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寻仇的魂灵
三浦立人走在荒废寺院的石路上，四下里寂寂无声，乌云簇拥着将明月封堵，周边暗得出奇，几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大殿门内突然弥漫出一缕缕轻烟，无风自动飘了过来，盘旋在他身旁，好似囚笼一般要将他困锁在此。
三浦立人刚想挥手驱散烟雾，黑暗中却猛然窜出一具腐败的躯壳，紧紧捉住他的手臂，那家伙的装束有如苇名兵众，灰白色的脸上竖着一道深见白骨的翻卷伤口，溃烂的血肉中钻出肥白蛆虫狂舞。
嘴角一直咧到耳后，露出残缺发黄的牙齿，一股子腥臭气息从那渗人的笑容中喷出。
冲到三浦立人脸上，恶心得他直反胃。
这还未结束，黑暗的阴影中又窜出几道腐尸般的身影，或是从天而降，或是在背后突进，或是袭向脚下……
一双双鬼手爬上他的身体，将其压倒在地，锵声一片齐齐抽出刀剑，从他的后背刺入，捅了个透心凉，将三浦立人牢牢扎死地上。
三浦立人挣扎着抬头扫视一圈，才发现这些腐烂的面孔，赫然都是今日惨死在他刀下的亡魂。
“武士……我们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死在我刀下！”
“我恨！若非手中铁炮还未准备就绪，我怎会惨死在你的刀下……”
“汪！汪汪！”那三头苇名军犬也从黑暗中扑出，趴在他身上撕咬着，扯下一块又一块血肉。
“武士！还我们命来！！！”战死的冤魂们齐声发出吼叫，那过高的分贝甚至形成了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波浪，抽打着三浦立人的脸庞。
“呵呵……”冤魂们伏在黑衣武士的身上，却听到身下传了一道轻蔑的笑声，透着浓浓的不屑味道。
“我啊，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斗士，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在生前都斗不过我手中的刀，更遑论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死去的亡魂罢了！”
话音刚落，苇名众冤魂只感觉身下传来耀眼而炙热的火光，一道莫沛的巨力炸开，将它们统统弹飞出去。
三浦立人浑身升起沸腾的热气，体表之下流转过熔岩般的红光，将黑暗驱散，冤魂们受此猩红若血的光辉照射，也尖叫着化作一缕青烟。
阳光艰难撕开灰沉霜天的束缚，将一缕阳光投射在三浦立人脸上时，他才从梦中醒来。
——原来只是个梦啊。
他刚伸了个懒腰，就瞥见佛雕师已然回到大殿之中，拿起锉刀对着左臂的机关义手敲敲打打。
只是这一回，殿内已多出一名来客，正昏迷不醒倒在地板的草席上。
对方身披长马甲似的枣红色阵羽织，内着胴丸甲，右套笼手，只是左臂在肘部位置拦腰截断，露出半截光滑的臂膀，然而奇怪的是，对方的肘部截面早已痊愈光滑，但断袖之处却还沾惹着血迹。
断臂客留着名为茶筅髻的发型，将头发束之脑后类似朝天辫，不过在其右侧耳朵上面的位置，却留着一撮白发，那灰白颜色甚至一直蔓延到脸部眼角，形成一块巴掌大的白斑。
纵使不省人事，对方依然紧锁着眉头，握紧手中的打刀，似乎有某种执念没能完成，那刀刃透着灰黑色的冷峻光芒，握柄处缠绕着暗蓝色的绳子，做工精美，比他用过的苇名制式打刀华丽上许多，那卖相足以充当镇宅的宝刀，一代代传承下去。
“大师，这位是……”
“不过是我捡来的任务失败的忍者罢了，总不能把没搞清是否死亡的家伙，留在那给野狗吃吧。”
“……”大师又在卖关子了，三浦立人心想，难得你肯挪动屁股，特地离开寺院一趟，总不可能是去救一名无关紧要的人吧？
咔嚓一声，只见佛雕师将自己左臂的机关义手拆了下来，拿到那新客人身旁，比对着对方断臂处的位置，似乎想要为其安装上这具义手。
三浦立人见状仔细端详着倒在地上的断臂忍者，昏迷不醒，貌似背负血海深仇，得高人相救，并授予宝物……这小子妥妥的主角模板啊，终于遇上一个疑似主角的人物了。
