后，那李忠大概也明白了他原先儿子的死和李仪没什么关系。
像李仪这等人，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鬼仙之辈，算是借了他儿子的身躯便利。
从那两个无常鬼对李仪的和颜悦色就能看出来，李仪完全可以视他们李家父女如无物。
但李仪还愿意带上李若水出逃，这在李忠看来已经是仁善的高人才会做的事情了。
他最后且唯一的要求，是李仪能如约带李若水出了这虎狼之地。
李仪占了人家儿子的身躯，这要求在他眼里并不过分。
况且李仪本也没打算食言，于是随口应下。
念头流转，李仪看向李若水，改口道：“没什么，就是让我记得将家里压箱底的银钱带上，说是离开这里有用。”
李若水并未多疑，点头道：“哦。”
“等等，”李若水想起了什么，蹙起蛾眉道：“我们已经离家甚远，总不至于回家取银钱就折回去吧？”
李仪指了指一旁的僧人：“咱们得改主意了，不能往东走。”
李若水眨了眨眼，疑惑道：“那往哪走？”
“往西走。”李仪拎起短剑，率先转身跨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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