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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心起伏

    “单……单捕头……”衙役看到单迎铁青的脸色,招呼声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笑眯眯的时候挺危险的,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单迎扫也不扫他一眼,双脚一踩地面,上了房顶,仰面躺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入秋了,今天的天气有些凉,躺在树荫下更是能感觉到丝丝寒意。都说天凉人心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这么的心神不宁。

    昨天晚上从房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再一次后悔了。他这样发脾气有什么意义?只能让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罢了。那时候他应该回去的,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早上他分明听到秦云姑和哑叔说她病了,他应该回房去看看她,问她一声。问问她是不是因为自己伤了心才会病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倔强地没有去。

    就算不去问她,也应该跟她一起出门去办案的,那样或许可以找机会跟她说几句话……

    这么算来他错过了三个走近她的机会,这让他十分鄙视自己。

    “快……快……”

    他的心还在挣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还夹杂着什么人惊慌的叫声。他心一沉,连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刚好看到杨朱身后背着苏晴眸,在秦云姑等人的簇拥下往后衙跑来。

    “晴妹妹!”他一个飞身跳了下去,急急地奔到众人跟前,急急地问道,“她怎么了?”

    “大人她突然就晕倒了。”秦云姑面色焦虑地说道,“我已经让郁儿妹妹去请大叔过来了,还是先把大人送回房里去。”

    单迎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秦云姑后面说的什么他都没听进去,“闪开,让我来。”他命令着杨朱道。

    杨朱被他可怕的表情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单迎已经将苏晴眸抱在了怀里,迈开双腿飞快地往后宅奔去。

    “杨朱,你们去休息一下吧,我跟去看看。”秦云姑醒过神儿来,吩咐杨朱几人两句,便跟着往后宅赶来。

    单迎一口气奔回了房里,把苏晴眸小心地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忍不住一阵心疼。昨天夜里她一定很难过吧?因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他一心发泄自己的不满,却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秦云姑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来,看到单迎紧紧地抱着苏晴眸,忍不住悄然叹了一口气。站了半晌才走过去轻声地问道:“单捕头,你能告诉我,昨天夜里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伤了她的心。”单迎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是因为萧占吗?”秦云姑听他不回答,心里已然明了了。昨天晚上苏晴眸给萧占疗伤的那个神情,真心表露无疑,谁都能看得出来,单迎目光那么敏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他的感受一定更深刻。

    “单捕头,不是我要偏袒大人。”秦云姑看了看单迎,叹气地说道,“大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许她心里还想着萧占,可是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她是你的妻子。就算昨天夜里她因为焦急失态,可是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啊,而且萧占一脱离危险,她马上就离开了,就是怕你会有想法。昨天若是换做别人受伤,她也会全力抢救,甚至会守护那个人到天亮。因为大人她就是那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不是吗?”

    单迎依然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苏晴眸,呼吸有些紊乱起来。是啊,他不得不承认秦云姑说得对,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强求。

    “单捕头,我知道你眼睛里除了大人装不下别人,我说的话你也许听不进去。”秦云姑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不过我还是求你,求你对大人好点儿吧。大人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她也比你、比萧占承受得更多,其实最难受应该是她,不是吗?就算你不要求她,她也会努力去做,所以请你不要再苛求她什么了,好吗?”

    “我明白。”单迎闷声地答道。

    秦云姑擦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谢谢你,单捕头。我去打点儿水,湿了帕子给大人敷下额头,单捕头你也别那样抱着她了,她会喘不动气的。”说完拿起水盆,转身出去了。

    单迎听了秦云姑的话,赶忙松开了手,果然苏晴眸的脸蒙上了一层潮红,眉头紧皱着,十分痛苦的样子。他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让她减少痛苦,只好紧紧地握了她的手,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苏全福听说女儿晕倒了,急忙奔到衙门。待给她号了脉才稍稍地放下心来,对一脸焦虑的单迎说道:“放心吧,这丫头没事,就是着了凉,又有些心火,吃了药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她为什么会晕倒呢?”单迎生怕苏全福诊断错了,急急地问道。

    “最近她身子有些虚,又太累了一些,才会晕倒的。放心吧,没大碍。”苏全福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替别人着想,自己有什么心事从来都憋着,怕说出来给别人添麻烦。唉,人又不是菩萨,有事怎么能光听不说呢,憋久了就会病嘛。”

    苏全福见单迎低头不语,暗自摇了摇头,取出针筒,给苏晴眸施了针,又写了方子,让郁儿差人去抓药来。

    苏晴眸悠悠地醒转来,就看到床前站了四个人,每个人都一脸的担忧,于是笑了一笑,“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啊?谁要没命了吗?”

