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兔子的章鱼
黄笠忠（大黄）下班后去学校接周芸汐（奶昔），公园接江诗音（芋泥），苏闪闪住的公寓接杨垣，最后拐回初遇接于霖。
海景公寓门口，苏闪闪粘人的抱着杨垣。他轻吻她的额头，这才肯慢慢的松开双臂放他上车。
芋泥不耐烦的摇下车窗喊道，“姓杨的，你快点！”
杨垣赶紧拉开车门，看见于霖已经坐在副驾驶，便绕到汽车的另一边坐在大黄背后的座位。原本坐在中间的芋泥，在他上车之前跟奶昔换了座位。
于阮（软糖）兴奋的拉着章瑛琬（小章鱼）的手腕跑上车，戴维斯紧随其后一个人冷清的坐在后面。软糖和小章鱼有说有笑，他对女生们的话题全然插不上嘴。
白色的三菱SUV停在BesserKitchenandBrewBar前面的停车场。大黄看了一眼教师上课必备手表，“四点半！”
“时间掐的是刚刚好！”杨垣车门还剩三厘米，拍马屁的声音刚好从狭窄的缝隙中传进大黄的耳朵。
“于阮说晚点来吃饭。”芋泥的话音还没落，两个男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于霖在原地一声不吭的听她讲话。
杨垣没看菜单，直接上来就问服务员要一份Porkbennyhash。
大黄刚拿着菜单看完第一行，杨垣已经走到美女调酒师跟前。他坐在高腿椅子上，长腿形成流畅的曲线。
他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四根手指攥成空心，弯弯的食指跟它们形成九十度，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额头。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紧身裤，把原本三分的帅气硬是承托出七分。“一杯咖啡马丁尼（Espressomartini）”这杯酒用的是低调42度伏加特混合Campossignature咖啡和咖啡酒（coffeeliquor），最后淋上一层榛果糖浆。
于霖路过的时候，杨垣帅气的转身，“你想喝什么酒？”
他随手指着Sneakygranny——金酒混合接骨木花、澳洲青苹果汁、鹰嘴豆水以及柠檬汁。
调酒师转身去取酒。杨垣色迷迷的看着她，胳膊搂过于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巴掌脸好可爱！”“金发碧眼的像芭比娃娃！”还有令于霖不堪入耳的评价。
愤怒的于霖推开他的胳膊，大步大步走到餐桌去找大黄。
“那家伙又在物色新的猎物？”芋泥细细品尝着口中的黑巧马丁尼（Milomartini）——澳洲著名的Milo黑巧混合白兰地（Brandy）和可可酒（cremedecacao），最后淋上一层杏仁奶。
于霖点点头，眼睛瞟向窗外，无论是杨垣还是芋泥都让他感到非常不自在。
调酒师给杨垣端上他的鸡尾酒。他晃着手中的手机问道，“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她一开始不愿意，但在他们一来二去的聊天中，如愿的加到外国妞的手机号。
满心欢喜的拿着两杯酒回去找大黄。此时，软糖正在倒着一边走路一边跟小章鱼说话。小章鱼还没来得及拉她，就碰到杨垣。
于霖的那杯酒全部倒在他的衣服，杯中一滴也没有。软糖转过身不好意思的给他递纸巾，杨垣自掏腰包又去买了一杯酒。
最先上的是奶昔点的Pokebowl——这是一份沙拉拼盘：脆皮豆腐、荷包蛋、糙米、毛豆、红心萝卜以及腌白萝卜用芝麻酱蛋和蛋黄酱搅拌均匀，配菜是酥脆的起司味小饼干。
然后上的是五份味道不同的汉堡——大黄的叻沙汉堡、芋泥的脆皮辣鸡汉堡以及软糖的烟熏培根汉堡。
戴维斯点的布法罗辣鸡翅汉堡，完全是在学小章鱼的枫糖鸡肉汉堡，因为他觉得点一样的有点尴尬。作为顶尖厨师又有一丢丢看不上外面的食物。
他还跟小章鱼都点了澳洲著名牌子的低度啤酒，她点的是GreaterNorthern，他点的是Coopers。
由于要驾车，软糖只能点无度数的柠檬姜酒，然而大黄点了一杯可口可乐。然而奶昔对大麦本身不过敏，只对它酿制的酒精过敏，所以点的是一瓶Mformollie牌水果酿制的啤酒。
“哟，羊肉？”小章鱼看着刚端上来的西班牙美食Softspicedlambtaco，“外面的羊肉都处理不好，全是膻味，傻子才会点。”
她说出这句话前犹豫了一下，只是想针对的于霖，而不是别人。早就知道于霖喜欢吃羊肉，每次约会都必点这类的特色。因此冒险一试，想迫切地告诉他，“我还记得你的口味！”
但很显然于霖没有感觉到小章鱼的用心良苦。他接过羊肉炸玉米饼，在她面前美滋滋的品尝，简直不要太像一副欠揍的嘴脸。
