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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现实世界

    章瑛琬(小章鱼)趁着天空还没亮,打开手机手电筒,拨开搭在身上的胳膊。她静悄悄的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小心翼翼的拉开帐篷的拉链,在晨间露水浸湿的草坪上散步,双手拿相机拍照,不经意间路过男生们的帐篷。她的身后隐约出现一个保镖,随着她穿过小树林,目的地是碧绿色的湖。

    因为看到条纹袋狸,带着好奇的心情,放慢脚步安静的靠近,但它警觉的仓皇而逃。此时两米的蟒蛇从草丛冲出,咬住小章鱼的脚腕,差一秒就成功将她强行拽入湖水。戴维斯从天而降,挥舞着锋利的匕首,像极了披着彩虹腾云驾雾而来的盖世英雄。

    由于过得紧张,小章鱼的视线有点模糊,脑子嗡嗡的乱转,视线中只有于霖的脸,他跟蟒蛇激烈的斗争,最终战胜了它。此时她抓着浮木在湖里捶死挣扎,他纵身一跃跳入湖水,刚好到他的脖子。尽管冻得浑身颤抖、牙齿上下敲打,他拽过她的双手,迫不得已拥她入怀,“太吓人了,还好你没事儿。”

    他公主抱起她,迈着大步走出湖水,坐在岸边看她甩着湿哒哒的头发。他双手撕烂自己的衣服勒住滴血的脚腕,再次抱紧她准备走回帐篷。他看她白色的嘴唇在傻笑,板着脸吐槽,“还有力气傻笑,刚才那一幕,我都快担心死了。”

    “你怎么在这?大早上不陪你的小女友,来着小树林干什么?”

    戴维斯心中十分的疑惑,难道说...“她把我错认成于霖那家伙...”但他不敢直接问她,嘴边挤出几个字,“要不,要不我抱你?”

    她拼命的摇头,心想让他抱着回去,众人会不会认为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他看她没说话,背对着她蹲在草坪,“那把你背回去?”

    他看她两者都没反应,迈着大长腿跑进树林,细心呵护着树枝,一路小跑,他放进她的小手。

    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心里有点火大,却没想到教训的声音被说出口,“一个人走这么远干什么?!”

    “想给杂志拍点素材。”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凶的说话,“太痴迷于小动物,忘记身边的危险。”

    他啰嗦的嘱咐道,“下次一定要叫上我徒弟!”

    “徒弟?”小章鱼这才恍然大悟,变得些许清醒,原来救她、扶她、给她包扎都是戴维斯。然而自己一厢情愿认为是于霖。她用嘴角上扬掩饰尴尬的内心,“这声徒弟叫的还挺顺口!”

    她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的揉搓,“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人家?”他心里有点无语...

    “那条好像是地毯蟒。”她又试图转移话题掩饰内心的尴尬,他竖着耳朵耐心听她讲话,大长腿不受控制的为她慢下来。“刚才你真的很英勇,一刀下去血光四溅把旁边的蛇都吓得到处逃窜。”

    他心里也为刚才英雄救美的举动骄傲,“怎么认出那是地毯蟒?”

    “因为大学有一个关于澳洲蛇类的摄影展。”

    于霖趁天空还没亮,打开手机手电筒,闲着无聊想出去逛逛。他走到一片小树林,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嗖的一下躲到巨石后面,他从缝隙中看见是小章鱼,他的身影被遮挡的很严实,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石头后面的他。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逃避情爱。

    她正在忙于拍照,没有留意路边细微的风景。刚想出来的他,险些撞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戴维斯,又躲了回去。

    于霖目送他们离开,开始敢朝反方向走。最后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录水声,她想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用来平复沸腾的心情。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很久。江诗音(芋泥)看见小树林前面的身影跟昨天梦中的一模一样,兴奋的跑过去。

    芋泥看到是于霖的时候,有一点点失望,但还是礼貌的打招呼。他也绅士的回礼。他们一起散步走出小树林,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此时的天有点微亮,于霖看见远处湿漉漉的戴维斯拿着小章鱼的相机,他们在往营地的方向走。他感觉她像是受伤了,因为看见她手里的树枝。“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瘸一拐,不抱她?”

    芋泥疑惑地问道,“他们这是?”然后又补充道,“可能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吧?”

    于霖无奈的摇摇头,揪着一颗担心小章鱼的心,“可是她受伤了!”

    芋泥哼了一声,心想,“你怎么还不过去背她呢?就知道在这儿说风凉话。”

    两个人格外安静的走出树林。杨垣看见他们回来,热情的上前向于霖索取抱抱。“早安,兄弟!”

    于霖怀里抱着杨垣,眼睛瞟向远处的帐篷外,软糖把毛巾递给戴维斯。他又递给小章鱼,然后让软糖帮她围上毛巾被,像寿司卷外面的海苔包裹着她。

    戴维斯拿着她换洗的衣服,软糖在一旁扶着小章鱼往厕所的方向走去。小章鱼有礼貌的冲软糖笑。

    “兄弟,你要抱多久?”

    这声排斥把于霖的目光拽回来了。芋泥早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两个大男人抱着有三分钟!”

