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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忆

    叶桐恩沉重地叹了口气,在蔓莎花海发生的一幕幕仿佛仍然历历在目。

    ……时间回到陨心涯之战神族军队撤退以后。

    彼时的云弈受了重伤仍在昏迷中。叶桐恩答应和绿茵走一遭,为她寻找她所需要的药材。

    卷轴上一共列举了四十九样药材,都是极其稀有之物,离开陨心涯后,叶桐恩忍不住问道:“敢问绿茵姑娘要这些珍稀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为了……某个人,或者是为了我自己。”

    叶桐恩显然没有听懂,但也没有再细细追问下去,而是打开卷轴,细细查看这四十九种药材。

    “这里面的大部分药材虽然的确很稀有,但终归还是可以找到的,只是这最后两种……”

    绿茵:“你是说离魂散魄花和九忧忘心草吗?”

    “嗯,这两种药材我只在一些古书记载的传说中看到过,上面也只是记载了一些只言片语,基本没什么价值。”

    绿茵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两种药材生长于阴阳交汇之处,也许,在蔓莎花海可以找到它们。”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叶桐恩与绿茵一起,奔走于人神魔三界。期间,由于神族的禁入令,二人不得不乔装成神族中人混入,不料却被水瓶星神惜柔识破。

    奇怪的是,惜柔并没有选择揭发他们,而是对他们说道:“拿到你们要找的东西就赶紧离开,今日我就当没看见你们。”

    在惜柔的暗中帮助下,绿茵和叶桐恩才得以顺利离开神族。

    尽管过程并不是十分顺利,但还是搜集到了除离魂散魄花和九忧忘心草之外的四十七种药材。

    下一站的目的地便是传说中沟通阴阳两界之地的蔓莎花海。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两个人被迫躲到了一间破庙中。

    刚进去,叶桐恩便双手合十,虔诚向佛祖的雕像祈祷。

    绿茵则不以为然,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为什么要相信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若真有危难,佛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只要你相信,它便一直存在。”

    听到这句话,绿茵的身体像是被电打了似的轻轻震了一下,这句话,和他一千年前说过的一模一样。

    “变的也许只是名字罢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拜你的佛像吧。”

    等叶桐恩参拜完佛像,他便盘膝坐下,进入了冥想状态,但不知为何,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随即睁开了眼。

    绿茵浅浅一笑,说道:“你平时不会就是这么糊弄你师父的吧?”

    “没有,我只是有点静不下心来。”

    说着,绿茵便缓缓向叶桐恩靠近,右手食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说道:“哦?为什么?”

    叶桐恩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与绿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你不是要普度众生吗?我也是众生啊,你普度普度我呗。”

    叶桐恩默默地从储物锦囊里拿出一本佛经,递给了绿茵。

    绿茵满脸嫌弃,可还是接过了那本佛经,随意打开翻看了几页,晦涩难懂的语言令她头疼不已。

    叶桐恩耐心地为她讲解,讲了不一会儿,绿茵便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绿茵,叶桐恩小声说道:“但愿我能早点化解你身上的戾气。”说完,便脱下自己的上衣给绿茵盖上,应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绿茵将头靠在了叶桐恩的肩膀上。

    ……

    次日清晨,绿茵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靠得更紧了些,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幻想了一千多年了。

    短暂的美好被一股突入其来的热浪打破了。

    叶桐恩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炽热的火系灵力,说道:“好像是陈公子的红莲业火。”

    绿茵紧皱着眉头,心里想道:表姐一定是来阻止我的,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放弃的。

    “快走。”

    说完,绿茵拉着叶桐恩的手便火速逃离了破庙,却还是被初夏追到了。

    “绿茵,和我回去!”

