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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离开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仙人的道场。上次到访还是和仙之遥一起来这里送白衣少年的时候,时隔许久这里还是这样辽阔幽深。

    柳依依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峰,景色依旧,人却不见,心中感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由的又是一声叹息,遗憾物是人非。

    “依依姐,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白衣少年听到了柳依依的叹息,知道她又想到了过去,连忙将她拉回现实。

    两人落到了道场之外,白衣少年带着柳依依进入大门,急切的找寻师父,不仅想第一时间回复他到丰都城的所见所闻,还希望能帮柳依依询得进入阴界的方法。

    洞府内、道场中,各室各屋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见到云中子仙人的身影,急得白衣少年搓手顿足。

    “师父到哪里去了?”白衣少年随便找了一个师兄询问起来。

    “师父带着金霞童子去云游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父他没说。”

    白衣少年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想不到师父会在这个节骨眼出门,偷偷地看了一眼柳依依,察觉她明显有些失落,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安慰道:“师父就是这样,有时要去云游一番,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吧,依依姐,这一路你也没有怎么休息,正好在这儿休养一段时间吧,终南山的景色很美而且灵气充足,很适合修养。”

    柳依依知道白衣少年为她的事情非常上心,努力掩饰着失落的样子,装出了一副没关系的神情回道:“嗯,没事的,在这里等着仙人回来也好,你刚回到洞府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先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到处走走。”

    “嗯,也好,你先去客房放下东西,稍事休息。”白衣少年给柳依依找了一间客房,安顿好她,便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一路劳顿,柳依依是真的累了,加上得知云中子仙人不在洞府新添了些许失落感,稍适梳洗便无力地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仙之遥的宝剑就渐渐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入夜,还是白衣少年为她端来了饭菜后叫醒的她。

    “依依姐,起来吃点东西吧。”白衣少年把端来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轻声的叫着柳依依,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生怕她在这里感到不适。

    柳依依听到有人喊她,朦胧的眼神,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白衣少年站在床前,以为是仙之遥在这里,激动地叫了一声,“之遥哥哥。”

    白衣少年知道她还思念着仙之遥,误把自己当成了他,慌忙说道:“依依姐,是我,起来吃点东西吧。”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歉意。

    柳依依听清了白衣少年的声音,这才清醒了过来,略显尴尬,慌忙地坐起身,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躺在这里,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竟已过了这么久,刚才仿佛做了个梦,没注意到你来了。”

    “依依姐,你先吃点东西,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会儿我再过来收拾东西。”白衣少年尴尬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这几天,柳依依也没有什么事,天天在这里等着云中子仙人的回来,白衣少年除了修炼和师兄们练习道法,一有空就来客房看看她。

    这天早上,柳依依早早的就起来了,来到道场,看着很多人都在修炼道法,有人习武,有人打坐,有人闭目参禅,还有人研书学道。柳依依对他们倒不感兴趣,沿着道场的外围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到场外,出了大门后,便随意的在山中走了起来。

    晨雾缭绕,鸟声鸣鸣,静谧的山林,和谐的自然美景。山水潺潺,流经山间小道,洗涤着烦躁的心灵。出来走走也好,看着美丽的风景仿佛心情放松了一些。

    柳依依漫无目的地在山中行走,有神仙修炼的山头灵气真是非常充沛。她尽情的感受着这座山灵气的洗礼,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深呼吸一口,仿佛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这座山的尽头,旁边就是悬崖,巍峨的云峰上,峭壁生辉,虽然陡峭,但在这里极目远眺,骋怀游目,视野极好,薄雾轻拂初阳淡,太阳已经慢慢升起,穿过云层洒在柳依依的身上,她也没有躲避,想用这阳光温暖心中的凄凉。

    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正要返回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块心型的石头,顺手把它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来回观看,只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对它如此感兴趣,最后犹豫片刻,不愿随手丢掉,认真地收了起来,才往道场的方向走去。

    来到仙人的道场门口,恰巧白衣少年也走了出来。

    “依依姐,你出去了啊,我看你没在屋里,就出来看看,刚好遇到你。”白衣少年看出她现在心情还不错。

    柳依依浅笑,顺口一问“你师父回来了吗?”

    “还没有。”白衣少年略带歉意。

    柳依依有些失落,但还是微笑着回应说:“没事的,你师父总会回来的,再多等几天也无妨。”

    白衣少年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过于担忧,心里很是愧疚。

    又过了几天,云中子仙人还是没有回来,柳依依情绪不免有些波动,从最初赶来这里的期待,到得知师父云游的小失望,再到如今待在这里许久,似乎希望离自己原来越远,偶感烦躁和失落,但又不想影响白衣少年,每当白衣少年来看自己时,依旧微笑着和他交谈。

    这天夜里,柳依依辗转难眠,想念仙之遥的情绪再次被勾起,趴在床上整整地哭了一夜。实在忍受不了在这里遥遥无期的等待,又不想让白衣少年担忧,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他,第二天清晨便早早地起来,在桌上留下一封信,御剑飞行离开了这里。

    说来也是不巧,恰是柳依依离开的这天,云中子仙人带着金霞童子回来了。白衣少年看到师父回来后,非常开心,第一时间向柳依依的客房中跑去。

    “依依姐,依依姐,我师父他回来了。”白衣少年边跑边喊道。

    待他来到柳依依的房间后,却没有看到柳依依,屋里看了一圈,眼光落在了桌上那封孤零零的信件。他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担忧地打开了信件,认真读着信中的内容,看完后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释怀。

    她的不告而别让白衣少年更加愧疚,白衣少年收好这封信,来到了师父的房间,先是报告了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提到查出天书和神剑的线索,最后才将柳依依的事情和他师父说了。

