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听到医生的话，唐仪嘴巴微张，一个趔趄就要摔倒，秦昭从后边稳稳揽住母亲的腰，扶着母亲站好。
“我是病人家属。”唐仪嗓音沙哑，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医生便走过来，递给唐仪一支笔，又向唐仪展示手上的文件，手指圈出一块空白的地，解释道：“就在这儿签字。”
唐仪接过笔，右手颤个不停，抖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倒是眼泪滚落在文件上，模糊了一片字迹。
“我来吧。”秦昭从母亲手中抽出笔，“唰唰”两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医生，“还有什么需要家属配合的吗?”
医生摇摇头，回到了急诊室。
一分钟后，几个白大褂把秦瀚海推了出来，转向神经外科。
唐仪看着脸上插满管子的秦瀚海出现，又看着秦瀚海被推远，彻底绷不住了，终于痛哭出声。
秦昭紧紧搂着母亲，给母亲顺气，不住地劝慰：“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其他人也都凑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导唐仪。
“姐，你不要着急，医生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还有救，别到时候姐夫醒过来了，你又倒下了。”
“嫂子，二哥身体一直很好，这次肯定也能挺过去。”
“是啊夫人，秦总肯定不会有事的！”
……
哭了一阵儿，泪眼朦胧中唐仪瞥见医生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心中一悸，猛一下子从秦昭怀里抽出身来，一抹眼泪，强振精神地说：“我……我跟上去看看……”
“好。”秦昭点了点头，搀着母亲跟上了医生，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赶往神经外科，开始了新一轮等待。
将近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门外等候的亲戚们纷纷过来劝唐仪先去吃点饭，唐仪满面泪痕，已然说不出话。
秦昭便让亲戚们去吃饭，自己陪着母亲。
手术室外安静下来。
秦瀚海的司机和助理局促地搓着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们若是跟着秦总的亲戚去吃饭，就显得不尽心了；可若他们就待在这儿，陪着秦昭和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秦瀚海平时风格很强势，最讨厌油嘴滑舌不干实事的人，他们跟了秦瀚海几年，已练就出一副木讷寡言少说多做的性格。
这会儿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秦昭却开了口：
“你们也去吃饭啊，待在这儿干什么?”
小少爷发话，助理和司机吓得一抖，不再互相使眼色，惶恐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认为这是秦昭在考验他们。
司机稍微活络一点，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不饿，我们就在这儿守着秦总。”
秦昭无奈了，“你们去吃饭吧，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两人还是有些犹疑：“这……”
秦昭又催促了一遍：“快去吧。”
他想不通秦瀚海平时是有多狠，才能让底下人怕成这样。
确认了秦昭真的不是在考验他们，司机和助理松了口气，一人给秦昭鞠了个躬，低着头快步走远。他们是真的饿了。
打发走助理和司机，秦昭迈步走到母亲身边，想劝母亲也先去吃点饭，可是唐仪双眼无神，只是怔怔地望着手术室的门。
秦昭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自己尚且吃不下饭，唐仪的心情与他相比只能更差。
他问了秦瀚海的助理，助理说秦瀚海这几天身体状况都不好，情绪沉郁，加上这段时间公司运营出了点问题，秦瀚海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去看医生。
今天早上，部门经理来汇报，财务方面出了个大麻烦，秦瀚海气血攻心，直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就进了急诊室。
也是因为这个财务方面的麻烦，秦家大少爷秦望，也就是秦昭的哥哥，今天一直在公司处理，抽不开身来医院。
又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秦昭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心情沉重。
他和秦瀚海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张，父子俩一见面就吵，互相看不顺眼，即使不见面，偶尔通个电话，也是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秦瀚海单方面数落他，他一般是无言地抗争，只是这沉默更让秦瀚海恼火。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父子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然而现在，秦昭望着手术室紧闭着的门，第一次感到死亡离他竟然这么近，又这么重，铺天盖地压过来，让他几乎不能喘息。
躺在里边的，生命垂危的，是他的父亲呀。
再怎么不和，那也是他的父亲。
前几天还打来电话气势汹汹数落他的人，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
生命怎么会这样脆弱?
秦昭此时此刻前所未有地希望秦瀚海能再次跳起来骂他一顿，骂十顿也行，他一定潜心认错，不还嘴不沉默，而不是像刚才看到的那样，面色苍白，了无生机，连环绕在身侧的空气都是死一般的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将秦昭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秦昭愣了片刻，随即在身上四处摸索寻找，最终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了手机，是林盼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热切，满是关怀，“昭哥，你还在医院吗?”
“嗯。”
“我炖了小米粥和乌鸡汤，你看病人需要吗?”
秦昭瞥了一眼仍然紧闭的手术室门，淡淡道：“还在抢救。”
“啊，不好意思……”林盼连声道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秦昭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没事，你不用道歉。”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盼重新开口，试探着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嗯。”
“我把小米粥和乌鸡汤送过来，你吃点吧，要是到时候累坏了，也不好照顾病人啊。”
“谢谢你的好意。”秦昭遥遥望着手术室，心中堵得难受，完全体会不到饥饿的感觉，“但是不用了，我走不开，你自己吃吧。”
“不用你来拿，”林盼急切地说，秦昭的状态让她很恐慌，“我现在就在人民医院门口，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下，我给你送上来。”
“我是病人家属。”唐仪嗓音沙哑，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医生便走过来，递给唐仪一支笔，又向唐仪展示手上的文件，手指圈出一块空白的地，解释道：“就在这儿签字。”
唐仪接过笔，右手颤个不停，抖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倒是眼泪滚落在文件上，模糊了一片字迹。
“我来吧。”秦昭从母亲手中抽出笔，“唰唰”两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医生，“还有什么需要家属配合的吗?”