或许等待断臂忍者醒来，就能够知道目前时空大致的主线剧情了，尽快帮助他推进，自己也能够快些回到正常时空吧……不过，一想到这方时空混乱的秩序，可以肆无忌惮地获取技能点，他突然又有些舍不得离开。
三浦立人站在苇名城下和破旧寺院中间的山崖上，俯瞰底下，发现白天的戒备又森严上来许多，虽然兵员并未增加多少，甚至还是按照原先的布局，但能感觉到那些苇名兵的态度都肃穆起来，不再偷闲躲静，而是认真的巡逻调查。
“那么，今天就暂且休息吧。”
休息只是不再潜入苇名城下，三浦立人依旧回到破旧寺院中，继续着和不死半兵卫的刀法修行。
“嚯！足下的刀法确实进步许多呢，在下似乎都能闻到那上面浓厚的血腥味了，看来足下昨夜出去……斩了不少人吧。”不死半兵卫与外乡的武士对拼一刀后，立刻发出惊讶道。
“还好，比起阁下……在下还差得远呢。”三浦立人轻易弹开了对方的攻势，正欲刺向咽喉之时，不死半兵卫却是猛地提高挥刀的速度，弹开疾刺而来的木刀。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了！”话音毕落，不死半兵卫手头上的速度又再一次提高，刀光泼洒出若细雨般的连绵攻势。
然而两刀相接之下，三浦立人才明白，这哪是点点滴滴的雨水，分明是汹涌的浪涛！木刀上附带的沉重势能，差点将他的防御架势击溃，使出浑身劲力才能勉强抵挡住，三级弹开技能的功力还是略显不足。
激烈的对抗过程中，三浦立人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需要奋尽全力才能在惊涛骇浪下稳住身形，面对半兵卫这位强敌，他可以将浑身解数尽情施展开来，心神集中如紧绷的弦，但却又感到一阵畅快淋漓。
“痛快！痛快！痛快啊！”
三浦立人强抬起发麻的手臂，腕口以从未意想过的巧妙角度翻转，将骇人的浪涛拍打回去，那是堪称完美的弹开！
而后重重一刀反击横扫弹开刀势，刀尖捅在不死半兵卫的咽喉上，随后……便是一记木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顿时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不死半兵卫收回木刀，摸了摸咽喉处，那上面的暗红瘀血正在飞速退散，“足下成长得很快，或许……真的有机会能够杀死在下呢。”
…………
三浦立人过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摸了摸酸痛不已的脖子，又再度捡起木刀，摆开架势对准半兵卫，“阁下，继续吧。”
“善！”
两人又一次碰撞在一起，刀刃相触又分开，曾经可供一天练习使用的木刀，在今日已经断裂了六把，多是损坏于弹刀技艺还不够精湛的三浦立人手中，不过它们也已经贡献了自己的价值，帮助黑衣武士进一步掌握了他那突飞猛进的刀法。
时到夜幕降临，三浦立人还想继续修行，不死半兵卫虽也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一样，双目存在夜盲症状，不过他们在谷内生起篝火，也可勉强视物，就着橘红焰火的光辉，二人又碰撞在一起。
频繁运动大汗淋漓，已时隔多日未曾洗浴，身上的汗垢偶尔还用雪粒擦拭过，但那头长发却从未冲洗过，三浦立人只感觉头皮发痒，里面好像要滋生出跳蚤了，便拜托半兵卫用刀刃替他理去烦恼丝。
“……足下确定吗？在下虽略识刀法，但那是斩人之刀法，而非理发之刀法。”
“确定，还请阁下动手吧！”
不死半兵卫腰间打刀也称得上是一把好到，较之苇名众的制式刀刃要锋利上许多，虽然此刀以往都是割下敌人首级，给脑袋上理发还是初此体验，但以半兵卫握刀之手的稳定性，配上那锋利的刀刃，也是很轻松地割下一缕缕乌黑油腻的头发。
最后三浦立人的头发只留下几厘米的长度，半兵卫已经尽力了，受限于手中的工具，仅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错嘛，等以后战争结束，说不定阁下还可以开设一间床屋呢。”三浦立人摸了摸脑袋，抖下一堆碎发，打笑道。
“战争，会有迎来结束的那一天吗……”不死半兵卫可不这么认为，这战国时代已经持续了数百年，至今为止还未分出胜负。