    “你这个丫头,净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苏全福赶忙对着地面呸了两口。

    “大人,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秦云姑过去拉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道,“刚才都把我吓坏了……”

    郁儿也凑过去埋怨道:“就是啊,小姐,你怎么那么喜欢逞强呢?都说不准你出去办案了,你非要去。”

    “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都别吵了。”苏全福听不下去了,虎起脸来,“云姑,郁儿,你们跟我去厨房熬药,这里交给单迎吧。”

    郁儿脱口说道:“熬药用得了那么多人吗?我……”

    “郁儿妹妹,走吧。”秦云姑明白苏全福是想让苏晴眸和单迎单独说会儿话,于是不等郁儿说完,便强拉了她,跟苏全福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苏晴眸和单迎,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相公,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还是苏晴眸先开了口。

    单迎嘴角动了动,走到床边来坐下,握着她的手,“抱歉,晴妹妹,昨天夜里我……”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苏晴眸微笑地说道。

    单迎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其实他很想多跟她说几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出口,大概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所以不需要说什么了吧。

    秦云姑将熬好的汤药送过来,单迎一勺一勺地喂苏晴眸喝了下去,又看着她睡着了,才起身出门来透透气。苏全福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单迎出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来聊聊!”

    “是,外舅大人。”单迎恭顺地坐了过来。

    苏全福嘿嘿一笑,“你不用那么严肃,叫我爹就可以了,叫什么外舅大人啊?显得多生分!”

    “是,爹。”单迎改口道。

    “单迎啊,这几日你心里很不舒服吧?”苏全福给他倒了一杯茶。

    单迎双手接了,“没有,爹!”

    “行了,你不用骗我,我虽然老了,还不糊涂。”苏全福笑了一笑,“不管谁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舒坦。不过单迎啊,我的闺女我最了解,她既然嫁给你了,就是你的人,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相信我,也相信她吗?”

    单迎点了一下头,“是,爹!”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郁儿说了,好在没酿成大祸。”苏全福叹了一口气,“我想等萧占伤好了,就会离开的,看不到也就不烦了。到时候你和燕儿好好过日子,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来抱抱吧,啊!”

    “是,爹!”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我知道燕儿也好,你也好,都是懂事的孩子,会自己处理好的。”苏全福伸手在单迎肩膀上按了按,“孩子,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燕儿,你懂吗?”

    单迎郑重地点了点头,“懂,爹!”

    “那好,那我回老宅去了,燕儿那里,就劳烦你多看着点儿了。”苏全福嘱咐了单迎两句,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单迎将他送到门外,“慢走,爹!”

    “啊,回去吧,回去吧。”苏全福朝后挥了一下手。

    单迎目送着苏全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目光。他一直都没有留意过苏全福,今天才感觉他跟自己过已经过世的父亲很像,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爹”这个称呼也久违了,叫起来有些生疏,却很亲切。

    虽然单值对他很好,在人前他也会称其为“父亲”,可是却一直未能体会到那种温情。也许……也许这样会很不错!

    这么想着他心里的阴霾竟然扫去了大半,转身回到房里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见苏晴眸还在沉睡,只是满头大汗。掀开被子一看,衣服也都湿透了。

    他记得苏全福说过,汤药里有催汗的成分,让她把汗流出来身体就会好了。看样子药已经起了作用了。

    他坐在一边注视着她,眼见她额上的汗慢慢地消了,看来发汗完了。应该找一件干爽的衣服给她换上吧?他想着便起身去柜子里找衣服。

    虽然成亲很长时间了,可是对这个房间来说他一直像个客居者,来去匆匆,除了苏晴眸,别的还都很陌生。

    柜子的上层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苏晴眸的衣服,中层放着针线笸箩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下层摆着几双鞋子,让他有一种窥探隐私的感觉。看到这些他才想起,他对苏晴眸的了解似乎很少,除了她是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子,对她喜好一无所知。

    不过看衣柜里的东西也能看出一些名堂来,她的外衣和鞋子都是清淡的颜色,看来她不喜欢艳色。针线笸箩里放着一件缝了一半的衣服,针脚有些粗糙,想来她不擅长针线活儿,事实上他从来没见她做过针线活儿。

    他站在柜子跟前默默地看了半晌,才拿了一件中衣,准备去给苏晴眸换上。刚准备关上柜子门,目光却被放在中衣下面的一个黄布包吸引住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个黄布包拿在手里,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一直包银的黄玉发钗,还有一块男式的玉佩。

    这个黄玉发钗他记得,在谯楼上看到萧占送给她的。他再次来到青溪之后,一直没见她戴过。那块玉佩他也见过,是萧占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原来她一直小心珍藏着,视若珍宝!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许久才缓缓地松开,将东西原样包好,放回柜子里。

    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将中衣放在她身边,起身出去了。

    秦云姑端了一碗粥走进来,见单迎出来,赶忙问道:“单捕头,大人她醒了没?哑叔做了粥……”

    “秦姑娘,你来得正好。”单迎语气淡淡地说道,“她刚才出了汗,你顺便帮她换一下衣服吧!”

    “哦……哦!”秦云姑感觉萧占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见他脸色不佳,她也不敢问。她对这个人从心底还是存有几分畏惧的!

    苏晴眸醒来,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粥,想起杜崇学尸体上的疑点,吩咐秦云姑再去查验一下,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似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心了,所有的疲倦一涌而出,让她贪恋着床枕。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腹中的饥饿感扰醒了过来。

    屋里黑漆漆的,已经是晚上了。她隐约地感觉到床边有一个人影,“相公吗?”她轻声地问道。

    “不是,是我!”那人半晌才开口说话。

    苏晴眸吃了一惊,“萧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