他们来的时候小店已然坐满，一桌只能坐四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于霖拼桌。小章鱼挨着软糖，戴维斯坐在于霖旁边。
杨垣笑着说道，“这个男人很显然是无辣不欢！”
“你还不是一样，无肉不欢！”大黄气哼哼的回怼，把手中的可乐一口气喝光。“我说的是人肉的肉！”
这一顿晚饭下来，杨垣成功的惹怒两个愿意请客的男人——于霖和大黄。众人像说好了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出餐厅，留他一个人付款，今日总消费868.50澳元。
于霖盘子里的饭渣被于霖吃个精光。他刚走出饭店，大黄的车早已出发。只有软糖拉住戴维斯的方向盘，又冲他招手。最终于霖如愿坐在小章鱼身旁。
“笠忠哥，刚说让你坐我们的车。”
小章鱼翻着白眼，冰冷的数落道，“磨磨唧唧的吃饭，还让所有人等你。”但这句话被有些人听出温暖的感觉。
***
前台出来给大黄开门，他露出有礼貌的笑容。大黄也回礼并问道，“羽毛球交流会什么时候开始？”
“七点半。”
大黄满脸不好意思给奶昔和芋泥道歉，他们四个人蹲在体育馆外面的台阶。无聊的杨垣故意谴责道，“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黄低着头在刷手机。芋泥实在看不下去的回怼道，“时间管理大师的time有什么金贵的？”
夜色悄悄的降临，白净的月光照耀漆黑的大地，金色的灯光在体育场闪烁，每个人挥舞着羽毛球。
只有软糖注意到戴维斯汗水浸湿的白T，湿湿的发梢给发型增添一点帅气。她走向他拿出背包里的餐巾纸，“没空调也没风扇，真不人性化！”
他甩着湿漉漉的发梢转身接过纸巾，“谢谢！”
两个字让软糖意犹未尽，想让他再说点什么话。但察觉她的眼神恍惚不定飘向门口，还没来得及随他的目光看去，小章鱼就已经在拍她的肩膀了。
“我们怎么分组？”奶昔搂着芋泥的肩膀站在一个场地朝他们招手。
于霖走到他们身边并说道，“熟练的带新手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我不会玩，”软糖和戴维斯几乎是同时说话。他们的声音很小，只有于霖和小章鱼听见了。
于霖给奶昔重复这四个字，软糖的眼神一直看着戴维斯。小章鱼突然提议，“那我带于阮吧？”
软糖却小声嘟囔道，“还想戴老板带我玩呢！”
另一个场地的羽毛球小组刚解散，杨垣大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看不出一丝出汗的痕迹。他听见软糖的话一不小心笑出声，“你们俩一队估计赢不了。”
有人从后面给杨垣了一巴掌，转身才发现原来是大黄。芋泥说道，“人家那不是想赢比赛，像你这样的浪子永远不会明白。”
“兄弟，你是不是有点虚？”
“怎么说？”
“还没玩就出这么多汗。”杨垣调侃着戴维斯，“你看我玩这么久都没出一滴汗。
戴维斯眼神飘向小章鱼，随口说道，“那你真的需要看医生。”
“嗯？”杨垣疑惑的盯着这位没礼貌的男人。
“体内毒素太多排不出去。”于霖装作很严肃的教育杨垣，“刚打完一场比赛，还没出汗。”
大黄读着搜索到关于汗少的一条知乎，“也有可能是消化不良，新陈代谢不好，还会经常失眠。”
杨垣笑着骂道，“傻逼，闭嘴！”像极了气急败坏的小孩上蹿下跳。
他的余光看见小章鱼拿出羽毛球拍，把另一个拍子递给软糖。“一起打羽毛球吧？”
小章鱼余光扫了一眼于霖，神情果然有点吃醋，便应下杨垣的邀约了。‘醋王’于霖举起胳膊想要搂‘柠檬精’戴维斯的肩膀。稍微抬头一看，有点太高，尴尬的收回胳膊。
不经意间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我们一组吧？”
“原来你注意到了？”
“可不是嘛！”
于霖再次感受到戴维斯的热情，心里感觉有点温暖，但醋意还是占大部分。他心想，“两个人都没能抢过那个家伙。”
最终定下的是杨垣带芋泥，跟小章鱼和软糖打羽毛球。
奶昔以标准的姿势发球，戴维斯没接住，把羽毛球扔回给对方。
再次发球给于霖，一个漂亮的回球，两个人噼里啪啦的来回打球，完全忽略旁边的菜鸟。
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从空中批落下来，像黑色的绸缎一样光滑柔软。
奶昔漂亮的转身把不可能的球打回去，于霖像一匹野马冲向前，啪的一声，把轻飘飘的羽毛打回去了。
然而于霖背后高大魁梧的身躯躲来躲去，经常晃悠到场外，脑袋像极了拨浪鼓来回摇晃。
艰难的一球飞到大黄面前，虽然接到球，但却打到中间的网子上又弹回奶昔脚前。
憨憨的大黄狗手抓着脑袋傻傻的笑，奶昔脸蛋红扑扑的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多打几次就好了。”
“你们赢了！”
“个人觉得不太公平。”于霖礼貌的解释道，“大男人跟女人打球，总感觉赢得不是很光彩。”
