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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

    陈言见我一直在忙,便叫我也过去吃。我撒了个小谎,回了一句我早吃过了。我不吃,他才能吃得尽兴。

    我把蔬菜和煮熟的肉类都切好,分装成盒,最上面一层放好调味料,然后拎过去给他。小有成就感,我说:“陈言,我把食物都分装在盒子里了,都是熟食,菜和调料我也放好了,你拎回去,明天用开水烫着就能吃。”新买的食盒,分好几层,层层有格子,挺实用的。

    陈言放下碗筷,小心接过,“这盒子真好看,我糙惯了,就怕给你弄坏了。”他跟我真是越来越客气了,我感慨道:“这盒子要是为你牺牲了,它可真有价值了。死得其所,重于泰山。”

    陈言抬头笑了,双眼湛亮,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吃啊?”我说不吃,他又把剩下的饭菜也吃完了。我做的多,比平日里我和周俞舟两个人的量还多,他竟然吃完了,我问他,“吃饱了吗?我再去做。”

    “饱了,还吃撑了,你又不吃,不能浪费粮食,我就全部解决了,很好吃。”陈言和张子洋一样,吃的不少,但就是很瘦,不过,他本就是很英俊的一张脸,笑起来更好看了,也可见是真的吃开心了。

    我拿了纸巾给他,打趣道:“你现在是真的学好了,还知道节约粮食了。也不知道在学校那会儿,是谁在食堂跟同学打仗馒头仗来着?哎,陈言,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半个馒头砸在校长头上了......”

    那个时候的陈言很顽皮,经常跟隔壁班的同学打闹。有一次,校长带领教育局的几位领导去食堂巡查,忽然飞来半个馒头,正中面门,校长怀疑人生。

    陈言也笑,“记得!校长罚我在食堂里做卫生,你还来帮我擦桌子,五六百张桌子,我们擦了一个晚自习,还蹭了你一裙子的油......”

    校长小惩大诫,食堂打杂的阿姨们乐不跌地都撤了,整个食堂好几百张桌子,就交给陈言了,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当包工头。擦桌子擦到绝望,等忙我们活完,累得话都不想说了,而我新买的裙子也被蹭得油腻腻的。

    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当年评选班花失败,就是因为那条最好看的裙子在食堂牺牲了。当然,这是玩笑话。真话是,明明那个时候觉得老惨了,擦桌子擦得胳膊疼,现在说来却成了亲切的笑谈。

    往事如昨,可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跳脱的小子也已经变成了现在的陈言,安静沉稳、谦逊少言。这转变的其间他经历的种种,无法想像,那必定是一段血泪厚重的成长史。

    时光很静,灯光似水柔和。陈言看着我,不说话了,我奇怪道:“陈言,怎么了?”他淡然一笑,很快掩饰了心事,只说道:“吃完了,我去洗碗。”

    我没让他洗,“不用,这是俞舟最爱干的活儿,谁跟他抢他就急的那种,放下放下,留给他。”我随口编了两句,陈言竟然当真了,一脸认真道:“看不出,我们局长......还挺可爱的。”我哈哈笑了,我的俞舟本来就是很可爱。

    我告诉陈言,姚诺一在找他,他说已经看到消息了。我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诺一是个好姑娘,大方、单纯又可爱。”陈言懂我的意思,清心寡欲道:“她只是想让我教她两招。”

    姚诺一还挺上进的,我说:“她已经够能打的了,不然也不会天天跟张子洋互掐。”周俞舟说局里女同志少,又都是做文职工作的,只有姚诺一是刑警出身,比一般的男同志都能打。她平日里小霸王似的,局里一姐,只有张子洋不让着她,两人一言不合就动上手了,打来打去,姚诺一打不过张子洋,但张子洋也打不服姚诺一。

    姚诺一逮到张子洋就踩,对陈言倒是挺好的。我上次见姚诺一,还是在超市遇险那回,张子洋说姚诺一弄丢了枪,她黯然不语,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想到那个叫丁祁的来,似乎许久不见这个人了。陈言说,姚诺一现在已经不提丁祁那茬了。

    某个阴风回旋的日子,姚诺一打伤了丁祁,连带把丁祁身边的几个小弟都打趴下了。不知道丁祁怎么惹恼了她,她那是真生气了,下手不轻,陈言到的时候,地上哀嚎一片。姚诺一拎着大衣,神色冰冷,独自离去。从此,她只字不提丁祁的事情,也只有陈言安排的行动,才大公无私地参与。

    陈言简单几句,但画面感十足,姚诺一不是一般人。我佩服她的,如果姚诺一的武力值分我一半,我还也能潇洒自如了。所以说,技艺还是傍身的好,连赵叨叨都提醒我,虽然我身边的人个个能打的,但毕竟不是我厉害。