“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名为德川家康的家伙，击败丰臣氏，建立德川幕府，结束混乱的战国时代。”
不死半兵卫看三浦立人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样，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也笑着应和地点了点头，“德川幕府吗？那可真是厉害呢……”
“在下知道，阁下定然不会相信，但时间会证明在下所言非虚。”
“那在下便期待着，足下所说……德川幕府的到来了。”不死半兵卫也笑着回应道，但内心根本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他经历过太多战争，见识过所谓的大名们，为了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所造成的生灵涂炭场景，很矛盾，他一方面也盼望着和平时代的到来，一方面又认为权力王座下的争战还不可能那么快迎来结束……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是再看不到村民们在田野中笑着抬起头的模样了。
三浦立人用煮食的锅融了些雪水，烘至温热就往头上淋去，冲刷掉残余碎发的同时也洗净头油，整个人清爽了许多，而后又跑去侦查苇名城下的守备情况。
到了夜里，苇名兵的守卫更加森严了，无论是巡逻的频率，还是七步一处照明的火把，都在提防着昨夜的入侵者席卷重来。
敌防我退，三浦立人可不认为在如此戒备之下，自己杀人后还能全身而退，索性也就转身回去继续休息了，先耗他们几天，等待底层的苇名兵们劳于高强度的值守之际，便是敌疲我打之时。
另一边，城下的校场当中，已经将全副武备佩戴于身上的河原田直盛，正端坐于篝火旁，手上翻阅着兵法书，但实际也是一直在关注着周边的情形，蓄势待发。
不过今夜注定是苦等，圆月上升又落下，都未见敌人的踪影，这位苇名的侍大将也不灰心松懈，着甲而眠，以备随时应敌。
大殿门内突然弥漫出一缕缕轻烟，无风自动飘了过来，盘旋在他身旁，好似囚笼一般要将他困锁在此。
三浦立人刚想挥手驱散烟雾，黑暗中却猛然窜出一具腐败的躯壳，紧紧捉住他的手臂，那家伙的装束有如苇名兵众，灰白色的脸上竖着一道深见白骨的翻卷伤口，溃烂的血肉中钻出肥白蛆虫狂舞。
嘴角一直咧到耳后，露出残缺发黄的牙齿，一股子腥臭气息从那渗人的笑容中喷出。
冲到三浦立人脸上，恶心得他直反胃。
这还未结束，黑暗的阴影中又窜出几道腐尸般的身影，或是从天而降，或是在背后突进，或是袭向脚下……
一双双鬼手爬上他的身体，将其压倒在地，锵声一片齐齐抽出刀剑，从他的后背刺入，捅了个透心凉，将三浦立人牢牢扎死地上。
三浦立人挣扎着抬头扫视一圈，才发现这些腐烂的面孔，赫然都是今日惨死在他刀下的亡魂。
“武士……我们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死在我刀下！”
“我恨！若非手中铁炮还未准备就绪，我怎会惨死在你的刀下……”
“汪！汪汪！”那三头苇名军犬也从黑暗中扑出，趴在他身上撕咬着，扯下一块又一块血肉。
“武士！还我们命来！！！”战死的冤魂们齐声发出吼叫，那过高的分贝甚至形成了一阵阵肉眼可见的波浪，抽打着三浦立人的脸庞。
“呵呵……”冤魂们伏在黑衣武士的身上，却听到身下传了一道轻蔑的笑声，透着浓浓的不屑味道。
“我啊，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斗士，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在生前都斗不过我手中的刀，更遑论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死去的亡魂罢了！”
话音刚落，苇名众冤魂只感觉身下传来耀眼而炙热的火光，一道莫沛的巨力炸开，将它们统统弹飞出去。
三浦立人浑身升起沸腾的热气，体表之下流转过熔岩般的红光，将黑暗驱散，冤魂们受此猩红若血的光辉照射，也尖叫着化作一缕青烟。
