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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比城墙厚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岳不群好为人师,对于小徒弟在练气一块所提问题,皆是修行内功初练者所遇关隘。

    从中也反应了纪云轩确实是没有荒废武功勤于练气。

    只是限于天赋,是以进展缓慢。

    心中顾虑顿时放了下来,岳不群尽心讲解完自是出了藏经阁下崖去了。

    纪云轩回到阁中盘膝坐下,双眼紧闭,思及岳不群见到他剑法精进,练气却没甚么进步时严厉告诫的神情,又自然想到以后该如何如何打算……

    过了一刻钟,纪云轩降服了心中杂念,心神方才入定,依着岳不群所讲其中关节运气调息,气行周身,果然比之前通畅顺心!

    做一件事,要么自行摸索,这叫摸着石头过河。

    要么寻个于某一行有很高建树的师父来教,这叫跟随前人的脚步。

    至于对岳不群的个人评价,纪云轩目前不能妄下断语。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在纪云轩客观看来,一个人生下来犹如白纸,最终会变成怎样,是取决去环境,使命,责任,还有立场等等因素。

    不是一两句话或是道听途说,就能定一个人的好坏。

    纪云轩有他的认知和判断,也不会因前世听到看来的种种,扣在现如今岳不群的头上。

    因此,岳不群是怎样的人,眼下纪云轩不好判断,只有切身去经历,亲眼去见证,他才能更好也于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不得不说岳不群在练气一块,是站在当世武林内功修为最为深厚的人之一,实在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师父。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但有与没有,差别甚大。

    从身无分文到家财万贯,其中很难。

    倘若有人继承了千贯家财,然后要挣万贯,自然是容易许多,乃至超越前人达到百万贯,也是有可能

    跟随前人的脚步,也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揽月!

    从月明星稀,到阴阳破晓。

    纪云轩拿上收拾好的行李出了藏经阁,往华山弟子居住的住所而去。

    天大放光明时方到,路上碰到梁发等众人打过了招呼,也碰到了岳灵珊,她却是哼的一声便转过头去。

    好笑之余也没搭理她,纪云轩便随意找了个临近悬崖边的一间屋子住下。

    主要是此处人少,显得安静。

    屋子倒是不大,茶几椅子书桌倒是样样俱全,纪云轩推开挨着悬崖边的窗子。

    清风拂面,恰是情人的手一般温柔,纪云轩微笑满意。

    放下行李后,花了些时间扫去灰尘。

    纪云轩又出门找人问清楚了令狐冲的住所,提脚而去。

    这是一个院落,四周皆被红墙围绕。进了大门,入目处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配上几株青翠欲滴的松树倚墙生长,院子里不曾有多的精巧细致的物件。

    简单,也显得大气!

    穿过庭院,纪云轩上前敲门。

    “咚咚……”

    过了一会,没有回应。

    纪云轩以为房中没人,本要离去。

    “谁啊?”

    房中传来说话虚弱无力的声音,可想而知说话的人自然也虚弱无力。

    随之是“嘶……”紧接着又是“啊……”的声音。

    似乎是碰到了伤口以至于先倒吸凉气又是痛呼声!

    纪云轩忽然顽心大起,想看看令狐冲脸上一副受伤唉呼难受的模样,那样一定很有趣!

    “大师兄,是我!”

    说着,纪云轩就推门而入。

    果然看到了让他开心的一幕,然后他就忍不住笑了。

    此时令狐冲正趴在床上,眼睛惺忪,眉头紧凑,脸上是忍痛难受的表情,浑不似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

    见着纪云轩看他笑话,并且笑出声。

    令狐冲先是恼怒,心想:“咱们两一起喝酒,偏偏师父打我板子不打你,现在又来笑话我,小师弟人小鬼大简直可恶!”

    要是屁股上没有伤势,令狐冲非的起身教训不可。

    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了,纵使心里无奈,听着纪云轩畅快的笑声,不知为何,令狐冲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压在心头的抑郁之情,也随之没了!

    笑累了,笑完了。

    纪云轩提着凳子到了跟前,坐下说道:“大师兄,之前听说你挨了师父板子,受伤不轻,我是愧疚难当,那几天里练功也没心思了。

    后来又想,大师兄是性情中人总不至于被几十个板子就把英雄气概打没了,今天看到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也果真如我所想啊。”

    说完,纪云轩又不禁感叹一句:“佩服佩服,真是厉害啊!”

    令狐冲忍着痛,紧缩的眉头松开,心想:“明明是犯了错,又了挨板子,这件事却被小师弟夸赞和佩服,还说的这样响亮。

    辛好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要是被旁人听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是了,几句话说的一片诚心,小师弟也果真天真无邪,这顿板子却没有白白挨打,”

    于是令狐冲扭捏,脸上还有些发热,心里暗自欣喜,又忍不住问道:“厉害甚么?”