医生摇摇头，回到了急诊室。
一分钟后，几个白大褂把秦瀚海推了出来，转向神经外科。
唐仪看着脸上插满管子的秦瀚海出现，又看着秦瀚海被推远，彻底绷不住了，终于痛哭出声。
秦昭紧紧搂着母亲，给母亲顺气，不住地劝慰：“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其他人也都凑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导唐仪。
“姐，你不要着急，医生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还有救，别到时候姐夫醒过来了，你又倒下了。”
“嫂子，二哥身体一直很好，这次肯定也能挺过去。”
“是啊夫人，秦总肯定不会有事的！”
……
哭了一阵儿，泪眼朦胧中唐仪瞥见医生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心中一悸，猛一下子从秦昭怀里抽出身来，一抹眼泪，强振精神地说：“我……我跟上去看看……”
“好。”秦昭点了点头，搀着母亲跟上了医生，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赶往神经外科，开始了新一轮等待。
将近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门外等候的亲戚们纷纷过来劝唐仪先去吃点饭，唐仪满面泪痕，已然说不出话。
秦昭便让亲戚们去吃饭，自己陪着母亲。
手术室外安静下来。
秦瀚海的司机和助理局促地搓着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们若是跟着秦总的亲戚去吃饭，就显得不尽心了；可若他们就待在这儿，陪着秦昭和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秦瀚海平时风格很强势，最讨厌油嘴滑舌不干实事的人，他们跟了秦瀚海几年，已练就出一副木讷寡言少说多做的性格。
这会儿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秦昭却开了口：
“你们也去吃饭啊，待在这儿干什么?”
小少爷发话，助理和司机吓得一抖，不再互相使眼色，惶恐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认为这是秦昭在考验他们。
司机稍微活络一点，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不饿，我们就在这儿守着秦总。”
秦昭无奈了，“你们去吃饭吧，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两人还是有些犹疑：“这……”
秦昭又催促了一遍：“快去吧。”
他想不通秦瀚海平时是有多狠，才能让底下人怕成这样。
确认了秦昭真的不是在考验他们，司机和助理松了口气，一人给秦昭鞠了个躬，低着头快步走远。他们是真的饿了。
打发走助理和司机，秦昭迈步走到母亲身边，想劝母亲也先去吃点饭，可是唐仪双眼无神，只是怔怔地望着手术室的门。
秦昭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自己尚且吃不下饭，唐仪的心情与他相比只能更差。
他问了秦瀚海的助理，助理说秦瀚海这几天身体状况都不好，情绪沉郁，加上这段时间公司运营出了点问题，秦瀚海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去看医生。
今天早上，部门经理来汇报，财务方面出了个大麻烦，秦瀚海气血攻心，直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就进了急诊室。
也是因为这个财务方面的麻烦，秦家大少爷秦望，也就是秦昭的哥哥，今天一直在公司处理，抽不开身来医院。
又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秦昭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心情沉重。
他和秦瀚海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张，父子俩一见面就吵，互相看不顺眼，即使不见面，偶尔通个电话，也是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秦瀚海单方面数落他，他一般是无言地抗争，只是这沉默更让秦瀚海恼火。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父子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然而现在，秦昭望着手术室紧闭着的门，第一次感到死亡离他竟然这么近，又这么重，铺天盖地压过来，让他几乎不能喘息。
躺在里边的，生命垂危的，是他的父亲呀。
再怎么不和，那也是他的父亲。
前几天还打来电话气势汹汹数落他的人，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
生命怎么会这样脆弱?
秦昭此时此刻前所未有地希望秦瀚海能再次跳起来骂他一顿，骂十顿也行，他一定潜心认错，不还嘴不沉默，而不是像刚才看到的那样，面色苍白，了无生机，连环绕在身侧的空气都是死一般的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将秦昭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秦昭愣了片刻，随即在身上四处摸索寻找，最终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了手机，是林盼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热切，满是关怀，“昭哥，你还在医院吗?”
“嗯。”
“我炖了小米粥和乌鸡汤，你看病人需要吗?”
秦昭瞥了一眼仍然紧闭的手术室门，淡淡道：“还在抢救。”
“啊，不好意思……”林盼连声道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秦昭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没事，你不用道歉。”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盼重新开口，试探着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嗯。”
“我把小米粥和乌鸡汤送过来，你吃点吧，要是到时候累坏了，也不好照顾病人啊。”
“谢谢你的好意。”秦昭遥遥望着手术室，心中堵得难受，完全体会不到饥饿的感觉，“但是不用了，我走不开，你自己吃吧。”
“不用你来拿，”林盼急切地说，秦昭的状态让她很恐慌，“我现在就在人民医院门口，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下，我给你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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