    “那个……丁祁,他到底什么底细?”我想,如果丁祁真的是宜市又一个祸害,姚诺一早早跟他断了最好。

    陈言挠了挠头,“不好说。”我懂了,那些事情太过复杂,陈言不好跟我明说,我也不该问。

    我岔开了话题,简单和陈言又聊了会天,想着他还需要休息,便想送他回去,他说不用,晚上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来。

    “我们局长也快回来了,你在家里等他吧。”

    我把衣服装好拎给他,问道:“他还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吗?”陈言摇头道:“不一起,我听方涵说的,局长他们在查一起失踪案,对了,就你婚礼上那个小女孩,母女俩个失踪好几天了。”

    我大惊,“晴晴?”陈言见我还不知道,后悔失言,“我是不是说漏嘴了?不该让你担心。”

    我勉力一笑,“陈言,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回去好好休息。”陈言宽慰道:“你好好的,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我点了点头。电梯来了,陈言下去了。

    是程历带走了晴晴?

    婚礼前夕殷然送来的那两页纸,吴星宇当时就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可他一直没告诉我。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看的,竟然没看到名字,别的不认识,全拼的英文名字那么好认。如果真是程历带走晴晴,那我想那两页纸上的内容再清楚不过了。

    这大半年来各种场面也见识了不少,但我还是经不得事。我反复猜测,不留神,失手打碎了盘子,清脆的破裂声响后,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周俞舟进来叫我,我走到客厅中央,他见我神色不对,便问我怎么了,我捏了捏手指,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俞舟,二哥拿走的那两页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晴晴是谁的孩子?”

    他脱大衣的手停顿了一下,神色严肃了几分,“她们母女两个确实失踪多日了。”我不说话,他索性全说了,“还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干的,现在,关于她们的一切信息、存档、甚至就医记录也都消失了。”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除了程历,别人也没有这个本事。如果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晴晴是程历的女儿,那他为什么要给我看亲子鉴定报告?我想不通,压抑不住心里某个邪门的念头,晴晴生父也许是……

    “若若,你在怀疑什么?”浅白色的灯光轻晃着,周俞舟上前来,他走近了,我被一大片阴影笼罩着,心里乱得很。

    “若若,你想问什么?你在怀疑我?”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在颤抖。这件事太伤感情了,可我无法劝服自己,不问他个明白。

    我咬了咬嘴角,坚持道:“我想知道二哥拿走的那两页纸,上面写的内容。”

    “你不是猜到了吗?”他的手失落下去,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我们对峙了半晌,我坐了下去。缓了缓心神,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如果换作是他这么猜忌我,那我还不得气得翻天。

    一换位思考,就有些理亏,底气不足。但我没有认错,反而想他说些好听的哄哄我,只要他说,我一定信他。

    “若若,你这是不信任我了?”他俯下身来,手放在我膝上,我别过头去,不去看他。他自然清楚我的心思,我问了,便是不够信任他,或者说,根本不信任他。我前几日还说如何如何信任他,说得比科学道理还真,今日又怀疑他,我是个没原则的人。

    可于露露对他痴情一片,如果是在他某个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发生了错事,也不是不可能。打住!我的脑子都在胡想些什么?这些想法太可怕了,我怎么能这样想俞舟。

    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又不想认输,就跟他赌气。

    他前几日还能假装没什么事情,今日却哄也不哄我了。我不知道,他是还没想好该怎么给我解释,还是真相我无法接受。

    我们没有再讲话,我独自回了卧室。在对于感情的事上,我遗传了我妈听风就是雨的心性,他不来哄我,我就哭了一会儿,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近来天寒,我睡得深,很少做梦,但这次却梦到了晴晴。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天使,蹦蹦跳跳的,只是我叫她,她不理我。于露露出现时,梦境化成了灰色,她神色诡异,问我,“你想知道晴晴的爸爸是谁吗?”不,我不想知道。我的心被勒紧了,很慌,梦里也记得逃避这个答案。在强烈意识的作用下,梦中人都消失了,我也醒了。

    梦由心生,我内心住着一个怯懦的自己。

    枕边的位置还是空的,周俞舟没有进卧室来。我难受了好一会儿,才又睡着。醒来时,周俞舟正抱着我。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是我最贪恋的。如果可以,我只想停留在这一刻。我离不开他。

    我假装还没睡醒,他不轻不重地握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落下一吻,静默了几秒,然后起身离去。

    天已经亮了,风声呼啸。周俞舟离去几分钟后,闹钟响了。一阵舒缓的音乐流动,便利条上写着,若若,起来吃早饭。句末还画了一个笑脸。

    我任性,但周俞舟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即便是要冷战,他也要照顾我。他做了早饭,粥和菜都没有失了大厨水准,但一定是带着情绪做的,我吃着也是心情复杂。