“他就是这么的臭屁！”小章鱼在场外高冷的嘲笑。
戴维斯下场去喝水，软糖的目光随着他漂移。小章鱼轻轻的拍肩膀，这才移开目光，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杨垣指挥芋泥站在前面发球，第一球飞过中间在软糖眼前迅速旋转。软糖轻轻的一挥，羽毛球很听话的掉落。芋泥和杨垣交换位置，小章鱼把球递给杨垣。
三个人打的很尽兴，但每次到软糖，杨垣都会敞开心扉的吐槽。小章鱼看她没接到一个球并善解人意的说道，“还是让于阮先发球吧！”
第一个球还没发出，于霖注意到她的姿势不对。突然跑上场抓住她的右手摆好角度，一遍又一遍的嘱咐道，“左手拿稳羽毛球，不要往上抛，右手的大拇指用力把球打到对面。”
他看着球在空中旋转，芋泥又把球打回来，抓紧软糖的手臂把球打回去。于霖靠的很近但又保持三厘米的距离，呼吸暖暖的，手心也暖暖的。软糖在想，“假如不知道他跟瑛琬的感情，我会不会喜欢上他呢？”
他在耳边呢喃，“你再自己找找感觉。”
“你可以松手了吗？”软糖不耐烦且不自在的提醒，他这才松开紧紧抓着她的手。
突然转身刚好跟小章鱼对视，“哦对了，打球的时候，角度尽量往下打，仰着的话，很容易就打出界了。”
余光看到小章鱼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软糖不敢看她。
“妈的，你嫑玩了！”杨垣忍无可忍的怒吼道，“每次激烈比拼都被你破坏！”
啪的一声，羽毛球拍被杨垣狠狠的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三个女生。小章鱼走到对面跟芋泥说道，“你跟于阮一边，我给你们当陪练。”
芋泥梳着蝎子辫，像麻雀的尾巴来回摇摆。汗水已然浸透粉色耐克运动服，虽然不显眼，还是可以看到衣服上的水迹。
她跟小章鱼配合得很好，一个球接一个的来回打。这次没有规则，球掉到地上，就会递给软糖练习发球。
戴维斯刚去上厕所，场外的于霖看着心里一咯噔。杨垣在隔壁刚好打完一场比赛，率先跑过慰问小章鱼。
只见凶狠的饿狼直奔杨垣，扒拉开他的手，然后秒变乖乖的小白兔。
“要不，帮忙把你背回去？”
冷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一声“不需要！”让芋泥有点吃惊。
软糖的余光扫了一眼场外的于霖心想，“没眼色的臭男人，渣男都要染指你的心上人了！”
小章鱼的胳膊被搭到肩膀上，吃力的往前走。小章鱼犹豫中带着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还是让他扶吧？”
“就是，看你这小身板！”杨垣撸起袖子得意洋洋的亮出肌肉，但却在软糖和芋泥眼里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软糖刚想说，“江姐，在后面帮忙扶一下。”话到嘴边还没说出，芋泥已经在后面保护小章鱼了。
两个女生一左一后的把她扶回去。芋泥一路不停的嘟囔，“两个人看的好冰冷，但又好黏糊。”
软糖深情的盯着小章鱼，大胆的当中表白道，“因为她是我女神！”
厕所里走出的人，表情囧囧的，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走到大黄跟前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不知情的大黄一脸茫然，顺手拍拍奶昔，“发生什么了？”
奶昔说道，“于阮刚才跟小章表白了。”
只见戴维斯瞳孔放大，不相信的盯着大黄。他幸灾乐祸的又重复了一遍奶昔的话，还加了一句调侃戴维斯，“你心上人要被于阮抢走了！”
万万没想到戴维斯当真了，真就去问软糖，一句让当场所有人都尴尬的话：“原来你喜欢女人？”
两个人笑到缺氧，芋泥扶着一旁的奶昔，杨垣笑到没力气扶着墙。于霖见情形不对又没人解释，便亲自上阵说道，“小于只说瑛琬是她女神。”
杨垣用一句话岔开话题，“擦汗的毛巾呢？”
大黄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原来是递给笠忠哥了！”
“你这语气太像小于。”大黄不太适应礼貌的杨垣，“刚才发生什么了？”
“小章打球的时候摔倒...”杨垣话还没说完，戴维斯就直奔对面的于霖。
他狠狠地推于霖的肩膀，一个没站稳摔坐在长椅。
“你为什么不跑上去扶一下？”
“我注意到的时...”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知道上去教那个谁打球。”戴维斯顾不上喘气想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知道上去赶紧扶一下瑛琬。你知道她是为...”