    于霖尴尬的松手,余光还在看着小章鱼。心不在焉的道歉,杨垣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事,这有啥的!”

    黄笠忠(大黄)打着哈欠走出帐篷。“你们起的可真早!”

    于霖试图从芋泥这边转移话题,“你觉得昨晚咱帐篷睡得舒服吗?”

    “还行。”

    于霖晃了晃帐篷,大黄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帐篷的内部结构没有组装好,所以睡在两边的人会像跷跷板,一上一下来回晃悠。

    大黄走过来,从后面搂着杨垣。杨垣问道,“一会是不是骑车绕一圈?”

    “没错!”

    大黄松开杨垣,便去帮周芸汐(奶昔)给准备早餐。“你歇着,我来弄!”

    奶昔想笑但又忍住心情,皱着眉头像是下一秒快哭的表情,“怕你把这再给点着了。”

    大黄皱成苦瓜脸,卑微的说道,“不接触火就行。”

    他们的聊天完全不妨碍她做早餐的进度,大黄突然往奶昔鼻尖上抹了一点黄油。芋泥尖叫的跑过来,“你干嘛?!”

    他放下手中的面包,芋泥追着他打。他们跑累了,大黄看奶昔在串羊肉便好奇的问道,“早上还吃烧烤?”

    奶昔头也没抬,专心的完成手上的工作。“这些都是杨大厨计划的早餐。”

    大黄狠狠的拍在桌子,“这小子?!竟然不干活!”

    杨垣从他身后经过,搂住他的后背说道,“急啥,这不回来了嘛?”

    于霖心里好生羡慕,回想起高中,他跟戴维斯也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但如今的他们像南极与北极。他羡慕杨垣与大黄之间的情谊,也听软糖讲过他们的故事。突然说道,“我们一起弄吧?”

    大黄附议道,“不错,不错,不错诶,人多一起干,干活不累。”

    “莫名的有点押韵。”于霖笑得合不拢嘴,手不停的拍着大黄的肩膀。杨垣假装吃醋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走过来,食指和拇指捏掉于霖的手。

    杨垣又回到桌子前,肌肉像机械一样,使劲敲打着蛋清。大黄挤了几滴柠檬汁,又加入适量的白砂糖,直到蛋清变成湿性泡沫的状态。

    奶昔从车里拿出玉米淀粉,加了几勺。杨垣把拌好的原料在烘焙纸上涂抹均匀,于霖带着手套把烤盘放进预热到一百度的烤箱。

    杨垣用清水洗着锅碗瓢盆,大黄把它们擦干放进储物箱,周芸汐擦桌子。于霖扫着地上的垃圾,但分不清是垃圾还是落叶,只好见到什么扫什么。

    芋泥安静的坐在老树下刷微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厕所门口,悄悄的用墙壁遮挡住身体。

    Ahh...的一声,只见软糖一个哆嗦摔倒。芋泥笑着跑掉了。戴维斯从对面的男厕所闻声而出,看见地上坐在泥坑的小白兔。他不知所措的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她。

    “扶人家起来啊?”小章鱼单脚蹦跶着从厕所出来,他连忙绕过软糖,过去扶她。“你扶我干嘛?”

    但软糖已经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了。然后用水吧清洗手上的泥巴。软糖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章鱼,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下不好扶你了,浑身都是泥。”

    戴维斯在小章鱼身后用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她安静的指示道,“你把风衣脱掉,暂时借给人家穿一下。”

    他这才放开她的双臂。软糖有点难为情的拼命摇头,“不用,不用,把师父的衣服弄脏了。”

    戴维斯在话音还没落,已经脱下风衣递给她。他穿在里面的白T恤衫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好看,就像是田野中盛开的满天星。

    软糖跟在戴维斯和小章鱼身后,把鼻子悄悄的放在他的外套闻了闻,一股属于他淡淡的体香。芋泥在老树下跟奶昔讲刚才做的坏事。杨垣插嘴道,“你也太坏了!”

    于霖的闪躲动作在杨垣眼中格外的明显。杨垣猜想,“一定是小情人和情敌回来了,因为他开始心不在焉的围着老树转悠。”

    只见杨垣冷嘲热讽的大声吆喝道,“哎呦呦,有人摔进泥坑里了!”

    小白兔直奔老狐狸要咬他,可他的力气太大,她跌入他的怀中。他们脸对脸,假装想要去吻她。另一个强有力的臂弯进入他的圈套,也只有他前来阻止。

    “她是我的女朋友!”于霖把软糖拽到自己怀里并对外公开他们的身份。

    “可你不是一直关注都...”杨垣即将要把于霖的秘密脱口而出,于霖拿出长面包堵住他的嘴。

    “戴维斯是我的好朋友,一直关注他,有什么问题吗?”小章鱼听见他这句话,心里的泪水涌出眼角,想笑但忍住没出声。于霖的视线刚好被戴维斯挡住,但软糖看到泪珠,以为又是于霖的幺蛾子伤到了小章鱼,内心莫名的好痛。

    “Pavlova甜点好了,大家一人尝一块,然后我们去骑车遛弯。”奶昔的话瞬间打断小章鱼心中的情绪,满心满眼都是美味的早餐。但软糖还是因为小章鱼的事情,感到很难过,恨不得立刻马上掐死于霖。

    奶昔的话瞬间打断小章鱼心中的悲伤,美味的早餐抹掉她心中的眼泪。但是软糖还是因为小章鱼的事情,感到很悲伤。

    他们在营地门口集合。于霖要骑车带软糖,她推开他的胳膊哐当一下坐在戴维斯自行车的后座。小章鱼先是一愣,然后戴维斯扭头看着软糖,后是杨垣和江诗音异口同声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徒弟,你这是?”