    云中子仙人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白衣少年默默退出了师父的房间,也不知道师父是帮不了她,还是觉得这就是她的劫数。

    柳依依离开了洞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飞行,杂乱无章的心情,老天就这么再一次捉弄了她。麻木的心带动着麻木的身体,穿梭在云层之间,甚至感受不到周围空气的流动。

    不知道飞行了多长时间,柳依依向下看去,一座奇峰异岭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越看越熟悉,直到看到像老虎头的一座山峰她才想了起来,原来到了虎头山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飞到这里。

    “之遥哥哥,我们又到虎头山了。”疲惫的身躯饥肠辘辘,杂乱的心绪使她头脑也不太清醒,扭头一看竟然只有自己,原来是出现了幻影,还是上次和仙之遥一起飞过这座山的,所以又带来了沉重的思念吧。

    她落到山中,没走几步就听到前面有嬉闹的声音。寻声觅迹,悄悄的来到了一棵树的旁边,原来有几个小妖在一起操练玩闹,柳依依微微一笑,忽然感慨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妖也不错。

    正当柳依依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成想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被这几个小妖听到了。

    “谁?”其中一个小妖马上叫道。剩下的小妖都向柳依依这边看了过来。

    柳依依也没在意,只管自顾自地走着,这几个小妖看到她后都追了上来,把她围在了中心。

    “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小妖围住了她的去路,严厉地问道。

    柳依依也没有理它们,手里早就捏着一把瞌睡用的小砂,正在对峙之时,心里默念咒语,一把砂子撒向了它们,几个小妖当即昏倒在地,剩下的几个小妖看到这种场景早就吓的不知所措,惊恐地盯着柳依依,不知她用了什么妖法,嘴里嘟囔着‘妖女’,然后都被吓跑了。

    柳依依依旧面无表情,也不再管它们,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儿刚才那几个小妖带着一名狗头妖怪来到了这里,再次拦住了柳依依的去路。

    狗头怪是它们的头领,听说有人迷昏了自己的手下,很是吃惊,便又带着几名小妖前来看看。它盯着柳依依上下打量,原来是一个黄毛丫头,顿时放松了警惕。站在那里大声问道:“姑娘为何伤我部下小妖?”

    “它们挡我去路。”柳依依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姑娘来这里干嘛?”狗头怪继续问。

    柳依依已经不耐烦了,手也伸向了口袋。狗头怪也有所察觉,时刻提防着她。待她念动咒语,向妖精们施展瞌睡咒的时候,狗头怪带着小妖们立刻就躲避开来,随后一起向柳依依袭击过来。

    柳依依除了瞌睡咒外,也没修炼过什么法术功夫,只是拿着仙之遥的剑胡乱抵挡一番。没过几回合就支撑不住了,后背中了狗头怪一掌后就晕了过去。

    “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那就蒸着吃了她。”

    “煮着更好吃。”

    柳依依晕倒后,几个小妖围了过来,看着柳依依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思考着怎么吃她更好。

    狗头怪盯着她,越看觉得她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正仔细地思忖着,旁边的一个小妖打断了它的思考。

    “老大,你说怎么吃她才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抬着她去报告大王。”狗头怪敲了一旁小妖的头一下,一众妖怪向大王的山洞方向走去。

    几名小妖抬着柳依依,跟着狗头怪来到了虎头魔的山洞门前。狗头怪先进去,看到虎头魔正在椅子上休息,报道:“大王,我们在山中抓了一名女子,前来汇报。”

    虎头魔本来也没有在意,继续闭着眼睛,说道:“一个姑娘,你们分着配着酒吃了就行,这也来汇报给我吗?”

    “大王,我看着她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以防万一,还是让大王先行过目。”狗头怪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那你带她进来吧。”虎头魔依旧闭着眼睛养神,也没有提起一丝兴趣。

    狗头怪这才向外喊了一声,“你们抬她进来吧。”

    几个小妖听到了命令后抬着柳依依就进来了,虎头魔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直到它们走上前来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眼一看,先看到了狗头怪和几个小妖,随后目光才落到躺在地上的柳依依身上。

    当他看到柳依依的那一刻,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你们在哪发现的她?”

    狗头怪知道虎头魔认出了柳依依,急忙解说道:“就在山上,她还迷昏了我们几个巡山的小妖。”

    “就她一个人吗?”

    “对,没有别人了。”

    虎头魔很是奇怪,快速走到柳依依的面前,此时她还没有醒过来,虎头魔看着她又问道:“她怎么晕了过去?”

    “她当时抵抗的太凶,中了我一掌后就晕倒了,嗯……其实我并没有用力。”狗头怪说话有些吞吐,怕虎头魔责怪他。

    虎头魔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和之前比确实消瘦了不少,毫无血色,气息也很不均匀,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还是遭受到什么打击。

    “先去找个舒服的洞府,好好收拾一下,安排她休养,好生照顾,待她醒来后立刻叫我。”虎头魔说道。

    几名小妖领命后就抬着柳依依又出去了。留下了狗头怪还在这里,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她是谁啊?为啥您如此待她?”

    “上次她和一个青年来我们虎头山,被我们捉了后又被他们逃走了,你还记得吗?”

    “噢……对对对。”狗头怪一拍脑袋说到:“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当时大王还和她说过话,诶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还好请示了大王,还是您独具慧眼。”

    “嗯,这次你做的不错。”虎头魔说着拍了拍跟前的狗头怪。“我们也不单是一面之缘,之前我还是在丰都城的时候见过她。”

    被夸奖的狗头怪非常开心,不过还是十分好奇,继续问道:“大王是对这个女的……”

    “别瞎想了,不过她对我来说确实有用。”虎头魔说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的明白,小的先行告退,去看看那位姑娘醒了没有。”狗头怪知道这女子对大王十分重要,便不再深问,退出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