“两个女生扶我已经够了，再说杨垣当时也在场。”戴维斯放下怒火，耐心的听小章鱼替于霖辩解，“他再跑上场，会不会有人认为事情是很严重，果断帮我叫救护车。对不对？”
“你就知道替他说话！”戴维斯生气的离开体育馆，软糖紧随其后。
她跟着他上车，乖巧的坐在副驾驶。他开车驶出停车场，停到家门口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戴维斯慢慢的察觉车上还有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她安静的只字未说，从包里掏出纸巾。他接过纸巾先是擦眼泪，后是擤鼻子。然后又是像个孩子般的抱头痛哭，搞得软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看你心情不好，怕你做什么傻事。”
戴维斯被软糖的这句话逗的哭笑不得，刚进屋就直奔厨房。软糖坐在客厅玩手机。
他端着五花八门的山珍海味到客厅，软糖完全看傻了。
“难受的时候，喜欢做饭，合力把这吃完？”
他打开电视，一边追剧一边吃着夜宵，软糖毫不客气的露出吃货属性。
***
“那都不玩了？”
“走，咱还是回家吧！”
他们坐在后排，芋泥和奶昔说的话最多，小章鱼偶尔插几句。杨垣坐在副驾驶，今夜格外的安静，一句话也没说。于霖一个人独享后备箱的座位，欣赏着人间灯火中的皎洁月光。
他拿着手机想给小章鱼发微信，但写了删、删了写...一直到初遇，也没有发出去一个字。他心里想说，“今晚去教小于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们之间也始终保持着三厘米的距离。”
大黄跟杨垣并肩上楼的时候，“今天表现还算不错吧？”
“你说不错就不错吧！”
“起码还把球给打过去几次，不像冰块脸，一个球都没打着，拼命在那里躲球。还有小于，拍子挨着球，但始终也没怎么打出去。”大黄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跟杨垣炫耀，想听到他的夸奖。
他苦苦等来的却是两个字，“晚安！”
“噢，晚安。”大黄失落的回到房间。
杨垣脚还没踏入房间就被一通电话叫下楼。方爱正在上夜班，平时凌晨才回初遇。
夜深人静的月光照射下，某人虽说被甜蜜环绕，但此刻的内心是苦涩的，因为正在上演一出谍战剧。
杨垣刚迈出初遇的围栏，苏闪闪便紧紧的抱住他。她夹着声音，嗲嗲的说道，“刚刚好可怕，所以就忍不住大晚上的来找你了！”
他们挽着手在路边散步，安静的晚风吹过脸颊。他温柔的安抚道，“你跟我讲讲发生什么啦？”
“打车的时候，司机对我动手动脚的不老实。”苏闪闪的时候，眼睛饱含泪珠，“还好遇见路边查酒驾的警车。”
他扒拉过她的小脑袋靠在肩膀，她开始撒娇道，“人家真的好害怕，看见你才有安全感。”
此时初遇围栏内侧传出微弱的笑声。软糖睡不着到院子里撸狗，结果听到苏闪闪的撒娇，还有看到杨垣蜻蜓点水般的安慰之吻。这个瓜让她吃的猝不及防。
杨垣和苏闪闪今晚没有回初遇，而是在她的公寓里共度良辰美景。
房顶上月光下坐着一个人，他的心中想着一个人。键盘的打字声格外刺耳，咖啡一杯一杯的消失。他感到有点累的时候，就靠在天台的沙发上迷瞪一小会儿。
如此沉闷的男人，只能是于霖。
——2026.09.09星期三
海景公寓门口，苏闪闪粘人的抱着杨垣。他轻吻她的额头，这才肯慢慢的松开双臂放他上车。
芋泥不耐烦的摇下车窗喊道，“姓杨的，你快点！”
杨垣赶紧拉开车门，看见于霖已经坐在副驾驶，便绕到汽车的另一边坐在大黄背后的座位。原本坐在中间的芋泥，在他上车之前跟奶昔换了座位。
于阮（软糖）兴奋的拉着章瑛琬（小章鱼）的手腕跑上车，戴维斯紧随其后一个人冷清的坐在后面。软糖和小章鱼有说有笑，他对女生们的话题全然插不上嘴。
白色的三菱SUV停在BesserKitchenandBrewBar前面的停车场。大黄看了一眼教师上课必备手表，“四点半！”
“时间掐的是刚刚好！”杨垣车门还剩三厘米，拍马屁的声音刚好从狭窄的缝隙中传进大黄的耳朵。
“于阮说晚点来吃饭。”芋泥的话音还没落，两个男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于霖在原地一声不吭的听她讲话。
杨垣没看菜单，直接上来就问服务员要一份Porkbennyhash。