    “对不起,表姐,我已经决定了。”

    “你知不知道……”

    初夏的话刚说了一半,绿茵便将右手拍向地面,召唤出无数粗壮的藤条将初夏团团包裹。

    “八阶功法——红莲业火。”

    即使炽热如红莲业火,居然短时间内并没有将藤条烧断,包围着初夏的藤条越来越多,此时,绿茵拉着叶桐恩的手就跑。

    “傻站着干什么,无荒藤困不住我表姐的。”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无荒藤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初夏双目赤红,七条尾巴在身后来回摆动。

    “你太任性了!九阶功法——无烬狐火。”

    初夏召唤出一只火狐奔向绿茵,叶桐恩立刻挡在了绿茵面前。纸扇一挥,施展静息佛光令火狐的速度慢了下来,而后逐渐散去。

    初夏很是震惊,叶桐恩的灵力只有八阶九级,居然轻松化解了她的无烬狐火,而当她在看到叶桐恩拿出的炼妖壶后,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叶桐恩,即便你有炼妖壶,我也不惧你,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害绿茵,由妖化人,光想想就荒唐,抽魂洗魄的痛苦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叶桐恩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炼妖壶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旁的绿茵鬼魅一笑,初夏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恶,又被幻术骗了。”

    成功逃脱后,叶桐恩与绿茵马不停蹄地一路来到了永安城。

    叶桐恩:“怎么来这里,这不白送吗?”

    “你懂什么?念经念傻了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表姐绝对想不到我会逃到永安城里来的。”

    “但愿如此。”

    而后两人进了一家客栈,绿茵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叶桐恩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喝茶。

    绿茵喝了一大碗酒,说道:“呼~真是好酒,你不来点儿?”

    “我是出家人。”

    “切。”

    绿茵没再理她,继续胡吃海塞,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香的酒啊。”

    叶桐恩转身看去,来者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人,眉毛散乱,一双标志的桃花眼格外清澈,看衣着似乎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子弟。

    一看见叶桐恩,那名男子径直坐在了他们那桌,绿茵刚想给他一个教训,叶桐恩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绿茵这才作罢。

    “如何称呼?”

    “叫我沈夜就好,你可是长生寺弟子?”

    “正是。”

    “这位姑娘来自狐族,是也不是?”

    绿茵听后,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沈夜的脖子上。

    “绿茵,先把刀放下,他只是个普通人。”

    绿茵的这一举动,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有些胆子小的已经颤颤巍巍跑出了客栈。

    “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一眼看出我们的身份。”

    绿茵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把刀放了下来。

    沈夜:“姑娘,你误会了,我呀就一算命的。”

    绿茵:“哟,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是要做什么?”

    沈夜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酒壶一直看,叶桐恩见状,为他倒了一碗酒。

    “桐恩,这酒很贵的。”

    沈夜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碗酒,随即拿出一个罗盘推演了起来,推演结束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能说。”

    “我看你就一骗子!”

    “哦?你是想让他知道吗?”

    听到这里,绿茵明显慌了神,叶桐恩也对此次蔓莎花海之行产生了怀疑。

    在绿茵的幻术下,在场的人除了沈夜外,全部陷入了昏迷。

    “为什么你没事?”

    “坚定自己的本心自然不会被幻术所迷惑。”

    绿茵:“你到底是什么人?”

    “早就说了,我就一算命的,今日只是被你的酒所吸引,并无其它意思。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带来数不尽的灾难,请三思而后行。”

    说完,沈夜转身离开了,叶桐恩也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天色已晚,二人打算住一晚上明天再启程,独自待在房间的叶桐恩辗转反侧,他能感受到绿茵对自己施展了幻术,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时,绿茵敲了敲房门。

    “桐恩,你睡了吗?”

    “没有,你直接进来吧。”

    绿茵换了一身碧绿色的衣裙,拿着一把新的纸扇走了进来。

    “今日买到的,送给你。”

    叶桐恩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画着的正是绿茵。

    “谢谢,我也有东西给你。”

    叶桐恩在储物锦囊里拿出一颗大豆般大小的珠子。

    “虽然小了些,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夜明珠,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今日我将它送给你。”

    绿茵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对她来说,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眼前这颗小小的夜明珠。

    “那我……就收下了。”

    绿茵起身要走的时候,叶桐恩喊住了她。

    “绿茵姑娘。”

    “嗯?”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讲。”

    “我并不清楚你的过去,但请永远不要摒弃自己善良的本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嗯!”