阳光艰难撕开灰沉霜天的束缚，将一缕阳光投射在三浦立人脸上时，他才从梦中醒来。
——原来只是个梦啊。
他刚伸了个懒腰，就瞥见佛雕师已然回到大殿之中，拿起锉刀对着左臂的机关义手敲敲打打。
只是这一回，殿内已多出一名来客，正昏迷不醒倒在地板的草席上。
对方身披长马甲似的枣红色阵羽织，内着胴丸甲，右套笼手，只是左臂在肘部位置拦腰截断，露出半截光滑的臂膀，然而奇怪的是，对方的肘部截面早已痊愈光滑，但断袖之处却还沾惹着血迹。
断臂客留着名为茶筅髻的发型，将头发束之脑后类似朝天辫，不过在其右侧耳朵上面的位置，却留着一撮白发，那灰白颜色甚至一直蔓延到脸部眼角，形成一块巴掌大的白斑。
纵使不省人事，对方依然紧锁着眉头，握紧手中的打刀，似乎有某种执念没能完成，那刀刃透着灰黑色的冷峻光芒，握柄处缠绕着暗蓝色的绳子，做工精美，比他用过的苇名制式打刀华丽上许多，那卖相足以充当镇宅的宝刀，一代代传承下去。
“大师，这位是……”
“不过是我捡来的任务失败的忍者罢了，总不能把没搞清是否死亡的家伙，留在那给野狗吃吧。”
“……”大师又在卖关子了，三浦立人心想，难得你肯挪动屁股，特地离开寺院一趟，总不可能是去救一名无关紧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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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立人见状仔细端详着倒在地上的断臂忍者，昏迷不醒，貌似背负血海深仇，得高人相救，并授予宝物……这小子妥妥的主角模板啊，终于遇上一个疑似主角的人物了。
或许等待断臂忍者醒来，就能够知道目前时空大致的主线剧情了，尽快帮助他推进，自己也能够快些回到正常时空吧……不过，一想到这方时空混乱的秩序，可以肆无忌惮地获取技能点，他突然又有些舍不得离开。
三浦立人站在苇名城下和破旧寺院中间的山崖上，俯瞰底下，发现白天的戒备又森严上来许多，虽然兵员并未增加多少，甚至还是按照原先的布局，但能感觉到那些苇名兵的态度都肃穆起来，不再偷闲躲静，而是认真的巡逻调查。
“那么，今天就暂且休息吧。”
休息只是不再潜入苇名城下，三浦立人依旧回到破旧寺院中，继续着和不死半兵卫的刀法修行。
“嚯！足下的刀法确实进步许多呢，在下似乎都能闻到那上面浓厚的血腥味了，看来足下昨夜出去……斩了不少人吧。”不死半兵卫与外乡的武士对拼一刀后，立刻发出惊讶道。
“还好，比起阁下……在下还差得远呢。”三浦立人轻易弹开了对方的攻势，正欲刺向咽喉之时，不死半兵卫却是猛地提高挥刀的速度，弹开疾刺而来的木刀。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了！”话音毕落，不死半兵卫手头上的速度又再一次提高，刀光泼洒出若细雨般的连绵攻势。
然而两刀相接之下，三浦立人才明白，这哪是点点滴滴的雨水，分明是汹涌的浪涛！木刀上附带的沉重势能，差点将他的防御架势击溃，使出浑身劲力才能勉强抵挡住，三级弹开技能的功力还是略显不足。
激烈的对抗过程中，三浦立人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需要奋尽全力才能在惊涛骇浪下稳住身形，面对半兵卫这位强敌，他可以将浑身解数尽情施展开来，心神集中如紧绷的弦，但却又感到一阵畅快淋漓。
“痛快！痛快！痛快啊！”
三浦立人强抬起发麻的手臂，腕口以从未意想过的巧妙角度翻转，将骇人的浪涛拍打回去，那是堪称完美的弹开！
而后重重一刀反击横扫弹开刀势，刀尖捅在不死半兵卫的咽喉上，随后……便是一记木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顿时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不死半兵卫收回木刀，摸了摸咽喉处，那上面的暗红瘀血正在飞速退散，“足下成长得很快，或许……真的有机会能够杀死在下呢。”
…………