大黄刚拿着菜单看完第一行，杨垣已经走到美女调酒师跟前。他坐在高腿椅子上，长腿形成流畅的曲线。
他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四根手指攥成空心，弯弯的食指跟它们形成九十度，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额头。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紧身裤，把原本三分的帅气硬是承托出七分。“一杯咖啡马丁尼（Espressomartini）”这杯酒用的是低调42度伏加特混合Campossignature咖啡和咖啡酒（coffeeliquor），最后淋上一层榛果糖浆。
于霖路过的时候，杨垣帅气的转身，“你想喝什么酒？”
他随手指着Sneakygranny——金酒混合接骨木花、澳洲青苹果汁、鹰嘴豆水以及柠檬汁。
调酒师转身去取酒。杨垣色迷迷的看着她，胳膊搂过于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巴掌脸好可爱！”“金发碧眼的像芭比娃娃！”还有令于霖不堪入耳的评价。
愤怒的于霖推开他的胳膊，大步大步走到餐桌去找大黄。
“那家伙又在物色新的猎物？”芋泥细细品尝着口中的黑巧马丁尼（Milomartini）——澳洲著名的Milo黑巧混合白兰地（Brandy）和可可酒（cremedecacao），最后淋上一层杏仁奶。
于霖点点头，眼睛瞟向窗外，无论是杨垣还是芋泥都让他感到非常不自在。
调酒师给杨垣端上他的鸡尾酒。他晃着手中的手机问道，“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她一开始不愿意，但在他们一来二去的聊天中，如愿的加到外国妞的手机号。
满心欢喜的拿着两杯酒回去找大黄。此时，软糖正在倒着一边走路一边跟小章鱼说话。小章鱼还没来得及拉她，就碰到杨垣。
于霖的那杯酒全部倒在他的衣服，杯中一滴也没有。软糖转过身不好意思的给他递纸巾，杨垣自掏腰包又去买了一杯酒。
最先上的是奶昔点的Pokebowl——这是一份沙拉拼盘：脆皮豆腐、荷包蛋、糙米、毛豆、红心萝卜以及腌白萝卜用芝麻酱蛋和蛋黄酱搅拌均匀，配菜是酥脆的起司味小饼干。
然后上的是五份味道不同的汉堡——大黄的叻沙汉堡、芋泥的脆皮辣鸡汉堡以及软糖的烟熏培根汉堡。
戴维斯点的布法罗辣鸡翅汉堡，完全是在学小章鱼的枫糖鸡肉汉堡，因为他觉得点一样的有点尴尬。作为顶尖厨师又有一丢丢看不上外面的食物。
他还跟小章鱼都点了澳洲著名牌子的低度啤酒，她点的是GreaterNorthern，他点的是Coopers。
由于要驾车，软糖只能点无度数的柠檬姜酒，然而大黄点了一杯可口可乐。然而奶昔对大麦本身不过敏，只对它酿制的酒精过敏，所以点的是一瓶Mformollie牌水果酿制的啤酒。
“哟，羊肉？”小章鱼看着刚端上来的西班牙美食Softspicedlambtaco，“外面的羊肉都处理不好，全是膻味，傻子才会点。”
她说出这句话前犹豫了一下，只是想针对的于霖，而不是别人。早就知道于霖喜欢吃羊肉，每次约会都必点这类的特色。因此冒险一试，想迫切地告诉他，“我还记得你的口味！”
但很显然于霖没有感觉到小章鱼的用心良苦。他接过羊肉炸玉米饼，在她面前美滋滋的品尝，简直不要太像一副欠揍的嘴脸。
他们来的时候小店已然坐满，一桌只能坐四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于霖拼桌。小章鱼挨着软糖，戴维斯坐在于霖旁边。
杨垣笑着说道，“这个男人很显然是无辣不欢！”
“你还不是一样，无肉不欢！”大黄气哼哼的回怼，把手中的可乐一口气喝光。“我说的是人肉的肉！”
这一顿晚饭下来，杨垣成功的惹怒两个愿意请客的男人——于霖和大黄。众人像说好了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出餐厅，留他一个人付款，今日总消费868.50澳元。
于霖盘子里的饭渣被于霖吃个精光。他刚走出饭店，大黄的车早已出发。只有软糖拉住戴维斯的方向盘，又冲他招手。最终于霖如愿坐在小章鱼身旁。
“笠忠哥，刚说让你坐我们的车。”
小章鱼翻着白眼，冰冷的数落道，“磨磨唧唧的吃饭，还让所有人等你。”但这句话被有些人听出温暖的感觉。