    绿茵出了房门,内心忍不住的欢喜,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变成人的目的。

    自古以来,人与妖的感情向来被视为禁忌,先前已有无数的例子证明,人与妖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可怕的厚障壁。

    绿茵也曾坚信,爱可以超越种族,但在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姑姑与一名人类相爱以后,姑姑被爷爷断去了所有的尾巴逐出了狐族,而那名人类也被同族沉入了水底,永远背负骂名。

    所以,在她得知可以用一些古老的咒语使自己化妖为人,她便义无反顾踏上了去往异灵阁的道路。

    ……第二天清晨

    绿茵早早就在房屋外等着叶桐恩了。叶桐恩走出房门,一直盯着绿茵的脖子看,绿茵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哪儿呢?”

    “那颗珠子……”

    “我瞧着好看,就戴在脖子上了。”

    “挺好看的,我们走吧。”

    绿茵拿出从异灵阁阁主那里得到的地图,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蔓莎花海。

    看着一望无际的蔓莎花,绿茵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叶桐恩额头。

    “这是为何?”

    “蔓莎花有令人陷入幻境的特性,我的血可以防止你被迷惑。”

    说着,两团暗银色的光芒在花海深处闪烁,想必就是离魂散魄花和九忧忘心草了。

    二人向光芒传来的方向走去,果然找到了这两种药材。

    绿茵对叶桐恩说道:“麻烦你采一下了,我若是碰到它们,它们就会立刻消散,只有身兼佛系功法的人才能拿到。”

    “这就是你让我与你同行的理由?”

    “也……不完全是。”

    就在叶桐恩的手即将碰到离魂散魄花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你怎么不摘了?”

    “要是集齐这四十九种药材,你就会炼制魂骨丹吗?”

    “魂……魂骨丹,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绿茵,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想要变成人类,而我原本是想帮你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由妖化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这种先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回合欢楼吧。”

    “不要!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有了魂骨丹,再加上往生册的力量,一定可以使我变成人类的,你相信我。”

    “为什么非要变成人类呢?”

    “只有成为人类,我才能……我才能和你在一起啊!”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就……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啊?”

    面对绿茵突如其来的话,叶桐恩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绿茵。

    “你是人,寿命不过区区百年,而我的寿命远超于你,我不想看着你一点一点老去直至离开,我想陪着你慢慢到老,这有错吗?”

    “绿茵……”

    此时的叶桐恩突然开始头昏脑涨起来,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那滴血,你……对我施展了幻术。”

    绿茵:“请原谅我。”

    叶桐恩睁开了双眼,目光呆滞,被绿茵所施展的幻术操控了心智,上前拔起了离魂散魄花和九忧忘心草。

    随后,绿茵解除了幻术,叶桐恩一下子倒在了她的怀里。

    绿茵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柔声说道:“多睡一会儿吧,这一路辛苦你了。”

    将叶桐恩安置好后,绿茵在一处祭坛边找到了往生册。

    “这就是往生册了吧?借助魂骨丹粉碎我的妖魂,再利用往生册重塑灵魂更新肉体,便可实现化妖为人。”

    拿到往生册后,绿茵从储物锦囊里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初夏的红莲业火。

    使用红莲业火很快便炼制出了魂骨丹,一切似乎进行的非常顺利。

    在绿茵服下魂骨丹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随后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她的妖魂正在被缓缓抽离体外,往生册也散发出黑气,不断吸收着来自绿茵的妖魂碎片。

    叶桐恩在一片蔓莎花中苏醒了过来,见到绿茵的模样,立刻就要去阻止她。

    “喂,停下来。”

    而就在叶桐恩准备施展静西佛光的时候,风语流星枪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降到地面,所造成的冲击力直接将叶桐恩掀翻在地。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