三浦立人过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摸了摸酸痛不已的脖子，又再度捡起木刀，摆开架势对准半兵卫，“阁下，继续吧。”
“善！”
两人又一次碰撞在一起，刀刃相触又分开，曾经可供一天练习使用的木刀，在今日已经断裂了六把，多是损坏于弹刀技艺还不够精湛的三浦立人手中，不过它们也已经贡献了自己的价值，帮助黑衣武士进一步掌握了他那突飞猛进的刀法。
时到夜幕降临，三浦立人还想继续修行，不死半兵卫虽也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一样，双目存在夜盲症状，不过他们在谷内生起篝火，也可勉强视物，就着橘红焰火的光辉，二人又碰撞在一起。
频繁运动大汗淋漓，已时隔多日未曾洗浴，身上的汗垢偶尔还用雪粒擦拭过，但那头长发却从未冲洗过，三浦立人只感觉头皮发痒，里面好像要滋生出跳蚤了，便拜托半兵卫用刀刃替他理去烦恼丝。
“……足下确定吗？在下虽略识刀法，但那是斩人之刀法，而非理发之刀法。”
“确定，还请阁下动手吧！”
不死半兵卫腰间打刀也称得上是一把好到，较之苇名众的制式刀刃要锋利上许多，虽然此刀以往都是割下敌人首级，给脑袋上理发还是初此体验，但以半兵卫握刀之手的稳定性，配上那锋利的刀刃，也是很轻松地割下一缕缕乌黑油腻的头发。
最后三浦立人的头发只留下几厘米的长度，半兵卫已经尽力了，受限于手中的工具，仅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错嘛，等以后战争结束，说不定阁下还可以开设一间床屋呢。”三浦立人摸了摸脑袋，抖下一堆碎发，打笑道。
“战争，会有迎来结束的那一天吗……”不死半兵卫可不这么认为，这战国时代已经持续了数百年，至今为止还未分出胜负。
“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名为德川家康的家伙，击败丰臣氏，建立德川幕府，结束混乱的战国时代。”
不死半兵卫看三浦立人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样，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也笑着应和地点了点头，“德川幕府吗？那可真是厉害呢……”
“在下知道，阁下定然不会相信，但时间会证明在下所言非虚。”
“那在下便期待着，足下所说……德川幕府的到来了。”不死半兵卫也笑着回应道，但内心根本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他经历过太多战争，见识过所谓的大名们，为了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所造成的生灵涂炭场景，很矛盾，他一方面也盼望着和平时代的到来，一方面又认为权力王座下的争战还不可能那么快迎来结束……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应该是再看不到村民们在田野中笑着抬起头的模样了。
三浦立人用煮食的锅融了些雪水，烘至温热就往头上淋去，冲刷掉残余碎发的同时也洗净头油，整个人清爽了许多，而后又跑去侦查苇名城下的守备情况。
到了夜里，苇名兵的守卫更加森严了，无论是巡逻的频率，还是七步一处照明的火把，都在提防着昨夜的入侵者席卷重来。
敌防我退，三浦立人可不认为在如此戒备之下，自己杀人后还能全身而退，索性也就转身回去继续休息了，先耗他们几天，等待底层的苇名兵们劳于高强度的值守之际，便是敌疲我打之时。
另一边，城下的校场当中，已经将全副武备佩戴于身上的河原田直盛，正端坐于篝火旁，手上翻阅着兵法书，但实际也是一直在关注着周边的情形，蓄势待发。
不过今夜注定是苦等，圆月上升又落下，都未见敌人的踪影，这位苇名的侍大将也不灰心松懈，着甲而眠，以备随时应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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