    软糖压低声音趴在戴维斯耳边说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戴维斯轻声感叹刚听到的话,“嗯?”

    小章鱼点点头,像是听到她的话,瞬间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单腿蹦跶到奶昔身边并有礼貌的问道,“要不咱们坐一辆自行车吧?”

    芋泥和大黄一脸懵逼的看着小章鱼,一个想坐奶昔的车、一个想让她坐后排。奶昔温柔地同意带她。不知道杨垣看的芋泥还是大黄,脸上露出调戏的笑容,“我带你?”

    芋泥看一眼杨垣又看一眼于霖,想起他们早上的志趣相投,最终选择坐于霖的自行车。杨垣耸耸肩又摇摇头,大黄跳上他的副驾。

    首当其冲的是杨垣,其次是于霖,戴维斯故意慢悠悠的跟在奶昔后面。奶昔压低声音跟抱着她的小章鱼说道,“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只是把他当朋友,又不忍心伤害他。”小章鱼把声音压倒最低,只有她们俩人能听见。然后试图转移话题,“你喜欢听谁的歌?”

    奶昔坚定的回答,“苏有朋。”

    “于霖以前喜欢唱他的歌。”她再次压低声音说道,“私底下给我听。”

    奶昔轻声嗯了一下,小章鱼接着说,“他是我前男友。”

    小章鱼不是第一个掏心掏肺讲真心话的人,软糖不知道为什么,芋泥也不知道为什么。奶昔浑身上下就散发着某种人类闻不见的气息,谁走进都想跟她讲讲困惑已久的心事。当他们离去,就会发现心事没有那么的烦了。

    下午,大黄在麦当劳买午餐,看见杨垣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明明是在冰凉的空调房子里,杨垣却出了满头大汗。大黄调戏道,“你是不是虚?“

    杨垣轻轻地打他一下并着急的说道,“那个,你们先排队,我去方便一下。”

    于霖早大黄一步拿出银行卡并提议,“哥,让我买单,行不?”

    大黄小声问道,“咱们都是九七年的,你比我大吧?”

    于霖冷漠的说道,“白羊座。”

    大黄压低声音嘟囔道,“好巧!”

    于霖接着说道,“4月,你呢?”

    大黄抓着脑袋傻笑道,“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于霖当然知道他的生日,因为听软糖提过一嘴。突然,大黄感觉一滴水打在脖子上,紧接着隔壁的白人又朝服务员吐了一口吐沫。然后上前打服务员,大黄迅速地推着于霖离开是非之地。

    那个疯女人走后,大黄上前有礼貌的慰问服务员,于霖如愿刷卡买单。

    杨垣刚走出厕所,看到角落里坐着两个亚裔面孔的人,其中一个有点像方爱。他悄悄的走进看清楚她的脸,也看见对面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怎么又来找我?”

    “跟你在一起的小白脸有女朋友。”

    “证据呢?”

    “还在收集。”

    “那就是还没证据咯!”

    方爱站起来,那个男人紧随其后,深情的握住她的双手,“我爱你!”

    “等你拿到什么证据再联系我。”

    方爱离开,从杨垣身边走过但没注意到他。那个男人抱头痛哭,狠狠地打着桌子,离开的时候瞪了一眼杨垣。

    “卢叔,下午好!”

    软糖乖乖的在麦当劳门口向他打招呼。然而他却没心思回复,飞快的走过,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仿佛今天下午没找过方爱一样。

    软糖搀扶着小章鱼并摇着头吐槽,“奇怪的男人!”

    芋泥不小心撞到软糖,导致重心不稳向前倾斜,差点碰倒。还好戴维斯身手敏捷,从后面拽住小章鱼的手腕,于霖看的是满脑子柠檬。

    奶昔就差那么一点就抓住软糖,但还是让她滑出手掌心,狠狠的脸朝下摔倒。软糖慢慢的扶着地板站稳,然后拿着于霖递过来的纸巾往鼻子上蹭了几下。

    七个人坐好准备开饭,也没见到杨垣的踪影。大黄排斥道,“不用管他啦!我们先吃吧?”

    芋泥跟软糖道歉,“刚才一个白女人气呼呼的撞我,这才推了一下你。”

    “没事。”

    大黄压低声音凑近芋泥并说道,“那个人啊,刚才拿着一袋食物砸向工作人员呢!”

    于霖跟着他们一起笑一起拿着饮料碰杯,小章鱼和戴维斯在一旁绷着脸,仿佛天生就不爱笑。

    ——2026.09.06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