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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拯救不开心

    金鸿怔着,暗想他说的没错,我他么就是二五眼外加三炮啊!我正在为要死了而苦逼哈哈的,他却活的每一秒都开开心心,既然要死了,而且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何不开开心心每一秒?

    凑……厉害我洋哥!

    他正在思考生存的意义和如何面对死亡……又听洋哥笑嘻嘻说:“咋?苶(傻)了?尿性不?服了我吧!你就说我得儿不得儿,尿性不尿性?”

    金鸿觉得自己想开了,畅快的一笑,说:“拉鸡……拉倒吧!你根本就没记住歌词儿,还瞎掰胡诌的来懵我!”

    “凑!你就眼气我比你知道的多,比你能!”

    金鸿童心大起,也来了犟劲儿,掏出手机说:“要不我查查,咱俩赌点儿啥的,你那歌儿叫啥名字?”

    洋哥虽不会查,但也知道手机啥都能干,当时就吓坏了,赶紧去胡乱扒拉,说:“我懵了,啥都不记得了,你别查,别查!”

    金鸿躲过他几下鹰抓手,道:“切,你度娘老厉害呢,有半句歌词儿足以搞定!”

    这一来洋哥更慌了,恳求道:“我……你别查,我招了我错了我忽悠你了,歌词儿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但是我忘了是啥玩意了!”

    “哈哈!”金鸿笑道,“但海那边儿到底是什——啥玩意儿,咱得搞清楚吧!不过你真厉害,能记住那么多词儿,牛死啦!”

    这一句夸,洋哥立时兴奋了,跳脚道:“查,快查,快拿你娘查查。”

    “百度,度娘,不是你娘!”

    “哦!我没说我娘啊,就是你娘啊……”

    这首歌名字就叫《海那边》,洋哥唱的这几句词儿原本是这样的:

    “听爷爷说海那边海那边有条船,

    那船上有一座阿里山有一座阿里山,

    山上山下长满了相思树,

    每棵树都系着都系着黄手绢黄手绢。”

    “哈哈!”金鸿笑着竖起大拇指来,“我就说不能是那么磕了八碜的菜板子嘛,人家是黄手绢儿,这歌词儿让你改的好,改的妙,改的呱呱叫!”

    “真的?”洋哥幸福的脸上熠熠生辉。

    “真的好,不过你为啥这么改啊?”

    金鸿只想夸他几句,看到他开心,自己也觉得快乐,至于歌词改的怎么样,根本没所谓,有什么所谓么?

    哪想洋哥突然沉默了,良久也不开口。

    “你……你怎么了?”金鸿感觉莫名其妙,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忐忑的问。

    洋哥语调沉了些:“小时候我那撇子穷,我不得意种地,也不稀罕念书,我爹就让我放羊养猪,我嘴杠杠馋,就想吃肉,可是他从来不给我杀猪宰羊,说卖了攒钱给我娶娘们!我瞅着那些羊和猪眼睛发绿,他们瞅我也发绿,我知道肯定是小心着我!后来我家有了电视,电视里唱歌,我爹让我学着玩儿,我哪个歌儿都没学会,就这个,一遍……不是,两遍就顺溜地搁心里了。”

    金鸿听着心里不好受,有心打断,却也不忍。

    洋哥话匣子一打开,没发生爆炸或撞车或原子弹分娩一般是不会停止的,地震都不行。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爹稀罕抽烟,后来就抽苹果叶子,老他么咳嗽,我就说总捅咕那玩意儿干啥,咕咚咕咚跟烟囱似的,不知道的以为咱家着火了呢。我爹说抽烟干活带劲儿,但说不让我抽,我要抽就勒死我!我又问他为啥不买烟叶子了,抽烟叶子不咳嗽,他说买叶子的钱省下来给我娶婆娘……”

    金鸿本就是性情中人,一瞬间泪水涌到眼眶,侧过脸去,好不容易才算止住。

    类似的故事他听过两次,没想到这货——洋哥,讲的要比自己亲眼看到的还让人心碎!

    “有一年冬天我家着火,把他攒的苹果叶子烧没了,他就去卷干草叶子。到了春上,张万财家苹果树发了,我爹就偷摸的去撸叶子回来晒干了抽。我就说他是小偷儿,他说草叶子没苹果叶子好抽,还说张万财是村长,咱村都是大山包子,就那几亩好地都被他家占了,不差那几个苹果,还让我别说出去。他就以为我苶,我爹偷东西我他么瞎逼逼么?后来我爹咽气儿了,我爷爷说是什么肺,肺什么……”

    “肺……肺癌?”金鸿怯怯的小声提示。

    “对,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癌……爷爷说我爹不是抽烟抽死的,是被人弄死的,我当时就急眼了我,就问是谁弄的,他弄死我爹我也去弄死他爹!爷爷不说,说反正不能偷东西,哪怕是苹果叶子也不能偷,偷东西会死人!我可想我爹了,之后再听到那首歌儿,我就会了,我就琢磨海那边儿有条船,船上有小金猪和烟,我爹抽烟,我吃猪肉……”

    ……

    我靠……金鸿的泪水真的如决了堤的江河,但他怕洋哥看见丢自己,就紧走几步,想低头去扬海水洗脸,哪想……

    突听一声暴喝:“唉呀妈呀,你他么作妖嘚瑟啊?给我滚回来!”

    “别——啊——”

    金鸿刚要喊出来,忽觉脖子一紧,后脖领子一把被人薅住,像小鸡子一样向后摔出老远……好在这是沙滩,否则洋哥已经摊上人命官司了。

    金鸿摔在地上,骨头架子险些散了,但思路还清晰,灵机一动,大喊道:“唉呀妈疼死我啦!”趴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洋哥可怕的有些堆碎了,两步跨过去一把又将他薅起,就好像抖搂一件汗衫儿一样,反复翻看,嘴里还嘟囔着:“没咋地吧!没咋地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凑……你……松开!再不松……咳咳……”

    “哦!”

    洋哥终于松了手,再有三秒不松,铁定赔命。

    金鸿喘了半天终于顺溜了点儿,骂道:“你个二……呼呼……货,差点……呼呼……捏死……”

    “凑,谁让你抹不开拐的,不就生个破病嘛!谁还没个三灾五难的,咋地还不对付活两年儿。”

    凑……金鸿终于活过来了,道:“走,我领你吃肉去!”

    “嘿嘿,这两年儿跟你屁胡后混的挺拽,我已经不咋馋了,能省就省点儿吧……上哪儿啊!我可排面儿,小野店儿不去……”

    “去开车,中华大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