***
前台出来给大黄开门，他露出有礼貌的笑容。大黄也回礼并问道，“羽毛球交流会什么时候开始？”
“七点半。”
大黄满脸不好意思给奶昔和芋泥道歉，他们四个人蹲在体育馆外面的台阶。无聊的杨垣故意谴责道，“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黄低着头在刷手机。芋泥实在看不下去的回怼道，“时间管理大师的time有什么金贵的？”
夜色悄悄的降临，白净的月光照耀漆黑的大地，金色的灯光在体育场闪烁，每个人挥舞着羽毛球。
只有软糖注意到戴维斯汗水浸湿的白T，湿湿的发梢给发型增添一点帅气。她走向他拿出背包里的餐巾纸，“没空调也没风扇，真不人性化！”
他甩着湿漉漉的发梢转身接过纸巾，“谢谢！”
两个字让软糖意犹未尽，想让他再说点什么话。但察觉她的眼神恍惚不定飘向门口，还没来得及随他的目光看去，小章鱼就已经在拍她的肩膀了。
“我们怎么分组？”奶昔搂着芋泥的肩膀站在一个场地朝他们招手。
于霖走到他们身边并说道，“熟练的带新手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我不会玩，”软糖和戴维斯几乎是同时说话。他们的声音很小，只有于霖和小章鱼听见了。
于霖给奶昔重复这四个字，软糖的眼神一直看着戴维斯。小章鱼突然提议，“那我带于阮吧？”
软糖却小声嘟囔道，“还想戴老板带我玩呢！”
另一个场地的羽毛球小组刚解散，杨垣大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看不出一丝出汗的痕迹。他听见软糖的话一不小心笑出声，“你们俩一队估计赢不了。”
有人从后面给杨垣了一巴掌，转身才发现原来是大黄。芋泥说道，“人家那不是想赢比赛，像你这样的浪子永远不会明白。”
“兄弟，你是不是有点虚？”
“怎么说？”
“还没玩就出这么多汗。”杨垣调侃着戴维斯，“你看我玩这么久都没出一滴汗。
戴维斯眼神飘向小章鱼，随口说道，“那你真的需要看医生。”
“嗯？”杨垣疑惑的盯着这位没礼貌的男人。
“体内毒素太多排不出去。”于霖装作很严肃的教育杨垣，“刚打完一场比赛，还没出汗。”
大黄读着搜索到关于汗少的一条知乎，“也有可能是消化不良，新陈代谢不好，还会经常失眠。”
杨垣笑着骂道，“傻逼，闭嘴！”像极了气急败坏的小孩上蹿下跳。
他的余光看见小章鱼拿出羽毛球拍，把另一个拍子递给软糖。“一起打羽毛球吧？”
小章鱼余光扫了一眼于霖，神情果然有点吃醋，便应下杨垣的邀约了。‘醋王’于霖举起胳膊想要搂‘柠檬精’戴维斯的肩膀。稍微抬头一看，有点太高，尴尬的收回胳膊。
不经意间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我们一组吧？”
“原来你注意到了？”
“可不是嘛！”
于霖再次感受到戴维斯的热情，心里感觉有点温暖，但醋意还是占大部分。他心想，“两个人都没能抢过那个家伙。”
最终定下的是杨垣带芋泥，跟小章鱼和软糖打羽毛球。
奶昔以标准的姿势发球，戴维斯没接住，把羽毛球扔回给对方。
再次发球给于霖，一个漂亮的回球，两个人噼里啪啦的来回打球，完全忽略旁边的菜鸟。
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从空中批落下来，像黑色的绸缎一样光滑柔软。
奶昔漂亮的转身把不可能的球打回去，于霖像一匹野马冲向前，啪的一声，把轻飘飘的羽毛打回去了。
然而于霖背后高大魁梧的身躯躲来躲去，经常晃悠到场外，脑袋像极了拨浪鼓来回摇晃。
艰难的一球飞到大黄面前，虽然接到球，但却打到中间的网子上又弹回奶昔脚前。
憨憨的大黄狗手抓着脑袋傻傻的笑，奶昔脸蛋红扑扑的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多打几次就好了。”
“你们赢了！”
“个人觉得不太公平。”于霖礼貌的解释道，“大男人跟女人打球，总感觉赢得不是很光彩。”
“他就是这么的臭屁！”小章鱼在场外高冷的嘲笑。
戴维斯下场去喝水，软糖的目光随着他漂移。小章鱼轻轻的拍肩膀，这才移开目光，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杨垣指挥芋泥站在前面发球，第一球飞过中间在软糖眼前迅速旋转。软糖轻轻的一挥，羽毛球很听话的掉落。芋泥和杨垣交换位置，小章鱼把球递给杨垣。