    纪云轩眨了眨眼睛,神色不解,回道:“当然是我啊!”

    令狐冲奇道:“你?”

    纪云轩道:“自然是我了。”

    不等令狐冲继续问,又接着道:“我猜到了大师兄英雄了得,即使挨了板子也不会出甚么大事,现在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自然就是没甚么大事,大师兄你说我猜的准不准,你说我厉不厉害,佩不佩服?”

    令狐冲闻言,霎时间呆立当场!

    他原本以为纪云轩这个小师弟是一个闲得住也不怕无聊,才跑去藏经阁,是一个少年老成的性子。

    没成想……

    令狐冲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身处梦中,他还摇了摇头。

    再次看去,眼前的这个小师弟,此时是一副陶醉又得意的神情。

    令狐冲有些不信,又只有确信。

    于是,令狐冲嘴巴咧开来,顿时苦笑不得!

    他以前下山经过长安府,见过长安城,还曾感叹过,多少朝的古都啊,这墙真厚!

    却没成想:“小师弟竟然是这样的小师弟,才小小年纪,脸皮有城墙厚啊!长大了可还怎么得了!”

    心里说不出是甚么滋味,自然也不晓得要说甚么花,令狐冲也只能苦笑!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一副诡异又神奇的局面。

    纪云轩自个陶醉不已,令狐冲趴在床上苦笑不得!

    过了好一会,令狐冲回过神来,容色严肃转头对纪云轩说道:小师弟,往后你可别再来了,你不来我十日就能下床走路,你要是再来,我可得在躺一个月不可!”

    纪云轩道:“不可,大师兄,你被师父打板子原也有我的一份,我又不是冷酷无情铁石心肠之人,见你一人受伤,已经心生愧疚,如果还不来慰问看望你,那我就是不义之人!

    所以,大师兄你不能陷我于不义,不然传扬出去,我以后还有何脸面顶着华山派弟子的名头行走江湖,师父授我武功,是为了光大华山门楣。

    要是我学艺有成,下了山去,旁人问我你是何门何派,我该如何回答才好,如果我回答说是华山门下,别个肯定以为是师父教出了我这个不义之人,害的师父声明受损,这却是不忠。

    所以,大师兄你不能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局面!”

    听闻此言,令狐冲又苦笑。

    他本来是个率性任情的性子,不拘小节,甚么大事小事不过一剑的事,皆不会被他放在心上,所以才肆意洒脱

    今日,令狐冲好似却把此生以来,所有的无奈都笑出来,然后成了苦笑!

    只能继续苦笑道:“之前听小师妹还提起,说你脑子转不过弯,不练武功在藏经阁里读书,难不成以后要和别个动嘴皮子讲道理决胜负么。

    当时我也觉着小师妹言之有理,今日我却是见识到了,原来小师弟真就可以!

    说完,令狐冲忍不住大笑出来,牵动了伤口,又是:“嘶……”的吸气声!

    纪云轩也笑了笑,道:“大师兄,你说明日我继续来看望你怎样?”

    令狐冲笑声止住,无奈道:“小师弟,你可别来了罢,你再来我伤还没好,就能先被你气个半死!”

    纪云轩又笑了两声,说道:“要想我不来也行,大师兄可还有酒?”

    听到一个酒字,就勾起了令狐冲肚里的酒虫,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似在回味。

    令狐冲道:“上次已经被师父收去了,那还有酒!要是有酒喝,区区几十个板子如何,我的伤早好了!”

    言下之意,却是酒比甚么药膏还管用!

    纪云轩心里失落,不甘道:“那可不行,大师兄,你须得给我十壶酒!不,五壶就行!”却是他觉着十壶酒令狐冲怎么也拿不出来,才又说成五壶

    令狐冲心想,我如今还躺在床上,哪里能变出酒开,便是一壶酒都没有,还要五壶!

    他这会是十分懊悔,我干甚么非的跑去藏经阁喝酒?这下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转念又想,今日先把小师弟打发走,等伤好了,自然又有余地转圜

    便说道:“两壶!”

    纪云轩自然不肯:“三壶”

    令狐冲下了决断,喊道:“三壶就三壶!”

    说完又笑了笑,担心纪云轩反悔,立即说道:“小师弟,现在你可以走了,师兄就不送你了!”

    敲完竹杠,纪云轩就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用时比开始来时要少。

    同时嘴里还哼着两句顺口溜。

    仔细听听,却是:

    “心情好与不好,有酒无酒少不了!

    走路快不快,欺负令狐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