三个人打的很尽兴，但每次到软糖，杨垣都会敞开心扉的吐槽。小章鱼看她没接到一个球并善解人意的说道，“还是让于阮先发球吧！”
第一个球还没发出，于霖注意到她的姿势不对。突然跑上场抓住她的右手摆好角度，一遍又一遍的嘱咐道，“左手拿稳羽毛球，不要往上抛，右手的大拇指用力把球打到对面。”
他看着球在空中旋转，芋泥又把球打回来，抓紧软糖的手臂把球打回去。于霖靠的很近但又保持三厘米的距离，呼吸暖暖的，手心也暖暖的。软糖在想，“假如不知道他跟瑛琬的感情，我会不会喜欢上他呢？”
他在耳边呢喃，“你再自己找找感觉。”
“你可以松手了吗？”软糖不耐烦且不自在的提醒，他这才松开紧紧抓着她的手。
突然转身刚好跟小章鱼对视，“哦对了，打球的时候，角度尽量往下打，仰着的话，很容易就打出界了。”
余光看到小章鱼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软糖不敢看她。
“妈的，你嫑玩了！”杨垣忍无可忍的怒吼道，“每次激烈比拼都被你破坏！”
啪的一声，羽毛球拍被杨垣狠狠的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三个女生。小章鱼走到对面跟芋泥说道，“你跟于阮一边，我给你们当陪练。”
芋泥梳着蝎子辫，像麻雀的尾巴来回摇摆。汗水已然浸透粉色耐克运动服，虽然不显眼，还是可以看到衣服上的水迹。
她跟小章鱼配合得很好，一个球接一个的来回打。这次没有规则，球掉到地上，就会递给软糖练习发球。
戴维斯刚去上厕所，场外的于霖看着心里一咯噔。杨垣在隔壁刚好打完一场比赛，率先跑过慰问小章鱼。
只见凶狠的饿狼直奔杨垣，扒拉开他的手，然后秒变乖乖的小白兔。
“要不，帮忙把你背回去？”
冷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一声“不需要！”让芋泥有点吃惊。
软糖的余光扫了一眼场外的于霖心想，“没眼色的臭男人，渣男都要染指你的心上人了！”
小章鱼的胳膊被搭到肩膀上，吃力的往前走。小章鱼犹豫中带着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还是让他扶吧？”
“就是，看你这小身板！”杨垣撸起袖子得意洋洋的亮出肌肉，但却在软糖和芋泥眼里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软糖刚想说，“江姐，在后面帮忙扶一下。”话到嘴边还没说出，芋泥已经在后面保护小章鱼了。
两个女生一左一后的把她扶回去。芋泥一路不停的嘟囔，“两个人看的好冰冷，但又好黏糊。”
软糖深情的盯着小章鱼，大胆的当中表白道，“因为她是我女神！”
厕所里走出的人，表情囧囧的，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走到大黄跟前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不知情的大黄一脸茫然，顺手拍拍奶昔，“发生什么了？”
奶昔说道，“于阮刚才跟小章表白了。”
只见戴维斯瞳孔放大，不相信的盯着大黄。他幸灾乐祸的又重复了一遍奶昔的话，还加了一句调侃戴维斯，“你心上人要被于阮抢走了！”
万万没想到戴维斯当真了，真就去问软糖，一句让当场所有人都尴尬的话：“原来你喜欢女人？”
两个人笑到缺氧，芋泥扶着一旁的奶昔，杨垣笑到没力气扶着墙。于霖见情形不对又没人解释，便亲自上阵说道，“小于只说瑛琬是她女神。”
杨垣用一句话岔开话题，“擦汗的毛巾呢？”
大黄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原来是递给笠忠哥了！”
“你这语气太像小于。”大黄不太适应礼貌的杨垣，“刚才发生什么了？”
“小章打球的时候摔倒...”杨垣话还没说完，戴维斯就直奔对面的于霖。
他狠狠地推于霖的肩膀，一个没站稳摔坐在长椅。
“你为什么不跑上去扶一下？”
“我注意到的时...”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知道上去教那个谁打球。”戴维斯顾不上喘气想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知道上去赶紧扶一下瑛琬。你知道她是为...”
“两个女生扶我已经够了，再说杨垣当时也在场。”戴维斯放下怒火，耐心的听小章鱼替于霖辩解，“他再跑上场，会不会有人认为事情是很严重，果断帮我叫救护车。对不对？”
“你就知道替他说话！”戴维斯生气的离开体育馆，软糖紧随其后。
她跟着他上车，乖巧的坐在副驾驶。他开车驶出停车场，停到家门口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戴维斯慢慢的察觉车上还有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她安静的只字未说，从包里掏出纸巾。他接过纸巾先是擦眼泪，后是擤鼻子。然后又是像个孩子般的抱头痛哭，搞得软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看你心情不好，怕你做什么傻事。”
戴维斯被软糖的这句话逗的哭笑不得，刚进屋就直奔厨房。软糖坐在客厅玩手机。
他端着五花八门的山珍海味到客厅，软糖完全看傻了。
“难受的时候，喜欢做饭，合力把这吃完？”
他打开电视，一边追剧一边吃着夜宵，软糖毫不客气的露出吃货属性。
***
“那都不玩了？”
“走，咱还是回家吧！”
他们坐在后排，芋泥和奶昔说的话最多，小章鱼偶尔插几句。杨垣坐在副驾驶，今夜格外的安静，一句话也没说。于霖一个人独享后备箱的座位，欣赏着人间灯火中的皎洁月光。
他拿着手机想给小章鱼发微信，但写了删、删了写...一直到初遇，也没有发出去一个字。他心里想说，“今晚去教小于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们之间也始终保持着三厘米的距离。”
大黄跟杨垣并肩上楼的时候，“今天表现还算不错吧？”
“你说不错就不错吧！”
“起码还把球给打过去几次，不像冰块脸，一个球都没打着，拼命在那里躲球。还有小于，拍子挨着球，但始终也没怎么打出去。”大黄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跟杨垣炫耀，想听到他的夸奖。
他苦苦等来的却是两个字，“晚安！”
“噢，晚安。”大黄失落的回到房间。
杨垣脚还没踏入房间就被一通电话叫下楼。方爱正在上夜班，平时凌晨才回初遇。
夜深人静的月光照射下，某人虽说被甜蜜环绕，但此刻的内心是苦涩的，因为正在上演一出谍战剧。
杨垣刚迈出初遇的围栏，苏闪闪便紧紧的抱住他。她夹着声音，嗲嗲的说道，“刚刚好可怕，所以就忍不住大晚上的来找你了！”
他们挽着手在路边散步，安静的晚风吹过脸颊。他温柔的安抚道，“你跟我讲讲发生什么啦？”
“打车的时候，司机对我动手动脚的不老实。”苏闪闪的时候，眼睛饱含泪珠，“还好遇见路边查酒驾的警车。”
他扒拉过她的小脑袋靠在肩膀，她开始撒娇道，“人家真的好害怕，看见你才有安全感。”
此时初遇围栏内侧传出微弱的笑声。软糖睡不着到院子里撸狗，结果听到苏闪闪的撒娇，还有看到杨垣蜻蜓点水般的安慰之吻。这个瓜让她吃的猝不及防。
杨垣和苏闪闪今晚没有回初遇，而是在她的公寓里共度良辰美景。
房顶上月光下坐着一个人，他的心中想着一个人。键盘的打字声格外刺耳，咖啡一杯一杯的消失。他感到有点累的时候，就靠在天台的沙发上迷瞪一小会儿。
如此沉闷的男人，只能是于霖。
——2026.09.09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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